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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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鈺也就順嘴一說,之后就走回了上面,開始講課了。 “今天,我們要講的是筆法,我一向是速度比較快的,下面能跟上的跟上,跟不上明天大師兄會來繼續(xù)講?!?/br> 出乎唐時意料的是,原本看上去特別輕浮的白鈺,在站在上面的時候就已經(jīng)完全換了一種氣質(zhì),下面的女弟子們捂住自己的臉,眼冒桃心地看著他。 唐時初時有些無言,不過很快就被白鈺講的東西吸引了。作畫時候的筆法,手勢,對祝余紙上面紋路的分析,以及用怎樣的筆畫能夠獲得更好的作畫效果,最后還略微涉及了一點篆刻和陣法的知識。 不過最后白鈺也說了:“制作卷軸涉及到的東西很多,我們現(xiàn)在只講作畫和書法,日后還要專門講一講篆刻,因為每一位有名的墨師,都擁有自己的印章,等你們成為有品級的模式,也要篆刻自己的印章。陣法則是能夠提升卷軸品質(zhì)的東西,單單依靠卷軸紙和墨出來的卷軸,如果加入了陣法,使其擁有了不俗的作用,比如迷幻、攻擊、圍困等等,等你們有了品級之后,就能夠繼續(xù)地學(xué)習(xí)了。今天就到這里,之前已經(jīng)過了四層硯壁的人,現(xiàn)在去后殿參加一品墨師的測試吧?!?/br> 在白鈺收拾東西準(zhǔn)備走的時候,唐時還有些發(fā)愣,他指了一下自己,問白鈺道:“三師兄,我也要去嗎?” 白鈺也怔然了一下,之后卻笑道:“你也去看看吧,好歹你也是到了第八層的,之后的幾天是門內(nèi)接連的測試,七天一次,從第四層開始,五層、六層、七層……以你現(xiàn)在的實力,要成為有品級的墨師可能有些困難,不過——去長長見識也好,小師弟,師兄可是很看好你的!” 三師兄你這樣說我覺得壓力很大的好嗎? 唐時有些無言,看白鈺似乎還有事情要忙,也就跟他道了別,自己到了后殿去,看到要參加的眾人都在前面報到,他也去登記了一下,唐時不過是來玩兒的,也沒有多大的壓力,在那主事者的熱心指引之下就已經(jīng)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這個位置,跟上課時候的漆案其實差不多,不過放在上面的祝余紙制作比之前的精美,便是前面的筆也滿滿地排了十來只,左邊竟然還有顏料盤一樣的東西。 卷軸圖畢竟不知是潑墨山水,只需要黑白兩色,也有人喜歡花鳥蟲魚等等工筆的,便像是二師姐宋祁欣的那一身衣服,除了黑色之外,還有紅色,想必也是七珠果七色之一吧? 唐時往自己身邊一看,周圍都是人,這后殿里面林林總總坐了百余人,都端正地坐在那里,有些嚴(yán)肅。 周圍的大多都是不認(rèn)識的,在這種場面也不會找人聊天。 昨天出現(xiàn)的周莫問長老走上來,殿前的照壁上掛了一面長長的白色玉版,周莫問站到那白板前面之后,整個殿內(nèi)就完全安靜了。 周莫問掃視全場一眼,似乎看到人數(shù)對了,就朗聲道:“今日進行最初級的測試,你們都是還沒拿到品階的墨師,從這一場開始,如果能夠制作出有品級的卷軸圖,就會得到墨師的資格,現(xiàn)場作畫,時間只有三個時辰,這一次沒有題目的限制,你們只管作畫好了?!?/br> “是?!?/br> 眾人應(yīng)聲,之后聽到了測試開始的鐘聲。 唐時只是個新手,只知道抬頭看著那白板,周莫問走上前去,將那白色的玉版翻開,便有一道蒙蒙的青光籠罩了全場,同時那玉版化作了一面鏡子,照著這里接受測試的眾人。 這東西,應(yīng)該是防止作弊之類的吧? 唐時沒鬧明白,不過現(xiàn)在低下頭來,又不知道應(yīng)該畫什么,他提筆又放下,看了看自己身邊的餓人,花鳥蟲魚什么都有,可是他應(yīng)該畫什么呢? 只是一個新手,難道要在這上面畫簡筆畫嗎?唐時陷入了一片陰郁之中,只能提著筆,繼續(xù)看旁邊的人。 這種感覺,好像是考試的時候裸考啊…… 唐時抑郁得想死。 殿外,還有著蒙蒙的煙氣,今日的天算不得好,只是清風(fēng)拂面,也有幾分爽然。坐落在山上的潑墨殿有一種與世隔絕的美感,墨溪周圍的草廬,處處透出隱逸的味道來。 招搖山的下午,曼妙得不像是俗世。 這個時候,卻有一個身影從山道下迅速地上來,一路過了山門,卻喊前面守門的人立刻讓路,原本守門人是有些遲疑的,可是在看到那人甩出一枚暗金色的戒指之后,立刻讓開了道路,并且朗聲喊道:“開道!” 于是后面一層一層的守門人全部讓開,任由這身穿絳紅長袍的男人一路上去。 后面的守門人們只覺得可能要出什么大事,都聚在一起談?wù)摚骸霸趺窗贌捥么箝L老忽然之間上來了?” “誰知道呢,不是說之前我們要跟百煉堂合作,研究攻擊卷軸嗎?興許是這件事的相關(guān)?” “看著吧,估計沒兩天就有消息傳過來的?!?/br> 那人乃是南山三門之一的百煉堂的大長老州云,一路直接去棠墨殿見了洗墨閣掌門蘇杭道,一見面,甚至來不及寒暄就說道:“門內(nèi)遇襲,我百煉堂掌門已經(jīng)知道是妖修動的手,剛剛研究出來的東西也被盜走了?!?/br> 蘇杭道大驚:“妖修?貴堂可有什么人員損傷?” “死了三名弟子,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州云的表情相當(dāng)陰沉,“掌門特意囑托我來通知蘇掌門一聲,這一次的事情可能有些大,最近東山那邊也出了這樣的事情,正氣宗和千廈門的人都已經(jīng)遭到了來自神秘修士的襲擊,我想……怕是情況有變了?!?/br> “妖修不是一向有旁邊的小自在天控制著嗎?這么多年以來都沒出過這樣的事情……從東山到南山,這感覺……像是在滲透!”饒是蘇杭道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元嬰期修為,在想到妖修的時候,也忍不住打了個寒戰(zhàn),這勢頭,真是一點也不妙。 東山和南山遇襲的都是大門派,如果真的是妖修做的,這事情可就嚴(yán)重了。 “天隼浮島乃是妖修的聚集地,難道是那邊出了什么問題?”蘇杭道心里考量著,卻知道這種事情只能由他們報給大荒那邊了。 到底是不是天隼浮島那邊出了問題,興許還是得問小自在天。 遠(yuǎn)在萬里之外的小自在天,這個時候其實很平靜。 距離靈樞大陸千百里,天隼浮島在北,小自在天在南,兩座島嶼,一上一下,一個浮在海面上,一個卻群島組成的小自在天。 小自在天有許多島嶼,只不過最大的那一座才被稱之為小自在天。 它在眾島嶼的環(huán)繞之中,有一種天生的超然地位,只是這山卻不一般。 遠(yuǎn)遠(yuǎn)地,在邊際的島嶼上,就能夠看到島嶼從下往上似乎有三重平臺,一座接一座的大殿便在上面,其實是塔狀的,像是一層高塔一層大殿,這樣堆了三層上去。 最高的山上,那最上面、最接近天際的三重天。 里小自在天山最近的、最下面的一層,乃是第一重天,接下來往上,便是第二重天,第三重天。 然而在三重天的下面,那山上,卻是很普通的寺廟,里面進出的海域普通人。 其實小自在天并非外人所想象的那樣,全是佛修,不過是佛修居多,剩下的基本都是普通人而已。 然而小自在天的居民們一心向佛,促成了小自在天在這里擁有的超然地位。 整個島群之上有無數(shù)的廟宇,而小自在天則是圣地。 這里香火鼎盛,下面的寺廟里也有僧侶為來的香客們解惑。 一個提水的小和尚從后山上來,看著熱鬧的前山,對身邊一起挑水的和尚道:“什么時候我也能去前山為那些來的香客們解惑就好了?!?/br> “那也得佛法精深啊,不然香客們問起來,我們要是說不出來,不是丟臉了嗎?現(xiàn)在我們不過是底層的弟子,一會兒還要做功課呢?!?/br> “底層的弟子就沒有精深的佛法嗎?我看是非師兄不也是底層弟子上去的嗎?” “你能跟是非比嗎?現(xiàn)在你也少說這話……上師們估計真為了是非的事情頭疼呢?!?/br> “印語師兄你一定知道些什么,說一說啊?!?/br> “佛曰:不可說,不可說?!?/br> “關(guān)鍵時候又賣關(guān)子了?!?/br> 這小和尚翻了個白眼,懶得搭理自己身后這無良的師兄,加快了腳步,便從這石階上往前走,后面的印語一看急了,“唉,剛?cè)腴T的小和尚就是沉不住氣啊,你當(dāng)年沒看到是非挑水的時候,哪里跟你一樣暴躁啊?!?/br> “我是聽著是非師兄的名字進門的,是非師兄竟然還挑過水?”小和尚忽然慢下了腳步,轉(zhuǎn)頭去看門內(nèi)的師兄。 “他進門的時候也不過是個挑水的弟子,后來被挑進了羅漢堂,又進了達(dá)摩院,其實別看是非之前對佛法領(lǐng)悟精深,嚴(yán)格算起來,是非師兄算是武僧出身的。我看武僧出來的,像印空師兄,都橫眉豎眼的,嚇人得緊?!?/br> “是非當(dāng)然跟別人不一樣,不然怎么是三重天的大弟子?唔,不過現(xiàn)在不是了。” “怪事,上師他們干什么要責(zé)罰是非師兄呢?” “上三重天的事情,我們哪里能管那么多?你真是……” …… 兩個和尚挑著水,從山道上過去了,印虛和印空剛剛從下面上來,停在那里沉默了許久。 過了一會兒,印虛道:“印空師兄你知道原因嗎?” 印空摸了摸自己的頭:“我哪里知道???現(xiàn)在是非師兄還在戒律院后面的思過……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夠出來呢……” 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戒律院持戒僧的是非,自己破了戒,可以說是讓整個小自在天對他寄予厚望的人一下失望了。 月前,小自在天高僧慧定禪師出面,在眾僧商議之后,決定將是非罰入戒律院懺悔堂,同時在后山思過崖下思過,可以說是近日以來小自在天最大的事情了。 作為是非的師尊,慧定禪師高有出竅期的修為,原本是對是非寄予厚望的,此前曾經(jīng)出過神元上師渡劫失敗的事情,這其中頗有蹊蹺,于是著是非去靈樞大陸查探,沒有想到反倒害了青鋼劍俠,之后無果而歸。 又至小荒十八境之會,小自在天與東山共同握有三個小荒境,可是沒有人知道——小自在天本身還獨自掌握著兩個小荒境,但缺少一把鑰匙。而鑰匙很可能就在這一次他們會遇到的小荒境之中,為了保險起見,這才派了第三重天的是非去——哪里想到,他回來一身修為跌落不說,卻還破了戒,只說愿意接受懲罰,卻只字不提破戒之事。 慧定禪師只能道一聲“癡兒”,將之罰入了戒律院。 這件事,在整個小自在天都如驚雷一般。 然而接著來的,卻還有更讓人震驚的——天隼浮島的妖修,在是非去思過崖之后,竟然有幾個打上門來,揚言要是非償命,說他下手狠毒,殺了天隼浮島一只貓妖。 眾人這才疑心,不知情的以為是非只是破了殺戒。 只有是非知道,他破了殺機,也破了色戒。 作為底蘊深厚的大門派,小自在天是不會跟天隼浮島的妖修們計較的,更何況佛家不喜爭斗,便將此事置之不理。 后來是非受罰的消息不知道為什么傳了出去,天隼浮島那邊的妖修也安靜了這一段時間。 在小自在天這一座山的背后,便是思過崖,這里雄奇險絕,非普通人能至。 崖上有一枯坐的老僧的石像,背后是一座小小的草廬,只不過這個時候并沒有住人,是非便在思過崖下。 眼前有紛繁的幻象,他坐在石壁之下,水聲在耳邊響動,本來是無法使他蓮心有任何的觸動,更不能動搖他滿身的佛性。 然而那從天而降的瀑布,卻洗刷出了一片光滑的淺潭,水霧紛擾,映著崖頂落下來的光,竟然有七彩的顏色,極其美妙。 是非緩緩地睜開了眼,可是眼前的景象卻驟然改變,入閻羅地獄一般慘淡。 無數(shù)的夜叉鬼圍繞著他飛動嚎叫,一個個面目猙獰,口中叫著他的名字,卻要用手中的三叉戟來刺他的脖子。 這就是思過崖,有心魔的人,能夠從這里熬出去,便有直接走上大道的可能。 可是是非忽然覺得,他這心魔,可能去不了了。 抬手便是一指,點向了其中一只夜叉鬼的眉心,便聽到呲溜的一聲響,像是冷水濺入了油鍋,沸騰了那么一瞬間,緊接著這夜叉鬼便已經(jīng)消失在了虛空之中。 圍繞著是非的都是黑暗,陰慘的閻羅地獄一般,去了一只夜叉鬼,撲上來三只羅剎。 他只隨手一掌,便有金色的佛光普照,頓時讓那三鬼消于無形。 “貪,嗔,癡……” 諸多妄念化身的妖魔,都被他一一點去,是非始終淡靜如水,一張臉上始終清朗,即便是站在三重天之上,接受師尊的責(zé)罰時候,他的表情也不曾有半分的動搖。 這虛空之中的幻象越來越少,是非的手指始終是那樣的速度,只是最后的幾只夜叉鬼上來了,也不像是之前的那幾只一樣嚎叫,而是說了話:“佛家慈悲,你一指傷了無數(shù)的夜叉,難道你是生靈,吾等便不是生靈?人靈是靈,妖靈是靈,魔靈也是靈,正者為靈,邪者便不為靈嗎?!你殺妖乃是犯戒,殺吾等便不是犯戒嗎?!” 周圍不知道什么時候冒出來一群小夜叉,也尖聲喊道:“汝等為靈,吾等豈不為靈耶?殺妖殺人犯戒,殺吾等不犯戒耶?” 紛繁的聲音,讓是非忽然覺得自己頭疼欲裂,他眼中出現(xiàn)了冰霜一般的冷意,抬眼時卻已經(jīng)殺機凜冽,一雙眼中,那蓮花再次出現(xiàn),只一眼,便讓這些邪靈消失,紛紛不見。 不知道為什么,是非松了一口氣,周遭寂靜,他盤坐在水潭邊,手指輕輕抖動了一下。他口中忽然有幾分苦意,之后聽到了虛空里的jian笑聲:“開殺戒,動殺心,你還當(dāng)什么和尚。殺吾等,汝破佛心,不殺吾等,汝亡法身。割rou喂鷹,舍身飼虎,何其愚也……哈哈哈……殺吾耶,殺汝耶?殺人耶,殺己耶?” 前后進退兩難。 這便是是非此刻的處境,他捏著手訣,一直沒有動彈,這虛空的背后,還有無數(shù)的妖魔鬼怪。 它們并非是這思過崖里的,它們是他心里的。 那手訣捏著,已經(jīng)醞釀著驚天的殺機—— 作為一名佛修,這樣的殺機本不該有,只是在是非沒有察覺到的時候,它們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了自己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