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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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時閉上眼睛,依舊在這礁石的裂縫之中。 “是非法師,去辦你小自在天的事情吧。我自有我的緣法。”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機緣,唐時說他有自己的緣法,原本不過是敷衍,可是說完了又覺得的確是這么回事。 是非聽了,也只沉默,轉身便走了。 他走的速度不快,只不過這海底地形復雜,又到處都是礁石,所以很快便只能瞧見隱隱約約的背影了。 唐時睜開了眼,又收回自己的目光,打了個呵欠,便直接閉上眼睛睡了。 這地方看似危險,倒是一個絕佳的閉關的好地方。 他已經企盼元嬰期許久了,可是遲遲沒有摸到進去的門檻,不得其法,不想在經歷四方臺會一場場大戰(zhàn)之后,竟然有了幾分明悟。 因為之前在那四方臺所謂的“樞”中間,并沒有時間留給他總結歸納自己之前那許多場戰(zhàn)斗的得失,所以也不曾想過,可是一旦一個人停了下來,此刻便很自然地回想起之前的事情來。 與尹吹雪、夏妄、四方臺…… 他腦海之中自動地開始重演那樣的場景,又將自己的招式章法跟別人的對比,一開始還模糊不清,次數多了,便像是將那一切全部鐫刻在了腦海之中一樣。 他在這樣危險的環(huán)境之中,竟然直接陷入了閉關一樣的修煉。 是非的確是走了,卻并沒有一下離開這整個一片礁石。 他繞著這海底的礁石走了一圈,將這些礁石的分布大致地記在了心中,八千一百塊礁石,應當是八千一百名修士的性命…… 人死了之后,也在這招魂礁的大陣之中,化作礁石。 招魂礁,本身便不是什么好東西。 是非心底沉重極了,可這蓬萊列島自然有蓬萊列島的規(guī)矩,是是非非善善惡惡也是分不清楚的。這招魂礁在東觀列島外面環(huán)繞,大半原因是為了衛(wèi)戍東觀列島本身,被“招魂”之后卡在里面的,多半是心術不正或者魔氣滿身的人。 唐時走的一向不是什么正路子,被招魂了也是尋常事,只是如今是非想要救他出來便麻煩了。 這大陣不是破不得,壞只壞在這東觀列島是有島主的。 蓬萊十三島,四內圍九外圍,這東觀列島雖然只是外圍一島,可那島主也不是什么普通的人物。 招魂礁是為護島而存在,不說是非能不能順利此招魂礁迷陣,只說若是能破解,魯莽之間做了這樣的事情,怕是不為那島主所容,最后還是害了人害了己,反而為唐時招致許多麻煩。 是非冒出水面來,隨意地一甩袖子,便已經站在了礁石上。 明星低垂,暗夜沉沉,碧海潮生,濤聲依舊。 是非在這礁石上站了許久,目光似乎能透過那海水逐漸地往下面去,看到還在礁石之中修煉的唐時。 他轉過身,便隨手散出一把金光,那些光線像是金色的絲線一樣穿入了海水之中消失不見,卻在是非靈識cao控之間,還在了唐時身周那些礁石上。 無聲嘆息一聲,是非轉過身,便御空直接飛往東面飛。 現(xiàn)在不過是在外面的暗礁上,再往里面才是真正的東觀列島。 外圍的礁石乃是東觀列島的防護,水底下也不是沒東西的,有一些海底的妖修比較嗜殺,一開始招魂礁的作用其實并不如現(xiàn)在傳言得這樣恐怖。 一接近里面,便可以看到出現(xiàn)了一些小小的島礁,隨著他逐漸地往東,入目所見的島嶼便慢慢地多了起來,也比之前看到的更加大塊了。 他已經離開這蓬萊仙島近一年,為了籌劃小梵宗與大荒之事,一直不曾再次涉足此地,也不知道這東觀列島是不是換了主人了。 除了核心的東觀島之外,旁的島礁都是允許人出入的。 這里的每一個島,便很類似于一個門派,只不過更多的時候似乎更類似于一個地區(qū)和聯(lián)盟。在這里的修士,分為兩種。 一種是駐扎在一個地方很少走動的,便稱之為定修,另一種是整個蓬萊仙島四處亂竄的,便稱之為流修。 是非之前來蓬萊仙島的時候類似于后者,不過他修為在這蓬萊仙島之中不算高,卻因為一件事在此處頗有威望。 若是開口提出暫時放開陣法,應當不會被拒絕吧? 是非也不知道到底會有怎樣的結果,只盡力去試試而已。 正所謂先禮后兵,總是不錯的。 是非早不是什么傳統(tǒng)的都慈悲為懷的人了,心中的仁義雖不曾泯滅,卻也有了細微的變化。 他如今想的最多的不過是小自在天與大荒了,遇到唐時,似乎只是個巧合,他與這人之間有著孽,說解開是解不開的,可不解開,又終究是“孽”。如今不過是走一步看一步。 直接從整個東觀列島的上面飛過去,是非很快便看到了前面那一座巨大的島嶼。 這樣的島嶼分布,讓他想起當初的小自在天來,只不過東海已經成為罪淵,西海到底是個什么情況還未可知。 東觀列島的島主乃是一名五劫散修,早在是非接近的時候便已經知道他來了。 只是他暫時沒有動靜,坐在他身邊的乃是一只普通的貓妖,那貓妖也覺察出了人來,便慵懶道:“似乎是個和尚,島主怎么不攔住他?” 那島主乃是一名道修,不過是當初渡劫失敗之后的散修,已經是第六劫,便是大乘中期了,可與大荒之中的大荒閣主媲美了。 那貓妖乃是他寵妾,此刻說出這樣的話來,卻換來了這島主冷眼的一看。 東觀列島島主連云,只是普通的道修,已經盤踞東觀列島舊識余年了。 這里早就是他的地盤,按照常理來說,外來的修士不是從周邊的島上過,從低空走,便是坐船,哪里有這樣膽大妄為的家伙直接高空飛來,還直直向著東觀島來? 原本連云是帶了幾分疑惑的,只不過在靈識接觸到那人的時候,便已經知道是誰了。 竟然是他。 這人從蓬萊仙島消失了約略的一年,明輪法師說了要與這人約戰(zhàn),想必是來赴約的? 只是從東觀列島過路便成了,怎么要向著他這邊來? 左右是非的修為不如連云,所以連云直接披衣起來,走到了東觀大殿外面,抬首一望,正好看到是非已經過來,遠遠地落到了殿前。 他笑了一聲:“是非法師從蓬萊消失不短時間,如今歸來是要赴明輪法王之約嗎?” 是非頷首道:“再赴蓬萊是為赴約,不過找連島主卻是為了旁的事?!?/br> 連云眉頭一皺,他是個不喜歡麻煩的人,只問道:“您乃是內四島的貴客,如今不妨直說吧,連某人能幫則幫的?!?/br> 是非于是將招魂礁一事一說,只隱去了唐時的事情,言道:“是非有一有人,誤入招魂礁,只是正在突破的時機,是非不敢攪擾于他。想要待他突破時候開招魂礁迷陣,讓他出來,卻怕島主介意。畢竟招魂礁乃是護島之陣,不敢隨意開啟?!?/br> 連云看上去是個青年人的皮相,他看了是非一眼,暗中猜測那人的身份,不過看是非這一副似乎守口如瓶的模樣,便知道他大概是不會說的。 這十多年來,蓬萊仙島已經很少出現(xiàn)像是非這樣的人了,尤其是還是一個外來客,既不是散修,也不是來尋寶的——這人帶著不一樣的目的來蓬萊,卻成為了蓬萊內四島的貴客…… 蓬萊十三列島,各自分立,可也有同氣連枝的時候。 畢竟蓬萊對外宣稱乃是一個整體,消息也有互通的時候。 他考慮了一下,卻問道:“不知道您的朋友是何等級的修為?” 是非如實道:“金丹期。” 突破的話,便是金丹期向著元嬰期走。 連云又道:“哪一道?” “……”這一問,卻把是非難住了。 唐時算是哪一道?仙佛妖魔四道,他算是哪一道?這一下是回答不清楚的,不過是非倒是知道這連云問這一句話的目的,他回答道:“非妖魔道。” 連云顯然對這樣的回答感覺到了驚奇,仙佛妖魔四道劃分明顯,怎么是非給了自己這樣一個含混的答案?他猜是這人的身份有異,或者有些什么古怪的地方,所以是非不好說,心里雖然好奇卻也不再多問。 連云道:“金丹期的修士,若是長期不得出,只一百三十天便將畫作插進礁的礁石。是非法師,是想要現(xiàn)在放人出來嗎?” 是非搖頭:“他乃我摯友,如今正在突破的關鍵時期,不敢攪擾。約九十日后,我與明輪法師之間有一戰(zhàn),不過不日便將啟程。他若突破,隨時可破去那暗礁之中的陣法得出,連島主也不必出手,只是若一百三十日之期將至,他還不得出,還請連島主抬手,開陣法,避免了他的危險?!?/br> 說白了,唐時現(xiàn)在還在修煉之中,已經是在閉關的狀態(tài),打斷不得,只是那境況又實在太過危險,是非放心不下。他將赴約,也無法在唐時身邊等著。 明輪法師在東面的位置,約定好的地點也很奇怪,只不過是非不能不去。 他說完了,連云考慮了一陣,最終還是笑道:“是非法師幫過蓬萊仙島的大忙,當日之事連某人也有所耳聞,如今不過是區(qū)區(qū)小事,不足掛齒。只不過若是一百三十日之后,您在何處?” “生死不知。若是他問起,連島主便說我赴約去了,勿言我死生。不過他大約是不會問起的,連島主還請放心?!?/br> 唐時不會在蓬萊仙島惹事,他忙著回洗墨閣,想要回他師門,想必出來了之后便會直接一路往東,取道西山,回洗墨閣去。 是非與連云這邊商議,不一會兒竟然已經天亮了。 連云請了是非進去坐了一會兒,是非看天色差不多,又想到自己跟明輪法師的約定,最終還是起身走了。 他與連云之間已經算是有了約定,修士之間的約定并不是那么容易背叛的,再加上他以一雙佛眼看人,這連云雖不說是什么心術正的人,可不會在這種事情上做手腳。 一則此事完全與他沒有利益的瓜葛,二則是非還算是內圍四島的座上客,連云怎么也要給幾分面子。 是非在蓬萊仙島十年有如此的地位,這之中到底經歷了什么,很少有人知道,甚至出了蓬萊仙島,出了內圍四島,也少有人知道,頂多便是頂層那些消息靈通的人士。 身為島主之一,連云自然知道。 他站在大殿門口,看是非又走了,沒忍住嘆了口氣,“這靈樞大陸之事,當真是越來越奇妙了……” 只不過他到底已經是五劫散修,等同于大乘中期的修士了,所以對這些事情也有些看淡。 還有四重天劫,不知道能不能過去,也無心理會眼前的這些事。 是非離開之后便重新到了礁石上查看了一陣,下水看了唐時一回,確認沒什么異樣,這才真的離開了。 他一路往西走去,繞一陣從內圍旁邊過,才緩緩地接近他與那明輪法師約定好的地方。 至于唐時這邊,連云最近幾個月一直注意著,想著會不會看到哪一天看到天際五彩祥云覆蓋,顯示有一個人化嬰成功,可遲遲沒有消息。 九十日轉眼便要過去,今日似乎便是是非與明輪法師約定的日子,連云心想是非那朋友恐怕是趕不上了。 此刻的唐時,完全不知道還有個什么是非的事情,他全心全意地沉浸在自己的修煉之中。 盡管空間很狹小,可他抬起自己的手來,便已經劃了一個手訣。 這動作很自然也很緩慢,在這過去的幾十天里,他已經將這些動作重復了很多遍了。 現(xiàn)在他盤坐在一塊礁石上,不知道什么時候,那蟲二寶鑒已經在他的身下打開,唐時是坐在那蟲二寶鑒之上的,同時一管變得無比細長的三株木心筆,便在他雙膝之上放著了。 不知道什么時候,唐時的右手手指甲已經完全變成了黑色,那濃郁的墨氣滿溢出來,在這海水之中像是散開了。 唐時忽地睜開眼,識海之中的金丹也瘋狂地旋轉起來,一團火焰轉瞬之間燒起來。 于是在他的雙臂舒展開,一上一下,相互錯開了的時候,原本豎著立在金丹背后的太極丹青印竟然忽然之間吐出了混沌氣息,同時還有一股精純的浩然之氣,也融入了唐時的金丹之中。 原本覆蓋著紫色丹紋的金丹上,竟然忽然之間出現(xiàn)了不少的白色的波紋,與那紫色交錯在一起,煞是好看。 瘋狂的旋轉,在唐時下一個手訣開啟的時候便已經驟然停止了。 從極動到極靜,只是忽然之間的事情而已。唐時甚至根本不去想象,便已經能預知到那樣的場景了。 原本完整圓潤的金丹,忽然之間便爆開了一條細小的裂縫。 這像是原本一枚完整的蛋殼,忽然之間破了個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