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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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初臉上一紅,匆匆低下頭:“是的小姐,那我明日就把香塔換成檀香?!?/br> “等等,不必?fù)Q上,只需替我備著便是,需要用到時,我自會告訴你?!?/br> “好的小姐?!?/br> 見她服從不多話,喜寶滿意地示意她伺候自己更衣凈面,散開長發(fā),躺到床上。 “你自去休息罷,無須守夜?!?/br> 晴初不敢應(yīng)下,只道:“奴婢宿在外間,若是小姐半夜起來了,且喚我來。” 黑暗中,聽得小姐從床上傳來動聽而幾不可聞的一聲嗯,她才躡手躡腳地退下。 古人的床,就是再富貴的人家也不如現(xiàn)代一張席夢思,在穿越到古代大燕的第一個晚上,喜寶輾轉(zhuǎn)反側(cè),久未成眠,於是發(fā)散性的思維想到很多別的事情。 有人說,香味是女人的第二張臉。 而米蘭昆德拉說過,男人愛上一個女人,源于將她以隱喻的形式,留在大腦詩化記憶的一刻。 費(fèi)洛蒙是一種微妙而充滿暗示的存在,但太虛無飄渺,於是香氣便成了男女認(rèn)知對方的另一種無聲渠道。 臉長得夠媚夠好看,香便是錦上添花,若不夠好看,模樣清秀寡淡如她,檀香這樣辛辣的甜香便能制造一種反差,勾起對方的好奇心,讓她在他腦海中的形象立體起來。 檀香就是一種記號,讓她看上的男人,在必要的時候,在他腦海中劃下深刻而辛辣的一道印象。 在對未來的種種設(shè)想與計劃中,喜寶沉沉睡去,睡得異常安穩(wěn),未有半點(diǎn)為未來的不安。 翌日清晨,不需晴初叫醒,她醒得極早,天邊薄霧透出一線光時,她就悠悠醒轉(zhuǎn),眼底清明。 她喚來晴初伺候,把自己收拾了一番,再款步走往大夫人王氏的房里請安,她素面朝天,展現(xiàn)出無害童稚的一面來,王氏雖然厭惡她是背主賤婢之女,但亦未有過份為難,而且昨晚聽進(jìn)了女兒畫意的勸告,倒是對這用作襯托自家閨女的物件生出幾分近乎嘲諷的憐憫來,很快便領(lǐng)著她,與畫意琴意一道去跟老夫人請安。 作為后院里生活的姑娘,她們早上是很忙的,給嫡娘請完安,就得去老夫人的院子里等候,有時老人家還沒醒轉(zhuǎn)過來,往往要等上許久,早來了等著,是后輩的本份,又不能像現(xiàn)代般,能摸出個手機(jī)來刷微博打發(fā)時間,長輩沒起來準(zhǔn)備好了見你,你就得等著。 這也是作為婆婆的特權(quán),無論掌家權(quán)在不在她身上,媳婦都得清晨起床向她請安以示孝順。 這天,沒讓她們久等,老夫人梳妝整齊的出來,臉上的脂粉較淡,但嘴唇抹得極紅,和好看實(shí)在扯不上關(guān)系,但這個年代的女人都認(rèn)為,化妝就得唇紅臉白,才稱美,她在綠蘿與紫茵兩個大丫鬟的攙扶下坐到正位上,很快便許了眾人座位,除了琴意理所當(dāng)然地一屁︱股坐滿外,其余人等都只坐了三分之二,把背挺得極直,沒顯出不適來,都是知禮的人兒。 大清早的,老夫人年紀(jì)大了,早起也精神很足,與兒媳孫女們閑談幾句,倒是一片和樂融融之景。 “李家太太約了我小敘,說是碰巧得了些上好的茶葉。”老夫人閑閑提起:“待會來到咱們府上來,畫意也是個愛茶的,便一道跟來了吧?!?/br> 畫意站起來微屈膝稱謝,心中已有了計較,這李家,不就是淑妃的娘家么? 對於所有想入宮登青云之上的女子來說,淑妃就是她們的模范與敵人,寵冠后宮,雖不算多子多福,但她只生了一個孩子,便把其他皇子比了下去,俊秀聰明的寧琰深得圣心,連皇后所出的皇長子都難以企及。 挽著粉帕的手微緊,她娘的意向,不正是嫁入皇家,從此平步青云? 比起年過四十的當(dāng)今圣上,一個有機(jī)會登大殿的皇子不更適合年輕貌美的她? 見王氏面露不愉,老夫人又補(bǔ)了一句:“不過是后院女人閑時一聚,若王氏不愿意畫意來湊這個趣,那就罷了?!?/br> 畫意謝過老夫人后坐下,握著娘親微涼的手,抬首近乎哀求的飛去一個眼神。 王氏被寶貝閨女這么一看,頓時沒了脾氣——她的確想女兒入宮爭寵,但讓如初萌芽的嬌嫩花朵嫁給一個與爹爹差不多大的男性,也太殘忍了!王氏對誰都能狠下心,但對畫意就只剩下一灘母愛,所以在名利與女兒間,她選擇了后者。 “我豈會逆了老夫人的美意?我也該謝老夫人照看畫意才是?!?/br> “嗯,你說這話就生份了,都是一家人,別謝來謝去。” 嘴上這么說,老夫人的笑容卻美滋滋的,顯然也覺得自己為孫女謀求了一個好姻緣。 喜寶原主對婚嫁事不上心,只會哀嘆世上沒愿意一生一世一雙人的男人,所以對於哪家適齡男子,她是一點(diǎn)記憶都沒有,而老夫人與王氏又說得隱晦,喜寶便以為真的只是茶聚。 老夫人替畫意挑的,便是當(dāng)今最得寵的淑妃所出之子,二皇子寧琰。 淑妃雖說受寵,但出身不算高貴,李家在長寧久居,但一向沒個有出色的男子,淑妃之父還是在女兒受寵后被一提再提的,才勉強(qiáng)當(dāng)了個內(nèi)務(wù)府之主官,但要是和皇后的娘家比,那真是聽者傷心,聞?wù)吡鳒I。 皇后歐陽氏,歐陽一族那才是真的顯貴,其父是丞相,股肱之臣,其兄是鎮(zhèn)守北方的威遠(yuǎn)將軍,連最年輕的小伙站出來精神氣都不同,也幸得皇帝是個心寬能納賢的,不然早專注於斗外戚了,亦有人認(rèn)為,歐陽丞相與皇帝自小一同玩耍學(xué)習(xí),感情比親兄弟還深厚,自然不會懷疑對方。 可惜皇后會生不會教,在強(qiáng)力的娘家教養(yǎng)下,忠直的皇后養(yǎng)出了個溫柔平實(shí)的皇長子寧昭,本來嘛,身為皇子,這個平凡也能被吹成仁厚有德,可當(dāng)淑妃之子一長大,騎射詩文,甚至是偶爾的皇帝考較政事,都狠狠壓了兄長一頭。 這一對比,寧昭就像個漂亮秀氣的小萌貨,被皇后護(hù)得死死的,怯弱秀氣得不像男人。 二皇子寧琰雖吊,淑妃的娘家卻普通得很,和皇后的外家一比,更是寒磣。 所以二皇子妃的人選,自然得往家境吊的里挑,畫意作為蕭尚書嫡女,正妃是當(dāng)不了,側(cè)妃倒是可以說說,只要得到淑妃首肯,畫意便有可能一躍成皇家媳婦。 想及此,畫意秀雅的臉便紅撲撲的,忍不住往兩個meimei瞥去,暗生優(yōu)越感。 老夫人笑瞇瞇道:“我是見畫意愛茶,又好詩文,才把她帶著的,若是琴意喜寶你們亦想湊個趣兒,那便得答允祖母要得得體體的,特別是琴意,不許亂發(fā)脾氣?!?/br> “我才不會亂發(fā)脾氣呢!”一聽是在說自己,琴意沒經(jīng)過腦子張口就來,隨即想起自己是在跟老夫人說話,就認(rèn)了個慫:“咳,不過茶聚向來是jiejie所喜,我便不去……自暴其短了。” 老夫人忍俊不禁,轉(zhuǎn)頭看向喜寶:“四兒呢?想來嗎?” 喜寶側(cè)頭一想,這種聚會見的都是對方的女性家人,連背后的真正目標(biāo)一根毛都見不著,她相貌普通,不算出彩,便不去當(dāng)這個襯托物了。 她隨口答到:“四兒自知不足,還是不去玩樂,待在房中勤練女紅了?!?/br> 這敷衍的話卻很得老夫人心,不盲目爭出頭,是個本份的,她連連夸了幾句,便手上一只玉鐲送與喜寶,色水通透。 ☆、第007章 對女子來說,婚嫁,是跟投胎一樣的。 后果不可逆,事關(guān)下半輩子是貧或貴,而且通常與美好想象相距甚遠(yuǎn)。 只要能讓自己嫁得更好,這些女人是沒什么干不出來的,無論是喜寶還是她這輩子的姐妹們,都為尋求一個好夫婿而不擇手段,不惜做低伏小——把賭注都壓在男人身上,很沒出息? 可惜地,這就是這時代的法則。 只會抱怨‘如果我擁有和男人一樣的資源就能成功’只會成為時代巨輪的犧牲品,在質(zhì)疑規(guī)則之前,先要利用它去為自己謀求福利,待你名成利就,家財萬貫,別人才會來聽你說話。 而畫意是這個古代女性的典型,她在用她的方法來使自己的地位更上一層,通過婚嫁來達(dá)成階級流動。 當(dāng)日的茶聚喜寶不在場,不過從大姐回來之后喜形於色的熠熠美目,都輕易能感覺得到應(yīng)該談得很不錯,王氏亦被她女兒徹底說服,喜滋滋的模樣比以往寬容得多——還有四年左右才到出嫁年齡,就足以讓她興奮至斯。 大抵后院的生活太無聊,每次三姐妹的下午茶聚都離不開‘李夫人的高貴大方’、‘李太太多么喜歡大姐’和‘二皇子殿下多么出色’,同樣的話說了一遍又一遍,也不覺得落俗套。 “四妹?!?/br> 達(dá)到了目的,畫意的微笑看上去也真心實(shí)意了不少:“你沒來真的太可惜了,李太太非常親切高貴,學(xué)識淵博,你們一定能談得來的?!?/br> 喜寶煞有介事地點(diǎn)點(diǎn)頭:“太可惜了?!?/br> “哼,你可別妒忌jiejie?!?/br> “三姐你想多了?!?/br> 琴意冷哼別過頭,半晌見她不來哄自己,便換了個話題,如數(shù)家珍地一一道來:“你不在可不知道,李太太多喜歡咱們大姐呀!還送了一盒云紗胭脂給大姐呢,李太太出手大方,真是羨煞旁人吶,這般溫柔大方的太太教導(dǎo)出來的女子,必定也是位好婆婆?!?/br> 喜寶聽得好笑,這是要嫁人呢,還是要嫁給人家婆婆?光看了人家娘親一眼就覺得嫁給她兒子很幸福,婆媳關(guān)系雖重要,但處在中間的男人如何處理亦很重要,不過也罷,眼前這倆還是含春待嫁的少女,無知些許也是合理兒的。 “我可不知道那天三姐你也在場?!?/br> 琴意一噎:“我與大姐感情好,她一回來就告訴我了!” 喜寶偏頭朝畫意笑笑:“竟是我與大姐生份了?!?/br> “莫要亂說,只不過是我與琴意住得近些罷,這不,就來跟四妹分享了么?” 畫意輕啜一口清茶:“四妹這回像是身子真的大好了,以后也是要多走動走動,這才好尋戶好人家。” 喜寶笑意漸深:“這還得多拜托拜托大娘才是?!?/br> 畫意眼中驕色更甚,她本在王氏教導(dǎo)下心思比同齡人深了一層,又沒有妒火中燒而導(dǎo)致理智全失,平日在府中明明嬌貴如掌上明珠,但偏是比三妹還平易近人,這回親事有了著落,只要蕭府不突然敗落,蕭尚書不遭降職,這親事都很是穩(wěn)固,畫意的優(yōu)越感便忍不住露︱頭。 “都是一家人,說什么拜托呢,不過一切還得看四妹自個兒爭氣了?!?/br> “我自是曉得的?!?/br> 人逢喜事精神爽,連帶著對‘襯托物’都更和顏悅色起來。 待一月一次的到城外悟憚廟參拜吃素菜的日子,畫意更是提早提醒了喜寶,讓她打扮得素凈些,行事亦要記得忌諱,并委婉告訴她絕不要裝病,悟憚廟有大夫長住,看見有人暈倒,肯到要診上一脈的,在外人面前丟臉,可真是面子里子都不剩了。 換了個芯子的喜寶自不會沒事找事,這個她期待已久的日子來到了,又能在外面透透氣兒,何必裝??? “晴初,把我置下的檀香拿來?!?/br> “是,小姐?!?/br> 晴初小心翼翼地從抽屜里翻出,正想交給小姐,她微微一笑,又細(xì)細(xì)吩咐了她這檀香該用作何途,晴初大惑不解,卻還是乖乖照做了。 檀香味辛,雖有甜味,卻不如其他甜膩溫和的香粉般受女兒家歡迎,這檀香,祠廟里有,用來作香爐放在室內(nèi)的也有,可是用來熏上衣裳的,卻是少之又少,小姐想做什么,她實(shí)在看不透。 喜寶其實(shí)也只是一搏,若沒有碰到她看得上眼的貴人,這趟就當(dāng)是真的上個香了。 既然穿越這種神奇事都能出現(xiàn),說不定這世界真有神怪之說? 她忍俊不禁。 畫意的愉悅情緒維持到了出門當(dāng)天,連帶著王氏也是難得的舒展眼眉,領(lǐng)著三個女兒就上了馬車。 三人中穿得最低調(diào)的要數(shù)喜寶,她今天連胭脂都只掃了淡淡一層,本就寡淡的眉目配上墨綠色的老氣衣裙,呆在貌美如花的姐妹中間,簡直像個不起眼的丫鬟。 “咳,我雖提醒過四妹要穿著素淡,不過女兒家嘛,我們又不是出家人,粉色青色都是使得的?!?/br> “無礙,有兩位jiejie珠玉在前,我只好藏拙了?!?/br> 喜寶淡淡道。 這身軀的模樣本就比不得人,別說是明艷精靈的琴意了,連秀雅的畫意,外表都比她這殼子水靈動人,所以她就索性隱藏起自己來,要出手的方法那么多,用直接的美色勾︱引是最簡單也最下品的方法,美人兒那么多,光靠好看的皮相,是不能讓男人流連忘返的。 畫意喜色更甚,她已打定主意,到悟禪廟感謝菩薩給自己一段好姻緣,連帶著看四妹都順眼起來。 連王氏都難得地評了一句:“作為幼妹,懂得謙讓jiejie是好的,不過女子愛美并無不妥,回去讓大娘給你置幾件新衣裳罷。” “謝謝大娘。” 一路說說笑笑,很快便到是城外,半山之上的悟憚廟,香火氣在路上都能聞到,達(dá)官貴人的馬車絡(luò)繹不絕。 人人都想有條好命,先天不夠好,便想著上多幾枝香,說不定明天會更好。 你們在這里上香,祈求神祉給自己好運(yùn),而她的好運(yùn),要自己去謀求,喜寶想。 馬車不得踏入佛門,貴家夫人便在婢仆的簇?fù)碇邢萝嚒?/br> 蕭家小姐們也不例外,三人就跟著王氏一路走至內(nèi)間,各種香火的香味攝入鼻間,虔誠溫和又寧謐的氣氛讓人靜下心來,王氏十分輕車路熟,與主持打了個招呼就領(lǐng)著女兒在佛像前跪下。 內(nèi)室極寬闊,跪著的有不少是顯貴的面孔,蕭尚書的妻女在這里只算是個一般角色。 越高貴,越想跟老天爺討個好,再活幾年吧,讓我再上一層吧,永不饜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