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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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荷的語氣便生分起來,問琴兒繡得怎樣了。 琴兒把袖面兒舉起來:“瞧,每日繡這個重復(fù)來重復(fù)去也是無聊,我把這個大紅線改成了桃粉兒,師傅可覺得更有味道?” 老太太把最重要的禮服交給自己,那后宮娘娘們的地位森嚴,即便只是一截袖子,是大紅就是大紅,是淺綠就該淺綠,一絲兒顏色也錯不得,哪里能隨人喜好亂來。 秀荷簡單略過那袖面,又放回去,柔聲道:“繡得是不錯,但要重新再繡,誰人叫你亂改顏色了。” 琴兒還以為能得到夸獎呢,沾沾悄喜的容色驀然一怔。師傅不過也只比自己大一歲而已,并且自己在家里也早就繡過許多年,也不是生手了。 沮喪地低下頭來:“既是繡得不錯,師傅為何還要琴兒返工?師傅自己不也常說,繡活兒也講究個隨心感念么,怎生得你自己可以,我們做徒弟的就是錯了?” 姑娘家家的受委屈了,耳環(huán)兒一晃一晃的。 哦呀~這耳環(huán)叫那負心的薄情人看見,可真是妙……不是自己不要???如今送給了別人,為何卻又存心刁難~ 梅孝廷一把玉骨小扇輕搖,攜黝色袍擺悠悠然跨進屋堂,素長手指將袖面兒掂過:“喲~,早半個月還是繡女呢,這才沒升幾天師傅,就虐起來手下的新人?我們梅家繡莊可不教人公報私仇,你這可是在與本少爺生氣?” 一股淡淡檀香撲面,秀荷抬起頭看到梅孝廷一張似笑非笑的雅俊之顏,蹙起眉頭道:“二東家說得哪里話。宮中娘娘們的禮服,配什么樣的色,緄幾層的邊,搭什么樣的花,是鳳凰就不能是錦雞,那都是有嚴格規(guī)定的。姐妹們頭一回做,也都是按著那書譜上的一點點謹慎小心,不敢出一點兒差錯。” 她說著話,寸步不讓,眼睛也不看他。 梅孝廷睇著秀荷微顫的眼睫兒,卻以為她在看那對耳環(huán),噙著嘴角笑得瀲滟:“傻瓜,我喜歡你的時候你不在乎,我把它送給了別人,你卻又醋起。倘若怨我,且與我發(fā)作就是。她不過一個鄉(xiāng)下來的懵懂丫頭,你與她置什么氣?看這可憐?!?/br> 說著把琴兒攥緊的袖面拿起來端看。 二少爺真是個心軟的男兒,都不要了還這樣念舊情。 琴兒委屈地紅了眼眶:“徒弟愚笨,但師傅說過什么,卻一直是記在心里的。明明沒有錯,顏色不過偏差了一點兒。師傅可是不喜二少爺送我這副耳環(huán)?……那琴兒今后不戴就是了?!毕胍讯h(huán)摘下來,梨花帶雨,依依不舍。 梅孝廷悠然把琴兒手背一扶:“不要理她,爺看上的女人還由不得她支使?!蹦敲奸g流情,偏把從前執(zhí)念化作滿目繾綣,賦予身旁新人,叫那舊人看。 秀荷都不想與他說話,默了以默,卻還是揚起下頜笑道:“二東家要是不說起這耳環(huán),我還沒有多在意。那偷來之物戴在身上,不曉得多少傷人,如今還回去,不僅半分不惦記,反而還落得個身家干凈?;钍抢咸挥栊愫勺龅?,秀荷盡了義務(wù)提醒。若是東家執(zhí)意不改,他日出了什么差池,當著管事和姐妹們的面,秀荷也概不負責?!?/br> “嗚嗚……”琴兒眼眶一紅,晶瑩盈了滿眶。 一眾繡女們都曉得二少爺把秀荷當冤家,不免悄聲上前勸解。把一摟袖面拿過去,叫別的姐妹拆線。 霧里看花終隔一層,梅二微蹙眉頭:“偷來之物……我母親她這樣說過你?” 秀荷卻已經(jīng)轉(zhuǎn)過身去,忙碌自己的活兒。 那艾色纏枝兒小褂輕搖,冷冷淡淡并無舊情。琴兒又看不清到底是誰把誰不要了,“姐夫……”攥著衣角,怯懦委屈。 梅孝廷再看琴兒,眸色卻又冷:“拿回來,自己改。日后她若再說甚么不高興聽的,自到后院來訴與爺聽,爺替你做主?!?/br> 第叁玖回那人歸來 一場秋雨綿綿,下了半日天忽然便冷下來,青山綠水隱在霧氣迷蒙之中,遠看去就好似一副水墨古畫。 庭院里空寂寥,人們都窩在屋里活動。黑瓦屋檐下落雨嘀嗒嘀嗒,穎兒站在門檻前,四歲的身子小小的,巴巴地等三叔回來。可是從傍晚等到了天黑,那個清頎如風的身影還是沒有出現(xiàn)。 他怕他不回來,以后院子里就沒有“爺兒們”可以說話了,又不肯讓自己太過沮喪,便端著瓷碗接漏水玩。 福城人破規(guī)矩多,那屋檐下的滲水冰涼,乍一落到腦門會使人變笨,倘若正滴到你行走的血脈點兒,他日還要生一場大病。 二嫂?;菡谔梦堇锩杳?,見鏡中打照出兒子傾斜的身子,皺起眉頭道:“小搗蛋兒,你哪日可以給我安生呆一會?!?/br> 手卻空不出來,妝容還沒畫好。 秀荷便把筷子一擱,出去牽穎兒進來。 穎兒回頭看了眼空空的門檻,失落地仰著小腦袋:“三叔又不要我們了,不要小嬸嬸了。” 秀荷亦回頭看了眼空空的門檻,刮了刮穎兒粉嫩的小臉蛋:“不要就不要,等他回來呀,我們不理他?!?/br> 適才歸家途中,一路從金織橋頭走到橋尾,未到橋頭時以為到了橋頭能看到他,走到橋頭沒有,又只當他壞,會不會故意藏在橋尾逗她驚喜。仍然還是不見。不曉得他路上到底怎樣耽擱,連個口信兒也無。恨也擔心。掩藏起眼中一抹失落,替穎兒拭凈手心的濕涼。 穎兒卯著小嘴兒撒嬌:“可我想,我想聽三叔講武松打虎。” “等他回來啊,你又怕他管你了,回回都這樣。”?;莼仡^笑嗔了一眼。二少爺去得早,當初若不是懷著穎兒,她險些烈性子剎不住緊跟著他去了。如今穎兒就是她的命根子。 “我喜歡三叔管我。”穎兒沒骨頭的說。 福惠懶得理他,叫秀荷幫著看看眉毛畫得怎嚒樣。 本就活潑熱鬧,生得也圓潤討喜,不過才二十二上下的年紀,打扮起來還是一朵花。秀荷笑盈盈的說好看。 大嫂云英佯作嗔怪的語氣:“就咱們家這一院子的女人,天黑了你還打扮給誰看呀?憑白浪費胭脂黛筆?!?/br> ?;輷嶂?,不服氣:“不興得寡婦打扮吶,自己看不行?非要灰頭土臉的出去,讓別人看到越發(fā)覺得我們庚家不好了,秀荷你說是與不是? 秀荷正給穎兒夾菜,今日被琴兒耽誤,繡莊里多趕了半個時辰的工,回來誤了吃飯時間。聞言笑道:“二嫂說的對,打扮得精神了,自己看著也舒服?;仡^咱們也給大嫂打扮打扮?!?/br> 云英是個謹守本分的性子,瞬時局促起來:“兩個盡取笑人,我可不與你們胡鬧?!?/br> ?;荻酥R子看皮膚:“還別說,最近呀三叔不在,我這接連睡了幾天好覺,皮膚上的油光又出來了……” 穎兒不明所以的接過話茬:“三叔不和小嬸嬸鋸床嗯嗯,我娘半夜就睡不醒。” 秀荷才給穎兒喂湯,動作稍稍一頓,耳根子紅了。 老二家的說話就是容易跑風,看把新媳婦拘的。云英連忙輕輕扯?;菪渥樱骸澳阕约喊滋旆割?,晚上睡不著了,哪里還怪到別人頭上。”一邊說一邊眨眼睛。 福惠吐吐舌頭,趕緊躲去外頭接水。 秀荷裝傻不得,心里頭羞極,嘴上也只能佯作嗔惱道:“是呢,半夜睡不好,翻來覆去總吵到人。頂好就在外頭賺錢好了,都不要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