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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毛絨絨能有什么壞心思呢在線閱讀 - 第76節(jié)

第76節(jié)

    “可是,這里是在城陽老祖的眼皮子底下啊……”

    “別可是了,事急從權(quán),老祖現(xiàn)在脫不開身,還不趁機(jī)行動?機(jī)不可失,辦砸了,你們來擔(dān)待?”

    “……也好!”

    只是,這些人忽略了八卦的傳播速度有多快,那扇連傀儡仆從都打不開的門,竟被聽了自家?guī)熥鸨淮骶G帽傳聞而憂心忡忡的郗鶴敲開了。

    第九十四章

    郗鶴其實還有別的事情準(zhǔn)備稟報師尊,而城陽牧秋一直與人議事,他每隔一段時間便打發(fā)弟子過來瞧瞧,沒等到師尊出來的消息,卻先聽說了銀絨當(dāng)街抱大美人的事。

    郗鶴第一反應(yīng)就是此事絕對有誤會。

    但據(jù)小弟子說,這件事鬧得挺大,若是不趕緊按住,不出半日,一定街頭巷尾都會議論——事關(guān)師尊,又是新鮮出爐的‘修真界第一美人’,多好的談資——到時候三人成虎,還不一定傳成什么樣子呢!

    師尊那樣一個看重臉面和聲譽(yù)的人,若真任由事情鬧大,可不得了,他們作為小輩,這種事又不好出面……不如現(xiàn)在趕緊把他老人家叫出來,將事情原委告知,防患于未然的好。

    借口是現(xiàn)成的。

    郗鶴光明正大地在外高聲通報,城陽牧秋便向方掌門投去歉意的目光,說門內(nèi)有事處理,先失陪。

    等他出了門,問自家徒弟什么事這般緊急的時候,郗鶴便言簡意賅地把外頭的議論說了,見城陽牧秋變了臉色,他知道自家?guī)熥疬@是吃醋了,連忙補(bǔ)充:“其中一定有誤會——”

    話音剛落,那個等候多時的傀儡人偶,也借機(jī)上前,向城陽牧秋深施一禮,便將按著吩咐,將那封信遞了過去。

    城陽牧秋狐疑地接過信,而后勃然大怒:“怎么不早來稟告?”

    傀儡人偶:“……”

    到底是點靈做出來的死物,并不知道變通,城陽牧秋心知無法怪罪它,又問:“那個人呢?”

    這是指送信的成小五。

    傀儡人偶并不會說話,指了個方向,城陽牧秋了然。

    銀絨將東柳抱下酒樓,放到鏤空青磚鋪就的地面上,低聲說:“師父,我暫時顧不得你,你先修養(yǎng)片刻,等解決了他們,銀絨再來接你。”

    東柳會意,剛站穩(wěn)就一只腳踏入青磚中,東柳女身的腳乃是三寸金蓮,腳尖正好能伸進(jìn)鏤空青磚的縫隙里,與土地接壤的一刻,整個人便化作一顆粗壯柳樹,再縮成小樹,再縮成枝條,最后化作一根手指長的幼苗,剛剛好躲進(jìn)青磚里。

    那伙歹人原本的目標(biāo)也并不是東柳,因而并不在意他溜走,他們互相傳音入密,不知商量了些什么,片刻后,紛紛祭出法寶,與此同時,擺出一個古怪的法陣。

    殺人御敵的陣法,都有共通之處,便是以兵刃或手持兵刃的人做陣眼,往往殺氣凌厲洶涌,是藏不住的。而這一個,既找不到陣眼,也全無殺氣,若不是這些人來勢洶洶,銀絨都懷疑他們是來送祝福的。

    這并非銀絨的錯覺,周遭看熱鬧的修士里,也有人提出疑問:“這是做什么?”“這陣法好生僻,恕我眼拙?!薄拔以趺纯粗窠庵髌推醯年嚪??”“主仆契還能解??不是一旦締結(jié),終生無解嗎?”

    “所以才說這陣法少見,這是解束靈環(huán)的陣法!”“請問束靈環(huán)有什么好解的?如果結(jié)了契,畢生無法解開,如果沒有結(jié)契,那還用解?直接摘下來不就得了?用得著這么興師動眾?你一定是看錯了!”

    “啊這……那也許是在下眼拙,看錯了吧。”

    旁人的爭論落到銀絨耳朵里,倒令他緊張起來,世人都理所當(dāng)然地認(rèn)為,束靈環(huán)這種東西,沒有結(jié)契就是毫無用處的小擺件,可銀絨卻猛然想到十方剎對他說過的話,若他脖子上的墨玉鈴鐺真是束靈環(huán),那豈不是正正好好,是個摘不下來的束靈環(huán)?

    跟他們的陣法正好對癥下藥??!

    這伙到底是什么人?他們明明是實打?qū)嵉娜俗逍奘?,一絲妖氣也無……

    “破!”

    對方帶頭的忽然高聲吼,銀絨只覺一陣鋪天蓋地的壓迫感,壓得他動彈不得,兩只腳仿佛灌了鉛,很重很重,不過轉(zhuǎn)瞬間,他就承受不住壓力,膝蓋一軟,徑直跪了下去,緊接著,被迫化出了原形。

    周遭仿佛傳來一片驚呼。

    但銀絨什么也聽不清楚,脖子上的鈴鐺在劇烈晃動,吵得刺耳,銀絨難受地“嚶嚶”叫喚,頭痛欲裂,一身毛毛都炸了起來。

    “奏效了!你們看,那拴鈴鐺的黑皮繩斷了!他堅持不住了!”銀絨聽見那伙歹人如是說。

    “呸!”又有一歹人吐了口帶血的唾沫,他方才被銀絨打得不輕,此時惡狠狠地說,“可算制服了他,早該這樣!”

    “莫說廢話,這畢竟是在太微山腳下,若驚動了城陽老祖,大家吃不了兜著走,速戰(zhàn)速決!”

    “好!要殺了他嗎?”

    “按計劃行事,拿走他的鈴鐺,便相當(dāng)于毀了他,任由他自生自滅吧?!?/br>
    “是!”

    銀絨聽到那些人當(dāng)著他的面,討論如何對付他,但又聽不大清楚,因為還能聽到他們念咒術(shù)的嗡嗡聲,以及玄精鈴鐺丁零當(dāng)啷的連綿脆響。

    好吵啊。

    好煩??!

    好想把這一切都扼殺掉,想把一切發(fā)聲的東西都捏碎。將那只鈴鐺捏碎,也將那些聒噪又渺小的人族捏碎。

    銀絨這樣想著,抖抖毛,翻身而起,四爪著地站穩(wěn)了,同時感到脖子上的鈴鐺終于滑落,正要低頭去咬碎那鈴鐺,卻被人搶先一步,也是方才念咒吵他的家伙之一,銀絨不耐地動了動毛絨絨的狐耳,發(fā)出低低的、類似野獸的威脅吼聲。

    聲音不大,像呢喃的耳語,卻與平日里那種嚶嚶嚶的、類似撒嬌的叫聲完全不同,那個趁亂撿走鈴鐺的修士莫名一抖,緊接著,只見紅色影子一閃而過,脖頸一陣刺痛,而后就是叮當(dāng)一聲,鈴鐺落地的聲音,緊接著,便是溫?zé)嵝杉t的鮮血,潑灑上去的聲音,看客們的奔逃尖叫聲。

    絕大部分人都沒膽子再留下來看熱鬧,但總有藝高人膽大的,認(rèn)為自己修為傍身,有本錢處變不驚,所以人群并沒走干凈,銀絨也不在意,嫌棄地將爪爪收回,不肯再碰那顆染了粘稠血漬的鈴鐺。

    他抖抖毛,將自己化作少年模樣,紅衣、墨發(fā)、雪膚,臉上還沾了一點方才那人的血漬,銀絨鼻翼翕動,像是被血腥味取悅了,伸出尖尖的舌頭,舔了舔雪白的犬齒,瞇起眼睛,一個一個地數(shù)過去,“一,二,三,四,五,六。”

    “算上地上那個,你們七個人,要毀了我?”

    對方也看出銀絨狀態(tài)不對,一點不像是功力盡失的樣子,也慌了神,可他們這時候已經(jīng)沒有退路,只能硬上。

    領(lǐng)頭的高聲:“我們扒了他的法寶,他已是強(qiáng)弩之末!大家一起上!”

    眾修士成功被鼓舞了士氣,紛紛祭出看家法寶,蜂擁而上,可面對這樣的洶洶陣勢,狐耳少年不閃不避,穩(wěn)穩(wěn)站在原處,只是,猛然,雪白纖長的手指握成爪,指甲微微拉長,介于人手和獸類利爪之間,愈發(fā)晶瑩,連手到小臂都呈現(xiàn)出近乎透明的瑩白色澤,散發(fā)出淡而薄的白色霧氣。

    冰寒刺骨。

    廝殺凝滯在一瞬間,下一刻,那些面目猙獰的修士,全都被凍成了冰雕!

    是血液凝固,從里到外的凍法!

    周遭還是炎熱的酷暑三伏,唯有他們,被瞬間凝固在原地,連面容也還保留著廝殺時的兇橫,銀絨走過去,對著一個“冰雕”,一腳踹翻!

    而后,那凍成冰塊的人,硬生生摔成了齏粉!拼都拼不起來的那種,留下的圍觀群眾都看呆了,驚呼聲又吵到了銀絨,銀絨歪了歪腦袋,漂亮的琥珀色眸子看過去,“好吵?!?/br>
    殺意畢現(xiàn)。

    “?。。。 ?/br>
    這回再沒人裝高深,滿街修士、凡人,跑得跑,逃的逃,半點從容風(fēng)度也無。

    而狐耳少年仿佛真的動了殺心,只是礙于眼前的事情還沒處理完,他不耐煩地動了動頭頂狐耳,紅衣迎風(fēng)而動,抬起腿,一腳一個,將那些試圖‘毀了他’的雜碎,全部踹成了齏粉!

    拼都拼不起來的那種。

    第一批礙眼的東西清理結(jié)束,銀絨卻沒覺得有多暢快,還是很煩。

    他忽然升起個念頭:“反正都是煩人的螻蟻,殺干凈算了?!?/br>
    城陽牧秋趕來的時候,銀絨的寒冰纏正好鋪滿半條街,被凍住的行人不知凡幾,只要他微微一動,熱鬧的街市就能變作人間煉獄。

    “銀絨!住手!”

    銀絨不耐煩地甩了甩藏在袍子里的尾巴尖兒,又是什么人,好吵,一起結(jié)果算了。

    銀絨扭過身子,心里的不耐煩卻在看清來人的時候一頓,對面的青年好眼熟,好可惡,想除之而后快……不對,好英俊啊,想拖回洞府做壓寨夫人。

    銀絨猶豫起來。

    第九十五章

    就在銀絨猶豫的當(dāng)口,一股沉穩(wěn)而磅礴的暖流,遮天蔽日地襲來,被冰封的半條街逐漸回暖。

    銀絨不悅,小臉皺起,琥珀色眸中閃動出殺意,五指握成爪,便要再次使出寒酥纏,在他冰凍全城之前,城陽牧秋穩(wěn)穩(wěn)握住他的手腕。

    雄渾綿密的靈力,從肌膚相接處進(jìn)入,抵抗,銀絨霎時被他控制住,心中不服,想再接再厲時,卻聽城陽牧秋低聲叫他的名字“銀絨”。

    ……

    銀絨?這個名字聽起來有點耳熟。

    銀絨暫時停止抵抗,歪了歪腦袋,疑惑地看向?qū)Ψ健?/br>
    城陽牧秋目光落到銀絨冷玉般的白皙脖頸上,如絲如段,空空如也。城陽牧秋眸色沉了沉,不動聲色地移動視線尋找,慢慢融化的積雪碎冰里,浮現(xiàn)出一枚精巧的墨玉鈴鐺。

    “你叫孤什么?”

    銀絨的聲音將城陽牧秋拉回現(xiàn)實,聽到這個自稱,他心就不由得一沉。

    數(shù)百年的光陰,也無法磨滅他對那個人的忌憚和恨意,他也是同樣的語氣,同樣的自稱,同樣的寒酥纏,同樣的一怒之下流血漂櫓。

    五百年前,那人殺光了他的同門,師友,五百年后,狐耳少年的模樣與那人漸漸重合,很難不喚起塵封的恨意。

    卻見銀絨抬起手,摸了摸他的喉結(jié)、臉頰,而后用高高在上的語調(diào)說:“你不錯,給孤做壓寨夫人如何?”

    城陽牧秋:“?”

    銀絨沒等到回答,有些焦躁,一把扼住城陽牧秋的喉嚨,少年身量不如他高,做出這個兇狠的動作,還需要微微挺直身體,揚起臉。

    銀絨到底沒有收緊手指,而是惱羞成怒地甩開,然后用“真拿你沒辦法”的語氣說:“你想提什么要求,孤滿足你就是了!”

    “……”

    這不是“他”,他不會這般對自己說話,眼前的人還是銀絨。

    城陽牧秋神情漸漸放松下來,柔聲道:“大王,答應(yīng)獨寵我一個好嗎?”

    銀絨思索片刻,然后笑了,很痛快地說:“可以?!?/br>
    城陽牧秋:“大王不要殺人好嗎?”

    銀絨卻仰起臉,倨傲地說:“這些螻蟻,看著很煩?!?/br>
    城陽牧秋默了默:“為何覺得煩?”

    銀絨:“他們拿我家小的們剝皮煉丹,其心可誅!我……誒?”銀絨猛然變了變色,眸中兇光畢現(xiàn):“你!放肆!誰許你拿那東西的?”

    “你不是真心實意與我談天,是為了騙我戴上那東西!”說著說著,銀絨好像還委屈上了,氣急敗壞地握掌為爪,撲將上去。

    無量宗。

    一位未施粉黛的中年美婦,端著茶,邁入玄德堂,一屋子鶯鶯燕燕立即禁了聲,范孤鴻面上略過一絲不耐之色,但還是擺擺手,示意她們退下。

    范孤鴻:“阿蘊(yùn),有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