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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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敢指責(zé)? 有時候,一個人的行事風(fēng)格和手段,已經(jīng)深入人心,即便是這個人做了再出格的事情,旁人也只當(dāng)是尋常了。 唐時,便在此列。 比這個更過分的事情都做了不知道多少了,也沒人去譴責(zé)他。 作為幾乎是唯一一個被唐時明確表示過的人,湯涯這個藏閣閣主,自然不會去譴責(zé)唐時。 有關(guān)于是非的一切,興許都是唐時的忌諱吧? 他還記得,唐時說喜歡是非。 興許在旁人的眼中,這兩個人也就是關(guān)系好一些,走得近一點,可唐時當(dāng)初親口說了那些話之后,是非與唐時的一切,在湯涯的眼中就有了不一樣的意思。 只可惜,最后竟然是這樣的結(jié)局。 湯涯由著唐時胡來,別人也懶得管,人家藏閣閣主沒話,小自在天更是沒意見,他們cao什么心? 所以即便是非議遍地,漸漸地也沒有人管了。 唐時現(xiàn)在還在閉關(guān)之中。 修行的乃是蟲二寶鑒,詩歌之境,經(jīng)歷過了這世間種種悲歡離合,唐時的感悟似乎又深了一層。 在進入自在閣第十層那小小的閣樓的時候,整個自在閣扇區(qū)還是一片的荒蕪,可是當(dāng)他再次睜開眼睛,看著毫無灰塵的房間,輕輕將那一扇門推開,便聞見淡淡的佛香味道。 站在高塔之上,頭頂便是暮鼓晨鐘,正是夕陽從地平線上下去的時候,整個自在閣扇區(qū)竟然已經(jīng)生長出無數(shù)的樹木,雖然看著跟別的扇區(qū)還有察覺,不過已經(jīng)好了不少。 尤其是在自在閣周圍,那些花草樹木,其實都跟小自在天島上的差不多。 閉關(guān)之前聽印空說,僧人們來的時候,帶了許許多多小自在天上的舊物,即便是換了新地方,也不會忘記當(dāng)初從何處而來,保持著一些舊有的習(xí)慣。靈樞大陸固然好,可是小自在天本身跟靈樞大陸的大體修煉方式是不一樣的,走的也不是一個路線,有時候堅持本心很重要。 他站在門前,看到下面有不少的僧人在遠處,踏著暮色歸來。 掐指一算,竟然又閉關(guān)了許久。 回頭一看的時候,整個自在閣已經(jīng)看不出新建的模樣了,隱隱約約有一種厚重和滄桑的感覺了。 他知道,這種感覺不是來自于歲月的短暫流逝,而是由這些修為微末的小自在天僧人帶來。 歷史和底蘊很厚重,走到哪里,這種厚重感也不會消失。 即便是再次有風(fēng)云的變換,那種厚重給所有小自在天佛修留下的印刻,也永不消失。 就像是唐時,無數(shù)次想到是非,伴隨而來的總是那種厚重感。 即便是很年輕的佛修,身上也褪不去那種感覺。 唐時一念及此,回頭看到的時候,便見到了那柱子旁邊掛著的東西。 一串佛珠。 很眼熟的一串佛珠。 唐時怔然了一下,卻知道是非是不可能回來的。他只是看到了是非的舊物…… 這柱上,刻著當(dāng)初唐時看到過的那些佛經(jīng),只是上方懸著這樣的一串紫檀木的佛珠。 十八顆木質(zhì)的圓珠,規(guī)整地拍著,其中一顆鏤空,里面卻還包裹著一顆更小的圓珠,看不出是什么材質(zhì),只是那佛珠上刻著“是非”二字。 小自在天佛修都有的,這是是非的手珠。 唐時伸出手去,想要將之取下來,可是那手伸出去,在即將觸碰到的時候,卻又頓住。 手指指尖,距離那佛珠,僅有絲毫距離。 可是唐時,終究還是收回手來,任由這佛珠掛著,不曾觸碰半分。 他出關(guān),印空應(yīng)當(dāng)是知道了,從第九層上來,便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第十層。 唐時背著手,沒有回頭,問他道:“這佛珠,從何而來?” 這分明,便是唐時當(dāng)初從三重天上出來的時候,怒極之下摔了的那一串。那一日,佛珠撞落香案上東西,散落到地上時候的碰擊聲,似乎還在耳邊,可是眼前一晃,這佛珠,便又在眼前了。 印空道:“三重天大殿上來?!?/br> 是非只吩咐他們,次日上殿來收拾,那個時候是非已經(jīng)消失不見,殿中香案上,只放著這樣的一串手珠。 “你們看到的時候,是……” 其實不用問了。 唐時閉眼,又看了看是非刻的字,自己刻的字,久已不曾波動的心,忽然顫了一下。 他重新推門進去,不再看那佛珠,回身又關(guān)上門,不理會外面的一切了。 印空的目光落在那佛珠上,打了個稽首,又轉(zhuǎn)身重新下去了。 手珠既然已經(jīng)散了,現(xiàn)在又是好的,想必是他,一顆一顆地撿起來,穿好了放回去。 這人是個什么意思? 唐時已經(jīng)不愿意去想了。 他要做的,只是閉關(guān)而已。 渡劫期對唐時來說,根本不存在任何問題,可是他沒有想到,早已經(jīng)忘記的一切,在突破的這一日,忽然出現(xiàn)了。 那種,一切都回到起點的感覺。 他盤坐在蒲團之上,雙手掐著古怪的手訣,眉心旋轉(zhuǎn)著太極丹青印,墨氣從他身體各處氤氳而出。 蟲二寶鑒打開,序言再次出現(xiàn)。 唐時睜眼,便瞧見了前面的話。 第一境曰望境,乃是“昨夜西風(fēng)凋碧樹,獨上高樓,望盡天涯路”,第二境曰苦境,乃是“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 佛曰七苦,佛曰八苦。 一個“苦”字,何為苦? 唐時忽然有些恍惚起來,整個禪房,忽然就一變,他卻閉上了眼睛。 序言之中的一個“苦”字,忽然騰空而起,又轉(zhuǎn)瞬崩碎,化作煙云紛散成墨氣,融入到唐時的眉心。 十指全是閃爍的墨氣,漆黑的一片。 在一切動靜消失的同時,一種平靜而古樸的氣息,忽然從唐時的身上散發(fā)出來。 他睜眼的同時,卻聽到了一句話:“我中華詩道之妙境,豈是你這黃口豎子可以妄議的?這門課,你——重修!” 重修。 太久太久沒有記憶了,這樣的一句話,唐時已經(jīng)忘記了太久。 他恍惚之間又看到了那老教授,手捧著一本“蟲二寶鑒”,一副學(xué)究模樣。 他還記得,來到這里的時候,第一種感官——天氣很好。 “你既然已經(jīng)于詩道有所領(lǐng)悟,這便回來吧?!?/br> 老教授慈眉善目地看著他,對著他說這一句話。 唐時看著他,沒有說話。 “這萬千詩境,你已經(jīng)舉一反三,通一而通萬,以一窺全,自此天下詩歌境盡入你胸中,何愁大事不成?回來吧?!?/br> 又在聒噪了。 那老教授帶著厚厚的老花鏡,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樣。 唐時只道:“滾吧。” 那老教授面目瞬間猙獰起來,“我以詩道度你,你卻讓我滾,天下何曾有這樣的道理,納命來!” 說著,這人的影子便朝著唐時撲來。 “心障……” 在唐時的記憶之中,這一切是從穿越開始的,此刻自己突破,最大的問題也這一切的“因”上。 佛說因果業(yè)報,有因有果。 當(dāng)初的因,種下今日的果。 所以似乎,唐時從何處而來,便要從何處而去。 在老教授朝著他撲過來的時候,唐時只是輕輕地抬手,一嘆,無數(shù)往昔的壯闊畫面已經(jīng)從他腦海之中略過了。 微微彎唇一笑:“你不過是我設(shè)這一局的虛幻所在,從不曾存在,如今化我心障,因果是有,卻不是你口中的因果?!?/br> 那影子頓時變得模糊起來,被唐時一指按中,竟然慘叫了起來。 無數(shù)的,無數(shù)的,無數(shù)的畫面,在這一刻走馬燈一樣從唐時腦海之中迸閃過去。 上課,論文,重修…… 一切的一切,在那影子被唐時按中,慘叫著消失的同時,都浮現(xiàn)了出來。 在很長的一段時間以來,唐時對往昔的記憶都已經(jīng)開始模糊,仿佛自己本來就是樞隱星的修士一般。 可是今日他想起自己的由來,卻又看到,連這由來都是虛假的。 不過是自己為自己,設(shè)置的記憶。 眼簾微微一垂,唐時陷入了無盡的睡夢之中。 旋轉(zhuǎn)的星盤,浩瀚的星圖,他的神魂脫出了樞隱星的束縛,飄散向無盡宇宙,于是意識拔高,看到無數(shù)的無數(shù)的星辰,或大或小,或明或暗。 三十三天星域,分成了三支,分別從一顆主星上連出三顆輔星,一串一串的星辰,在宇宙之中按照這預(yù)定的玄奧軌跡運轉(zhuǎn),星辰與星辰之間的金色光絲,隨著宇宙之間的能量流動,而忽明忽暗。 巨大的星域,盤踞在整個宇宙的正中,一顆主星,滄桑而浩瀚。 宇宙邊緣,便是星域的邊緣,佇立著三座巨像,只是一個略微凝實的虛影。 其中一個方向的虛影,忽然之間煙云一樣散去。 而后,另一個方向的影子,散發(fā)出無盡的光芒,籠罩整個東十一天星域,卻流星一樣散落。 那影子略微帶著幾分模糊,卻見一道青影自虛影脫出,伸手往無盡星域星辰之中一抓,那一顆星,便是地球。這影子抓出了幾道光絲,又投身下去,分出無數(shù)的青光來,合而為一。 這一道青光,自東十一天最大的輔星起始,瞬間穿過無數(shù)星辰,電流一樣掠過無數(shù)的星橋,通過了脆弱的樞隱星外的星橋——每通過一寸,星橋便消逝一分。 細看之時,仿佛能隱約感覺到,這青光后面有什么在追逐,只是青光遁去的速度極快,在星橋消逝的瞬間,便已經(jīng)消失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