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老師(2)
“罪案局給你這個退休顧問的權(quán)限還真不小?!笔樘籼裘迹胫S刺。 “我這權(quán)限就是人情,你別看不起我哈?!崩侠项^喝著茶,劃著手機:“昨天司徒封跟我聊天,說他又坑了你,讓你別生他氣?!?/br> 石臻冷冷搖頭:“我沒有?!?/br> “他惹了什么事,要讓你出手?”老老頭好奇問。 石臻冷冷問:“如果司徒封能告訴你,早就告訴你了,如果你在他那里什么都不能獲得,你覺得在我這里可能知道點什么嗎?” “你……”老老頭覺得斗嘴他沒勝算,只能忍了忍,低頭自顧自劃手機。 “我上回給你的視屏你替我查了嗎?”石臻又問。 “對,這事昨天有消息了,不過,不太好。”老老頭給石臻發(fā)照片,是一輛舊車,一具尸體,一頂粉紅色的兔子耳朵草帽、一輛砸爛的紫色玩具車。 車子停在一處草叢中,有些臟舊,應該是停了一段時間了。帽子在車子的置物臺上,半新不舊,粉色的,豎著兩只兔子耳朵,很是可愛。紫色玩具車就是普通回力車款,被重物砸碎了,丟棄在帽子邊。 駕駛本上是個近六十的老頭,普通人的長相,并無什么特別。 尸體的位置不在車附近,而是出現(xiàn)在一條河邊,已經(jīng)泡得面目全非,看不出面孔,但是衣著樣式卻和兩個月前從便利店門口經(jīng)過的男人一模一樣。 這個嫌疑人死了?石臻微微皺眉,問老老頭:“這個人的身份?” 老老頭回道:“還在查。前天發(fā)現(xiàn)的車,昨天才發(fā)現(xiàn)的人。” “哦?!笔辄c點頭,沒在多問。 兩人又各自不語,喝了半個多小時的茶,終于來了消息。 石臻的手機響了幾下,有消息進來,其實就是對面老老頭發(fā)來。他冷冷掃一眼爺爺,點開看,是一份舊記錄,時間是三十三年前,一個星期二的上午九點。記錄上顯示,一個叫陸熙陽的單身母親報案,說她上中班的兒子在自家門口失蹤了。 失蹤的地點是一處四通八達的弄堂,小孩就在自己門口玩耍,母親只是進屋倒一杯水的功夫,孩子就不見了。瘋了的母親到處尋找,搜遍了周邊每一條弄堂都一無所獲,無奈之下,只能選擇報警。 “她的確有一個兒子?!笔榭粗竺鎺醉撜{(diào)查報告,照片的確是陸熙陽的,后面還附有男孩的照片,那個孩子有一雙彎彎的笑眼,透著股可愛勁,才上中班,只有五歲。 “陸熙陽這事好辦嗎?”老老頭試探性地問。 石臻沒回答,只抬頭問:“這份報案記錄為什么一直沒有出現(xiàn)?而且查了那么多資料,始終沒有這個女人有孩子的資料顯示?!?/br> “精心隱藏背景,申請加密信息保護?!崩侠项^翻閱著手機回答:“大概三年前,她花了一大筆給自己做了信息保密服務,除非她犯法,否則,其他人無法查閱到她的任何隱藏信息。今天這些資料都是高等級權(quán)限才能調(diào)閱的信息,你現(xiàn)在知道家有一老,如有一寶的重要性了吧?” 石臻嫌棄地看一眼老老頭問:“這個男孩一直沒找到?” “沒有?!崩侠项^搖頭。 “原來如此?!笔榉喼{(diào)查報告,眉頭蹙得更緊。根據(jù)案卷看,當時調(diào)查工作已經(jīng)做的非常詳盡了,可惜,調(diào)查了所有可能存在的嫌疑人員,比如學校的、鄰居的、親戚朋友的等等,結(jié)果都一無所獲。甚至于,當時男孩舉報的王老師,也在調(diào)查之列,可惜,毫無結(jié)果。 “當時是重點排查了……唉?!崩侠项^嘆口氣,想到那個單身母親的遭遇,讓人有一種如鯁在喉的難受。 看著材料的石臻,臉色也并不好看,忽然冷冷說:“孩子失蹤以后,半年內(nèi),幼兒園有三個人辭職了,一名老師,一名勤雜工,一名廚師?!?/br> “對,失蹤案當時在罪案局受到密切關(guān)注,只可惜,這些人都是正常辭職,并無異常。”老老頭看著資料解釋:“當時下海經(jīng)商風潮正盛,就像現(xiàn)在自主創(chuàng)業(yè)一樣熱,很多人都選擇辭職下海,做著一朝發(fā)財?shù)拿缐??!?/br> “下海經(jīng)商。”石臻冷笑,沒再繼續(xù)說。 老老頭沒注意,只淡淡說:“當時罪案局的調(diào)查真的是非常齊全了,你看看這份詳盡的老調(diào)查記錄就知道了。” “你知道幾本車票代表什么了嗎?”石臻突然問。 老老頭想了想,眼神一亮,又落寞道:“那不是車票收集,是……她尋找孩子去過的每一個地方?!?/br> “是?!笔辄c頭:“孩子失蹤了,哪里有消息,母親就去哪里找,于是人生里只剩下這些到趕赴在路上的車票,那是證明她找過的證據(jù),除此之外再無其它。” “可惜,最后一張車票我去查過,并沒有人覺得這個尋找孩子的女人?”老老頭想了想有些無奈:“已經(jīng)三十三年了?!?/br> “三十三年,只有39本車票簿。”石臻面色冷峻地說:“孩子在哪誰也不知道,但是……這個母親是徹底絕望了?!?/br> “她簽協(xié)約,難道是為了讓我們幫她找小孩?”老老頭面色難看地說:“所以,協(xié)約的要求才會是‘找一段最快樂的回憶’,和孩子的回憶?” “不,她已經(jīng)絕望了,放棄了找那個小孩。”石臻看著遠遠地門外說:“三十多年了,所有能去的地方都去了,能尋找的線索都找了,相信dna庫她也都去比對過,不會再有希望了這件事再無可能,始終是要石沉大海大。” 老老頭疑惑道:“那么……她這是為了什么?” “為她的人生作最后的告別儀式?!笔槔淅湔f:“所有未知都變成單純的報復,為已經(jīng)不可能的聯(lián)系告別。” 報復?爺爺聽出了其中的端倪,但他沒點明,只問道:“你想怎么處理?” 石臻搖搖頭:“才理清了思緒,對如何處理結(jié)果,還沒完全想好?!?/br> “能妥善處理嗎?”爺爺又問。 石臻冷笑,反問道:“妥善處理?對誰?受害方?加害方?雙方?” 老老頭:“……你的意思是……” 石臻淡淡說:“別問了,既然是我接的案子,就由我來處理吧?!?/br> 老老頭楞了楞,點點頭,便不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