第14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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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人情 (七 上) 事發(fā)突然,在座眾人根本來不及做任何反應(yīng),眼睜睜地看著中隊長趙小栓臉上的笑容變成了驚詫,然后又迅速從驚詫變成了羞愧和委屈,“我,我當(dāng)時,當(dāng)時是上了王爺?shù)漠?dāng)。不是,不是故意要給他們帶路!過,過后,我一直努力想找到你們,努力想給你們報仇!” “報仇?!”趙天龍大聲冷笑,“你怎么報仇?你殺了右旗的老王爺,還是行刺了李守信!師父一直把你當(dāng)親兒子看!沒想到最后卻死在了你手里!” “不是,不是!你冤枉我,你不能冤枉我。我不是要出賣師父,我……”中隊長趙小栓以手掩面,身體顫抖得如同秋風(fēng)中的樹葉,“我當(dāng)時年紀(jì)小,不知道他們要干什么!他跟我打賭說誰的槍法也比不過他,我不想丟了師父的臉,所以……” “所以你就帶著他們?nèi)プ煾负臀覀儭K阅憔脱郾牨牭乜粗麄兎呕鸢颜蕉紵闪税椎?!所以你幾成了王府的貴賓,每天好吃好喝,還能有零花錢拿?!”趙天龍食指如刀,直戳中隊長趙小栓的腦門。 趙小栓被戳得接連后退,一不留神絆在了酒壇子上,仰面栽倒!顧不得擦身上的酒水,他迅速翻身跪坐起來,用膝蓋挪著向趙天龍身前蹭,“大哥,你聽我說,聽我說啊。我真的沒有拿王爺?shù)暮锰?!我被他關(guān)在……” 趙天龍厭惡地抬起腿,將其再度踹翻于地,“別叫我大哥,我趙天龍認(rèn)不起你這種兄弟。你要是真的是個男人,就到地下親自跟師父解釋去!他的墳就在當(dāng)年教你騎馬的地方,你去了一眼就能看到!” “我,我…….”趙小栓雙手捂臉,泣不成聲。他現(xiàn)在是喇嘛溝游擊隊的頂梁柱,肯定不能到師父的墳前去自殺謝罪??扇绻唤o趙天龍一個交待的話,以他記憶中對方的性子,兄弟兩個必將反目成仇,弄不好,對方會找個時機直接用槍解決了自己。 “孬種!沒勇氣了是不?!十三條人命,師父他們十三條人命,難道就比不上你小栓子一條命金貴?!”趙天龍上前幾步,抬腳對著趙小栓的大腿猛踹,“既然你沒種對自己開槍,我?guī)湍銊邮?。我?guī)湍?,不?zhǔn)躲,不準(zhǔn)躲,有把槍拔出來,趕緊拔槍給我拔……” .“入云龍!”游擊隊長王洪終于做出了反應(yīng),用力拍了下桌案,長身而起,“你想干什么?!在老子的地盤上撒野,你當(dāng)老子是泥捏的么?!” “龍哥,龍哥消消火,消消火!”周黑炭和張松齡兩個也趕緊跳起來,一左一右死死架住趙天龍,“有什么話咱們坐下來慢慢說,這是洪爺?shù)挠螕絷?,你得給他留點兒面子!” “我想干什么,你怎么不問問他都干過些什么事情?!”趙天龍?zhí)鹜t的眼睛,望著游擊隊長王洪大聲咆哮,“你問問他 ,他有沒有臉繼續(xù)活在世上?他該不該撒泡尿把自己給淹死?!” “大隊長!”緩過一口氣來的中隊長趙小栓,抱著腦袋放聲嚎啕,“是我對不起小龍哥,是我對不起師父。是我,是我對不起他們!” “誰是誰非,以后咱們慢慢再說!”明知道其中必有一段隱情,游擊隊長王洪還是毫不猶豫地決定一管到底,“你現(xiàn)在是我游擊隊的中隊長,誰也沒資格在我面前對你動手!” 轉(zhuǎn)過頭,他又對趙天龍大聲說道,“入云龍,我的話撂到這兒了。趙小栓是我的人,只要他在游擊隊一天,我王洪就替他扛一天。你要是想找他麻煩的話,就直接沖著我來!無論是槍是刀,我都接著。絕不拿人多欺負(fù)你們?nèi)松?!?/br> “你,你敢!”趙天龍死死盯著王洪的眼睛,就像一頭發(fā)了瘋的獅子。后者毫不畏懼地用眼睛跟他對視,矮小的身體堅若磐石。 其他游擊隊員們也紛紛圍攏了過來,有人上前扶住了滿身泥漿的趙小栓,有人則對趙天龍怒目而視。周黑炭不想令沖突繼續(xù)擴大,趕緊出頭替雙方打圓場,“龍哥,龍哥,打狗還得看主人呢。洪爺對咱們可是有救命之恩,咱們不能當(dāng)著他的面收拾他的弟兄?!?/br> “洪爺,洪爺,您老也別生氣!龍哥已經(jīng)連續(xù)好幾天沒睡覺了,酒力上頭,酒力上頭!” “黑子說得對,今天的確不是翻舊賬的時候!”站在趙天龍身邊,張松齡能清晰感受著后者胸膛里巖漿般的憤怒,但于情于理,他都必須讓今天的沖突到此為止,“龍哥,你喝得太多了,咱們先下去醒醒酒,然后再跟洪爺把事情掰扯明白。相信以他老人家的為人,肯定會給你一個交待!” 也不知道他和周黑炭兩個的哪一句話起了作用,趙天龍喘息了片刻,終于主動把目光從王洪臉上挪開,“今天的事情得罪了。但趙某絕非酒后撒瘋!” 轉(zhuǎn)過頭,他又迅速將目光掃向中隊長趙小栓,“你不配姓趙,不配!” 說罷,推開周黑炭和張松齡兩個,揚長而去。 “龍哥,龍哥!”周黑炭怕趙天龍再惹出更大禍?zhǔn)聛恚s緊拔腿追上。張松齡比他稍微沉穩(wěn)一些,沖著王洪等人拱了拱手,低聲說道:“今天的事情對不住了!我會盡快讓龍哥給大伙一個解釋。王隊長,呂隊長,感謝款待,我等就此告辭!” 撂下幾句場面話之后,他也分開人群,快步去追趕趙天龍。才追了幾步,卻看見對方推開周黑炭,雄赳赳地走了回來。遠(yuǎn)遠(yuǎn)地沖著王洪等人抱了下拳,大聲道:“洪爺,答應(yīng)過你的事情,趙某肯定會做到。這幾天,我們兄弟幾個就在山下找個人家借宿,等你做好了準(zhǔn)備,立刻就可以出發(fā)!” 鬧出這么一檔子事情,游擊隊長王洪也沒心思繼續(xù)挽留對方喝酒,按江湖禮節(jié)拱了拱手,大聲回應(yīng),“多謝龍哥仗義。我這就著手準(zhǔn)備給斯琴女士的生日賀禮。大周,幫我送龍哥他們下山,順便請老哈斯給他們安排個氈包!” “哎!”大周很不情愿地答應(yīng)一聲,快步追上趙天龍。后者咬著牙猶豫了片刻,想提醒王洪幾件事,卻最終沒有說出來。肚子里的所有忠告都化作了一聲長嘆,轉(zhuǎn)身離開! 望著他的背影去遠(yuǎn),游擊隊長王洪揮了下手,意興闌珊,“都站著干什么,繼續(xù)喝酒吃飯。羊rou這么貴,誰也不準(zhǔn)糟踐了!” “早就吃得只剩下骨頭架子了,哪還有rou?。 备标犻L呂風(fēng)搖了搖頭,用俏皮話調(diào)節(jié)氣氛?!耙辉蹅兘裉炀屠速M一點兒,到山下再買兩頭去?!” “對啊,對啊,這么點兒rou,連塞牙縫都不夠!”其他幾個干部們紛紛笑著附和。**十名大小伙子,只有兩頭羊可分。攤到每個人頭上能有幾兩?況且其中一頭還要留出來招待入云龍這些貴客,根本分不到大伙的嘴里! “滾!還過不過日子了?!現(xiàn)在花錢買rou,冬天咱們喝西北風(fēng)活著?!”游擊隊長王洪豎起眼睛,沖著大伙笑罵?!罢l想多吃rou,就咬自己腮幫子。保證比羊rou還細(xì)嫩!老胡,這桌剩下那半頭羊收了,咱們晚上吃羊湯蕎面片兒!” “嘢!”游擊隊員們咧了下嘴,悻然散開。王洪就著桌子上的新鮮蔬菜啃了兩個糜子面兒窩頭,又喝了一碗游擊隊自己釀的野果子酒。心滿意足地拍了下隆起來的肚子,邁著四方步回房間休息。 副隊長呂風(fēng)向幾個主要干部使了個眼色,也慢慢地走向了后院。其他幾名干部互相看了看,各自找機會跟上。中隊長趙小栓低頭耷拉著腦袋走了隊伍最后,一邊走,一邊不停地用手揉眼睛,淚水像春天的溪流般淌個不斷。 待大伙都進(jìn)了后院小會議室,游擊隊長王洪收起笑容,低聲追問:“栓子,今天這到底是怎么回事。趙天龍跟你早就認(rèn)識?他為什么不準(zhǔn)你姓趙?!” “我跟他其實都不姓趙,我們是隨的我?guī)煾傅男?。我,我跟他都是師父收養(yǎng)的孤兒!”中隊長趙小栓蹲在地上,雙肩不斷抽動,“師父跟嘎噠梅林是安達(dá),嘎達(dá)梅林起義時,就帶著我們?nèi)ネ侗妓?。后來嘎噠梅林被達(dá)爾罕王爺出賣,慘死在新開河畔。師父就帶著我們和幾個起義軍的遺孤,到處躲避追兵……” 這是他最不愿意面對的往事,一直象座山一樣壓在心窩子上。今天被趙天龍給揭了老底,痛苦之余,反而感覺了幾分輕松。因此,不用大隊長多問,就竹筒倒豆子般全給說了出來。 “當(dāng)時右旗的老王爺還活著,他跟我?guī)煾赣薪磺?,就對師父和我們睜一只眼睛閉一只眼睛。但是李守信不知道從哪聽說了師父領(lǐng)養(yǎng)的是嘎達(dá)梅林的兒子,就派兵到右旗,要求老王爺配合他斬草除根。碰巧我偷偷跑下山來玩,被李守信的部下給捉到了。他們先是狠狠地打我,讓我給他們帶路。后來看到我不肯屈服,就使了個詭計。找個人來跟我比槍法,說如果我打得比他們準(zhǔn),就放過師父…….” 結(jié)果,一個十三歲的孩子,自然輸給了一群心懷叵測的成年人。一群心懷叵測的成年人則宣稱,草原上沒有比他們更好的獵手,即便嘎達(dá)梅林親自來了都不行。孩子爭強好勝,便騎馬回家找自己最崇拜的大哥幫忙出頭,人沒等進(jìn)山,李守信和王爺已經(jīng)帶著騎兵追了上來! 沒有人愿意跟神槍手在山林中周旋,于是,一把大火燒毀了整座山林,一把大火燒紅了整個天空。 那跳躍的火焰印在了趙小栓的記憶里,永生難忘! 第五章 人情 (七 中) 燭光跳動,將家具的影子投在墻壁上,忽短忽長。 黑石寨保安隊長枯坐在擺放著燭臺的桌案邊,兩只眼睛就像腌壞了的鴨蛋黃,不帶任何光澤。幾只夜行的昆蟲飛來,繞著他的腦袋嚶嚶嗡嗡地不停兜圈子,他卻連揮手打一下的心情都沒有,兀自對著蠟燭枯坐,仿佛能從火焰里能悟出什么禪機來一般。 比閻福泉小了足足二十歲的姨太太朱小曼端著雙手托著一副茶具,裊裊婷婷地走進(jìn)屋子?!∷菓蜃映錾恚驗樵噲D嫁入汝南某個據(jù)說傳承了千年的豪門,被對方的原配雇人敲了悶棍。然后用麻袋裝著直接賣到千里之外的草原上。后來又幾經(jīng)轉(zhuǎn)手,才被某家商販當(dāng)作禮物送給了閻福泉。雖然一路上吃了不少苦,但畢竟骨架和臉盤沒有受到任何損傷。稍加調(diào)養(yǎng),便恢復(fù)了原來的七八分風(fēng)韻。舉手投足間媚態(tài)盡現(xiàn),連路上拉著大車的騸馬,看到后都會豎起耳朵,兩眼放光。 平素這個時間只要她打扮好了往閻福泉身邊一湊,后者肯定會丟下手頭所有事情,見了了魚rou的蒼蠅一般撲將過來。但是今天,這份嫵媚卻盡數(shù)做給了瞎子看,老色狼閻福泉非但沒有急吼吼地脫她的旗袍,并且連她故意多灑了好幾倍的東洋香水味道都沒聞見,繼續(xù)盯著燭火目不轉(zhuǎn)睛。 “老爺”朱小曼自尊心有些受傷,放下茶盤,拖長了聲音呼喚。短短兩個字,被她用訓(xùn)練多年的唱功硬生生拖出七八個高低不同的音符,酥得蠟燭旁飛旋的昆蟲都渾身發(fā)麻,一頭栽下來,砸得桌案“啪啪”作響。 但是這份努力依舊不見任何成效,閻福泉連眼皮都沒眨一下,繼續(xù)發(fā)呆發(fā)傻?!袄蠣?,您喝一口茶嘛,人家剛才親手給你煮的茶湯!”朱小曼絲毫不覺得氣餒,將胸前兩團rou壓到閻福泉的肩膀上,對著后者耳朵輕輕吐氣。 這是她用來對付男人的必殺絕技之一,通常只要使出來,十個閻福泉也要丟盔卸甲。但奇怪的是,今天這一招也失去了效果,除了讓閻福泉悶哼了一聲外,別無所獲。 “老爺,您怎么了?!”朱小曼心里立刻發(fā)了虛,伸出又細(xì)又長的手指,輕輕去扒閻福泉的襯衣,“是不是傷口發(fā)炎了,趕緊讓我看一看。天這么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