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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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蘇姀眼神分明,意思是讓香書看著嬴華庭,香書看的明白,當即點頭,沈蘇姀這才放下心來,嬴華庭好似已經(jīng)將那天晚上的事情忘記,只一個勁兒的說她和嬴縱的婚事,沈蘇姀心頭蘊著兩分緊張,又有些期待和羞怯,待沈蘇慕走進內室之時看到的便是一個與旁的女子半分無異的新嫁娘,他先是眸色怔愣的看了沈蘇姀一瞬,而后才嘆笑起來,“秦王也不只是修了幾輩子的福分在能娶到我meimei……” 這話實在護短,沈蘇姀淡笑不語。 沈蘇慕好生看了她一會兒,見一切無恙之后方才道,“外頭都準備好了,這會子距離吉時還有一會兒,你餓不餓?不然再墊些吃的?” 沈蘇姀聽到嬴縱或許已在來的路上心跳莫名的加快,只搖了搖頭,“大哥放心,我一點都不餓,就這么等著吧?!闭f著又看了外頭一眼,“眼下可有賓客上門了?” 沈蘇慕一笑,“巳時剛過就有了,陸陸續(xù)續(xù)的來了不少!” 沈蘇姀看著沈蘇慕的目光便帶上了感激,“勞煩大哥了?!?/br> 沈蘇慕搖頭失笑,“這都是應該的,何來的勞煩之說,我去前頭看看,待會子再來?!?/br> 沈蘇慕說著又叮囑了旁的人好生照看,而后便走了,他剛走,卻又有客來,這回來的卻是輔國將軍婦人沈菀蘿,自家姐妹出嫁,她怎能有不來的道理,一身牙白的素色裙子著身,清秀靜琬的沈菀蘿倒是一點都不張揚,甫一進門看著沈蘇姀便是一愣,而后才回過神來上前對著沈蘇姀和嬴華庭行禮,口中又道,“菀蘿恭賀侯爺大婚……” 沈蘇姀一把拉起她來,“今日無需這些虛禮?!?/br> 沈菀蘿便起身抬眸看著沈蘇姀,忽的盈盈一笑,“往常就知侯爺生的好看,如今真是……” 她一時也想不出個十分恰當?shù)脑~,便卡了住,一旁嬴華庭見之一笑,“如今真是傾國又傾城,七哥恐怕眼睛都要看直了,嘖嘖,也不知能不能鬧洞房呢?” 嬴華庭說的揶揄,沈蘇姀橫她一眼又看向沈菀蘿,“公主口無遮攔,你別聽她的,你今日是一個人來的嗎?” 沈菀蘿聞言眸光一柔,“不是,將軍也一同來了,他不方便進內室,在外頭院子里等著呢,今日是侯爺出嫁,將軍也算是沈家的女婿,自然是要幫著在外張羅一番的?!?/br> 沈蘇姀眉頭一揚,心想申屠孤的性子只怕不愛這些應酬,見她面露遲疑沈菀蘿便道,“侯爺不必覺得不妥,這話是將軍自己說的?!?/br> 沈蘇姀點點頭,揭過此話不提,那邊廂嬴華庭卻發(fā)現(xiàn)了一個奇怪的紅木盒子,那紅木盒子乃是早前那幾個宮中嬤嬤送來的,除卻宮中按例賞賜下來的諸多金銀飾物之外便還有這個紅木盒子了,當時被香書一一收下,卻是不曾細看里頭是什么。 嬴華庭將那紅木盒子打了開,入目卻是幾本沒有書名的冊子,她“咦”了一聲,將那書冊拿了起來,“奇怪,宮中賀新人大婚竟然還送書嗎?” 話音落定,這邊廂和沈菀蘿說話的沈蘇姀當即面色一變,轉頭一看,果不其然看到被嬴華庭翻開的第一頁上就是一幅圖,沈蘇姀連忙起身將那冊子奪了過來,輕咳一聲道,“公主今日既然是瞞著底下人出來的,不知道有沒有帶隨從呢?” 嬴華庭覺得沈蘇姀有些奇怪,倒也不以為意道,“有兩個女官?!?/br> 沈蘇姀點點頭,一邊將那冊子扔進紅木盒子里將蓋子蓋了上,指了指香書道,“這些東西都是宮里送來的,待會子一起放在嫁妝里頭送去王府罷?!?/br> 香書應“是”,沈蘇姀便又對嬴華庭道,“既然如此,那待會子公主可要好好的回宮才是?!?/br> 嬴華庭聞言點了點頭,面色忽然一變,有些苦惱又有些猶豫,看著沈蘇姀一福欲言又止的樣子,沈蘇姀見狀便有些擔心,“公主可是有話要說?” 嬴華庭抿了抿唇,忽然在她耳邊一問,“你可知道孟先生在何處?” 沈蘇姀眉頭一皺,看著嬴華庭鋒芒不再的雙眸一顆心往下沉了沉,見她抿唇不語,嬴華庭忽然反應過來,“算了,不能問你,你怎么都知道他的下落。” 沈蘇姀唇角扯出兩分笑意,一把握住了嬴華庭的手,“公主莫急,孟先生或許有事要辦,公主安心等著便是,再過些日子自然能見到他……” 嬴華庭聞言唇角一彎,“我也這樣想!” 說著話又高興起來,因是她第一次參加婚禮,不由對許多東西都感興趣的很,一旁的下人一一為她解釋半晌,期間鬧出笑話無數(shù),這閨中氣氛倒是熱鬧起來,又過了半個時辰,在前院忙活的沈蘇慕又回了伽南館來,看到里頭一片熱鬧笑意一深,直瞅著沈蘇姀道,“秦王再有兩刻鐘就要到了……” 沈蘇姀聞言一愣,面上忽的一紅,心里更是突突的跳個不停,沈蘇慕見狀便也明白她這是怎么了,便走過來握了握她的手,“待會子我會背你出去?!?/br> 婚假習俗都是由兄長背著meimei出門,沈蘇姀當然知道這一點,點了點頭卻一時有些惶然無措,分明她和嬴縱的關系已是萬分親近,連做親近的事都做了,可真的到了這一刻,她竟是全然沒有她想象之中坦然從容。 沈蘇慕憐惜的撫了撫她的發(fā)髻,“女子出嫁之時都會如此,你莫要緊張……” 沈蘇姀聞言又點點頭,卻不知說什么才好,沈蘇慕便轉身交代起屋子里的侍婢,沈蘇姀只覺得什么都聽不進,掌心更是溢出了兩分薄汗,一旁的嬴華庭和沈菀蘿見狀都上前來和她說話,沈蘇姀面帶笑容的應著,卻是半分心思都沒放在這上頭,一顆心好似已經(jīng)飛到了府門口,盼著他早點到卻又有些羞怯的希望他再慢一點,就這般糾結煎熬了許久,某一刻,忽然有震天的鑼鼓笙歌并著鞭炮聲響了起來,屋子里的人都是一默,而后沈蘇慕笑盈盈的轉過身來,“秦王到了……姀兒……快蓋上蓋頭大哥送你出去……” 正說著話,外頭已有禮部和內侍監(jiān)的人鳴金頌禮。 “吉時到……” 伴著一聲高喝,便代表著沈蘇姀可以出門了,香書淚盈于睫的將那紅蓋頭給沈蘇姀蓋上,而后便和嬴華庭扶著沈蘇姀從內室走出來,沈蘇姀眼前是一片紅云,本來武功高強的她并不會在乎這個,可這會兒不知怎地神識不通,竟是要緊緊抓著身旁二人的手方才能定下心來,香書在旁泣不成聲,“終于看著侯爺出嫁了,奴婢祝侯爺和王爺白頭偕老……” 沈蘇姀暗地里握了握香書的手,這邊廂嬴華庭已經(jīng)低笑道,“這大好的日子哭什么哭,蘇姀,當心些,要出門了……” 跨過門檻,沈蘇姀瞬間便覺得外頭院子里有數(shù)道目光都落在了自己身上,不必想也知道這尋常寂靜非常的院落已經(jīng)擠滿了人,沈蘇姀站在這廳門之前有片刻的恍惚,耳邊是低低的私語和從遠處傳來的便袍鑼鼓,想到那等在府門之前的人沈蘇姀心底忽然有種情緒滿溢。 “奴婢恭賀侯爺大婚,奴婢恭送侯爺?!?/br> 帶頭說話的是楊嬤嬤,這話落定,院子里撲簌簌似乎有許多人跪倒,沈蘇姀心中一嘆,身前已走上前一個人,沈蘇慕笑著道,“姀兒,哥哥背你出去!” 沈蘇姀蓋著蓋頭點了點頭,沈蘇慕已轉過身去,嬴華庭和香書扶著沈蘇姀上前半步,沈蘇姀身子一傾正要往沈蘇慕的背上俯,伽南館之外卻忽然響起了一陣喧鬧的嘈雜聲,院子里眾人聞聲一愣,只以為外頭出了什么岔子,一時間面色都有些不好看起來,沈蘇慕豁然直起身子,低聲吩咐一旁的沐蕭,“出去看看,是誰這么大的膽子……” 沐蕭應聲而去,還未走出兩步外頭已傳來太監(jiān)高喝聲—— “秦王駕到——” 這聲音響亮而尖銳,連鑼鼓聲都蓋不住,滿院一靜,這才反應過來外頭的喧鬧是怎么了,沈蘇姀聽著話心頭猛地急跳起來,還未做出反應,身前沈蘇慕已苦笑開來,“這秦王……當真是不管規(guī)矩了,哪有新郎官入新娘子閨院迎親的……” 院子里想起了似嘆似笑的議論,顯然不止沈蘇慕一個人這般感嘆,沈蘇姀什么都看不見,卻能感受到那些話語里的揶揄和羨慕,蓋頭之下的臉不由微燙。 某一刻,院子里忽然靜的落針可聞,隔著那樣遠的距離,隔著眼前的紅蓋頭,院門方向忽然有一道恍若實質般的目光落在了沈蘇姀身上,沈蘇姀有感應一般的抬起了頭,而后院子里響起了一道沉穩(wěn)卻又稍顯疾快的腳步聲,那腳步聲越來越近越來越近,沈蘇姀攏在嫁衣袖中的手猛地攥了起來,隨著來人的靠近,身邊原本扶著她的人都自覺的退了開,萬眾矚目,心跳擂鼓,孤身一人,沈蘇姀呼吸一窒,只覺得自己落在了一片云絮般的奪目紅霞之中,身僵心燙,眼看著就快要穩(wěn)不住神—— 須臾之間腳步聲已至身前,一股子熟悉的氣息泰山壓頂般的向她撲來,燙著她的心神激著她的魂魄,下一刻,交疊在身前的手已被來人一把握了住,沈蘇姀心頭一顫,只聽嬴縱語聲溫柔道,“阿姀,我來接你……” 從蓋頭之下看出去,一雙鎏金的龍紋靴映入了眼簾,沈蘇姀看不到身著喜服的他是怎樣的模樣,可是單單這一句話,卻是將她的心都要暖化了,她怔忪之間尚未點頭,嬴縱卻已經(jīng)猛然欺近身子一傾將她打橫抱了起來,豁然轉身,看著院內眾人語聲溫潤帶笑。 “本王的王妃自是本王親自來接……” 話音落定,嬴縱這才邁開大步抱著沈蘇姀出門,周遭愣住的眾人回過神來,這才響起了震天的叫好聲,回神的下人們點起鞭炮,在震耳欲聾的噼啪聲中嬴縱威懾八方的抱著沈蘇姀朝府門處去,院外擠滿了賓客,無數(shù)的歡呼聲響起,身后還跟著沈蘇慕沐蕭等緊近之人,眾人面上又是無奈又是歡喜,直直看著前頭的一對新人如此不守規(guī)矩卻又如此叫人動容! “害怕嗎?” 一片叫好聲喧鬧聲都已模糊,只有他帶著笑意和溫柔的話語清晰的落在沈蘇姀耳邊,沈蘇姀被他抱著心安萬分,聞言搖了搖頭,嬴縱收緊了手臂,又道,“很快就能到家了。” 沈蘇姀點點頭,下意識伸出手臂將他脖頸攬了住,這個姿勢在外人看起來親密非常,又得許多人羨慕叫好,嬴縱并不看旁的人,只以這般勢平八方的架勢將沈蘇姀一路抱出了府門,剛走出府門外頭寬敞的大街之上便響起了震天的吼聲…… “王爺威武!王妃威武!” “王爺威武!王妃威武!” 這聲音整齊劃一氣震山河,沈蘇姀一聽便知呼喊的人必定都出自軍中,心頭一動明白過來,今日是他們大婚,天狼軍中的將領怎能不來! 沈蘇姀想的當然不錯,此刻在沈府前的大道之上除卻禮部欽天監(jiān)等皇家迎親隊伍之外,還有五百身著甲胄的天狼軍將兵,這些將兵騎在高頭大馬之上,一身狼王鬼面的戰(zhàn)甲赫赫聲威,唯有身下的戰(zhàn)馬碼頭上系著紅綢,分明與喜慶的氛圍格格不入,可正是這般莊嚴肅穆的軍中氣場讓周遭眾人覺得這一場婚儀神圣無比,再震撼人心不過! 待呼喝聲落定,才有一人笑意盈盈風流倜儻的從迎親隊伍之中走出,卻是仍舊一身白風華卓絕的寧天流,他笑著打量了嬴縱兩眼,這才道,“吉時已到,接親禮成,請新娘入轎!” 鞭炮鑼鼓聲又響起,嬴縱抱著沈蘇姀走向八人大轎,只低頭在她耳邊道,“莫怕?!?/br> 沈蘇姀低低嗯了一聲,便覺自己被嬴縱傾身放進了轎子里,待看她坐好,嬴縱才稍稍退出去了些,沈蘇姀以為他要退走,冷不防后勁卻被一把扣住,還未反應過來便覺唇上一熱一疼,身子一僵,嬴縱這下才是真真的退了出去,簾絡放下,轎子里光線一暗,沈蘇姀這面色發(fā)紅的苦笑起來,這人適才……竟是隔著蓋頭吻了她…… “禮成!起轎!” 寧天流乃是這迎親隊伍的禮官,他話語落定,沈蘇姀便覺得嬌子被人抬了起來,身前馬蹄聲真真,身后更是鑼鼓聲震天,而整個隊伍的最后,五百天狼軍的氣勢更是鋒芒畢露氣勢千鈞,轎子的走的極慢,沈蘇姀被嬴縱安下心來倒不覺有什么不妥,只坐了一會兒之后便有些忍不住的掀開了蓋頭,轎子簾絡密垂,外頭無人能瞧見她,她松了口氣,有些忍不住的掀開了一點簾絡去瞧前面御馬先行的嬴縱…… 背影挺拔,寬肩長臂,大紅色繡著黑色暗紋的喜服將他襯得更為偉俊不凡,周圍旗鑼傘扇環(huán)繞,唯有他高高穩(wěn)坐在赤焰的背脊之上,周身氣勢威懾四方凜冽八荒,恍若神祇…… 沈蘇姀傾身透過那小小縫隙看的出神,卻不料馬背上的人忽然有感應似得轉過了身來,沈蘇姀手一抖連忙見簾絡放下,卻依稀從那一閃而沒的俊臉上看到兩分笑意,沈蘇姀心中又是一陣緊跳,趕忙將蓋頭蓋好不再亂看,只聽到道旁似乎圍觀了不少君臨百姓,一路上鑼鼓鞭炮不停,更有數(shù)十人沿街灑下喜錢,走一路,君臨的百姓便拜了一路賀了一路! 沈蘇姀靜靜坐著,只覺得轎子似乎走的極長時間,繞來繞去連她一時都辨不清方向了,香詞跟在轎子邊上,沈蘇姀實在想不明白便敲了敲窗欞。 香詞聞聲靠過來,低聲道,“主子有什么吩咐?” 沈蘇姀蹙眉,“怎地還未到?” 外頭一默,香詞才笑道,“王爺吩咐要在君臨城里轉一圈呢……” 沈蘇姀扶額,他怎地學了那些人的做派出來,這等情狀仿佛只有那些尚了公主的權貴之家為了顯示對公主的尊寵才大張旗鼓的在君臨城繞圈…… 心中一嘆,沈蘇姀也只得安安順順坐在轎子里,又過了小半個時辰,轎子終于緩緩地停了下來,花轎之外是響亮的鞭炮聲和洶涌的人潮,不知有多少人圍在外頭,沈蘇姀攏在袖中的粉拳一攥,忽然又有些緊張了起來,深吸口氣才定了神。 “七哥回來啦!” 人潮嘈雜之中,有一人的聲音格外的大,仿佛也不怕主人怪罪似得,竟然是嬴湛,沈蘇姀抿緊了唇,心知這會兒是該出轎子了…… “落轎,請新人!” 寧天流話語落定,沈蘇姀呼吸便屏了住,周圍鬧聲太大,沈蘇姀并聽不清嬴縱的腳步聲,某一刻,簾絡忽然被掀起,轎子里光亮大盛,垂眸從喜帕下看出去,一只大手準確無誤的握住了她的腕子,沈蘇姀好似抓住救命稻草般的將嬴縱緊握住,便聽嬴縱低低的笑了一聲,而后道,“莫怕,有我在呢……” 沈蘇姀聽到他那低笑聲心頭微動,當即起身要隨著他走出去,可身子剛一動,卻覺一只大手攔腰而過,整個人一輕,當即便被抱了起來,沈蘇姀心頭一震嬴縱已轉身將她抱出,見嬴縱又壞了規(guī)矩眾人也不意外,瞬時間外頭便響起了鋪天蓋地的叫好聲,嬴湛更在沈蘇姀十步之外道,“新娘子美不美快讓我們看看??!” 叫的正歡,嬴縱一個眼神過去嬴湛當即收了聲,而后嬴縱便抱著沈蘇姀入了府門,秦王府沈蘇姀熟悉萬分,然而今日這般的情狀卻又叫她仿佛第一次入門一般,若非是嬴縱抱著她,只怕她心底更為彷徨,順著鋪著大紅地毯的廊道一路往正殿而去,沈蘇姀看不到外頭的光景,耳邊卻都是轟然的嘈雜熱鬧,某一刻,嬴縱忽然在她耳邊道,“到了?!?/br> 話音落定,嬴縱已跨過了門檻,一股子熟悉氣息撲面而來,沈蘇姀當即明白是入了正殿,心中正尋思著應當被他放下來拜堂了,卻不想嬴縱卻是一路將她抱到了內室去,心中正滿是不解,嬴縱卻已經(jīng)道,“要放下你了,坐下便可,莫怕。” 沈蘇姀心頭微動,人已經(jīng)被放在了一處軟榻上,她安安靜靜的跪坐好,而后便聽到了許多人涌入殿中的聲音,正覺得有些奇怪,寧天流的聲音已經(jīng)響起,“昔開辟鴻蒙,物化陰陽。萬物皆養(yǎng),唯人其為靈長。蓋兒女情長,書禮傳揚。今成婚以禮,見信于賓。三牢而食,合巹共飲。天地為證,日月為名!自禮畢,別懵懂兒郎,營家室安康。榮光共度,患難同嘗。高山之巍,皓月之輝,天長地久,山高水長。為爾結發(fā),特為贊頌!” 寧天流贊語話畢,沈蘇姀便以為接下來便是挑開蓋頭來行禮了,卻不想寧天流一默之后卻是道,“余禮請新人自成,諸位賓朋請退——” 沈蘇姀心頭咯噔一下,外頭嬴湛已經(jīng)鬧開,“什么!這就退了!新娘子還沒見呢!啊……” 忽然慘叫一聲,話語便斷了,旁人見狀哪里還敢在秦王面前說什么,當即如潮水一般的退了出去,砰的一聲輕響,殿門被關了上,闊達的內殿頓時安靜的落針可聞。 沈蘇姀尚在驚愣之中,有些不懂今日這婚儀難不成就成了?! 正怔忪之間,對面卻已經(jīng)有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那聲音不斷靠近,某一刻,身邊忽然坐了個人,沈蘇姀背脊一挺有些緊張,耳邊卻響起了嬴縱的低笑聲。 這聲音一出,沈蘇姀反倒放松兩分,正疑惑他這是什么安排,一雙骨節(jié)分明的大手忽然出現(xiàn)在了喜帕之下,沈蘇姀呼吸一緊,便見喜帕下的流蘇銀邊被嬴縱帶著剝繭的指尖握了住,再然后,喜帕被嬴縱緩緩地掀了開…… 入目是一張與平日里并無二樣的面容,只是那一身玄醺之色相見的喜服將他襯得與往日任何時候都不同,俊眉高額挺鼻薄唇,目光若一雙燙手,正將她緊緊地擭住,沈蘇姀呼吸一輕,放在身前的手微微收緊了兩分,嬴縱鳳眸半狹身子前傾朝她貼近,灼熱的氣息盡數(shù)灑在了她唇上,沈蘇姀不知他要做什么,卻是臉紅心跳起來,嬴縱靜靜看她半晌,眼底贊嘆之色一現(xiàn),深深道,“洛神現(xiàn)世,不足你萬一?!?/br> 沈蘇姀雙眸微怔,反應過來他這是贊美之語,見她仍有些緊張,嬴縱眼底笑意更深,忽然朗笑著將她一把扣在了懷中,“阿姀,從八歲至今,第一次見你如此緊張無措!” 這一抱好似將她身上無形的束縛打破,沈蘇姀面上一燙苦笑起來,嬴縱在她發(fā)髻上吻了一下將她放開,雙眸盡是濃到化不開的深情,“終于娶到你了……” 沈蘇姀聞言亦笑的眉眼彎彎,莫名的一股子羞意涌上,眸光一閃看向這空蕩蕩的內殿和擺在身前的桌案,這內殿自己分外熟悉,只是今日里所有凜冽的深色裝飾都換成了大紅之色,在看自己坐的這處,竟然是床上,沈蘇姀抿了抿唇,“我們……這就算是禮成了?” 嬴縱抬手撫了撫她的面頰,忽的傾身在她唇上吻了一下才道,“未曾?!?/br> 話音落定便起身做到了她的對面,兩人身前隔著一道案幾,案幾之上擺著俎、敦、籩豆并著酒壺和爵巹之物,沈蘇姀細細看過去心中恍然,時下婚儀都遂了后秦之制,喜服蓋頭拜堂合巹方是正禮,而此刻擺在自己面前的這些物事,卻是遵從了上古之時的秦國禮制,是為共牢合巹,和眼下的婚禮相比,卻是代替了拜堂一節(jié),沈蘇姀心頭一動,有些明白過來。 晃神之間,嬴縱已為她布菜,“今日在外的時間略長,可餓了?” 古秦人信奉神明,眼下難道不是先祭天? 沈蘇姀心中疑惑一閃而逝,卻知道嬴縱今日必定是隨性隨心了,當下便搖了搖頭,“倒是不餓,早間已被大哥和香詞交代多吃了早膳?!?/br> 嬴縱點頭,抬手便將二人面前爵巹滿上,而后對她道,“合巹酒喝下,方才是禮成。” 沈蘇姀聞言便也將那爵巹端起,與他一碰,兩人互相繞過對方臂彎交杯飲下,酒盞一落,嬴縱看著沈蘇姀的目光一時灼燙不已,沈蘇姀亦跟著唇角高揚,嬴縱看了她一瞬才起身,將那桌案從床榻之上撤下,抬手將她攬在了懷中,仔仔細細的盯著她今日的模樣看,渾似看不夠一般,沈蘇姀卻眉頭一皺苦笑道,“這發(fā)髻太重,加之金釵等物,我現(xiàn)在脖子都要斷了!” 嬴縱忽然朗笑起來,一把扣住她后頸將唇壓上去,一陣細吻夠了方才將她放開,撫了撫她紅潤水盈的唇瓣抵著她的額一嘆,“愛妃……” 他的聲音黯啞至極,隱隱透著yuhuo,沈蘇姀雙頰緋紅,只以為他想這個時候就……正這般做想,嬴縱卻忽然將她抱了起來,“讓本王為愛妃解發(fā)……” 說話間已將她抱到了妝臺之前,抬手將她發(fā)髻上的飾物盡數(shù)取下,而后才將她的發(fā)髻打散,墨發(fā)披肩,嫁衣似火,眉間朱砂一點,她整個人簡直美得動人心魄,嬴縱彎腰下來將下頜放在她肩窩,忽的道,“叫一聲夫君來……” 沈蘇姀看著鏡中的面容眸色一柔,輕聲一喚,“夫君——” 話音剛落,他已探身轉頭將她吻了住,沈蘇姀微仰著脖頸承受,身子被他一轉已被他面對面抱了起來,沈蘇姀雙手勾住他的脖頸熱情的回應,待兩人都有些受不住之時方才氣喘吁吁的分開來,沈蘇姀紅著臉趴在他胸前輕喘,稍稍一緩方才踮起腳尖湊到他耳邊去,亦不顧心中羞窘連著喚道,“夫君……夫君……” 嬴縱朗笑著將她揉在了懷中,轉頭將唇印在了她頸子上,某一刻雙眸一轉盯著她道,“時辰尚早,我叫人傳膳來,無論多少要用些,待會子還有喜宴,你等我……” 沈蘇姀點點頭,“你是不是也未用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