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風(fēng)等了一會兒，見宋陽沒有解惑的意思，就打消了繼續(xù)討論的念頭。

    晚上，宋陽回家后忍不住給老教授打了個電話，也是想聽一聽對這篇論文，老教授的意見是什么。

    ——如果老教授不看好，他現(xiàn)在換題目還來得及。

    老教授聽他說了半天也不嫌煩，只問他：“那你是想寫成什么樣的?。俊?/br>
    宋陽：“我是想知道，如果植物的細(xì)胞能夠和人的細(xì)胞相融合，那是人受植物影響多，還是植物受人的影響多？”

    在跟季笙一次次的討論中，兩人最后總是會歸結(jié)到這個問題上來：人與植物，孰優(yōu)孰劣？

    季笙在那一周的失聯(lián)后再回來，就總拿那部恐怖片當(dāng)例子，討論那種海底藻類的寄生到底可不可能成真？事實上在各種文學(xué)作品中，總不乏拿活人當(dāng)繁殖地的各種寄生物，也總能引起觀者的恐怖感。但這種情形有可能會真的發(fā)生嗎？

    宋陽的論文就是想討論這種可能性到底有多大。

    老教授道感到有些頭大，他是讓宋陽自由選擇題目，但沒想到這孩子選了這么一個題目?？伤男愿裼质遣幌矚g打擊學(xué)生的，再說，他也想知道宋陽會寫出什么樣的文章來，就說，“那你先寫吧，放心大膽的寫，寫完給我看看?！?/br>
    ☆、第十四章

    季笙被宋陽一句“我還沒有你的照片，我想給家里人看看”給折騰得不輕。從初一到寒假結(jié)束前一天，她一直在找一個好的角度自拍，期間也曾求助于父母，搞得季爸爸和季mama都知道她要拍張照片給她的男朋友。

    不小心說漏嘴的季笙努力自然的表示：“這不是很正常嗎？我們班很多談朋友的，有的高中就開始談了?！?/br>
    季爸爸捧著茶杯，季mama坐在另一張沙發(fā)上吃開心果，過年時買的零食太多，家里人都在努力消滅它們。

    兩個大人都很注意不要刺激到他們女兒敏感的內(nèi)心，所以兩人都沒什么表示。

    季爸爸很好奇的問：“那你有他的照片嗎？讓我看看。”

    季笙沒有，季mama就說：“那你可以先讓他發(fā)照片給你嘛。”他難為你，你也可以難為難為他。

    季笙猶豫半晌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因為她怕宋陽把照片給她后，她就不得不趕緊挑一張照片發(fā)過去了。雖然她拍了不下幾百張了，但好像哪一張都不行。

    季笙抓著自己的頭發(fā)說：“我想去剪個頭?！?/br>
    “別剪。”季爸爸和季mama一齊反對，“你現(xiàn)在挺好的，這頭發(fā)長得多好啊，別剪了?！?/br>
    “那我去修個眉？”季笙摸了下自己的眉毛。

    “眉是該修一下?！奔緈ama點頭。

    季笙有點心塞，她的眉毛最近長得有點茂盛了。因為眉毛顏色顯得更黑，似乎也變得更粗更長，連周圍的汗毛都有點變異的感覺。

    季爸爸最近常說，季笙繼承了他們季家人旺盛的毛發(fā)，這一點在季爺爺身上最明顯。季笙努力回憶了一下季爺爺，但印象中他就是一個慈祥的小老頭，發(fā)際線還有點靠后，實在不像毛發(fā)旺盛的樣子。

    她懷疑季爸爸只是在安慰她。她現(xiàn)在的變化不是因為發(fā)育期，還是寄生草引起的。

    因為這個懷疑，她最近覺得仙人球的刺好像變得長了一點，不知是不是錯覺。

    g大的開學(xué)日是二月十七號，農(nóng)大則是二月十一號就開學(xué)了。所以季笙收到了她的情人節(jié)禮物：一盆玲瓏玫瑰。

    宋陽拍了張照片給她，說等她開學(xué)后，他給她送到學(xué)校來。

    這盆玲瓏玫瑰是在溫室中培養(yǎng)長大的，它還很幼小，季笙第一眼就判斷出它最大不超過一歲，可能只有幾個月大。它枝條細(xì)幼，葉片鮮綠油亮，葉子邊緣是一排尖銳的小刺，頭頂結(jié)出幾朵粉色花苞，完全盛開的花朵也只有嬰兒巴掌大，但花瓣層層疊疊，精致漂亮。宋陽之前說有很多種顏色的，大紅色的最多，還有粉紅色和白色，問季笙喜歡哪一種，他就搬哪一盆。任君點菜，十分豪爽。

    季笙激動的把照片發(fā)在朋友圈炫耀，姚東海和貝露佳都只是淡淡說了聲：很好，不錯。冷淡的態(tài)度讓她有點失望。

    貝露佳：一般人都是送花，你這個是送一盆花，挺好。

    季笙特意提前一天返校，二月十六號就拖著行李上了公交車。她打算買一輛二手車專門在學(xué)校里用，這樣丟了也不心疼。畢業(yè)時轉(zhuǎn)手賣掉就行了。

    這時路遠(yuǎn)家遠(yuǎn)的學(xué)生有很多已經(jīng)到校了，女生寢室里正在熱火朝天的打掃衛(wèi)生中。各種垃圾全都堆在走廊里。

    宿舍阿姨叫住季笙，問：“你那個寢室的那張空床的床板修好了沒？”

    季笙斬釘截鐵道：“沒呢！”

    宿舍阿姨嘀嘀咕咕的抱怨：“早就讓他們來修了，真是！”

    季笙趕緊遛了。

    女生寢室一個屋子住四個人，四張高低床，上面是床，下面是桌子柜子。季笙這屋靠門左邊的那張床從她們住進(jìn)來時，床板就是壞的。一直說修，但學(xué)校后勤一直沒人來管。g大占地廣大，學(xué)校幾乎每年都在蓋新樓，所以并不缺宿舍，學(xué)生也不缺地方住。

    季笙三人住慣以后，也不想再添一個人進(jìn)來破壞她們?nèi)说男√斓?，對這事一點都不積極。

    她是第一個到寢室的，甚至連這一層樓都只有她們這間屋子開了門。放假前她們沒有把東西都帶回家，只是簡單的用東西把床、桌子、椅子等東西罩起來，現(xiàn)在那上面都落滿了灰。

    季笙把行李放下，把特別帶來的仙人球擺在陽光最好的桌面上，然后不太情愿的拿起拖把和抹布去了水房。貝露佳打電話來的時候，她正在辛苦的把三人床上鋪的報紙什么的給拿下來。

    “屋里臟死了！到處都是灰土！”季笙咳嗽著說。

    貝露佳說她也是今天回來，因為她在家過年時客人不停的到家里來，非常煩，她也不想再見那些根本不認(rèn)識的叔叔阿姨，聽他們說話。聽季笙說寢室里很臟，她得意的說，“我家里有一個小型吸塵器，我給帶過來了！”

    她還記得來報道時寢室里也是很臟，那次打掃衛(wèi)生時她就想著下回一定要把家里的吸塵器拿來用用。

    季笙說：“那太好了，就等你來了！”

    等貝露佳來了之后，兩人聯(lián)手把寢室打掃完再一起去吃飯，從食堂回來的路上，貝露佳說：“帶我去看看你和宋陽綁的樹唄?！?/br>
    貝露佳在家時還把這件新奇的事告訴她爸媽了。貝爸爸和貝mama倒是都異口同聲的說季笙和宋陽非常有公道心，看到學(xué)校沒有時間給樹裹上草席，竟然愿意放假時回學(xué)校來主動去做這件事，這就說明他們的心靈美。

    雖說父母總是會找到一切機會教育他們，但貝露佳承認(rèn)季笙和宋陽做的事除了看起來品德過于崇高到讓人覺得犯病之外，也沒別的問題。一般像這種人都是需要好好愛護(hù)的。

    “原來沒有每一棵都裹上啊。”貝露佳一直認(rèn)為他們是把這一片的樹全裹上了，所以才格外震驚。但現(xiàn)在看只有幾棵較細(xì)的小樹裹了就覺得更合理了。

    她拍著樹兄說：“這棵又不像小樹，干嘛裹它啊？”

    樹兄的年紀(jì)應(yīng)該跟g大一樣大。季笙靠在樹兄身上拿著手機繼續(xù)琢磨她的自拍，啪啪啪的說：“我喜歡它嘛，熟人還多吃二兩豆腐呢?！?/br>
    樹兄：^^

    對樹兄來說這樣的冬天還遠(yuǎn)遠(yuǎn)不到能把它凍死的地步，不過裹上當(dāng)然比不裹要好。

    貝露佳終于對季笙鍥而不舍的自拍有興趣了，湊過頭來問：“干嘛呢？”

    季笙拿著剛拍好的一張問她：“我怎么覺得在這里拍得好看點?。俊?/br>
    “角度的關(guān)系？”貝露佳接過手機把里面存的照片翻了一遍，最后又回到在小樹林拍的這幾張，奇特的說：“還真是。這幾張把你拍得靈多了。”

    大概是此時的光線角度特別合適，貝露佳趕緊也給自己拍了幾張，翻看了下：“奇怪，我怎么沒拍出你那種靈勁來？”跟她以前拍的別無二致。

    季笙趕緊說哪兒啊，那是你怎么拍都漂亮，所以才顯不出來，我不會拍，剛才可能是突然開竅了吧。

    把這幾張拍好的發(fā)給宋陽后，季笙有點上癮，也發(fā)給了季爸爸和季mama，果然一會兒三人都回過來了。

    季mama：漂亮。

    季爸爸：我閨女就是好看！

    宋陽：我拿來當(dāng)頭像你不介意吧？

    不等季笙再羞澀一下，宋陽已經(jīng)快手的把頭像換了。

    羅亞男：臥槽，妹紙原來長得這么靈??！

    保健：（ˉ﹃ˉ）

    丁琰：藝術(shù)照？

    宋陽在下面客氣的說就是手機拍的日常照，閑雜人等速滾，小心哥踹你。

    羅亞男：就知道帥哥都是跟美女配的。

    保?。菏裁磿r候跟妹紙她們寢室一起出來吃個飯？大家交個朋友嘛不要客氣。

    丁琰：瞧你那得瑟勁吧。

    季笙當(dāng)然也看到了他們的吐槽，一直沉默不敢開口。宋陽接著問她要不要等她們寢室的人都來了后一起出來吃個飯？季笙干笑道“再說吧”，轉(zhuǎn)頭抓住貝露佳緊張道：“怎么辦？他們寢室的人把我當(dāng)成美女了！要是一見真人發(fā)現(xiàn)不是那就糗大了！”

    貝露佳看完后說：“緊張什么?。拷唤o我了！一定把你打扮成大美妞！”

    姚東海在第二天到了以后聽說了這件事，跟著摩拳擦掌道：“我也來！”跟著就興致勃勃的跟貝露佳商量給她用什么顏色的眼影，上什么樣的腮紅，畫什么樣的妝，走什么風(fēng)格，等等。

    季笙在旁邊聽得滿頭冷汗。

    姚東海興奮道：“用這個藍(lán)的吧，我見有人畫藍(lán)的好看！”

    貝露佳嚴(yán)肅認(rèn)真的在季笙臉上試了下，搖頭說：“不行，這把她襯得更黑了。季笙，這還不到夏天，你怎么黑成這了？”

    姚東海又拿著粉餅說：“我見現(xiàn)在很多人臉上涂成這個顏色的，給她試試？”

    貝露佳又試了試，，遲疑的點頭：“還行吧，不算太難看?！?/br>
    季笙一直坐著當(dāng)試驗品，不安道：“你們悠著點，那是我的臉！”

    貝露佳擅長化妝，她的mama從她高中時就開始教她使用化妝品，但從不亂給她錢讓她自己去買，用貝mama的話說：先學(xué)會，以后等你有錢了再去買來用。由于貝mama用的都是高檔品，貝露佳一慣看不上超市或小商店里的東西。大學(xué)后她借著跟父母出國旅游的機會采購，不過在學(xué)校沒什么使用機會。給季笙化妝時，她的粉餅還沒開封呢。

    姚東海一直對化妝很感興趣，但她不敢對自己畫，圍觀中屬她最興趣，一個勁的對季笙鼓勁：“你漂亮多了！”

    搞得季笙心情沮喪的想以前她長的到底有多對不起觀眾？

    貝露佳用“我是專業(yè)的”的語氣評價季笙，認(rèn)為她的臉型好，鼻子和嘴唇長得尤其好。“你的嘴都不用描唇線，看，原本的線條就很完整，很清晰?！北亲娱L得好就意味著眼窩深，再配上季笙突發(fā)暴長的眼睫毛，連貝露佳都嫉妒的舉著眉鑷子說要把她的眼睫毛給拔掉！

    不過拔眉毛時，季笙慘叫的連隔壁屋都來敲門問是怎么了。

    貝露佳發(fā)愁：“你的眉毛以前沒長這么亂啊，這是汗毛啊還是眉毛啊。”

    季笙內(nèi)牛滿面：“你就不能用剃的嗎？干嘛非要用拔的？”

    貝露佳嚴(yán)肅臉：“拔的才長得慢，剃的沒兩天就要長出來了，回頭一片黑茬茬，別人無所謂，你就跟胡子長到額頭上來一樣，那能看嗎？”

    季笙：臥槽，這嘴毒的！

    趁著剛開學(xué)沒什么事，季笙這邊也做好出閣見人的準(zhǔn)備了，就迅速約好時間吃飯。當(dāng)天，季笙三人都化了點淡妝，認(rèn)真打扮后才去的。

    約好的地點是g大和農(nóng)大附近一家比較有名的小飯店，量大價優(yōu)，深受學(xué)生喜愛。季笙提前跟宋陽悄悄商量過了，這次請人吃飯，她掏一半的錢。因為來的人中有她自己的兩個朋友，都讓宋陽掏有些說不過去。

    宋陽當(dāng)然不愿意，他說：“我們這邊來四個呢，都是男生吃得又多，你別跟我爭了，也沒多少錢。”

    到了當(dāng)天，季笙特意先去買了兩大桶飲料，三人提著沉甸甸的飲料坐車趕到小飯店，路上季笙說了想買輛二手自行車，“我在家有一輛自行車，不過那個貴，騎過來丟了可惜，就想買上一二百的二手車先騎著?！?/br>
    姚東海說：“這簡單，改天我?guī)闳ベI。我知道哪里有。”

    宋陽就等在飯店門口，看她們?nèi)诉^來還提著飲料，上前接過飲料說：“你買了？我也買了，還買了紅酒，到時給你們喝?！?/br>
    季笙趕緊說：“我們不喝酒?！?/br>
    姚東海和貝露佳都特意落后兩步讓他倆說話。

    季笙有點緊張，想問她今天看起來怎么樣？又怕他看出化妝的痕跡來，顯得太夸張。

    宋陽說：“今天多了一個人，就是我跟你說過的秦風(fēng)，剛好碰上了就叫上他一塊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