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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異世神級鑒賞大師在線閱讀 - 第295節(jié)

第295節(jié)

    這胖子便是貔貅樓上來幫助唐時的,準備來個釜底抽薪,還要直接殺入敵人的內(nèi)部,這樣來打擊真是再好也不過。

    現(xiàn)在唐時既然已經(jīng)給了信號,這修士便直接一掌往椅子上一拍,便聽得“啪”地一聲脆響,一張好端端的椅子,就這樣應聲而碎。

    眾人都驚訝地看向這邊,不知道是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只見這胖子從椅子上站起來,便罵道:“區(qū)區(qū)一個魔修,竟然也敢這樣擺架子,他到底來還是不來?當真要爺爺我在這里等著他嗎?”

    眾人嘩然,這胖子,膽子也真是夠大。

    不過眾人一看他修為,渡劫期的高手,尼瑪,還敢說什么?人家有狂傲的資本。這還是貔貅樓出來的,都是有錢的家伙,在這里小狂一把,還是無所謂的。

    唐時現(xiàn)在頂著管理者的名頭,直接走上去,喝道:“老匹夫,你干什么!”

    火藥味兒頓時濃重了起來,唐時所假扮的這個管理者修為不高,不過在這種時候是萬瓦不能怯場,恰好要當炮灰的。

    所以唐時看上去特別大義凜然地走了上去,然后被這胖子一巴掌拍飛,直直地撞進里面的甬路。

    臥槽,這哥們兒,真是夠仗義,直接把老子拍進去了??!

    唐時簡直要感動哭了,里面是什么龍?zhí)痘ue都不知道,就把自己拍進去了!

    外面一瞬間就亂了,貔貅樓的人來這里之前,都是唐時跟湯涯聯(lián)絡商量過的,專程帶了這么多人來,說是要談大生意,其實根本就是來這里搗亂的。

    這個人是貔貅樓第七層普通修士,常年在外面執(zhí)行任務,大家都喊一聲“周胖”,本名是什么,似乎大家都忘了。生意不做來大家,他們家閣主也是蠻拼的嘛。

    現(xiàn)在周胖既然已經(jīng)開始演戲了,這時候就直接開始入戲——

    “cao了你祖宗的,從沒人敢罵你爺爺我是老匹夫,你們這是要跟老子撕逼嗎?!”

    好了——

    唐時已經(jīng)不用管這些了,外面直接是一場撕逼大戰(zhàn),有他們頂著呢,個個都是打架的好手。最讓唐時放心的,是應雨在。這姑娘只要一化作本體,啥問題都解決了,一點也不用擔心。

    所以唐時,表情平靜地看向了,自己面前這一條安靜的甬路。

    外面的爭吵和忽然之間起來的群架,都跟唐時沒關(guān)系了,他往前邁出了一步,像是踩在自己的心臟上。

    跳動。

    嘭。

    長長的甬路,蜿蜒曲折,像是沒有盡頭。

    只是在你以為他沒有盡頭的時候,又偏偏出現(xiàn)了。

    一間漆黑的石室,山腹之中似乎是天然的琉璃洞,外面鋪著地毯,擺著座椅,看上去倒也有幾分富貴模樣。

    魔修們懂得享樂,只是這樣的環(huán)境不適合修煉。

    后面有一架琉璃屏風,屏風后面又是一個小石室。

    杜霜天便盤坐在這里,在一張光滑的石鏡前面。

    “當初你讓我毀了洗墨閣,也毀了祠堂,承諾了我不死,可我現(xiàn)在快被天劫逼死,九回——被三十三天的星主,便是這樣言而無信嗎?”

    那鏡中一道模糊的影子,只輕輕笑了一聲,清越之中帶著朦朧感,像是蒙著面紗一樣:“我給了你成魔之道,是你自毀根基。”

    “……”杜霜天不言。

    那影子又道:“凡人終其一生苦修,也不過是為成仙佛妖魔,至高者無情,天道無情,因而凡人苦修一生,所求不過無情。千百年來,你本足夠無情,或可登三十三天之大世界,而今卻是作繭自縛了?!?/br>
    作繭自縛嗎?

    杜霜天嘴唇帶了幾分蒼白,卻道:“人在局中,不知所以?!?/br>
    唐時已經(jīng)到了,一路上不曾受到任何人的阻攔,他站在這石洞前面,握緊了手中的三株木心筆,正待要下手,不料里面已經(jīng)是一聲斷喝:“何人私闖?!”

    話音還未落地,便已經(jīng)有一道黑影向著唐時撲來,他閃避已經(jīng)不及,只抬手甩出一筆,將這黑影劃成兩半,便幽幽地消散了。

    他站在原地,看到屏風后面,轉(zhuǎn)出了一個穿著織金黑袍的身影,瘦削,面色蒼白,透出幾分妖異頹敗來,不是杜霜天,又是何人?

    唐時手指轉(zhuǎn)了轉(zhuǎn)筆,心道果然如自己所料,杜霜天真是修行出了問題。他沒忍住,涼颼颼道:“多年不見,大師兄是越混越不如以往啦。”

    ☆、第七章 圓鏡

    如果在二十年前,有一個人告訴唐時,今天你會與你同門大師兄自相殘殺,唐時一定會噴那人一臉狗血。

    可是現(xiàn)在,他捏著三株木心筆,看著站在那屏風旁邊的杜霜天,原本的驚濤駭浪,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平息了下去。他問出那一句話之后,就只是看著他而已。

    杜霜天淡淡一笑,卻是對唐時這樣突飛猛進的修為感到詫異。這樣的修為增進速度,即便是魔修也比不上,不應該說是天縱奇才,只能說是變態(tài)?!疤茙煹艿男逕捤俣龋斦媸亲尪拍惩麎m莫及的?!?/br>
    虛偽的對話,虛偽的微笑。

    連他們都覺得自己虛偽,也就無所謂是不是需要繼續(xù)偽裝下去了。

    外面整個石宮之中已經(jīng)亂了起來,但是外面的魔修們還渾然不覺。

    這一次的滲透,乃是借著正常名義進來的,又恰好遇到杜霜天自己的修為出了一點問題的時候,可以說得上是天時地利人和都有了。

    轉(zhuǎn)眼之間,議事廳里就已經(jīng)殺成一片了。

    貔貅樓來的這一位周胖爺,殺人一點不手軟,提著一把精致的匕首,當真有縱橫捭闔之威。只是手法更犀利的,卻是一邊的洗墨閣眾人。這時候根本不需要再掩蓋自己的身份了,對白鈺來說,這就是一場公開的屠殺。

    洗墨閣十年前的冤仇血債,都要這些人來償還。

    若是不擋路,白鈺自然不會理會,但凡有人要擋了他的路,必然會被一劍斬成兩半。

    應雨游刃有余得很,她的力氣,完全不符合眾人對于一個小姑娘的觀感。

    抬手一巴掌便能直接拍飛一個人,看上去簡直輕輕松松,視周圍魔修如無物,簡直令人聞風喪膽。殺人的手段最犀利的,還算是葉瞬——白鈺雖然殺人,可畢竟跟葉瞬不一樣,葉瞬已經(jīng)習慣了這邊的屠殺,殺人如切瓜砍菜,手段的嫻熟方面,還是葉瞬更勝一籌。只是白鈺,更加狠辣。

    對白鈺來說,師門之仇是一點,宋祁欣的仇又是另外一點了。

    外面已經(jīng)完全變成了一片屠殺場,刀光劍影,哀嚎呼喊,殘肢斷腿,飛來飛去,煉獄一樣。

    可是經(jīng)過那一條小小的甬路,一直到里面,便開始安靜了,連同著現(xiàn)在還站在里面的唐時跟葉瞬,也都是安安靜靜的。

    唐時太久沒有說話,一路上思考了很多,覺得自己有很多話要對杜霜天講,可是到了這里,看到了杜霜天,竟然又覺得無話可說了。原本準備的一些話,現(xiàn)在想起來都是沒有必要的。

    所以,杜霜天代替了唐時,說出了這一句話:“動手吧。”

    動手吧。

    多少年同門情義,最后說出來的也就是“動手吧”這三個字。

    唐時覺得挺諷刺的,可是想到杜霜天做出來的這些事情,又何必有什么留手的心思?

    所以唐時不再多想,提筆虛空之中一點,卻是點出了一副畫卷來——正是他當日初歸招搖山之時,于草廬所作。

    一筆將這畫卷點開,唐時看向了杜霜天,他不閃不避,像是知道自己今日已經(jīng)逃不了了一般。本來杜霜天便是渡劫期的巔峰,按理說實力在唐時之前,只是他只不知道因為什么原因,修為損耗。以人力來抗衡天劫的到來,自然是一日不如一日。

    現(xiàn)在他整個人都顯出一種頹靡的感覺,站在那里,看著唐時緩緩展開畫卷。

    唐時道:“不管你從何處而來,師門長輩以真待你,即便你身懷惡意而來,忘恩負義,那也是你自己的事情。這修真界殘殺之事太多,你昨日滅洗墨閣,今日我來找你尋仇?!?/br>
    他頓了一下,垂眼之時,腦海之中便略過了自己看到宋祁欣最后一面的時候。當初應雨說她什么爛桃花,不想如今是這樣的結(jié)局。

    “此局乃我所布,你我且與局中較量?!?/br>
    想想,還是什么都說不出來。

    唐時揚手,將那畫卷一翻,便已經(jīng)鋪展開來,轉(zhuǎn)瞬之間,杜霜天眼前的場景便已經(jīng)變了。

    這里不再是石宮之中的場景,而是在招搖山上。

    這些都是熟悉的地方,洗墨池,棠墨殿,后山的祠堂和硯壁,祝余草的芳香,七珠果的顏色……種種都與記憶之中一樣,杜霜天沒料到唐時布出此局來,已經(jīng)隱約明白了他的用意。

    他看不見唐時,卻能感覺到他的存在。

    “這樣的局,于我而言,毫無意義?!?/br>
    因為他早在當年投身魔道之時,便已經(jīng)決定斷情絕義,對這小小洗墨閣,又怎會放在心上?

    杜霜天以為唐時會出什么好的招數(shù),不想也不過如此。

    他嗤笑一聲,抬手便運了掌力,主修的乃是天魔極功,走的是狠辣霸氣的路子,所以杜霜天下手從來不留情,恐怖的掌力,幾乎讓唐時制造的這個幻境波動起來。

    只是唐時既然已經(jīng)決定出了這一招,自然不會虎頭蛇尾。

    詩。

    詩碑。

    紅豆生南國,春來發(fā)幾枝?

    愿君多采擷,此物最相思。

    招搖山?jīng)]有紅豆,只有一串一串的七珠果。

    當那穿著傲雪紅梅畫裳的女子,捧著幾串七珠果轉(zhuǎn)身朝他一笑的時候,杜霜天的手,忽然就拍不下去了。他知道了,唐時的用意。

    唐時認為,他欠洗墨閣的,也欠眼前這個女人的,所以他布置了這樣的一個局,要從哪里開始,到哪里結(jié)束。

    “大師兄?”

    宋祁欣扭頭看著他,還是當初的容顏。

    杜霜天的手按緊了,一笑,走上前去,喊一聲:“宋師妹——”

    抬手的時候接過那其中一串七珠果,杜霜天殺心已起,只是手中已經(jīng)蓄滿了力,這一局對杜霜天來說相當簡單,只要破去便能脫出??墒撬坪醪煊X了他的用意一般,宋祁欣抬頭起來:“師兄要殺我嗎?”

    師兄要殺我嗎?

    多少年了?

    他潛入洗墨閣多少年了?

    杜霜天都要不記得了。

    他苦修千百年,在天魔天角這樣的環(huán)境之中,手中沾染了無數(shù)的鮮血,終于成為天尊??墒悄薜奶旖俣嚯y度過?

    魔修一途,向來是進境快,可是境界不大穩(wěn)當,因為速度太快,所以根基不穩(wěn),渡劫的失敗率在仙佛妖魔四道之中乃是最高的。在杜霜天之前的幾任天尊,無一不是在渡劫的時候,被劫雷擊中,神魂俱滅。杜霜天不想死,他想要找一個很穩(wěn)妥的方法。

    在四處游歷的過程當中,無意入了蒼山后山的秘洞,發(fā)現(xiàn)了那一具尸骨,又看到了墻壁上刻畫著的字跡,恍惚之間便已經(jīng)覺得自己是觸碰到了那天地機密,所以才有潛入洗墨閣一說。

    那個時候,門中正在招收弟子,那個時候,他杜霜天還不認得宋祁欣。

    杜霜天不想回憶起這些東西,可是它們偏偏紛至沓來。

    他甚至已經(jīng)看到眼前的場景忽然之間變幻,于是新入門時候的場景,就這樣出現(xiàn)在了他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