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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jian妃得逞在線閱讀 - 第6節(jié)

第6節(jié)

    王氏不時拉著畫意細(xì)細(xì)囑咐,連祈禱內(nèi)容都替女兒想好了,讓喜寶想起現(xiàn)代的網(wǎng)上拜祭,這些古人大概想不到,有一天人們連拜祭都選擇‘飛鴿傳書’,如果信仰是這么方便的話,相信不少古人都愿意在長寧多燒一份紙錢,拜托在地下的祖母把燒下的紙錢‘過戶’給在客死異鄉(xiāng)的兄弟。

    跪了連半個時辰都沒有,琴意便坐立不安起來,王氏也很了解這女兒的性子,轉(zhuǎn)頭朝她警告的一瞥,便暗示她愛干嗎干嗎去,不要驚動其他人便是。

    琴意如蒙大赦地站起來,躡手躡腳的離開內(nèi)間,跪在地上的喜寶抬眼皮一瞥,便跟了上去。

    外間的空氣清新得多,很快琴意便發(fā)現(xiàn)自己多了條小尾巴,她警惕地回頭:“你跟著我有何事?”

    喜寶作謙卑無害狀:“jiejie去哪?”

    “我去哪與你何干?”

    琴意傲慢地抿起嘴巴,她壓根沒把她放在眼內(nèi),只是顧忌來往的香客,便壓低了聲音道:“我對跪一天沒興趣,來上香不過是為了能在附近溜達(dá)溜達(dá),總之在黃昏前回去跪著便是,畢竟我的婚事不需要用跪的跪回來——好了,說與你聽都無聊?!?/br>
    語畢,她轉(zhuǎn)身就走,這回喜寶沒再留她。

    這樣倒是方便,有個快意潑辣又坐不住的jiejie,原來還有這般好處。

    喜寶想,自己應(yīng)該還有幾十次機(jī)會來這座廟——在嫁出去之前,就算這次毫無收獲,也當(dāng)是摸熟個門路。

    她繞著廟的外圍,和琴意相反方向走去,這廟建時應(yīng)花了不少錢,巧奪天工不止,看上去還很貴,想來這年頭求神拜佛都得挑個金身的來拜。

    眾生著相,先敬羅衣后敬人,面貌嬌美又更上一等。

    破落舊廟,自身都不保了,何以保佑蒼生?不保佑人的神靈,拜來又有何用?

    國人雖敬鬼神,骨子里還是相信自己的,喜寶也信自己。

    她一路走至悟禪廟的后院,這里沒什么香客來,雜草便開始叢生,她暗生退意,就當(dāng)是摸索到盡頭了——這時,她聽到一把低低的哭泣聲,從后院的內(nèi)里隱約傳來。

    ☆、第008章

    從這隱約的哭聲,喜寶分析出聲音主人的訊息。

    男的,而且不會是成年男子,明顯沒變聲,有點雌雄莫辨的味道,她心里的小算盤打得霹啪作晌。

    若是成年男人,哭相被姑娘看了去,就算姑娘再美,難免都會心有芥蒂,小孩子倒不會想那么多,好安慰也好撥弄些,只是在廟宇里哭,該不會是個小和尚吧?坦白說,她對安慰一只小燈泡完全沒有興趣。

    只是這哭聲越發(fā)凄涼,甚至有嚎哭的趨勢,喜寶思慮片刻,終是走了進(jìn)去。

    走廊極黑,她猜測里面是擺放雜物的房間,往里走了一會,便顯出一道光來——長廊通至一間狹小的房間,里面四面皆擺了一層層點亮了的白蠟燭,極之漂亮。

    一個淡黃色的小團(tuán)子萎靡地縮在地上,待喜寶看到他時,他大概已經(jīng)哭累了,一抽一抽地打著哭嗝。

    他哭得忘我,連喜寶走至他背后都沒發(fā)現(xiàn)。

    “喏?!?/br>
    小團(tuán)子聞聲回頭,一張哭花了的包子臉映入眼簾。

    雖然臉蛋圓滾滾白嫩嫩的好似包子,但男孩的眉眼長得真心漂亮,喜寶不得不悲憤承認(rèn),比起自己的路人臉,這白嫩包子秋水眸配粉嫩唇兒,連個包子都比自己好看。

    雖說是小團(tuán)子,但與現(xiàn)在的自己年齡相差不大,他大概比她大上些許,不過似是嬌養(yǎng)得厲害,看著便顯小。

    面對生人,他眼里也沒有應(yīng)有的警惕,反而像是找到哭訴的對像,他更委屈了,嗚咽著道:“我好害怕?!?/br>
    “害怕什么?”

    “迷路了……”他低下頭,抿起粉嫩的唇,控訴:“這里好黑?!?/br>
    喜寶細(xì)細(xì)地端詳他,這絕不是一只小和尚,團(tuán)子一頭濃密柔軟的黑發(fā)顯然經(jīng)過精心打理與保養(yǎng),這個年齡的男孩兒哪會打扮?肯定是家里富貴,請得起下人伺候才能保養(yǎng)得這么好,而且驟眼看去,衣料的質(zhì)地亦非常細(xì)致,繡紋栩栩如生。

    非富則貴,或者兩者皆是。

    喜寶的眼睛閃爍了一下,小團(tuán)子發(fā)現(xiàn)自己的哭訴沒得到預(yù)想中的安慰,於是更委屈了,伸手拉了拉她的衣袖:“jiejie,你不要走好不好,你陪我出去……我給你好多好多金瓜子!”

    “你知道怎么出去?”

    “知道?!毙F(tuán)子嘟囔:“可是走廊好黑,我不敢一個人走,平時就算是晚上,都起碼有三個宮女在房里,兩個宮女在門外守夜!唔,所以我不習(xí)慣!不是害怕!”

    “無礙,我陪你?!?/br>
    喜寶笑意漸濃,眼睛不止是閃爍了,簡直是閃亮亮。

    略加思索,她盤膝坐在地上,揚(yáng)起一抹溫柔的笑,態(tài)度比剛才不知熱絡(luò)多少,小團(tuán)子還未察覺到自己言語間透露了什么訊息,若換在現(xiàn)代,早被壞人拐帶了無數(shù)次,真不知他︱娘親是抱著何樣心態(tài)把兒子養(yǎng)得這般純實:“喏,有我在,我們隨時可以離開,那你要走么?”

    “唔……”

    小團(tuán)子低頭苦思掙紮,終是搖了搖頭:“我不想那么快回去,再在這待一會吧,哼?!?/br>
    “嗯,也好,我也不想那么快回去?!?/br>
    “咦,為什么?”他好奇地眨了眨眼睛,呀地一聲:“你是不是和我一樣,和母……娘親吵架了?”

    喜寶心下了然,表情由喜轉(zhuǎn)憂,她抿起嘴巴:“嗯。”

    “真巧!”團(tuán)子像是找到了革︱命伙伴,激動地說:“我們真是有福同享!”

    “……”

    喜寶略感無言,不等她回應(yīng),團(tuán)子就自顧自地說起來:“其實我娘親對我很好的,以前只要我喜歡的,她都會給我,誰都不敢欺負(fù)我!我覺得我娘親肯定是天底下最好的娘親了?!?/br>
    “那,你為什么與她吵架?”

    “唔……”團(tuán)子垂頭喪氣:“我有個弟弟,他做什么都比我優(yōu)秀,父……爹爹都比較喜歡他,所以娘親不高興了,要我念好多書,平日的點心都由兩件減到一件了!”

    說到點心被削減,團(tuán)子異常憤慨。

    喜寶閑閑提起:“我也愛吃點心,又愛甜品,你喜歡吃什么?”

    “哼哼?!眻F(tuán)子得意地哼笑兩聲:“我吃的可是時令水果,稀奇吧?沒吃過吧?”

    水果在上輩子吃到厭,這輩子倒是稀罕物,穿越至今,除了后院里種的橘子樹外,喜寶真沒吃過什么水果,現(xiàn)在幾乎可以肯定,眼前這呆傻呆傻的小東西,有宮女服侍,有稀奇水果,恐怕是個皇子。

    “我是沒吃過,我愛吃糖葫蘆?!?/br>
    喜寶也跟著哼哼兩下,一副‘才不覺得水果好吃呢’的不屑模樣,團(tuán)子急了:“水果很好吃的!唔,雖然我已經(jīng)吃膩了,不過今日與你相見,你待會又會帶我出去,倒是有功,你若是喜歡的,我賞賜你一些便是!”

    “我非下人,你又不是我長輩,豈能說賞賜?!毕矊毱乘谎?,佯惱道:“你這般看賤我,我現(xiàn)在就帶你走罷!”

    語畢,她作勢欲走。

    “等等!”

    團(tuán)子一急,伸手就扯住她的衣袖,力度沒算好,心情又急,用力過大,便把她扯進(jìn)了懷里。

    兩個白嫩的小團(tuán)子,一個是外白內(nèi)黑的芝麻包,一個軟熟多汁的大包子,面面相覷。

    “哎,拉我作甚?”

    喜寶瞇起眼,放肆地趨近他,把原本就極近的距離又拉近些,辛甜的香氣如佛香般,纏繞著他,比起尋常香粉的甜膩,更具侵略性,更明確,團(tuán)子忍不住刷地紅了臉,連宮女都沒待他如此親近——母后極忌諱下人勾︱搭主子,當(dāng)娘的,總覺得自家孩子純稚無瑕,更是看不得別人帶壞,此刻香軟在懷,他很正直地一把推開她,結(jié)巴起來:“我、我不是有意的!”

    喜寶撅起嘴唇:“可是你我曾如此親近,可算毀我清白?”

    團(tuán)子純潔看她:“等我再年長些許,能娶上好多姑娘,不過婚事非我能說上話,你可等我獨自建府,我再納你做妾。”

    “年紀(jì)小小,懂的可不少?!彼骸拔也挪灰?dāng)你妾侍,妾侍地位很低的,我看不上?!?/br>
    “哼……”

    當(dāng)我的妾侍地位可不低。

    團(tuán)子在心里小小的腹誹下,但便是官宦人家的妾侍地位也如同物件,他牢記母后教誨,落單時不能輕易暴露身份,實誠的他不慣隱瞞,便轉(zhuǎn)移話題:“你也不比我大多少,不許說我年紀(jì)小。”

    “人的學(xué)識與年紀(jì)大小無關(guān),你不就說你弟弟比你優(yōu)秀么?”

    說到弟弟,團(tuán)子話里居然毫無妒意:“對呀!琰弟真的很優(yōu)秀!可惜他不愛與我一道玩耍?!?/br>
    喜寶偏頭,俯身上前:“那你想不想變優(yōu)秀呀?”

    微辛的香氣襲人,團(tuán)子眼里略顯迷茫,遲疑不定:“娘親給我請的先生是全長寧最好的?!?/br>
    “先生?先生能教你什么,賢明仁厚?”

    喜寶輕笑,氣場全開,像看可憐蟲似地瞥他一眼。

    “仁厚有何不好?”團(tuán)子不服氣:“先生說婦道人家,頭發(fā)長見識短,可真如此,你懂何為仁么?”

    “厚澤深仁,遂有天下,倒無不妥?!?/br>
    團(tuán)子這才被順了毛,氣呼呼地鼓起的臉頰也回復(fù)成普通包子。

    “好了,我也該回去了?!?/br>
    喜寶站起來,團(tuán)子這回倒沒再拉她,只是一同站起來,華貴的袍子被他坐得發(fā)皺,這一站,比喜寶高出半個頭左右,可養(yǎng)得太好,嬰兒肥嚴(yán)重,便顯得嫩嫩的:“你是哪家的千金?”

    她不看他,淡淡道:“萍水相逢,已是緣份,何用執(zhí)著?”

    語畢,她感覺自己這個逼裝得還可以。

    團(tuán)子不高興了,現(xiàn)在有人陪著,他就不慫了:“不管,我問你,你就得告訴我?!?/br>
    喜寶揚(yáng)唇一笑:“你真想知道?”

    團(tuán)子點點頭。

    “那你得先告訴我,你的名字?!?/br>
    他猶豫,先生說過,君子需坦蕩,但娘親亦告誡過他,出宮可以,不得輕易暴︱露身份,天人交戰(zhàn),讓他小小的腦袋糾結(jié)了。

    “不想說亦無妨,若下次有緣再見,你能回答我的問題,我便告與你吧,不過,這問題有些難?!?/br>
    饒是溫軟如團(tuán)子,亦有倔性兒,一聽‘有些難’,便拍胸脯道:“問吧!我現(xiàn)在就能回答你!”

    他想,不過是個姑娘家的問題,能有父皇的考較難嘛?

    咳,雖然平常父皇的考較他也常常答得嗑嗑巴巴的……

    喜寶暗笑,幾句話已套出這小男孩的性格和家境來,此行不虛,若被她套了去,只能怪其家教太嚴(yán),人又不夠聰慧了,她笑瞇瞇,平凡的臉上顯出一絲狡黠的光來。

    “何為民之性?”

    ……

    團(tuán)子心想,父皇的問題難就算了,為何連到廟里參拜,小叛逆亂跑一下都能碰到個這么難的問題?

    “我、我下次告訴你!”

    “好呀?!?/br>
    喜寶笑著點了點他的額頭:“與我一道走吧,莫要叫家里人擔(dān)心,何況……”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