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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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盟誓 麥穗從酣睡中醒來,驚覺身處一個(gè)懷抱之中,死命掙扎著拳打腳踢,一邊踢打一邊嚷道,“畜牲,今日同歸于盡?!北淮蛑诵母是樵赴ち藥紫拢o抱了她輕喚著麥穗,“是我,平安,不信?睜開眼睛瞧瞧。” 麥穗睜眼一看,踢打得更兇,一邊踢打一邊哭道,“總吹噓自己是打架能手,怎么會(huì)被人捉了去?我有好消息急著告訴你,等來等去不見人影,你可知道我有多擔(dān)心?!眴贪矒嶂蟊常H吻著她的眼淚,“別打了,小心累著孩子。” 麥穗安靜下來,眼睛一眨不眨望著他,“可跟人家成親了?”喬安搖頭,麥穗又道,“可有了肌膚之親?”喬安又搖頭,麥穗還要問,喬安道,“是連生,連生本是柳尚書之女女扮男裝,是我糊涂,沒看出來她的把戲,上了她的當(dāng),麥穗放心,我和她若有了什么,就不會(huì)活著回來見你?!?/br> 麥穗手捂上他唇,埋頭在他懷中,一手撫上他臉,一手牽著他手撫到了腹上,喬安摩挲著心疼道,“剛得知喜訊,就害你憂心,都是我的錯(cuò)?!丙溗霌u頭,“雙喜臨門,小麻煩之后喜上加喜?!?/br> 喬安環(huán)抱住她,柳蓮生的插曲使他有失而復(fù)得的感慨,是以更加珍惜,麥穗靠著他安靜一會(huì)兒,小心翼翼開口道,“平安,我無計(jì)可施,在胡夫人指點(diǎn)之下,去求了秦王?!眴贪舱f聲我知道,便沒了下文,麥穗更加小心,“平安又吃醋了?” 喬安身子下滑,捧著她腮,眼睛盯著她的眼睛,鄭重說道,“我沒有,信我嗎?”麥穗點(diǎn)點(diǎn)頭,“信你,可是……”喬安親親她額頭,“我知道,昌都那一年多,我因嫉妒快要發(fā)狂,讓麥穗疑慮擔(dān)憂,都是我的錯(cuò)。” 麥穗依然惴惴,“今日怎么就想通了?”喬安笑道,“其實(shí)我明白,我再嫉妒再小心在意,擋不住別人喜歡麥穗,只是一時(shí)難以擺脫失去麥穗的恐懼,話說回來,誰讓我媳婦兒討人喜歡呢?是以,我早就打定了主意……”麥穗瞧著他,“怎樣?”喬安笑道,“我要前無古人后無來者得去疼你愛你,讓你離不開我,我還要發(fā)憤努力,讓自己足夠強(qiáng)大,誰也搶不走你?!?/br> 麥穗眉開眼笑起來,一把抱住親了上去,“早打定了主意,為何不告訴我?”喬安無奈笑道,“我骨子里懶散,之前多次說要讓你做誥命夫人,也只是說說而起,若非秦王觸動(dòng),依然不知發(fā)奮,是以功成之前,無顏再說空話。” 麥穗輕捶他的胸膛,“害我憂心,不如罰你……”喬安笑問,“罰我什么?”麥穗眼眸流轉(zhuǎn),一咬唇說道,“罰你從今日起,不許與我同床?!眴贪矒嶂母?,“有了孩子自不能同床,罰與不罰一樣,就知道你舍不得?!?/br> 麥穗窩在他懷中,手指頭在他胸口畫圈,“平安喜歡兒子還是女兒?”喬安笑說都喜歡,麥穗便噘嘴道,“好沒情趣。”喬安撫著她頭發(fā)笑道,“不管兒子女兒,我最喜歡的,永遠(yuǎn)是孩子他娘?!丙溗胄Φ眯幕ㄅ?,“就是,我總覺得容十疼愛葳蕤勝過了飛卿jiejie?!眴贪残Φ?,“才不是,容十吃喝拉撒全包,是怕累著飛卿?!?/br> 麥穗恍然大悟待要起身,“我要給飛卿jiejie寫信?!眴贪厕糇∷?,“再躺一會(huì)兒,飛卿都明白,哪里像你,傻乎乎的?!丙溗胧植环猓熬湍憧傉f我傻,我覺得自己挺聰明的?!眴贪脖銚е?,“是啊,有時(shí)候聰明有時(shí)候糊涂,任何時(shí)候都惹人喜愛?!?/br> “行了?!丙溗氪链了乜?,“嘴巴抹了蜜似的?!闭f著話手指撫在他唇上,笑瞇瞇道,“不過我愛聽?!毙σ粫?huì)兒臉沉下去,“我要找那柳蓮生打一架,讓她知道厲害?!眴贪踩嗳嗨^發(fā),“又犯傻,有我呢,你安心養(yǎng)胎,不用理她就好?!?/br> 麥穗猶氣不過,喬安只得紅著臉說氣憤之下踢了柳蓮生一腳,當(dāng)時(shí)雖說她著了男裝,事后想起依然覺得對(duì)女子動(dòng)手,有失男人風(fēng)范,麥穗笑道:“這下我高興了,就當(dāng)是替我打的?!眴贪残χH她。 剛剛麥穗睡得香甜,錢百里已經(jīng)來過,告訴喬安他欠了秦王天大的人情,讓他今日去王府面見王爺,喬安心頭一松,他也擔(dān)心柳蓮生對(duì)麥穗不利,王爺既迫她遠(yuǎn)嫁,他自然要還秦王的人情,只是他不知道,自己對(duì)秦王又有何利用價(jià)值。 不容他思慮,麥穗已開口告知,原來秦王欲知恭王之事,喬安打定主意,都攬?jiān)谧约侯^上,絕不連累容十與戚將軍,就說恭王垂涎麥穗,自己心中憤恨,才動(dòng)了念頭,尋找白頭山風(fēng)水之秘,恭王知道秘密泄露,炸毀白頭山,并將麥穗擄走,自己潛入地宮,將恭王勒死,無意中看到龍椅龍袍,讓凃州知府揀一個(gè)大便宜,戚將軍只是在白頭山幫忙尋人而已。 當(dāng)日夜里見到秦王,喬安如此一說,秦王靜默片刻道,“說完了?”喬安恭敬說是,秦王皺眉道,“將自己捏造成孤膽英雄,感覺很陶醉?”喬安拱手道,“許不是王爺想要聽的,但在下所知道的,便是這樣?!?/br> 坦蕩看著秦王,一副任殺任剮的大無畏氣概,秦王一笑,“本王叫你來,不是讓你編故事。”喬安不說話,秦王看著他,“本王欲與燕王爭(zhēng)奪太子之位,燕王生母怡妃,昔日乃是施楚生的戀人,怡妃入宮早產(chǎn),本王疑心……” 喬安打斷他的話,“王爺爭(zhēng)不過燕王,是以另辟蹊徑?”秦王不以為杵,言道,“此事并非空xue來風(fēng),但是沒有確鑿的證據(jù),誰也不敢提出來?!眴贪侧嵵匾灰?,“王爺,小民只想安然度日,并不想卷入朝堂紛爭(zhēng)?!?/br> 秦王哈哈一笑,“安然度日?無能者的借口而已,你想安然便能安然嗎?若想安然,又何必苦讀赴考?喬安,你在意的人,莫不與此事有關(guān),本王已查得十之七八,你最好說實(shí)話,否則,他日怡妃做了太后,你們這些人將無一幸免。” 喬安略略思忖打定了主意,他既敢說出謀逆之意,我也不怕?lián)?shí)相告。秦王聽了點(diǎn)頭道,“如此便一切明了,當(dāng)日木清泉無意中聽到施楚生與怡妃之秘,被怡妃設(shè)計(jì)害死,此秘密即燕王身世,燕王,乃是施楚生之子,是以施楚生選白頭山為王陵,并非為己打算,而是為蔭及子孫?!?/br> 喬安一言不發(fā),推測(cè)而已,證據(jù)呢?秦王抬眸看著他,“喬安,入司天監(jiān)吧。容十既擅追蹤推理,本王薦他直入刑部。”未等喬安說話,盯著他道,“休想推脫,你們既卷入洪水,只能站在本王這邊,為本王所用,否則,難保家小平安。” 喬安看著秦王,“王爺最終,是為了爭(zhēng)取戚將軍的勢(shì)力,在下說的可對(duì)?”秦王一笑,“也有幾分道理,不過戚將軍是明白人,自會(huì)站在有德者一方,眼下并不急?!眴贪矊?duì)有德者三字嗤之以鼻,秦王似乎明了他的心思,笑一笑道,“昨日麥穗與本王同船,本王一根頭發(fā)絲都沒碰,不算有德嗎?” 喬安挺直了脊背,“王爺?shù)滦懈邼?,令喬安嘆服……”這次輪到秦王嗤笑一聲,喬安腹誹著,你不挺有自知之明嗎?嘴上接著說道,“朝堂歸朝堂,日后能否不將我家娘子參與其中?!鼻赝醪徽f話,喬安又道,“麥穗乃我家娘子閨名,王爺日后,應(yīng)該稱一聲喬夫人?!鼻赝醴餍涠?,喬安在他身后道,“日后王爺不與在下提起我家夫人,在下才好安心為王爺所用?!?/br> 喬安看著他背影,我于你既有利用價(jià)值,便不客氣將要求提出,省得日后惹我心煩。秦王心想,你不過是早我一步遇見了她,有什么好得意的?她的閨名本王叫不得嗎?本王偏要叫,麥穗麥穗麥穗……回到屋中坐下,手揉了額頭苦笑,這樣孩子氣的舉動(dòng),真是瘋了。 喚一聲百里道,“遵母妃之命,選妃吧。”錢百里一愣,“待選的那幾個(gè),王爺屬意哪一位?”秦王搖頭,“都不要,要明媚活潑爽朗大方的,不論門第出身?!卞X百里搖頭,“王爺,不好找啊?!?/br> 秦王賭氣一般,“找就是?!卞X百里大著膽子,“王爺,找來也是一個(gè)影子?!鼻赝跻徽婆脑趲咨?,唬得錢百里后退一步,躬身說道,“小的這就派人去,我朝國(guó)土怏怏,還怕找不到相似的?” 尚未退出門外,秦王說一聲等等,抬眼瞧過去,已經(jīng)面沉似水無喜無怒,擺手道,“百里說得對(duì),罷了。” 夜里又做噩夢(mèng),身在凄清冰冷的皇陵,四周黑黢黢的群山圍繞,一座座享殿寶城明樓陰森可怖,在黑夜之中飛檐若動(dòng)張牙舞爪,他蜷著身子縮在墻角,聽到有人在耳邊道,八字過硬克父克母天煞孤星…… 他恍然看向四周,竟置身漆黑的地宮,大紅的棺木猙獰發(fā)光,站起身往外跑,兜兜轉(zhuǎn)轉(zhuǎn)找不到出處,突然有人在黑暗中大喊一聲小心,唬得從睡夢(mèng)中驚醒過來,額頭冷汗涔涔,黑暗中一人俏生生看著他,生得一副好模樣,竟是不識(shí)好歹,狗咬呂洞賓不識(shí)好人心…… 起身拉開窗幔,天空中一輪明月玉盤一般灑落清輝,凝望著笑了,頭一次,會(huì)有人從噩夢(mèng)中將他喚醒,以前總是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在黑暗中不停奔跑,直到門外有人叫起。 ☆、第96章 公婆 很快迎來殿試,喬安入司天監(jiān),官名司天監(jiān)丞,官階七品,司天監(jiān)屬禮部,禮部胡尚書竭力維護(hù),工部柳尚書無計(jì)可施。 三日后,容十接到刑部任命,其時(shí)正逢容大公子與容大奶奶鬧得不可開交,容夫人不勝心煩,就怪罪在飛卿頭上,言說飛卿對(duì)大公子不夠決絕,以至兒子尚有留戀,飛卿并不以為意,容十卻因母親性情反復(fù)而怒不可遏,接到任命即收拾行裝。 因之前喬安與麥穗有信來,言說麥穗有了身孕,邀他與飛卿到京城一游,順便將岳父岳母和麥清送往京城,容十與飛卿接了麥父麥母和麥清,往京城而來。 清明節(jié)剛過,愁云慘霧中,興隆公主柳蓮生遠(yuǎn)嫁烏孫。端午節(jié)前,邱鞍華與席云舒攜邱珺華歸來,邱鞍華此次因興隆公主與烏孫三王子親事得成,在烏孫從受盡冷眼到盛情款待,回京后得圣上嘉獎(jiǎng),又因石頭巧舌如簧,邱鞍華真心誠(chéng)意去秦王府致謝,秦王意外得一左膀右臂,欣喜之至。 石頭與邱珺華親事已定,秦王似乎消失了一般,再未相擾喬安與麥穗,喬安每日去官衙行走,麥穗興奮期待著爹娘和麥清來京,憧憬著飛卿和容十同在京城的幸福生活。 這日剛讀過淑嫻來信,言說邊城草長(zhǎng)鶯飛迎來了春天,一算日子,淑嫻還有一月便臨盆,聽著窗外枝頭喜鵲喳喳叫,笑著自言自語道,“這兩月都是喜事?!蓖饷嫘⊙绢^跑了進(jìn)來,“夫人,家鄉(xiāng)來人了。” 麥穗疾步便往外跑,來到大門外,馬車旁站了兩人,正端詳著烏木金漆的斗拱如意門嘖嘖稱贊,連說氣派,麥穗興沖沖跑出來,一看若xiele氣的皮球,扶了門壁擠出笑臉道,“父親母親長(zhǎng)途勞頓,麥穗迎接來遲,快快請(qǐng)進(jìn)?!?/br> 喬仁澤長(zhǎng)長(zhǎng)嗯了一聲,十足得威嚴(yán),喬太太也端著,笑得矜持,二人并肩往里走,麥穗恍惚間覺得來了兩尊大神,怎么會(huì)是他們?他們?yōu)楹螘?huì)來? 喬仁澤自收到喬安來信,得知兒子高中并做了正七品司天監(jiān)丞,與喬太太拜了祖祠拜寺廟,親戚鄰里悉數(shù)相告,因喬安囑咐不可大肆張揚(yáng),心中那股榮耀興奮怎么也下不去,老兩口鬧別扭快三年有余,首次達(dá)成一致,兒子忙,趕不回來,我們閑啊,奔赴京城,探望兒子去。 路上心勁十足,要做老太爺和老夫人,是以裝也要裝作恩愛,裝來裝去在客棧同塌而眠,因怨女曠夫日久,不覺又?jǐn)囋诹艘惶?,事畢互相啐了一口,直說惡心,孤男寡女惡心多次后,憶起當(dāng)年相互懺悔,又夫唱婦隨上了。 麥穗看著公婆情形心中嘆服,還是那句話,自家這對(duì)公婆做出怎樣的事,都不奇怪。 讓公婆住了客房,喬太太面色不愉,麥穗忙笑道,“這是戚夫人娘家的宅院,我們也是借住,不好讓父母親住到上房去,此處是除上房外最大的院子,還請(qǐng)父母親莫要介懷。”喬太太一臉勉強(qiáng),“也只能將就了?!?/br> 麥穗親自為公婆打點(diǎn)舒適了,言說讓二人歇息,揉著腰回了屋中,吩咐秀禾道,“告訴墨硯,在兩條街以外買一所小院子?!毙愫绦念I(lǐng)神會(huì),立馬跑出去傳話。 席云舒聽到舅父舅母到京,自然得來探望,悄悄問麥穗道,“可委屈嗎?”麥穗搖頭,“為了平安,有些委屈必須受,誰讓他們是平安的父母呢?”席云舒拍拍她手,“且忍眼前吧,凡事要有分寸,自己身子要緊?!?/br> 麥穗答應(yīng)著,席云舒因替她問話,“舅父舅母在昌都那么大的生意,怎么就放心得下?”喬仁澤捋著胡須,“說起來都是麥穗有識(shí)人之明,如今王大是我們家的大管家,一應(yīng)生意照顧得妥當(dāng),內(nèi)宅有張mama看顧,又有湘銀和錦文,就是住上十年八年,也沒什么不放心的?!?/br> 喬太太接著道,“我們來了就沒打算走,怎么也得等小孫子上了學(xué)堂?!丙溗胄闹邪Ы胁恢?,您二老身子康健精神矍鑠,咱們保持距離各自相安,不好嗎?你們又不喜歡我,為何偏偏要攪在一處? 夜里喬安回來也嚇一跳,埋怨父母道,“來也不說一聲,麥穗如今有了身孕,還得照顧你們,這不是添亂嗎?”喬太太一指戳在腦門上,“這是什么話?我們來兒子家,又不是客人,需要照顧嗎?你問問麥穗,我們添亂了嗎?” 麥穗忙在旁說沒有,回到屋中跟喬安說起再置院子給自己爹娘住,喬安忙說應(yīng)該,抱她在懷中道,“委屈麥穗了?!丙溗朊φf不委屈,喬安笑道,“父母親在昌都威風(fēng)慣了,來到京城,到處都是達(dá)官顯貴,他們受不了憋屈,也就回去了。在京城這些日子呢,讓秀禾伺候著他們,麥穗千萬別勞心,免得傷了身子?!?/br> 麥穗靠在他懷中,也只能如此了。 第二日一大早,喬仁澤和喬太太興致勃勃出去閑逛,麥穗懶懶歪在榻上,迷迷糊糊盤算,難道就任由他們住著,也得想些法子才是,想著想著噗嗤一聲笑,覺得有些對(duì)不住喬安。 喬太太回來,院子里添了兩個(gè)婆子兩個(gè)小丫頭,喬太太嗯一聲,覺得麥穗總算懂些事,大喇喇使喚,可她不會(huì)說官話,滿口昌都方言,婆子丫頭們恭恭敬敬說聽不懂,喬仁澤只得贊充翻譯官,沒說幾句就煩了,捋著胡須對(duì)喬太太道,“既來了京城,也學(xué)學(xué)官話,一開口土得掉渣?!?/br> 喬太太便學(xué)起來,學(xué)得怪腔怪調(diào)笑料百出,看婆子丫頭們捂嘴偷笑,仗著她們聽不懂,拿昌都話罵人,她在昌都自持富家大族,總是端得矜持,多年沒有罵人,索性將酒樓中那些都撿了回來,覺得無比痛快,聽得喬仁澤直皺眉頭。 閑逛也不痛快,秀禾忙著打理家事,墨硯跟著喬安去官衙伺候,到了店鋪里連說帶比劃,總也說不明白,想想在昌都,進(jìn)了那家鋪?zhàn)佣际切δ樝嘤貌杷藕?,到了京城,小攤上的人都愛搭不理的,回到家中便找麥穗的麻煩:“你也滿三個(gè)月了,如何就不能理家?再說了,這樣的小家,也沒多少事,讓秀禾到我院子里伺候。” 麥穗笑瞇瞇給她個(gè)軟釘子:“我想來著,可平安不讓,不許我cao勞,上次秀禾陪著母親出去逛一圈,回來被喬安一通罵,罰了一個(gè)月月例。” 夜里喬安回來,喬太太氣呼呼問起,喬安低頭一笑,抬頭正色道,“沒錯(cuò),我是罵了秀禾,麥穗好不容易有的身孕,自然要處處小心,不能出任何差池,母親不是有父親陪著嗎?”喬太太抹抹鬢角,那個(gè)老東西,逛不到一處去,嘴上還得撐著,“讓你爹陪著,他也不敢不陪。” 喬安笑道,“母親和父親如今恩愛一如當(dāng)年,兒子看了心中十分高興?!眴烫帕艘宦暎彩且荒樞老?,心中滋味如何,只有自己知道。 第二日一大早,喬仁澤去了花市,早飯也不見回來,喬太太抱怨幾句,麥穗笑道,“京城繁花滿眼,父親向來惜花愛花,自然樂不思?xì)w?!眴烫种锌曜右活D,想起蘇雅萍,那個(gè)將家中攪得不得安寧的賤/人,不就是老爺赴京時(shí)帶回去的?若是再來一個(gè),豈不是自找麻煩? 心神不寧到有名的大相國(guó)寺進(jìn)香,祈求佛祖保佑自家富貴安樂,大雄寶殿門外與蘇雅萍不期而遇,蘇氏一眼瞧見她,裊娜走近,一笑福下身去,聲音依然能軟出水來:“我當(dāng)是誰?原來果真是太太,太太別來無恙?” 喬太太咬牙道,“賤人,當(dāng)初帶走了多少金銀財(cái)寶,還敢來我面前放肆,這就報(bào)官?!碧K雅萍身后一位面白無須的人尖聲道,“老婆子大膽,敢跟小夫人大呼小叫?!眴烫宦犂掀抛尤齻€(gè)字,抬手一指,指在那人鼻尖上,“什么東西,不男不女的,哪里就有你說話的份兒?” 那人呀得一聲啐了一口,擼袖子道,“這老婦,敢跟咱家放刁,來人,上去掌嘴。”說話間呼啦啦涌上一群人來,蘇雅萍笑瞇瞇看著喬太太神色驚慌,擺擺手道,“肅喜,算了,狗咬你一口,你還回咬過去不成?走吧?!?/br> 說著話一扭身走了,喬太太指著她背影,跳腳道,“罵誰狗呢?你才是狗?!碧K雅萍沒聽到一般,人到了大門口,剛要跨過門檻,突然就回頭沖喬太太做個(gè)鬼臉,喬太太氣得七竅生煙,罵道,“下作的娼婦,竟也得意忘形上了?!?/br> 回去后鬧著要回昌都,喬仁澤哼一聲,“要回你先回去,我還沒住夠呢?!眴烫彩且宦暲浜?,“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主意,還想著收個(gè)小的,氣死我后,你和小妾在我牌位前恩愛。告訴你,我是要長(zhǎng)命百歲的,你想得美?!?/br> 喬仁澤不搭理她,自顧出去游逛。 麥穗惦記著爹娘和麥清,翹首以盼中收到飛卿來信,說容十赴任之期尚早,麥父麥母沒出過遠(yuǎn)門,二人特意帶著一路游山玩水,要再過些日子方能到京。 麥穗安心等著,看喬太太整日嚷嚷著要回昌都,只盼著爹娘和公婆不要見面。 誰知麥母掛記女兒,無心游玩,催促著容十盡快趕到京城,親家四人還是見面了,喬太太瞟著眼前三輛馬車,鼻子里重重一哼,憤恨之下對(duì)喬安不再客氣,“不知道的,以為你入贅了呢,只想著和岳父岳母在京城逍遙,自己的親爹娘扔在昌都不聞不問?!?/br> 喬安皺了眉頭,麥穗一笑攔住他,低低說道,“不說話為妙。”喬太太大炮轟出去,竟無聲無息,旁人都沒聽到一般,更為生氣,向麥母挑釁道,“親家母這是家都搬來了,準(zhǔn)備在京城安家落戶呢?!?/br> 麥母一笑,“沒錯(cuò),一個(gè)女婿半個(gè)兒,我兩個(gè)女婿就是一個(gè)兒,女婿們孝順,我有這個(gè)福氣,再說了,我女兒被人灌過浣花湯,這懷孕了,難免有人做手腳,我得來看著?!眴烫樣樀模樟藲庋嬲f道,“那是我的孫子?!丙溎膏鸵宦暎凹戎利溗攵亲永锸悄愕膶O子,就該讓她平心順氣,這樣你的孫子生出來才漂亮康健?!?/br> 喬太太愣愣看著麥母,她以前泥捏的一般,任人捏圓捏扁,如今怎么跟抱窩的母雞護(hù)雛似的,炸著翅膀四處撲騰。 麥母揚(yáng)下巴看著她,識(shí)相的,就盡快打道回府,別在這兒給我女兒添亂。 ☆、第97章 護(hù)子心切 喬太太沒人捧著,越住越覺得意興闌珊,奈何喬仁澤不走,過幾日收到王大來信,言說今年田莊上旱情較重,怕是影響收成,又道喬家生意場(chǎng)上的死對(duì)頭陶老爺,派人去京城購(gòu)買不少新鮮貨物,將喬家打壓得生意有些凋零。 喬仁澤忙張羅著購(gòu)了貨物準(zhǔn)備回去,麥穗列了單子,讓秀禾與墨硯買了各式禮品,滿滿裝了一車,席云舒也送了厚禮,喬太太高高興興告辭,想著回昌都顯擺炫耀,接著揚(yáng)眉吐氣。 麥穗的日子復(fù)清凈安寧,容十與飛卿住了她買的小院,容十走馬上任,九品刑部主事,每日翻看刑部卷宗鉆研琢磨,不亦樂乎,飛卿與麥穗每日混在一處,麥父麥母變著花樣給她們做好吃的,麥清進(jìn)了學(xué)堂,和懵懂孩童一起讀書,打著盹兒鄙視夫子誤人子弟。 葳蕤虛齡三歲,不滿足在庭院中玩耍,總跑出院門,很快與街坊孩童混熟,這日跟著飛卿來看麥穗,麥穗看過去,葳蕤手里牽著一位小男童,呀一聲跑過去抱在懷中:“瑾兒何時(shí)來的京城?” 飛卿忙跟麥穗使個(gè)眼色,笑說道:“認(rèn)錯(cuò)了,這位小公子姓蘇,名喚子墨,前幾日在運(yùn)河邊玩耍偶遇,葳蕤與子墨投緣,今日一早又碰上了,就子墨來你這兒玩耍?!?/br> 麥穗端詳著子墨,與裴家的瑾兒一模一樣,只上顎有一條細(xì)細(xì)的白線,心中恍然明白了什么,對(duì)跟著子墨的奶娘客氣笑道:“還真是認(rèn)錯(cuò)了,我跟子墨一見投緣呢,子墨住哪兒?家中還有些什么人?” 奶娘忙笑道,“我們住在聚賢坊,小公子身世可憐,自小父母雙亡,只有一位阿姊,姐弟二人相依為命,不過姑娘命好,前年進(jìn)了燕王府,很得王爺寵愛,姑娘一心惦記著,吃穿用度都是上好的,并隔三差五回來探望?!?/br> 麥穗點(diǎn)頭喚一聲子墨,子墨畢恭畢敬,小大人一般作個(gè)揖,“見過夫人?!丙溗肟粗切に茊贪驳拿佳郏闹熊浀靡凰?,摸摸他頭頂,對(duì)秀禾道,“帶子墨和葳蕤在府中盡情玩耍,好吃的好喝的都拿出來,務(wù)必讓孩子們盡興。” 秀禾答應(yīng)著去了,飛卿笑道,“剛剛瞧見子墨,我就明白了,遂帶了過來。原來是蘇雅萍帶走了他。你與喬安尋找孩子多年,準(zhǔn)備如何去做?”麥穗沉吟道,“要與喬安商量,讓他拿主意?!?/br> 夜里喬安回來,聽麥穗提起子墨,茶盞中水都漾了出來,急切問道,“和瑾兒一模一樣?”麥穗為他擦擦手上水漬,笑道,“一模一樣,眉眼與平安很象。” 喬安起身道,“去聚賢坊瞧瞧去?!丙溗朕糇∷纾皠e急,聚賢坊那么大,讓墨硯打聽去了,黑天半夜的,再嚇著子墨,明日一早就去?!?/br> 第二日太陽剛冒頭,夫妻二人來到聚賢坊,小院距燕王府很近,足見蘇雅萍用心,院門正開著,里面?zhèn)鞒鲂β?,二人往里看去,就見蘇雅萍和子墨正繞著一顆桂花樹追逐打鬧,蘇雅萍一邊追一邊笑道,“小東西,如今跑得快了,我都追不上了?!?/br> 說著話一個(gè)轉(zhuǎn)身,將迎面跑來的子墨抱在懷中高高舉起,笑說道,“越發(fā)沉了,不過還抱得動(dòng),子墨這幾日有什么高興的事,給姊姊說說。”子墨靠在她懷中奶聲奶氣說道,“認(rèn)識(shí)了一個(gè)新朋友,叫葳蕤,可好看了,她們家人都好看,她娘好看,她的姨姨也好看?!?/br> 蘇雅萍點(diǎn)一下他鼻頭,“比姊姊還好看嗎?”子墨搖頭,“沒有姊姊好看,姊姊最好看了。”蘇雅萍就笑,子墨歪頭想了一會(huì)兒,“不過,葳蕤長(zhǎng)大后要比姊姊好看?!碧K雅萍笑道,“那子墨長(zhǎng)大娶她做媳婦可好?”子墨認(rèn)真說道,“昨日我問過了,葳蕤說長(zhǎng)大要嫁給她爹。我再長(zhǎng)高些,跟她爹打一架,把葳蕤搶回咱們家來。” 蘇雅萍哈哈笑起來,“打架啊,搶啊,都不對(duì),子墨要爭(zhēng)氣有出息,再一心對(duì)葳蕤好,她爹就會(huì)把她讓給你?!弊幽嵵卣f知道了。 喬安與麥穗在門外聽得直笑,喬安低低說道,“她將孩子教得很好?!丙溗朦c(diǎn)頭,“平安作何打算?”喬安笑道,“既如此,我們不必?cái)_他她安寧,以后隔些日子來瞧瞧就是?!?/br> 蘇雅萍一回頭看院門敞著,笑說聲子墨調(diào)皮,放下他過來關(guān)院門,一眼瞧見喬安與麥穗,笑容凝在臉上,手把著門欲要關(guān)閉,卻抖得使不上力氣,定定看著二人,夢(mèng)魘一般說道,“噩夢(mèng)成真了,你們找上門來,終究是不肯放過我們……” 回頭瞧著子墨,眼淚落了下來,麥穗剛要說話,哐當(dāng)一聲院門關(guān)閉,將二人隔絕在外,喬安搖頭,“不可理喻?!丙溗霌嶂沟溃八亲o(hù)子心切,算了,我們回去,改日再來,把話說清楚,省得她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