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納松戒主說得沒錯，每一次開拓航道都伴隨著危險?！卑８駹柶澱f，“您該如何保證我們能順利抵達呢？”

    “有一種器具可以保證商船在海上也能辨別方向。”埃斐說，“等事情解決后，我會提供一份圖稿，無論拿去哪一家工匠坊，那里的手工匠人都能通過圖稿順利地將器具制作出來——斯特靈戒主應(yīng)該最清楚不過了，您知道我在不同國家的匠人那里訂購了物品拆分后的零件?！?/br>
    “呃……”斯特靈搔了搔臉頰，“是的，我知道您定制了不少東西，就是沒搞懂您究竟想要做什么?！?/br>
    聞言，會議桌上過半的戒主都發(fā)出了無奈的嘆息……他居然直接把自己偷看雇主圖稿的事情曝光，整場會議本質(zhì)上就是她與九戒會的對峙，他忽然爆出這種言論，不僅損害了九戒會的顏面，還讓戒主們在她面前趨于弱勢。

    “您的說法確實很動人?！泵窢柨ㄌ厣超斞凵耖W動，但仍保持著警惕，“但這也只是您的一家之言，誰知道您口中的礦產(chǎn)豐美之地是否真正存在呢？更不用說t那個神奇的道中島嶼了。”

    顯然，他很不甘心讓她把控這場會議接下來的走向——同時也意味著她提出的籌款還不足以令他滿意。

    埃斐其實很好奇他究竟還想要什么，梅爾卡特沙瑪雖然貪婪，但應(yīng)該也知道馬格努松家族本身可能都不值這個價碼，他到底要怎樣才愿意見好就收呢？

    “我現(xiàn)在確實沒有證據(jù)可以證明我所說的一切?！彼f，“但諸位也認識我很久了，應(yīng)該知道只要我承諾了，就絕不會食言?！?/br>
    約納松點了點頭：“一諾勝過千金——是的，我們都記得。”

    “那么，愿我的建議能夠令諸位滿意?！彼恼Z氣沉了下來，“幾個待開采的大型礦產(chǎn)幾乎可以供一座小型城市過上好幾年的康富生活，遠遠超過馬格努松家族本身的價值，無論諸位心里在想什么，希望能見好就收。”

    “猊下，我等……”

    “您最好考慮好了再說話，梅爾卡特沙瑪戒主。”她低聲道，“我知道諸位都有自己的心思，而且內(nèi)心深處是偏向同伴的，否則就不會特意更換位置，好讓我誤以為馬格努松與九戒會的上下游都不親近。”看著梅爾卡特沙瑪臉上越來越稀薄的笑意，她倒是忍不住笑了起來，“看來諸位應(yīng)該很好奇我是怎么知道這件事的，正如我之前所言，我有一些消息靈通的朋友?！?/br>
    這是謊言——哈蘭并不知道九戒會平日開會時的入座順序，但是她注意到，當(dāng)埃格爾茲感到無助，想要向其他人尋求幫助時，先是看向梅爾卡特沙瑪，若未得到回應(yīng)，便下意識地看向斯特靈的左手邊，但當(dāng)他的視線與百尼基戒主對上時，又流露出了短暫的恍惚之色，說明那顯然不是百尼基平常坐的位置。

    若她沒有猜錯，百尼基現(xiàn)在坐的正是馬格努松的位置，后者坐在梅爾卡特沙瑪左手的第二位，考慮到斯特靈并非梅爾卡特沙瑪真正青睞的對象，基本可以確定馬格努松是和埃格爾茲同級別的左膀右臂了。

    “我猜他可能與諸位之間進行著某些交易?！彼^察著梅爾卡特沙瑪?shù)谋砬?，“比如說，他通過自己奇妙的手段，令諸位和他一樣得以健康長壽……”

    梅爾卡特沙瑪終于徹底撕下了臉上那所剩不多的得體微笑：“這也是您消息靈通的朋友告訴您的？看來歸棲者的滲入比我想象中還要深。”

    “您誤會了?！卑ｌ痴f，“無論過去如何，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卸任離職，不再是宰相，甚至也不是以色列人，沒有任何能量驅(qū)使以色列的情報機構(gòu)為我效勞?！?/br>
    梅爾卡特沙瑪發(fā)出冷笑：“您自己相信這些話嗎？”

    其實她說的都是實話……可她又不能直言歸棲者已經(jīng)解散了。刑不可知，則威不可測，既然對方已經(jīng)自動代入了這種境況，她還是想好好利用這張牌的。

    “既然您該知道的都已經(jīng)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也已經(jīng)知道了，那不妨讓我們開誠布公地提出自己的條件吧?！泵窢柨ㄌ厣超斦f，“恰如您所說，馬格努松確實用他奇妙的力量與我們共享長壽與健康，您口中的礦產(chǎn)豐美的'伊比利亞'確實令人心動，但再多的金銀財寶也不及我們自己的性命?！?/br>
    “只要我的孩子安然無恙，我可以當(dāng)這件事從未發(fā)生過?！?/br>
    “猊下，恐怕您要求的'安然無恙'和我們能給予的'安然無恙'標準并不相同。也許您要求您的孩子從未受辱，體表沒有任何傷痕，當(dāng)您從牢籠里解救他們時，他們依然健康、體面、神采奕奕，而我們只能保證他們沒有缺胳膊少腿，而且沒有被打掉太多顆牙齒?！?/br>
    “……那也是我與馬格努松戒主之間的恩怨?！?/br>
    “問題就在這里，猊下，我們并不能失去馬格努松戒主?！泵窢柨ㄌ厣超斦f，“如果結(jié)果不如您意，導(dǎo)致最后您要從馬格努松身上索取更多代價，恐怕您現(xiàn)在提出的籌碼還遠遠弗如?！?/br>
    埃斐逐漸喪失了耐心：“諸位究竟想要什么，不妨直說吧。”

    “您的這句話真是勝過千萬句甜言蜜語。”他說，“首先，既然您堅持自己不能調(diào)動任何歸棲者，那么請將您那些消息靈通的朋友引薦給我們，如果您愿意當(dāng)我們的……朋友，就不該吝嗇于讓朋友之間也互相認識，不是嗎？”

    聽完他的話，埃斐內(nèi)心的怒火已經(jīng)平息了，連與他計較的欲望都沒有，只剩下一些微不足道的嘲弄和戲謔：“繼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