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一天，石臻就搞到了女教師的確切地址，并立刻驅(qū)車前往。

    這次約見并不困難，定了午飯的時間在學(xué)校附近的一間小茶館見面。為了避免尷尬和現(xiàn)場時空，約見之前，石臻先打電話講明來意，并告訴女老師想要咨詢一樁舊事，涉及多年前的那件猥褻案，詢問她是否愿意配合調(diào)查？出乎意料，對方欣然同意，并不抗拒，反應(yīng)平靜。

    與石臻見面的是個年近六十的老太太，姓韋，容貌比身份證件顯示的要年輕一些，據(jù)調(diào)查她現(xiàn)在還在任教，教小學(xué)語文，是個口碑非常高的老教師。

    桌邊的韋老師書生氣很重，架著框鏡，嘴角帶著笑，一副和藹可親的模樣，恰好是學(xué)生喜歡的模樣。

    “韋老師，今天打擾了。”石臻讓服務(wù)員上了茶，等人都散開，才低聲說：“今天來找您，是想了解一樁從前的舊事，您能詳細講一講嗎？當然，如果尷尬……”

    “沒事，多少年前的事了。”韋老師笑笑擺擺手，直接說道：“那個時候我二十五，教書沒幾年，算是教學(xué)經(jīng)驗比較淺的老師。那個時候，我們同一批畢業(yè)的學(xué)生，有幾個被分配到蕓城第二小學(xué)。因為都是年輕人，又是同學(xué)，所以一段時間相處下來，都非常開心。”

    石臻點頭，默默聽著。

    韋老師回憶說：“那件事有點突然。有一天，我去體育教室找王老師拿點東西，開始的時候都挺正常，可是很很突然，他說對我有意思，接著就激動地上來，緊緊抱住了我。我當時反應(yīng)也算快，扭頭就走，不想，他竟然不罷休，追上來之后竟然直接用手覆在了我臀上推，還……還……捏了兩下。”

    “這是很明顯的耍流氓了?！笔槁犕?，直接說出了自己的觀點。

    “是，當時我就跳起來了，跑出去后直接去了校長室投訴?！表f老師對這段回憶有點無奈：“可是等校長把他叫過來之后，他卻打死都不承認了?！?/br>
    “他沒認錯？”石臻有點驚訝，按理說，這種時候應(yīng)該痛哭流涕，爭取寬大處理，才是最該有的態(tài)度。

    “沒有，不承認。”韋老師略略有些生氣：“他不承認就等于沒有證據(jù)，從前學(xué)校也不會到處安裝攝像頭，所以當時只有我的口供，也是無濟于事，我和他各執(zhí)一詞校長也無從判斷?！?/br>
    石臻眨眨眼，有些疑惑地問：“可是后來，他還是被扭送去了罪案協(xié)會，并且差點判刑，這是誤傳嗎？”

    韋老師笑著搖頭：“不是誤傳。開始的時候，他的確不肯不承認，后來出現(xiàn)了轉(zhuǎn)機，有了另一個口供，佐證了我說法，才讓他低頭認錯。”

    “哦？”石臻耐心聽著。

    韋老師繼續(xù)道：“說來也是巧，這事在學(xué)校鬧得沸沸揚揚，幾乎快成羅生門的時候，有個老師提出，發(fā)生事情的那天，cao場上有個小活動，請一個幼兒園的小朋友來體驗學(xué)校生活，他建議可以查查有沒有目擊證人?！?/br>
    “那的確是個轉(zhuǎn)機?！笔檎f。

    韋老師點點頭，臉上顯出些許欣慰：“我們學(xué)校體育室是老式平房，為了方便，靠著cao場建造了一排。當天，有一個叫趙洋的中班小男孩說，他當時趴在窗口往體育室看，看到了王老師碰了韋老師的pp，這事才算有了第二個目擊證人，最終把這個家伙扭送去了罪案協(xié)會?！?/br>
    “原來如此，靠的是第二人證。”石臻點頭，明白道。

    韋老師說：“是的，小孩子雖然小，但是罪案局還是采納了他的口供，見有第二個證人出現(xiàn)，王老師也沒在狡辯，承認了?！?/br>
    “是因為他認罪了，所以之后，您選擇原諒了他？”石臻又問。

    “不是。唉，主要是他父親，一個人老人實在可憐，多次登門，苦苦哀求，我于心不忍才選擇了原諒他。銷案還花了時間，我還替他辯解，說可能當時他走得著急，不小心碰了我，只是誤會，我不追究，如此這般，才讓他脫了這場牢獄之災(zāi)?！表f老師微微嘆口氣：“小孩犯錯，最可憐的還是長輩?！?/br>
    石臻點頭肯定說：“您是個好人?！?/br>
    “其實學(xué)校對他也不錯，讓他自己辭職，而不是開除，自那之后，我就再也沒見過他?！表f老師笑笑，已然釋懷：“聽說后來他混成了大老板，希望他不要再犯以前的錯誤吧?！?/br>
    “希望吧?！笔榈f：“韋老師，那位作證的趙超小朋友，您有聯(lián)系方式嗎？”這個問題其實他覺得意義不大，那么小的小孩，估計造就把這事給忘記了。

    “出了那個事后，我其實也覺得很尷尬，就調(diào)任去了其它學(xué)校，沒再聯(lián)系過當時的他，只委托學(xué)校向他表示感謝。”韋老師想了想說：“當時沒留聯(lián)系方式，現(xiàn)在就更不清楚了。不過，作證的時候他mama都陪著她，我記得她mama的名字，挺好聽的，叫陸……熙陽，對，就是這個名字，你可以查查。”

    陸熙陽！石臻蹙起眉頭，竟然是和那個跳樓女人的名字一致，可這個女人的資料并沒有顯示她有兒子，這又是為什么？

    石臻快速思考，市第二小學(xué)這個地方似乎還在哪里見到過？王總？陸熙陽？還有……突然，他靈光一閃，想起耗子給自己的那份資料，也出現(xiàn)市第二小學(xué)。于是，他開口問道：“對了，韋老師，您還認不認識一個叫蔡一欄的人？”

    “認識呀，蔡一欄以前是二小的廚子，做菜特別好吃，后來辭職下海做生意去了，具體如何還真的不是很清楚?！表f老師眼神里顯出點回憶：“這都是三十幾年前的事，真的是時間如梭?！?/br>
    沒想到，三件事，成了一件事。石臻心中已經(jīng)明了了五六分，但還有些問題亟待調(diào)查，他心中有一種非常不好的感覺，越發(fā)加深。

    “好了，我就知道這些，希望能幫到你?！表f老師放下茶杯，就像把過去都放下。

    “謝謝，幫助很大?！笔楸硎靖兄x。

    韋老師笑笑不以為意說：“我去上課了，謝謝你的茶。”

    “您太客氣了?！笔橛H自把韋老師送出茶室，目送她向?qū)W校的方向消失。

    送走韋老師，石臻并沒有離開的意思，而是回到茶室，坐在另一桌邊，抬頭，不快道：“忍不住要出手了”

    老老頭脫下帽子，露出笑臉：“這里的茶很好喝，我們只是偶遇?！?/br>
    “這個也是偶遇？”石臻把一只竊聽器丟在桌子上：“你是懷疑我的能力，還是懷疑我的聽覺？”

    老老頭：“……你聽我解釋……”

    “別解釋了，先替我查查，陸熙陽是不是有個兒子？現(xiàn)有資料并沒有這個孩子的存在，但是他的至少已經(jīng)讀到中班了?！笔榈贡斩?，入口，微苦，回甘。

    “已經(jīng)在查了?！崩侠项^替自己倒杯茶，故意問：“為什么要查那個小男孩？王總又是誰？你手上到底有幾個案子？”

    石臻白他一眼，壓根不回答，只說：“我要知道這個男孩現(xiàn)在的確切方位，是否生活的好，現(xiàn)在的父母是誰？就這些，多久能查到？”

    “很快，我用權(quán)限查的?！崩侠项^讓他稍安勿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