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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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姑娘,時辰已晚,皇上此時不見任何人,請您回去吧?!?/br> 攔著沈蘇姀的是衛(wèi)城手下的副將,自然是認(rèn)得她的,沈蘇姀眉頭緊皺,眸光一轉(zhuǎn)道,“我奉太后之名而來,還請將軍放心,太后身子不好,不能親來……” 那副將遲疑一瞬,往天寰宮的方向看了一眼仍是搖了搖頭,“請回稟太后,皇上今夜處理完事之后自然會去見太后,現(xiàn)在,沈姑娘不能過去?!?/br> 沈蘇姀的一顆心陡然之間急跳了起來,眼看著周圍來來回回越來越多的禁軍和那越來越森嚴(yán)的戒備,沈蘇姀如果還不能看出天寰宮那邊發(fā)生了大事那她就白活兩世,只可惜嬴策留在了壽康宮,沈蘇姀面上生出一副喪氣模樣,仍是朝那人福了一福轉(zhuǎn)身回去,可剛轉(zhuǎn)過一道拐角,她的身影便消失在了檐下…… 目之所及禁衛(wèi)軍已經(jīng)將整個天寰宮圍了起來,潛伏在飛燕拱梁上的沈蘇姀并不敢輕舉妄動,天寰宮里面到底在做什么呢?茹貴妃去了天寰宮又遭遇了什么?什么事情需要這么多人戒備?沈蘇姀心頭一動,第一個想到的便是攸關(guān)皇子性命之事…… 如此一想她心頭猛地一沉,心間涌上來的莫名情緒叫她有些忍不住,深吸口氣,當(dāng)下提氣縱身從那飛檐斗拱的歇山頂上一躍而過,若是前世的蘇彧對此自然是手到擒來,然而對于此刻的沈蘇姀來說,這樣的動作實在太過危險,或許是她腳尖用力太大,躍起的瞬間眼睜睜的看著一片碎瓦堪堪落了下去,而地下是守衛(wèi)森嚴(yán)執(zhí)堅批銳的禁衛(wèi)軍,若是被發(fā)現(xiàn),她可還能在這宮中立足…… 擰身折腰,纖手一勾將那瓦片收回掌中,腰身輕旋,本來就不夠充沛的內(nèi)息卻在此時猛地一滯,四肢百骸漫上一股子疼,眼看著就要從半空跌下落于梁上,憑空之中不知從哪里生出一股子虛無勁力,那直直下墜的身子忽的一頓,下一刻那不堪一握的腰間便纏上一只大手,突然迫近的氣息濃烈又熟悉,沈蘇姀心中震如擂鼓,整個身子如雀兒一般被他攬在了懷里,他托著她所有的重量,伴著夜風(fēng)悄無聲息的穩(wěn)穩(wěn)落在了梁上! 心頭急跳,沈蘇姀整個人好似遇到幻覺一般的愣了住,片刻之后,她猛地轉(zhuǎn)身看向身后之人,鬼面猙獰,墨發(fā)狂飛,墨色的長袍鎏金繡銀奢貴又威烈,他定定的看進她的眸子,見她眼底疑惑意外不解一一閃過,忽然,他著了魔似得將那鬼面一掀…… 月華如練,堪堪露出一張俊逸硬朗的臉,陡峭的側(cè)臉如險峰,輕抿的薄唇似劍刃,墨藍(lán)色的眸子深海般的蠱惑人心,是他……真真是他…… 見她怔住久久不能回神,他抑制不住的一聲低笑,磁性又低沉的笑聲如指尖撩撥她的心弦,讓她整個人抑制不住的微顫,嬴縱大手?jǐn)埦o了她,傾身而下貼在她耳邊一語,“怎么,想去看看那里頭的人是不是本王?” “你想去,本王便帶你去瞧瞧……” 低寒而戲謔的話讓沈蘇姀驟然回了神,她正眉頭一皺,他卻驟然抱著她飛縱而起,下方的宮殿閣樓如幻影一般縮小,嚴(yán)陣以待的禁衛(wèi)軍毫無所覺,他御風(fēng)而過,只見男女相擁萬分契合的暗影從月下一閃便不見了蹤影,風(fēng)聲呼嘯的夜空中,只剩下他從唇齒間磨挲而出的悱惻話語,“沈蘇姀,你真叫本王感動……” ------題外話------ 天寰宮到底在干什么呢?這么美妙的夜晚到底會發(fā)生點啥呢,這件事的緣故到底是啥呢……女主不是不急著報仇,只是五年的隱忍謀劃已經(jīng)讓她習(xí)慣于慢慢的算計了,其實文中的時間只過了三個月不到,只是有很多伏筆和線索寫的比較多,感情線也是最重最重的重點,所以顯得文文字很多女主還沒報仇,大家不要急,很快了! 現(xiàn)在有種不寫兩萬字就不好意思拉票的感覺,你們家作者是不是覺悟太高了點o(╯□╰)o ☆、073 臉紅心跳! 天寰宮乃是歷代大秦皇帝的寢宮,意為天地寰宇為帝獨尊,雕甍畫棟,巍峨磅礴,高高聳立在內(nèi)宮正北,任是誰進的皇宮都能仰望到它的影子,大秦兩百多年的風(fēng)雨之中,天寰宮的威懾之力好比大秦的版圖一般日益擴大,時至今日,對于外臣來說是可望而不可即,可對于天之驕子的嬴氏子孫來說,這座天寰宮的誘惑力已能致命…… 此刻的天寰宮前殿,燈火通明金燭滴淚,昭武帝嬴淵一身九龍騰云的明黃色常服正高高坐在主位之上,在他的左下手位,湖藍(lán)色宮裝加身眉目雍容飾物華貴的貴妃西岐茹陪坐在旁,此刻兩人面上皆有沉暗之色,略帶凝重的目光正落在堂下瑟瑟發(fā)抖的幾人身上。 “你們誰先說……” 嬴淵緩緩一問,素來溫和的面上此刻喜怒莫測。 跪在堂下的三人面色慘白的伏地不起,聽到昭武帝此言三人俱是抬了抬頭,三人面面相覷一瞬,最終還是中間的老者當(dāng)先深吸口氣準(zhǔn)備說話,那人滿鬢霜白,看起來似乎已至花甲,此刻滿頭大汗氣息略喘,好似是趕了急路一般。 瞟了一眼坐上的兩位主子,低下頭尚未開口,卻是先哽咽起來! “皇上,微臣不敢說啊……” 昭武帝抿了抿唇,眸光微狹透出兩分冷意,“但說無妨,朕自會為你們主持公道!” 金色的燈火閃爍,映出昭武帝眼底明滅的光彩,那老者哽咽兩聲,忽然整個人以額貼面趴在了冰冷的金石地磚上,“啟稟皇上,微臣在朝為官四十一載,從一個小小的七品縣官到今日刑部主事,微臣靠的便是對大秦的一顆赤膽忠心,微臣今日但凡有犯上之言,也是句句出自肺腑絕不敢有半分作假……” 眼下這位正是那消失了三日之久的三位刑部大員之中的刑部主事劉琦,到底是刑部一把手的兩朝元老,說話之前還不忘記表忠心,他略微頓了頓,語氣驟然變得低沉起來,“微臣以罪臣之身入天狼軍大營十多日,營中將士只負(fù)責(zé)看守保護,對微臣從未有過失禮之處,微臣與營中反思多日,正在等待圣上與七王爺還微臣清白,卻不想有一夜?fàn)I中忽然被人夜闖,微臣被人下藥迷暈,之后就沒了知覺,再醒來之時已不知過了多少時日,微臣三人被人蒙面蒙眼關(guān)在一處,每日里只給飯食,所見之人唯有一個青衣小童,微臣彼時以為自己大限將至,頗為絕望,本以為就要如此一命歸西,卻不想得寧家軍相救!” 劉琦說著說著已不見了哭意,到底是浸yin權(quán)場數(shù)十年,此刻擲地有聲的話語里多少含著些克制的怨怒,微微一頓,他又繼續(xù)道,“雖然這么多日以來微臣昏昏睡睡基本上人事不知,可微臣還是知道此番綁走微臣的人是誰!” 劉琦將身子壓得更低,一副恭敬萬分的模樣,口中的話語卻毫不含糊且堅定有力,“此人乃是——五!殿!下!” 昭武帝眼底暗光一閃,“你說是五殿下,可有什么憑據(jù)?” 話音一落劉琦已經(jīng)堪堪抬起了頭來,看一眼皇帝復(fù)又垂眸道,“因為微臣曾在昏睡之時聽到過那人的聲音!微臣這么多年主事刑部,現(xiàn)如今雖然年紀(jì)漸大,卻耳聰目明尚未眼瞎耳聾,當(dāng)時被蒙著眼,來人以為老臣正在昏睡,講話之時便沒有回避,老臣聽得清清楚楚!確實五殿下不假!” 他這般言語,身邊二人也跟著點頭,昭武帝眸子半瞇,饒有興致的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復(fù)又緩聲一問,“五殿下為何要劫持了你們?” 話音一落室內(nèi)便是一默,剛才劉琦只是陳述了事實,句句為真便可,可此時皇帝問他們的乃是五殿下劫持他們的原因,這中間自然要有個人的揣測,一旦說錯話,且不知皇帝是會護著五殿下呢還是相信他們? 劉琦垂眼一默,不由得看到了自己手腕上皮開rou綻的勒痕,他兢兢業(yè)業(yè)在大秦為官多年,主掌刑部剛正不阿,至今仍有清賢之名,他已經(jīng)是一把老骨頭,沒想到現(xiàn)如今竟然會陷入這等奪嫡之爭中,不為別的,只為了自己所受的屈辱也不該沉默。 劉琦背脊?jié)u漸挺直,好似下定了決心似得抬起了頭,“皇上,微臣回來的路上已知這幾日朝中發(fā)生的動蕩,微臣以為,五殿下?lián)镒呶⒊既说哪康脑谟凇莺ζ咄鯛敚∪舨皇菍幖臆娬业轿⒊既?,七殿下便要落下一個管束下屬不利的名頭,到時候七王爺少不得要被奪了軍權(quán),五殿下起的,便是這個心思!” 劉琦說完便又深深地伏在了地上,昭武帝眉心微蹙的沉思片刻,復(fù)又問起來,“既然如此,五殿下為何還要留下你們的性命?此番你們?nèi)说镁?,豈不是將他之事完全暴露?” 對劉琦來說這個問題一點兒都不難,他又抬了抬頭,“第一,五殿下沒有想到微臣聽到了他的聲音,第二,五殿下留下我們性命的原因是他還有問題要問我們,這幾日間,一直有人問我們有沒有拿過一本名冊……微臣并不知那名冊是什么,可五殿下既然以為是我們拿到的,微臣幾人便一直閉口不言,這才保住了性命!” 說完這話劉琦便低下了頭,昭武帝的眸光好似利劍一般懸在他頭頂,默了默,昭武帝復(fù)又看向劉琦身旁二人,“你們呢?!?/br> 其余二人都只是副使,其中一人三十出頭,名叫趙赟,聞言點頭應(yīng)聲道,“劉大人所言句句為實,微臣在半昏半醒之間也聽到了二皇子殿下的聲音,那小童口口聲聲喊著二殿下,就自然不會出錯!” 這人三言兩語便不再應(yīng)聲,只留下了那唯一一個沒有說話的,昭武帝和貴妃一起看向那人,只見那人渾身發(fā)抖的趴在地上,無論如何卻都不開口,昭武帝唇角微抿,“拖出……” “皇上饒命——” 一個“去”字還沒有說完那人便帶著哭音的喊了出來,“皇上饒命皇上饒命,并非是微臣不說,只是因為……只是因為微臣的家眷皆在竇閥的手上,微臣哪里敢多說一句,求皇上大發(fā)慈悲救微臣一家老小,微臣什么都愿意說,微臣甘愿受罰……” 這副使已經(jīng)是年過不惑的年紀(jì),此刻卻又驚又怕沒說到兩句便痛哭起來,西岐茹聽得眉頭狠皺,這邊廂昭武帝的眸光也沉沉的一暗,底下那人眼看著昭武帝不做聲趕忙又往前爬了幾步,“求皇上明鑒,微臣什么都說,求皇上救救微臣一家老小,五殿下陷害七王爺是為了不想讓七王爺繼續(xù)查那北宮骸骨案,而五殿下要的名冊亦是和七王爺現(xiàn)在正在查的案子有關(guān),皇上,求求您,早前死的那兩人就是因為沒有守住嘴巴才被殺了,求皇上久久微臣家里人,求求皇上……” 接二連三的話齊齊道出口,西岐茹蹙著眉頭低下了頭,昭武帝看著底下三人,這些是他的臣子,從前為他分憂解難,今日里卻是如此的讓他覺得心累,昭武帝滿是疲累的閉了閉眸子,再睜開之時已是一片清明。 “帶五殿下出來!” 驟然落定的六個字不僅是底下的劉琦三人,便是西岐茹都有些意外,只聽到“咔咔”的兩聲響,大殿左側(cè)的一道暗門被打了開,暗門之后的黑暗之中滿身怒火的走出一個人來,嬴琛眼眸通紅的走至堂中朝著昭武帝跪倒在地,“父皇!父皇!兒臣冤枉!” 昭武帝還未做聲嬴琛已經(jīng)滿眸憤恨的轉(zhuǎn)過了頭,看著跪在那處的三人,嬴琛眼底爆出四濺的火星,“你們是受了何人的指使,為何要陷害本殿下!是嬴縱嗎?他給了你們什么好處?你們要這樣為他賣命,如此欺君罔上,就不怕誅九族嗎!” 兩位副使尚且不敢說話,身為主事官的劉琦卻聽到這幾句時氣的白了臉,六部本是大秦仿照南國官制而設(shè),為的是集中皇權(quán),然而加大權(quán)閥素來對六部多有壓制,特別是竇閥,更是在這么多年對六部處事諸多干預(yù),劉琦早就對竇閥存了怨懟之心,此番不僅差點丟了性命,此刻這位五皇子殿下竟然敢如此大言不慚! 本就滿鬢霜白的劉琦被氣的白了臉,深吸兩口一副隨時都能倒下去的模樣看著五殿下反擊起來,“五殿下這話應(yīng)該對自己說才是,在皇上的面前五殿下竟然也敢睜眼說瞎話,微臣為官四十多載,與七王爺話都沒有說過一句,怎生還受了他的指使?!七王爺現(xiàn)如今人只怕尚在天牢之中,五殿下要讓七王爺從何處來指使微臣!” 劉琦似乎是氣急了,說完這話轉(zhuǎn)頭看向昭武帝,“皇上,微臣一生為人正直,即便是在先帝面前也從來是直話直說從未遮掩,此番五殿下明明百口莫辯竟然如此污蔑老臣,請皇上相信微臣,微臣愿以死證清白!” 劉琦說完就重重的磕頭在地,額頭與那金磚發(fā)出咣當(dāng)一聲悶響,昭武帝不由將眉頭皺的更緊,嬴琛早就氣的沒了個準(zhǔn)心,見昭武帝面色不善更是心中大亂,再看旁邊一臉淡色的西岐茹,他忽然生出兩分絕望來,“父皇,兒臣是您的兒子,兒臣怎么會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父皇,請父皇明察,兒子絕對沒有做下此等大逆不道之事!” 嬴琛心中好似擂鼓面上冷汗大冒,背脊卻仍是挺直,想到此事的前因后果,他不明白怎么就栽了跟頭,他從澹臺瓏那里聽到消息的那一刻起便開始查證,等從天狼軍中探不到消息的那刻開始才打算以此來彈劾嬴縱,本以為一定會將他拉下馬,卻沒想到最終所有事情都落在了他的頭上,嬴琛無論如何想不通,連辯白都不知從何說起,雖然他的計劃還沒開始,可他確是想陷害嬴縱! 劉琦磕了個頭聽到嬴琛此話火又上來,額頭冒血的看著嬴琛爭辯道,“皇上,此番朝中彈劾七王爺之人俱是竇閥之人,其聲勢手段足以證明這不是一場簡單的算計,老臣這把老骨頭死不足惜,卻不能讓五殿下做此等昧良心之事!” “七王爺衛(wèi)國有功,怎能叫他受如此冤屈……” 看著劉琦那血淚俱下的模樣昭武帝終于將眸光落在了殿門之處,“宣寧世子進殿?!?/br> 殿門吱呀一聲被打了開,片刻之后寧天流便一身甲胄的進了門,鎧甲鏘鏘的跪地行禮,昭武帝揮揮手將他起身,揚眉一問,“你說,你的人實在何處找到他們?nèi)齻€的?” 寧天流垂眸,語聲恭敬,“回皇上,實在五殿下的城南別院之中。” 嬴琛面色驟然大變,“你撒謊!寧天流,你和嬴縱從來沆瀣一氣,這一次也要幫他來誣陷本殿下不成,你們寧家從來都站在嬴縱那一邊,這次是你們的陰謀!是陰謀!” 寧天流沒有看嬴琛,只當(dāng)他的怒火不存在,這邊廂昭武帝也沒看嬴琛,只繼續(xù)問,“別院中還有什么人?你又是怎么找到那里去的?” “別院之中只有一個青衣小童,屬下沖進去的時候那小童已經(jīng)服毒而死,屬下這幾日奉家父之名查七王爺之案,全城搜尋三位大人的蹤影,因為在天狼軍中找到了關(guān)于劫走三位大人之人的蛛絲馬跡,后來順藤摸瓜找到了那別院,進去了才知道是五殿下的別院,近幾天,五殿下曾經(jīng)去過兩次那別院?!?/br> 昭武帝此時才看向嬴琛,“你去別院做了什么?” 嬴琛本欲要問自己爭辯,此時卻是一愣什么都說不出口,他去那別院是因為要和底下人討論如何陷害嬴縱和天狼軍,此事當(dāng)然不能告訴昭武帝……眼見著嬴琛愣了住,昭武帝的眸色驟然暗下來,他再不敢嬴琛,又問寧天流,“他們既然被關(guān)了起來還被蒙著眼睛,又怎知自己住在什么地方,他們確定自己被關(guān)的地方就是在那別院中?” “確定。” 寧天流復(fù)又點頭回答,“屬下去的時候三位大人正昏迷著,等他們醒了特意帶他們?nèi)フJ(rèn)了被關(guān)的地方,二殿下的別院之中種著大片大片的紫茉莉,三位大人被關(guān)的地方還鄰水,花香水聲那屋子的光線,還有三位大人這幾日在那屋中留下的痕跡都沒有錯,確定就是被關(guān)在那別院之中——” 寧天流的語聲沉穩(wěn)靜然不帶任何的情緒,說出來便讓人覺得信服,昭武帝聞言默了一默,良久才揮揮手讓寧天流退了,一邊還道,“阿縱已經(jīng)從天牢之內(nèi)出來,此刻應(yīng)該回府了,你且去瞧瞧他。” 寧天流行禮應(yīng)是,從殿中退了出去。 嬴琛在聽到昭武帝說嬴縱已經(jīng)回府的那一刻起面色就陡然煞白起來,嬴縱出了天牢,只能意味著他在皇帝心中已經(jīng)是無罪之身,然而這次的事情既然發(fā)生了,總有人要承擔(dān)罪責(zé)的,嬴縱無罪,那么有罪的是誰呢…… 嬴琛開始渾身發(fā)起抖來,抬眼看向昭武帝,卻見他一臉的疲累之色正仰身靠在身后的椅背上,頓了頓,他那和嬴縱一模一樣的薄唇微微一抿,“來人,將五殿下移交刑部,交給寧國公發(fā)落……” “父皇!” “父皇,您為什么不相信兒臣!” “兒臣沒有抓他們?nèi)齻€,兒臣沒有做!” “父皇……” 從殿外沖進來的侍衛(wèi)在五殿下嬴琛的呼喊聲中將他帶了出去,劉琦三人依舊跪在堂下,見此劉琦朝昭武帝沉沉一拜,眼底是敬服的目光,趙赟紋絲不動的俯首在地,而那另一人卻在看到五殿下被帶出去之時抑制不住的哭了起來,五殿下既然被抓,皇帝也沒有救他的家人,多半……已經(jīng)遭了竇閥的毒手了吧…… “你們?nèi)齻€自己去寧國公處,聽他發(fā)落吧?!?/br> 三人相互攙扶著站起身來,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走了出去,西岐茹此刻方才抬起頭來,轉(zhuǎn)頭看去,嬴淵正一手扶額靠著椅背,殿外是嚴(yán)陣以待的禁軍,殿內(nèi)是通明的燈火,還有一個看起來忽然老了許多歲的皇帝……和父親…… 滿室靜默之中,無人知道那個適才昭武帝口中已經(jīng)回府的人正攬著沈蘇姀從天寰宮挑高的穹頂懸梁之上無聲離去,烈烈的風(fēng)聲在耳邊呼嘯而過,沈蘇姀從聽到那劉琦第一句話開始沉下去的面色便未曾見晴,嬴縱的身法高絕,攬著她飛縱而下之時卻遇上尚未散去的禁衛(wèi)軍,從天寰宮門口開始往四周延伸,周邊沒有哪一處是空著的,他略有遲疑,反身而走帶著沈蘇姀復(fù)往天寰宮而去—— 嬴縱的速度極快,沈蘇姀正擔(dān)心回去天寰宮會被里頭的宮人發(fā)現(xiàn),可嬴縱只是落在了一處并不起眼的院落之內(nèi),左右看了看,拉著她沿著一處廊道疾走,沈蘇姀并不熟悉天寰宮之內(nèi)的結(jié)構(gòu),只覺得左拐右拐,也不知到了哪處嬴縱抬手就將眼前的門推了開! 一把被扯進門去,屋子里并沒有點燈,借著幽暗的光線沈蘇姀只看到簡單而肅穆的擺設(shè),一轉(zhuǎn)頭,朱漆書案,汗牛充棟的書架,還有仍留有殘墨的方硯,方硯旁邊則是一摞擺放整齊的奏折,沈蘇姀心頭一跳,嬴縱已經(jīng)低聲給了她答案。 “這是父皇的書房?!?/br> ——書房! 沈蘇姀心頭大震,這邊廂嬴縱已經(jīng)拉著她往書房里間走去,至那書案邊上,沈蘇姀正不明白嬴縱是什么打算,卻見他抬手便落在了書架上的一本書上,眉頭一挑,嬴縱將那本書使勁往里面一按,那好好地一本書便被深深地嵌了進去,隨即,書架之后竟然響起了機關(guān)轉(zhuǎn)動的聲音,沈蘇姀眼前一花,書架緩緩移動,瞬時露出個兩人寬的門洞來,沈蘇姀心中說不出是什么感覺,只覺得她今日里經(jīng)歷的震撼實在太多太多! 還未回神,嬴縱已將她一把推了進去。 眼前一黑,身后的書架便輕輕一聲合了上,這里頭一點兒光線也沒有,沈蘇姀一時適應(yīng)不過來,下一刻手腕上一熱,嬴縱已拉著她朝里頭走去,二十多步之外又有一道暗門,沈蘇姀也不知嬴縱在哪里一按,隨即那暗門便被打了開,柔和的光線忽然綻出,瞬時讓沈蘇姀瞇了瞇眸子,嬴縱拉著她走進去,里頭竟然別有洞天! 角落里發(fā)著光的夜明珠,寶藍(lán)色繡著青鳥紋帷帳的床榻,水紅色紅玉長案,青白瓷的九轉(zhuǎn)鶴首香爐,檀香烏木的貴妃榻,角落里竟還有一大盆明艷綻放的紫色茉莉……沈蘇姀眸光掃過此處,只覺得這里好似一個大家閨秀的閨房,待看到那墻上掛著的銀色長劍和床榻邊衣架上的紫金鎧甲,沈蘇姀又覺得這里應(yīng)當(dāng)是一個女將軍的寢處,可無論想什么,都不應(yīng)當(dāng)出現(xiàn)在昭武帝特設(shè)的暗室之中,眸光一轉(zhuǎn),她陡然看向了嬴縱…… 嬴縱此刻正身骨愜意的坐在那貴妃榻上,狹長的鳳眸半瞇,唇角微揚,看著她的眼神好似好似一匹看到了獵物的狼,“有什么要問的?” 沈蘇姀無心涉足皇帝的秘密,黑漆漆的眸子冷冷的看著嬴縱,一開口便讓嬴縱面色一變。 她說,“真沒想到,澹臺瓏是王爺?shù)娜恕!?/br> 她的語氣平平淡淡只是在陳述,看得出來這個答案早就在她心中了,嬴縱眼底閃過兩分暗芒,略略一嘆,“你從來不叫本王失望……你應(yīng)該慶幸澹臺瓏是本王的人,否則你現(xiàn)在肯定要內(nèi)疚,那一天,只差一點點你就要告訴本王實情了,本王本有些傷心,可看在你之后為本王奔走說和的份上,這一次本王先饒了你……” 沈蘇姀幾乎要冷笑出聲了,“這本來就是王爺?shù)囊粋€局,何需沈蘇姀做什么?” 想到適才那三位刑部大員的表現(xiàn)和嬴琛那青白的臉色,沈蘇姀心頭泛起一震寒栗,陸氏說眼前這人能在戰(zhàn)場上勝利卻不一定在朝堂之上站上風(fēng),她大抵不知道自己完完全全的想錯了,上兵伐謀,廟堂謀敗,焉得戰(zhàn)場之勝?她自己早就知道他的心思若鬼,可笑她竟然會乖乖將那名冊送到他手上! “這是什么表情,本王可沒有讓你將那冊子送過來——” 嬴縱的面上帶著兩分興味的笑意,瞧,他這樣洞明通透的心思,對付嬴琛那樣的人根本不需要費什么力氣,可悲嬴琛以為自己抓到了這人的大把柄,卻不知道他自己在心中生出邪念的時候就已經(jīng)中了這人的圈套—— “王爺先是讓澹臺瓏在五殿下面前放出那三位大員已被折磨死的消息,王爺明知道五殿下正在找機會對付你,于是王爺就把這個機會送到他的手上,不惜以自己進入天牢為代價,剛好,王爺進了天牢外頭的人還能松懈兩分,五殿下大抵不會就此就范,偏偏刑部的人到天狼軍大營之時人又不見了,尸首都沒有,由此五殿下更確定澹臺瓏所言為真,這才聯(lián)絡(luò)竇閥門人彈劾王爺,他算來算去也沒有想到,王爺為他設(shè)局,而他竟然就那么傻傻的進來了!” 微微一頓,沈蘇姀語聲越冷,“那三人被王爺抓去,關(guān)到一個和五殿下別院一模一樣的地方,花香水聲皆是王爺精心布置,再同樣找個青衣小童,再找個能學(xué)二殿下說話的人,讓那三人被迷暈過去換了地方也不知,寧世子帶著人闖入別院的時候一切都剛剛好,那劉琦出了名的直脾氣,這么多年來在大秦朝中鉆營,自然也看得出這是個局,借由這位兩朝元老備受皇上信任的老臣的口來指證五殿下,大概沒有比這更讓皇上深信不疑的了,對了,澹臺瓏一邊還在宮中放出消息說皇上已經(jīng)下旨要奪了王爺?shù)谋鴻?quán),五殿下和竇閥放松了警惕,在被抓進宮之前大抵還在得意,而此時的二殿下已經(jīng)無力回天,他便是再會狡辯,也辯不過皇上已經(jīng)對他對竇閥生疑的心?!?/br> “基本全中!” 嬴縱的眸子此刻亮的攝心,沈蘇姀唇角微抿,卻也沒有問她哪一點說錯從而得了這“基本”二字,她終于為竇瀾那會子的失態(tài)找到了緣故,相比那個時候五殿下就已經(jīng)被帶進了宮,她眉心微蹙,“那么七王爺打算接下來做什么呢?五殿下被打入了天牢不假,可是就像王爺一樣,進去了又出來還是一樣!” 黑亮的眸子半狹,嬴縱看著沈蘇姀勾了勾唇,“你想本王怎么樣?” 沈蘇姀挑了挑眉頭搖搖頭,“王爺自然有王爺?shù)拇蛩?,沈蘇姀猜不到也不去猜?!?/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