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節(jié)
嘴角自打翹起,就沒落下來過。 到了酒店,陳歲給她又開了間房,她把東西放好,就跑到了陳歲的房里。 陳歲脫了外套,里面是寬大的灰色衛(wèi)衣,正在窗邊用遙控器調(diào)試窗簾。 夏耳撲上去就是一個貼貼。 陳歲接住她,手里的遙控器一松,隨便落在地毯上,他捧住她的臉,低頭吻了下來。 他的唇是涼的,她溫軟的唇瓣碰到他的,整個人在心底發(fā)出一聲舒服的喟嘆,這久違的,被愛人緊緊擁住互相索取愛意的感覺。 她承認(rèn),她偷偷懷念走廊感應(yīng)燈下的那個擁吻無數(shù)次。 此刻,她終于得以重溫。 陳歲吻她,從窗邊吻到床上,她整個人陷入柔軟的大床里,撫住他的背。 她的體溫漸漸升高,他的手探進(jìn)她的針織衫,覆住她最貼近心臟的地方,用手掌去嘗試它可能成為的形狀。 夏耳的臉紅得快要滴出血來,奇妙的感覺在她體內(nèi)游走,她下意識地隔著衣物握住他的手,示意他不要。 他沒再用力,手從她的衣服里退出來,指尖帶著她的體溫,去撫她的耳。 良久,陳歲緩緩放開她。也沒完全放開,在床上輕輕擁著她。 夏耳跟他躺在一處,聽著自己咚咚的心跳,以及他粗重的呼吸。 時間在擁抱中流淌,房間光很暗,也很安靜,如果將幸福具體描繪,也不過是現(xiàn)在的模樣,夏耳想。 “喝了多久酒,你?!标悮q撫著她的腦瓜,問。 “就一點點。”她微微抬頭,“是熏到你了嗎?” “沒,更可口了?!?/br> 他隨意地說著玩笑話逗她,把她逗得面紅耳赤,扎進(jìn)他的懷里:“早知道就刷牙再過來了?!?/br> “怎么,早有預(yù)謀啊你?” “……什么??!”夏耳氣得打他,“那我不刷了,以后都不刷了。” 陳歲很無辜:“刷了牙,你想干什么?” 她不上他的當(dāng),鴕鳥一樣把頭埋進(jìn)去,不吭聲。 過了會兒,夏耳想起什么似的,問:“你晚上吃飯沒?” “沒?!?/br> 夏耳如夢初醒,眉目染了些焦急的神色:“怎么不吃飯,餓壞了怎么辦呀?咦,我手機呢,現(xiàn)在點個外賣給你,你想吃什么?!?/br> 她的手機老遠(yuǎn),要取得起身,陳歲一把按住坐起來的她,反身把自己的手機拿過來,遞給她:“你看你想吃什么,就點什么,我都可以?!?/br> 夏耳接過來,晚上明明吃了東西,可這會兒又想吃了,她看了看外賣,這個時間有的店都關(guān)門了,她選來選去,不想晚上吃得太油膩,就點了兩份餛飩。 過了會兒餛飩送來,兩人就到窗邊的沙發(fā)椅上一起吃夜宵。 夏耳跟陳歲分享沒來得及在微信上分享的工作生活,她的劇本,她的項目,還有導(dǎo)演,資方八卦,等等,又說,如果順利的話,她的電影后年就可以上映,可能在五一檔,也可能在七夕檔。 陳歲問她寫電影有那么多不開心,還要繼續(xù)寫嗎,夏耳想了想,還是要的。 她說:“我覺得人能找到自己熱愛的事情,并堅持下去,是很重要的事。” “那你以后留在海城嗎?”他問。 “當(dāng)然?!毕亩鷱酿Q飩碗里抬頭,“我覺得海城很好。它很大,很擁擠,也讓我變得渺小,在這里,我總找不到跟世界的聯(lián)系。但這樣的感覺,又會給我安全感,讓我覺得我有無限可能。” “嗯?!?/br> 他靜靜應(yīng)了一聲,沒說什么。 吃完餛飩,夏耳收拾收拾回到房間,在手機上跟陳歲道了晚安,躺在床上準(zhǔn)備入睡。 餛飩熱熱的,吃到胃里暖暖的,她整個人都熱乎乎的。 嘿嘿。 她在被子里傻笑,也不知道在笑什么。 她關(guān)了燈,閉上眼睛,醞釀睡意,想著明天該怎么陪陳歲才好。想著想著,她突然想起今晚鐘彥送自己回來,陳歲在樓下等她,那他應(yīng)該是看到了的。 他怎么沒反應(yīng)??? 尤其,她還騙了他,說自己是跟程可魚一起回來的,可最后卻從鐘彥車上下來,這怎么說都說不過去吧…… 夏耳不安地坐起來,抓起手機想說點什么,可是她能說什么呢,她確實騙了他,怎么解釋都說不對吧。 好在陳歲沒有跟她計較,應(yīng)該是太想她,所以忘了? 他不提,那她也裝傻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她把手機扔到一邊,帶著笑意,跌入到甜蜜的夢境中里。 - 然而夏耳最終還是沒能好好陪陳歲。 跟他一起出去玩,項目群總是會響,有時候還會把她at出來,跟她說一些關(guān)于劇本需要加入的新想法,她都要拿手機記下來。 倒是不累,只是時不時就要分神去照顧工作,吃飯時也是,手機在手里就沒放下來過。 陳歲倒是沒說什么,只是告訴她工作要緊,但是夏耳很愧疚,她本就因為異地不能好好跟她聊天,見面了沒能多陪陪他,她覺得自己是個差勁的女朋友。 以為初稿定下就可以稍微休息,這是個理想化的想法,事實上導(dǎo)演這么多年總算拿到一個滿意的項目,他想借著這個項目來完成自己拿票房證明自己的野心,就總是有很多瘋狂的行為。 好幾次,就算在晚上,她也會接到導(dǎo)演的電話,跟她繼續(xù)打磨劇本,某一場戲如何更好地利用場景,畫面,去體現(xiàn)人物的情感,夏耳都要去想,去記,大概都是搞藝術(shù)的緣故,她能理解導(dǎo)演的瘋狂。 前一晚,夏耳發(fā)誓了第二天絕對不會再理會工作消息,然而第二天上午,她剛準(zhǔn)備跟陳歲出去逛街,突然就接到鐘彥的電話,說是他看完了初稿,修改意見出來了,要她今天回公司一趟。 一般劇本需要統(tǒng)籌的是導(dǎo)演和資方的意見,鐘彥身為制片公司老板,他的意見是萬萬不能不聽的。 整個項目都在向前推進(jìn),她不好因為個人原因耽誤進(jìn)度。 掛掉電話,夏耳再三跟陳歲道歉,陳歲仍舊沒有多說,還囑咐她工作要緊,給她叫了個車,讓她快去公司。 夏耳親了親他的臉頰,說晚上回來再陪他吃飯,就走了。 到公司,會上看到了鐘彥的修改意見,不愧是老制片人了,從商業(yè)角度給的意見,就是要老辣獨到,讓夏耳覺得自己就是個行業(yè)小白。 寫劇本最大的壓力,是沒有那么多時間等你改好劇本,基本上給出的修改意見,就要你在最快最短時間給出修改方案,也是夏耳必須來公司的原因。 這一修,就修到了晚上。 會議結(jié)束,鐘彥跟夏耳出來,一起向電梯間走。 鐘彥看她:“你好像有點沮喪?!?/br> “因為要修改的地方好多,感覺自己很失敗。” 鐘彥眉頭一松,安慰:“不是你寫的不好,而是我們要考慮的地方太多。畢竟你寫的每一個字,對我們來說都是拍攝成本?!?/br> 夏耳想了一下,也是,因為電影拍攝地點在新疆,不像她之前改編的電影都在市區(qū)、校園那么好取景,故而這應(yīng)該是她改編的作品里投資最大的一部,如果她是制片人,她肯定也會謹(jǐn)慎再謹(jǐn)慎。 一場戲?qū)懙牟粔蚝?,都會影響成片質(zhì)量,她的劇本不能拿來試錯。 夏耳的心輕松了不少,感激地對鐘彥笑了笑:“謝謝鐘總?!?/br> “不客氣,加油?!辩姀┯终f,“這么晚了,要送你回去嗎?” “不用不用?!毕亩B連擺手,半開玩笑地拒絕,“上次鐘總送我,被我男朋友看到,生氣好久,我可不想再讓我男朋友生氣了?!?/br> 已經(jīng)到了電梯間,鐘彥按下按鈕,夏耳跟她一起等。 鐘彥回憶了下,問:“上次我見到那個?” “是的。” “大學(xué)談的?” “不是,我們是青梅竹馬?!?/br> 鐘彥毫不掩飾自己的驚訝:“很少見,我以為青梅竹馬是不會在一起的,因為太熟悉,會失去男女之間最重要的神秘感。” “嗯,但我們聚少離多,其實很多年沒見過了,也是大學(xué)畢業(yè)后才在一起?!毕亩Σ[瞇解釋。 “讓我猜猜?!辩姀嶂掳?,“《烏蘇》原型?” 夏耳不否認(rèn):“切身體驗,創(chuàng)作出的感情才更深刻?!?/br> “他也在做動物保護(hù)?” “是。” 電梯門開,兩人進(jìn)入電梯,不知是不是空間太小,拉近了兩個人的距離,讓鐘彥說出口的話,聽起來沾了些真誠的意味。 “這是一份高尚的工作,但從現(xiàn)實層面來說,你們之間總要有一個人妥協(xié)?!?/br> “嗯?”夏耳沒懂。 鐘彥:“除非你放棄海城的生活,跟他一輩子在新疆做動物保護(hù),或者他放棄他的工作,回海城陪你,你們總不能一直分隔兩地?!?/br> 夏耳從沒考慮過這樣的事,一時怔住了。 “且不說以他的收入能不能給你想要的婚姻生活,難道你跟他就打算一輩子這樣過下去嗎?現(xiàn)實不是童話,不是公主和王子在一起就是結(jié)局。當(dāng)然,如果還沒考慮到以后,你就當(dāng)我今天話太多了吧?!?/br> 叮一聲,電梯停到一樓,夏耳按的樓層到了。 她呆呆跟鐘彥道了個別,低頭走出電梯,后者沒說什么,手指按下關(guān)門鍵,隔斷自己的視線。 - 夏耳打車回到酒店,刷卡進(jìn)去,發(fā)現(xiàn)床上被子被整理客房的阿姨疊的整整齊齊,房間里絲毫沒有人住過的痕跡。 她以為自己走錯,是進(jìn)了自己的房間,于是退出去,見門口的房間號確實是陳歲的房間沒錯,她忙完后給陳歲發(fā)的消息還沒回,于是直接給他打了個電話。 電話顯示的是關(guān)機狀態(tài)。 怎么會關(guān)機,難道是出什么事了?夏耳去問酒店前臺,前臺已經(jīng)換班了,并不知道怎么回事。 夏耳有點慌,她安慰自己,陳歲已經(jīng)是成年人了,他可以為自己的行為負(fù)責(zé),說不定是一時出去了,沒有告訴她而已。 可不知怎么,她總是在想自己白天跟他說她要出去的樣子,他是那么平靜,一點責(zé)怪的情緒都沒有。 也許是他人好,他包容她,可他真的不生氣嗎? 夏耳給程可魚打電話,說了這個事,程可魚聽完沉默了一會兒,說:“陳歲脾氣真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