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jié)
現(xiàn)在看著底下扭打成一團的兩個人,他心里急得不行,卻還是只能一階一階地慢慢往下爬,邊爬邊喊:“哥!哥!不要打架!……青帥,快幫我拉開!” 沈青帥聽見他的話倒是湊了過去,但是面對那死命糾纏的兩個人,他根本就下不去手。 而那兩個纏在一起的人邊打還邊不停地你一句我一句的斗著嘴。 “看你他媽的還敢不敢跟老子稱老子!” “老子就這么說,你他媽能怎么著?” “……” 完全就是一副流氓相見分外眼紅的模樣。 沈云晉終于從樹上爬了下來,趕忙湊到他媽跟前,一把拉住顧東源的手:“哥……” 但是剛拉住兩秒鐘他就發(fā)現(xiàn)這種方法不太可行。 顧東源的手被他拉住,就完全處在了被動狀態(tài),被那男孩砰砰捶了好幾拳。 沈云晉一時心疼趕忙把他的手放開,轉(zhuǎn)而拉住了那個男孩。 這下得寸進尺的人又變成了顧東源,連手帶腳把那男孩的?;晟蓝减呱狭撕脦讉€腳印。 男孩用力地掙扎著,轉(zhuǎn)頭朝著沈云晉罵了起來:“你個小兔崽子,拉偏架不要臉,等老子收拾完他一定好好揍你一頓!” 聽見男孩連沈云晉都罵上了,顧東源的潛力頓時全都被激發(fā)了出來。 他低吼一聲,重重一拳打在那個男孩的臉上,又伸腿在他腳下一拌,那男孩就啪嘰一聲倒在了地上,顧東源也順勢一屁股壓在了他身上,抓著領(lǐng)子,揚著拳頭,惡狠狠地開口:“你他媽服不服?” 32、護食 男孩倒也硬氣,被顧東源這么威脅著,還一樣梗著脖子不肯說一句軟話,反而啐地一口吐了顧東源一口唾沫:“服你媽逼!” 這一口唾沫讓顧東源臉上的表情頓時又猙獰了幾分,他這回是連話都懶得問了,直接一把撿起樹旁的一塊木頭就想往男孩臉上砸過去。 沈云晉看見這架勢真的嚇了一大跳。 顧東源拿的那塊木板應(yīng)該是沈青帥釘木屋留下的邊角料,已經(jīng)被鋸子鋸過了,露出的邊沿毛毛刺刺的,這一下子要是真拍上去,這孩子就算不毀容也得光榮負(fù)傷好一陣子。 沈云晉來不及做別的反應(yīng),就直接一把從背后抱住顧東源,一個使勁,跟他一起翻滾在了地上。 得,老太太給準(zhǔn)備的那兩身衣服還真是沒白準(zhǔn)備。 顧東源已經(jīng)被吐紅了眼,也不管抱住自己的人是誰,就猛烈地掙扎起來:“放開我!老子今天要廢了他!” 那么稚嫩的聲音跟這么狠絕的話語真的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沈云晉怎么可能真的放開他。 顧東源的狠戾他上一世不知道見識了多少次,這輩子可再也不想看他繼續(xù)朝著那個方向發(fā)展。 沈青帥顯然也看出了顧東源這孩子打急了眼,連忙伸手把那男孩子拉起來,往路上推去:“你快跑??!快跑!” 看見這樣的顧東源,男孩的臉上也露出了一份怯意,但是他大概覺得就這么跑了實在太慫,往后退了兩步,還是一把推開了沈青帥的手。 沈云晉眼看就要抱不住顧東源,看見他這動作,頓時也急了,對著男孩大吼了一聲:“還不快走!” 男孩猶豫了下,沈青帥又一次一把拉住了他,拽著朝樹旁的大路走了過去。 男孩其實也有點兒怕了,只不過是拉不下那個面子,這會兒有沈青帥拉著,倒是也快步地隨著他退了出去。 看他慢慢走遠(yuǎn),顧東源掙扎的更加厲害,一把就把沈云晉推到了一邊,剛要拔腿追過去,沈云晉已經(jīng)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哎喲——”沈云晉痛呼一聲,捂住自己的腳踝。 顧東源聽見他的痛呼聲,理智頓時全都回來,趕忙轉(zhuǎn)過身蹲到他身邊,焦急地掰開他的手:“怎么了?受傷了嗎?” 沈云晉的手被掰開,只見腳踝依舊好好的,連一點兒紅腫都看不見。 顧東源頓時就知道自己是被沈云晉耍了,滿臉的關(guān)心頓時跑了個精光,一屁股坐到地上把頭扭在一邊生悶氣。 那男孩已經(jīng)被沈青帥拽著走遠(yuǎn)了,他除了生悶氣似乎也沒有別的辦法。 沈云晉悄悄地松了口氣,磨磨蹭蹭地坐到他身邊,戳了戳他的腰:“哥,你不會是生我氣了吧?” 顧東源冷冷地哼了一聲,倒也說出了自己生氣的理由:“你干嘛幫著他?” 原來生氣的原因并不是沒有打成,而是沈云晉幫了人家。 沈云晉也不知道這種情況到底是該郁悶還是該欣慰,可是為了安撫顧東源的怒火,也只能耐著性子開口:“我哪里是幫他啊,分明就是幫你。” 顧東源終于大發(fā)慈悲地斜著眼朝他看了過來,很明顯是在等他進一步解釋。 “本來打架就是不對的,你想想,剛剛你那一板子下去把他打傷了,人家家里人肯定要找到咱家里去,以后要是我再想跟你一起出去玩,估計家里可就不會放人了?!鄙蛟茣x覺得自己編得這個理由還是挺有說服力的。 何況他說得也不只是假話。 果然,顧東源低著頭想了一下,就伸手抓住了他的指頭,輕輕地捻了起來:“不放人我就帶著你偷溜,有什么大不了的?!?/br> 顧東源嘴硬都已經(jīng)成了他的一大標(biāo)志,所以,雖然聽見他這么說,沈云晉還是能聽得出來他的氣已經(jīng)消了大半。 就在這時候,沈青帥也已經(jīng)把人送走重新又跑了回來,因為跑得太急,還有一點氣喘。 看見沈云晉竟然已經(jīng)把暴怒的顧東源哄好了,沈青帥顯然不是普通的吃驚,雙眼都瞬間瞠大了。 不過已經(jīng)見識過顧東源實力的他卻聰明地沒再把自己的吃驚表現(xiàn)出來。 倒是沈云晉,一看他回來就忍不住開口問了起來:“剛才那小孩是誰?。恳郧霸趺礇]見過?” 聽見他的問話,沈青帥也矮身坐在了他旁邊,才開口回答:“剛才正好看見二柱子來找他,二柱子說是他家親戚,但是誰知道是什么親戚,看他那衣服穿的,二柱子家哪里有這種有錢親戚?!?/br> 二柱子家就在這果園外頭,怪不得那孩子會自己找到這兒來。 不過,聽見沈青帥說他是二柱子家的親戚,沈云晉倒還有幾分印象,不由得又開口問道:“那你知道他叫什么不?” 沈青帥皺著眉頭邊回想邊回答道:“好像聽見二柱子喊他杜什么的……什么來著?” 沈青帥不用再說下去,只是聽見這個姓氏,沈云晉就已經(jīng)證實了自己心底的猜想。 不過這事兒似乎跟他們也沒關(guān)系,沈云晉也沒再繼續(xù)談?wù)撓氯ィ苯影粗櫀|源借著勁兒從地上站了起來,伸手拍了拍屁股上的土,才開口道:“青帥,去你家麥地里拽點兒麥穗吃吧,好久沒吃過了有點兒饞?!?/br> 這個時候麥穗已經(jīng)上粉,但是還沒到收獲的時候,青嫩嫩的正好吃,青帥還記得以往家里種地的時候,幾乎每一年爸爸都要往家里摘一大捧飽滿的穗子,然后放在鍋底燒上一燒,最后放在簸箕里一搓,只剩下滿滿的麥粒,一咬滿口青澀的麥香,別提多好吃。 可惜自從搬走之后,沈宏博為了免除后顧之憂,把田地也都給了別人種——租金就是當(dāng)時必須要上繳的公糧。 而從那之后,沈云晉最多也只能偶爾在別人家麥田經(jīng)過時揪上一穗解解饞,可是再也沒那么大把地直接往嘴里塞過麥粒了。 沈宏博留下的那七畝田其中三畝就是沈青帥家種著,那兩塊地離蘋果園正好也沒幾步路。 沈青帥正好也好這一口,聽見他這么說二話沒說就從地上站起來:“走!這樹屋里正好還放了盒洋火,等會兒咱直接在這樹底下燒著吃了就好。” 提起這種又能玩又有的吃的事情,顧東源當(dāng)然積極性也很大,沒幾下就爬上木屋,把那盒火柴找了出來,出來的時候還順便鎖上了門。 三個行動力極強的男孩子很快就一人拽了一大捧麥穗回來,就用沈青帥做樹屋剩下的邊角料升起一團火,把上面的麥芒燎了燎,一人搓了一手的灰,也不嫌臟,就仰著脖子一把一把地吃起來。 沈云晉邊吃還邊忍不住想,他這么帶著倆孩子胡鬧,會不會顯得有點兒為老不尊? 不過不尊就不尊吧,下回再來沈莊的時候,也不一定能趕上吃麥穗的時候。 何況,現(xiàn)在他的年齡在這三個人中可是最小的。 這一通自然又吃得他們心滿意足,要不是午飯剛剛吃過沈青帥mama親手做的清蒸鯉魚,看著這依舊燒得很旺的火苗,沈云晉差點兒又想去水洼釣上來兩尾魚烤上一烤。 反正農(nóng)村孩子對如何在野外胡吃海塞向來都很有研究。 這一下午,三個人在蘋果園里胡竄亂跑,就連爬蘋果樹的滋味沈云晉都厚著臉皮又體驗了一把,其他諸如逮螞蚱、挖蚯蚓之類的弱智游戲,他竟然也都一樣沒錯過。 最重要的是他竟然覺得自己這一把玩得酣暢淋漓。 果然身體變小之后也會影響心智嗎? 沈云晉真的有那么一點小小的懷疑。 等晚上回沈家吃飯的時候,他們一個個的就像是剛在土里挖出來的山芋,渾身泥溜溜的。 即使爸媽不在,沈云晉也跟沈青帥一起被劉云嘮叨了好幾遍,顧東源仗著自己在這個家里是純粹的客人才逃過了一劫。 不過,劉云嘮叨歸嘮叨,卻還是在他們沖過澡之后,把衣服全都拿去洗了晾在了院子里。 沈云晉畢竟已經(jīng)不是外表這個小不點,對此多少有點兒不好意思,但是他不過往盆前湊了湊,想要自己動手把衣服洗了,就被劉云揮揮手趕了回去。 晚上,他們兩個自然是跟沈青帥一個房間睡覺。 這一個多月以來,沈云晉一直都是跟顧東源兩個人同床共枕,這倒還是頭一回跟第三個人一起過夜。 前世的他向來跟沈青帥兩個人是玩在誰家就睡在誰家,同床共枕的次數(shù)更是不計其數(shù)。 而且大家都是男孩子,他更是沒什么所謂。 不過顧東源卻顯然是對于他們之間出現(xiàn)第三個人不太習(xí)慣,看見沈云晉隨意往中間一躺,很快就擋在了他的外面,人也跟在家里的時候一樣,雙手雙腳都巴在沈云晉身上,把他緊緊地擠在了自己跟墻壁之間。 沈云晉被他擠得渾身難受,郁悶地掙扎道:“顧大少爺,你是想要擠死我嗎?” 沈青帥在一旁倒是看出了門道,嘿嘿笑著坐到另一頭:“我在這邊睡?!?/br> 聽見沈青帥的話,沈云晉才反應(yīng)了過來。 顧東源這是怕他跟沈青帥跑一起睡去。 這種幼稚的行為……為什么讓他想起了小狗護食? 33、血泡 雖然顧東源“護食”的傾向嚴(yán)重,但小孩子畢竟是小孩子,玩了整整一下午,還是累得很快就進入了夢鄉(xiāng)。 三個人各據(jù)一角,一晚上都睡得極其香甜。 第二天沈青帥又帶著他們瘋了一上午,顧東源還沒忘記給沈云晉在水洼摘了一朵荷花骨朵。 到了下午兩點多,沈云川才把他們倆送到了回去的班車上。 來的時候大兜小兜累得不行,走的時候除了倆人的衣服,沈云晉的手里也就只捧著那朵清香的荷花,倒是輕松了不少。 到了縣里,沈宏博也算著他們回來的大致時間正在車站等著,看見那朵蓮花也忍不住爬山去嗅了一記:“真香,一聞就是咱們沈莊的花?!?/br> 那神態(tài),驕傲得仿佛那不是一朵普通的荷花,而是觀音菩薩座下的神蓮。 回到家,沈云晉就找了個啤酒瓶盛了點兒水把那荷花插了起來。 顧老太太信奉佛教,房間里就貼著張三盛像,沈云晉直接就端著那荷花進了老太太房間:“奶奶,這是東源特地給您摘的,說讓您供佛用?!?/br> 這一句話哄得老太太都快笑成了荷花,哪里還顧得上酒瓶到底適不適合擺在佛像跟前。 借花獻完佛,沈云晉才想起自己好像自從回來之后就沒看見過顧東源。 之前為了周末能出去玩,他們周五晚上就把兩天的作業(yè)全都做了個干凈,但是玩的這兩天的補習(xí)卻還是略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