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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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陛下想做的事情,卑職必定全力以赴?!痹K凝視著她,沉聲道。 不知怎的,沐奕言總覺得今天的袁驥有點奇怪,那目光總是時不時地落在她身上,和以往相比,多了幾分火熱和眷戀。 她的心里有些紛亂,裴藺的斷交信讓她心神俱碎,她只有把自己的心層層包裹起來,把那個曾讓她心動的青年塵封入心底。 雖然俞鏞之的表白讓她怦然心動,袁驥那若有似無的愛慕之情讓她倍感溫暖,可是,她沒有把握去這么快地重新投入到另一份感情中去,和裴藺的那一場動心,幾乎耗盡了她所有的力氣, 更何況,在他們的眼里,她還是個實打?qū)嵉哪凶?,這樣的感情能長遠(yuǎn)嗎?她對俞鏞之的是愛情嗎?會不會是那仰慕崇敬之心?她對袁驥又有什么樣的感情?是日久生情的親情嗎? 她弄不清楚,也不想弄清楚了,她覺得現(xiàn)在這樣的狀況挺好,她不用愛上別人,也就不怕再次受到傷害。 她避開袁驥的目光,一邊大步往山上走去,一邊取了一塊香糕放入嘴中,香糕的確又香又脆,十分好吃。 曹山山勢挺拔,石階陡峭,有些地方還是只能容兩個人并肩而過的棧道,十分危險,沐奕言往下看去,只覺得小腿都有些打顫。 “阿驥,那慶林寺還有多遠(yuǎn)?”沐奕言望著那山頂繚繞的云霧,有些絕望地問,這要讓她爬到山頂,只怕得到半夜才行。 袁驥顯然也沒想到這個問題,懊惱地扒了扒腦袋:“陛下要不這樣把,山腰上有一座慶林寺下屬的小廟,是專門接待一些游方僧人和開壇講經(jīng)的高僧的地方,不如去那里求卦?!?/br> 沐奕言高興地道:“好好好,朕的心意到了就好,佛祖想必不會怪罪?!闭f著,她虔誠地沖著山頂?shù)姆较螂p掌合十鞠了三下躬。 山腰上的確有座廟,坐落在一處懸崖旁,前面是一處開闊的平地,廟門上掛著一個牌匾,上書“慶淵寺”三個大字,遠(yuǎn)遠(yuǎn)看去,飛檐流丹,四角銅鈴高掛,一派威嚴(yán)肅穆的景象。 沐奕言緩步走進(jìn)廟中,入門便是彌勒和韋陀,她有些羨慕地看著那敞著肚子開懷大笑的彌勒:“阿驥,你說人這一輩子要是能一直像他這樣傻笑該多好?!?/br> 袁驥的臉抽搐了一下,小聲說:“公子,這不能說是傻笑,那是對菩薩不敬?!?/br> 沐奕言雙掌合十道了一聲罪過,一旁有個僧人應(yīng)聲道:“大肚能容,容天下難容之事,施主率真可愛,彌勒菩薩怎會怪罪?” 沐奕言轉(zhuǎn)頭一看,只見一個黃袍僧人約莫四五十歲,正含笑看著她。 “多謝大師,在下途徑此處,聽聞貴剎威名,便想來求個簽,不知大師能否成全?”沐奕言文縐縐地道。 那僧人深深地打量了她幾眼,示意道:“能得貴人如此青睞,貧僧樂意之至,公子這邊請?!?/br> 一行人來到了大雄寶殿,正中是如來佛祖拈花一笑,沐奕言虔誠地跪下拜了三拜,拿起簽筒,閉上雙眼,口中念念有詞。 “?!钡囊宦?,一支簽掉落在地,沐奕言深吸了一口氣撿了起來,遞給了那個黃袍僧人。 那僧人看了兩眼,眉頭微皺道:“公子問的是什么?” 沐奕言心中忐忑:“就問此行的兇吉吧。” 那僧人朗聲念了出來:“天降將降任此其,人筋骨先勞苦彼;身莫謂景佳來可,易貧窮富貴有前。公子此行吉兇難料,若是能闖過去,便可富貴不可限量?!?/br> 沐奕言差點沒噴出一口血來:這不是說了等于沒說嘛! 袁驥一聽,憂心忡忡地道:“大師,不知道有沒有什么法子,可以逢兇化吉,助我家公子遇難成祥?” 那僧人從懷中掏出兩串手珠來,宣了一聲佛號道:“這是本寺主持留下的,加持了七七四十九遍般若波若蜜多經(jīng)和消災(zāi)吉祥神咒,言道交由有緣之人,今日貧僧和兩位公子有緣,便贈與你們吧。” 沐奕言簡直覺得好笑,這不會是什么騙子吧?拿個破手珠忽悠她,然后騙她捐些香火錢。她剛想拽著袁驥走,卻見袁驥虔誠地接了過來,抓起沐奕言的手就套了上去。 那手珠顏色發(fā)黑,散發(fā)著一股淺淺的清香,每一木珠顆都一般大小,上面雕刻著各種菩薩的頭像,中間有一顆琥珀色的珠子,中間暗紋流動,看起來倒是十分精巧。 “你還真信啊,八成是騙人的,快還給他。”沐奕言壓低聲音在他耳旁道。 袁驥懇求地看著她:“公子,求個心安,你一定要貼身帶著,這樣以后我不在你身邊了也不用天天惦念著,你就當(dāng)是我送你的,好不好?” 沐奕言心中一暖,再也說不出拒絕的話來,只好從他手中接過來另一串來,只見這串木珠稍大,中間是一顆淡綠色的綠松石, 沐奕言瞪了那僧人一眼,悻然替袁驥套上了手珠,舉起手來和袁驥的放在一起,仔細(xì)端詳了片刻,這一大一下,一黃一綠,還挺好看的。 那僧人賠笑著道:“兩位施主從面相上看堪稱絕配啊,若是最后能逢兇化吉,千萬不要忘記讓貧僧吃些喜餅喜果……” 沐奕言大驚失色,正要大罵他胡言亂語,忽然之間,數(shù)點寒芒一閃,從大雄寶殿的頂梁上竄出幾個人影,直奔沐奕言而來! ☆、第45章 變故在須臾之間,袁驥的反應(yīng)奇快無比,大喝一聲,手中刀出鞘,飛身撲上,只聽得叮叮數(shù)聲,數(shù)道寒芒被擋在了刀光外,僅有一支漏網(wǎng)之魚擦著沐奕言的衣袖而過,“撲”的一聲扎在了身后的圓柱上。 幾個侍衛(wèi)都在大雄寶殿外等候,沐奕言身旁只有袁驥一人,情況危機(jī),袁驥用力推了一把沐奕言,急促地道:“公子快走!” 沐奕言被推得趔趄了幾步,靠在了那圓柱上,眼睜睜地看著袁驥將手中鋼刀一舞,朝著那幾個刺客迎了上去。 刺客一共三人,都身穿清一色的灰衣,個子高矮不一,臉上蒙著布,只露出了一雙眼睛。 沐奕言是個外行,卻也看出了這幾個刺客身手不凡,一招一式之間仿佛演練了很久,配合默契。 袁驥的刀法厚重大氣,力灌千均,刀鋒所到之處,把刺客的劍芒撞得失了章法,只可惜不到片刻,刺客們仿佛看出了自己的弱處,一聲呼哨,幾個人都避其鋒芒,劍走輕靈,其中一個人更是朝著沐奕言瞟了過來,顯然是想擺脫袁驥先來刺殺她。 “公子快走!”袁驥嘶聲吼道,一急之下,刀法露出破綻,發(fā)冠被人挑了一劍,頓時,頭發(fā)披散了開來。 “阿驥小心!等我回來!”沐奕言看得心膽俱裂,卻無計可施,順手拔出圓柱上的那枚飛鏢胡亂朝著刺客扔了過去,瞅準(zhǔn)機(jī)會便往門外逃去。 一見沐奕言狼狽從大殿內(nèi)逃出,正在門口的十來個侍衛(wèi)大驚失色,沖上前去,把她團(tuán)團(tuán)圍住,警惕地看著四周,簇?fù)碇徊讲降赝峦馀踩ァ?/br> “阿驥在里面,有三個刺客,你們快去救他!”沐奕言厲聲喝道,侍衛(wèi)隊副隊長張勇射出了一支響箭,那聲音尖嘯,響徹云霄。 “卑職護(hù)著你先走,”他急道,“不知道刺客暗地里有多少人,留在此處危險!” 說著他點了兩個侍衛(wèi)往正殿支援袁驥,另外的人擁著沐奕言就往外沖去。沐奕言別無他法,扭過頭來看著大雄寶殿,盼著袁驥趕緊殺出來,只是那個熟悉的人影卻一直不見蹤影。 還沒走到廟門口,不遠(yuǎn)處響起了幾聲呼哨聲,沐奕言吸了吸鼻子,忽然聞到了一股異味,她一下子停住了腳步,幾個侍衛(wèi)收勢不及,差點撞在了她的身上。 “硫磺的味道……”沐奕言喃喃地道,一下子清醒了過來,“張勇,有人要燒寺廟!” 火光驟起,驚叫聲響了起來,沐奕言的腦袋一炸,不假思索地一推身旁護(hù)著她的侍衛(wèi),厲聲喝道:“快,阿驥有危險,不要管我,先去救他出來!” 張勇的雙目赤紅,伸手就要去抓沐奕言,嘶聲叫道:“公子得罪了,你萬金之軀不能有半點意外,就算卑職們都死了,也要護(hù)得你周全。” 哪曉得這一抓居然落了個空,沐奕言不退反進(jìn),朝著他的腋下一鉆,一下子便越過了他朝著寺廟里疾步奔去,口中大叫了起來:“阿驥!阿驥你快跑!他們放火了!” 大雄寶殿里發(fā)出哐啷一聲巨響,沐奕言聽得渾身冰冷,腦中空白一片,前所未有的驚恐席卷而來,如果袁驥有事…… 她跌跌撞撞地往里沖去,迎面不斷有香客和沙彌跑出來,有些拎著水桶,有幾個索性直接逃出廟去了,耳畔是哭爹喊娘的叫聲,山風(fēng)一卷,火勢蔓延很快,眨眼火光漸濃,席卷上了檐角。 沐奕言脫下披風(fēng),抓住一個水桶中胡亂浸了一把,把自己整個人都包住,心一橫,朝著大雄寶殿直沖了進(jìn)去。 大殿中熱浪滾滾,各種木案、功德箱散落滿地,圓柱上濺著幾行血跡,觸目驚心,顯然經(jīng)過了一場惡斗。 沐奕言很害怕,她想過自己的無數(shù)種死法,卻沒有想過有一天她會被燒死,對一個女人來說,死并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她被燒成一具卷曲的黑乎乎的尸體,毀容比死亡更可怕。 她害怕得全身發(fā)抖,顫聲叫道:“阿驥!阿驥你在哪里?快應(yīng)我一聲!” 不知不覺中,她的喊聲中夾雜著嗚咽,無邊的恐懼消磨著她的意志,她難以想象,這么多日子以來,那個一直陪在她身旁,默默地照顧她、保護(hù)她的男人,那個高大威猛、桀驁不馴的男人會在她看不到的角落一點一滴地消逝了生命力…… 她匍匐著在地上前進(jìn),不停地呼喚著,喉嚨泛上來一股焦火的味道,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忽然聽到如來佛像的后邊有些許的呻吟聲…… 她幾乎是連滾帶爬地到了后面,果然,袁驥渾身是血,半靠在觀音像前,雙眼緊閉,腳下躺著兩個灰衣人的尸體。 沐奕言撲到他身前,淚眼模糊,那雙手拽著自己的衣袖想幫他擦血跡,只可惜手抖得太厲害,好幾次都擦了個空。她放棄了,語無倫次地道:“阿驥你傷到哪里了?你醒醒,快,我們快走……” 袁驥呻吟了一聲,緩緩地睜開了眼睛,茫然四顧,終于把目光定在了她的身上。他忽然明白了什么,喘息著掙扎了起來,喃喃地道:“陛下……你居然跑到里面來了……” 沐奕言吃力地去拽他的身子,架起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用力地拖著他往前走去,怎奈袁驥太重,拖了好一會兒才拖走了不到一丈的距離。 身后噼里啪啦的一陣巨響,兩個人回頭一看,只見那座如來佛像塌了一半,一根大梁砸了下來,木屑飛舞,差點濺到沐奕言的臉上。 “為什么要進(jìn)來……救我……”袁驥的眼神復(fù)雜,搭在她肩膀上的手一緊。 “啰里啰嗦的還像不像個男子漢了,”沐奕言又氣又急,“這都什么時候了,快想辦法逃出去,不然我們都得死!” 窗戶外忽然傳來了咯吱吱的聲音,好像這大殿就要塌了一般,袁驥的臉色一變,不知從哪里來的力氣,忽然大喝一聲,拽著沐奕言的手臂往外一扯,伸手用那件披風(fēng)裹住了沐奕言的身子,往前一竄,從后門往外竄去。 沐奕言只覺得身上一燙,整個人好像被袁驥挾著一樣,身不由己地跟著往前直沖,不知道跌跌撞撞走了多久,喧囂聲、哭喊聲漸漸遠(yuǎn)去……她再也忍不住了,煙熏加上急速奔跑,她只覺得喉嚨好像被火燒了一樣,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袁驥停住了腳步,一下子跌坐在地上,沐奕言掀開披風(fēng)一看,只見他臉上黑一條灰一條,衣服已經(jīng)不能看了,血跡加上火燒,布片已經(jīng)一塊塊地掉了下來。 樹林里有下雨時積的水坑,沐奕言撲了過去,也顧不得干不干凈,掬了一把咽入喉中,一股涼意滑入肺部,那火燎一般的感覺終于減輕了,咳嗽聲漸漸平息了下來。 她終于松了一口氣,轉(zhuǎn)頭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袁驥,隨手將自己的披風(fēng)搭在了他的身上。 天色已晚,只有那慶淵寺的方向還有些紅光,四周是密密的樹林,不遠(yuǎn)處是一處懸崖,幾塊光禿禿的巖石高聳在懸崖旁,偶爾有飛鳥掠過。 沐奕言的心突突一跳,不安地道:“阿驥,你別亂跑,我去把那些侍衛(wèi)找過來。” 袁驥急促地喘息著:“不……不要……太危險……” 沐奕言心一橫,把發(fā)冠一拆,一頭青絲披散了下來,遮住了她的大半張臉,隨手又在水坑中掬了一把水,洗去了臉上的污跡。 整理完畢,她沖著袁驥忐忑地笑了笑:“衣服和發(fā)型不一樣了,那些刺客應(yīng)該不會認(rèn)出我來了吧?” 袁驥如遭雷擊,一霎不霎地盯著她,林木幽深,淺香陣陣,這樣的沐奕言,這樣的笑顏,仿佛一個從這片密林中幻化出來的樹精花妖。 “陛下……你……你要是個女的……該多好啊……”他喃喃自語著。 沐奕言沒聽輕,眉頭輕蹙:“你說什么呢,快躺著,我去喊人。” 她的話音未落,只見袁驥的眸光一緊,用盡全身的力氣撲了上來,抱住她在地上打了個滾,把她壓到在地上。 沐奕言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zhuǎn),雙手不由自主地抱住了袁驥的后背,忽然,她整個人都僵住了:她的手上濕漉漉一片……袁驥……中鏢了! 她整個人都顫抖了起來,牙齒咯咯作響:“阿驥你……你……” 袁驥情不自禁地低下頭去,在她的頸間輕吻了一下,貪戀地摩挲了片刻,低聲道:“陛下,不要太難過了,一路珍重,卑職的心……會一直陪著你……” 沐奕言的手一空,眼睜睜地看著他強(qiáng)撐著站了起來,朝著來人踉蹌著走了過去,最后停在離那人三四步的地方。他呲了呲牙笑道:“你有本事放馬過來!” 那最后一個灰衣人看起來也形容狼狽,冷笑了一聲道:“你已經(jīng)是強(qiáng)弩之末,還護(hù)著他干什么?讓開,饒你不死!” 電光火石之間,袁驥使盡全身的力氣撲了上去,雙手如鐵鉗般地?fù)ё×四莻€人,在地上一連滾了幾圈,朝著懸崖直墜了下去。 “阿驥——”沐奕言渾身顫抖,尖叫著撲到了懸崖邊,只見懸崖下黑幽幽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只剩下她的聲音凄厲地回蕩在半空中。 ☆、第46章 林濤呼嘯,狂風(fēng)亂舞。 沐奕言的腦中一片空白,坐在懸崖邊呆呆地往下看著,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木然站了起來,晃晃悠悠地四下張望著,古木幽深,一旁的石塊上爬滿了青藤,她下意識地抓了一根,綁在自己的腰上,把另一頭掛在懸崖邊的一棵青松上,抬腳就想往下走。 “陛下!”一聲厲喝響起,旋即,一個身影飛撲了上來,幾乎是立刻抱住了沐奕言,去勢兇猛,兩個人的半個身子探出了懸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