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jié)
夫婦二人嘆息一陣,那周蕙娘忽然“哎呦”一聲,道:“忘了,不該放他們走的。如今翩羽丟了的事還沒人知道,他們這么出去一嚷嚷,豈不是要叫人知道了?將來翩羽回來,這名節(jié)可就真要受損了。”說著,便催著人去把那王家父子給追回來。 可等人追出牡丹坊,一直追上朱雀大街,都不曾看到那王家父子的身影。 ☆、第四十三章·回京 第四十三章·回京 且說那王家父子走出牡丹坊,迎面就見大路上過來一輛馬車,三人忙不疊地避到一旁。等那輛馬車緩緩駛過后,卻是誰都沒有留意到,原本避在路旁的那仨父子,竟就這么憑空消失了蹤影。 *·*·* 就在徐家人因翩羽的“復(fù)活”而鬧得一陣人仰馬翻之際,徐翩羽則正在長山客棧里,一臉好奇地看著——或叫妨礙著——眾人收拾行裝。 沉默和寡言配合著,有條不紊地將那黑漆屏風(fēng)裝進(jìn)一個量身訂造的箱子,回身正打算去拆那張矮床,卻是又和跟在他們身后的翩羽撞在一起。沉默不由就是一皺眉,道:“你的行李可收拾好了?” 翩羽搖頭,“我沒行李?!庇止吠茸影阃轮喟桶托Φ溃骸耙易鲂┦裁矗俊?/br> 沉默這邊的活計(jì)早就成了一個套路,且他和寡言也都已經(jīng)配合熟練了,驀然夾進(jìn)一個翩羽,反而叫她礙手礙腳地打亂了他們固有的節(jié)奏。可眼見著這小家伙這么眼巴巴地瞅著,且還顯得那么勤快,一時倒叫他不好打擊了她的積極性,便掏出懷表看了看時間,拿下巴一指無語那邊,道:“去幫她們吧?!?/br> 無語和無言兩個正分別將那些精細(xì)瓷器往填著絲綿的木匣子里收拾,聽到沉默的話,二人不由就對了個眼兒。她們也是早就配合成一個套路的,沉默嫌那小家伙礙事,她們也沒覺得這小家伙就能幫得上忙。不過,無語到底性情隨和,便對翩羽笑道:“我這里沒什么你能幫得上忙的,要不你去爺那里看看?萬一爺那里要個端茶倒水的人呢。” 翩羽不由就是一噘嘴,道:“紅錦jiejie在呢?!庇值?,“爺這會兒正跟涂先生在商量事情,不許我過去?!薄齾s是說輕了。事實(shí)上,她是被周湛給毫不客氣地攆了出來。 今兒一早,當(dāng)周湛宣布要啟程回京時,她看著沉默等人都是那般忙碌,偏她一人無所事事,又得知周湛這會兒在涂十五的房間里,身邊并沒有人伺候,她便主動提了壺?zé)崴^去,卻不想當(dāng)她敲門而入,周湛抬眼見來人是她時,頓時就是一挑眉頭,沖她揮著手道:“爺這會兒正忙著,沒功夫陪你玩,一邊去!”——直把翩羽噎了個夠嗆。 見翩羽一臉委屈地站在那里,到底還是不愛說話的無言最是心軟,便指著那矮床道:“你把那邊的包袱拿過來,放到第二口大箱子里?!?/br> “哎?!濒嬗饛澭垡恍ΓΥ啻鄳?yīng)著,顛顛跑到床邊,見那床上已經(jīng)打包了兩三個包袱,便挑著最大的那個準(zhǔn)備下手。那邊一直拿眼注視著她的無言不由就嘆了口氣,道:“小的那個!” 翩羽回頭沖她一吐舌,忙換了最小的包袱,提到門口,看著地上一排大箱子,又指著那第二口回頭確認(rèn)道:“這里?”見無言點(diǎn)了頭,她才要將那包袱放進(jìn)木箱,就聽無語道:“放在左邊的格子里,右邊的格子是放抱枕的。”翩羽答應(yīng)著,放好那包袱后,不等人吩咐,便又過去將包了抱枕的包袱拿過來塞進(jìn)右邊的格子里,低頭看了看,抬頭道:“上面是不是放那些被褥的?” 她的玲瓏,叫無語和無言再次對視一眼。無語拿著那已經(jīng)收拾好的瓷器匣子過來,一邊將那匣子收拾進(jìn)第一口箱子一邊笑道:“你倒是機(jī)靈得很。不過那個包袱對于你來說太大了,等下我們來收拾……”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見翩羽“蹬蹬”跑到矮床那里,竟真?zhèn)€兒包起那比她的人還要大的被褥包袱,笑道:“又不重……” 因此,當(dāng)周湛從門口探頭看進(jìn)來時,就只見那小不點(diǎn)兒抱著個大大的包袱,正搖搖晃晃地往門口過來,他不由就是一挑眉。 翩羽這危險的模樣,看得沉默和寡言也是一陣搖頭,只得暫時丟下手中的活兒,雙雙過去接下那包袱。寡言更是學(xué)著周湛的模樣,伸手一敲翩羽的頭,笑道:“別逞能了……” 他這一敲,卻是敲得周湛忽地就是一陣不快,咳嗽一聲,道:“吉光,過來?!?/br> 房里忙碌著的眾人這才注意到門口的那位爺,忙全都規(guī)矩站好。只有翩羽扁了扁嘴,并沒有聽從她主子的招喚過去,而是扭著脖子道:“我明明能拿得動的……” “過來!”周湛不禁又喝了一聲。 見那位爺聲音里透著些許不爽,翩羽機(jī)警地一眨眼,又抬眼看看那大氣兒都不敢出的眾人,卻是一嘟嚕嘴兒,這才磨蹭著過去。 周湛垂眼看看她,伸手就扣住她的脖子,跟抓小雞兒似地,拉著她回身就走。 “去哪兒?正忙著呢?!濒嬗鸩粷M地叫道。 “嘖!”周湛一咂嘴,舉著手里的扇子就要去敲翩羽的頭,可垂眼看看她那亮晶晶的眼,那扇子忽地就敲不下去了,只道:“怎么這么多廢話?!是你是爺還是我是爺?!”說著,拎著她,打從一臉驚愕的許mama鼻尖前經(jīng)過,就這么下得樓去。 直到這時許mama才反應(yīng)過來,忙轉(zhuǎn)身追了過去??傻人蚕铝藰牵椭灰娭苷靠壑嬗鸬牟弊?,雙雙上了那輛雕飾精美的廂車。駕車的老劉見他們上了車,二話不說,一揚(yáng)鞭子,馬車便在一行騎馬侍衛(wèi)的護(hù)衛(wèi)下,急急駛了出去。 *·*·* 馬車上,翩羽扭頭看向車后,見除了趙允龍帶著一隊(duì)侍衛(wèi)跟著外,竟不見涂十五等人,便回過頭來問周湛:“其他人呢?” 周湛盯著她看了一會兒,才道:“你到底有沒有把我當(dāng)你的主子爺?” 翩羽眨眨眼,裝出一派天真的模樣問他:“主子爺該是個什么模樣兒?” 周湛一窒,抬眼看看她,忽地就拿扇子一敲她,喝道:“少在我面前裝模作樣!”又道,“我才發(fā)現(xiàn),你存心想要騙人時,竟能裝得跟個真的似的。許我該把你塞給紅錦去調(diào)【教】,不定還能把你給捧成個紅角兒?!?/br> 他將她一陣上下打量,挑著眉又道:“叫堂堂狀元公家的千金去演戲,應(yīng)該是個挺有趣的主意。你覺得呢?” 他這話里,充滿了滿滿的惡意。 雖是如此,翩羽卻是一點(diǎn)兒也沒感覺到他想要傷害她的意思,便歪著個腦袋,順著他的話答道:“我不太清楚。說實(shí)話,我還從來沒有看過戲呢,不過聽著好像挺有趣的。” 周湛的眉不由就高高揚(yáng)了起來,道:“你知道什么是戲子嗎?那可是下九流的行當(dāng),你爹就曾寫文章批過這個行當(dāng),認(rèn)為從事這個行當(dāng)?shù)娜?,都是些自甘下賤之人?!?/br> “我知道,”翩羽道,“我聽紅錦jiejie說過。不過我娘一定會說,靠自己的手藝養(yǎng)活自己,沒什么好丟人的?!?/br> “也就是說,如果我把你扔去戲班子學(xué)戲,你沒意見嘍?”周湛的眉再次飛了起來。 “靠我自己養(yǎng)活我自己,我真不覺得這有什么好丟人的?!?/br> 翩羽說著,卻是看著那被周湛挑得一會兒呈八字型,一會兒又落回原位的眉好一陣手癢。 周湛的眉,眉尖細(xì)濃,眉峰如刀削般平直整齊,到了眉尾,則是忽地往下淡淡一收——若是細(xì)究起來,其實(shí)應(yīng)該是呈“一”字型的。偏他愛上挑著個眉頭,卻是叫那原本清俊優(yōu)雅的“一”字眉,時不時就變身成為那往左右撇去的兩道可笑八字眉。 許是盯著看得久了,直叫翩羽一陣失神,忍不住就伸手摸上他的眉,嘴里說道:“你的眉挺好看的呀,為什么非要挑成八字型?” 而,直到她的手真碰上了他的眉,這二人才雙雙呆住,瞪著對方卻是一陣默然。 直到車窗外傳來一聲鞭花脆響,翩羽這才回過神來,忙如觸電般縮回手,黝黑的小臉一下子漲得通紅。 周湛那細(xì)濃的眉頭則是再次飛翹成八字型。半晌,他才瞇著一只眼,瞪著翩羽道:“你果然沒把我當(dāng)你的主子爺?!?/br> 翩羽雖縮著個脖子避著他的眼,卻仍是犟著嘴,小聲嘀咕道:“您是打小就給人做慣了主子爺?shù)?,我這不是第一次給人做下人嘛……” 她這“他有一句,她就非要回上一句”的壞習(xí)慣,頓叫周湛的扇子又敲上她的腦門兒。 “真是的,等回了府,得好好叫人教教你規(guī)矩!”頓了頓,他又道:“你舅舅和你表哥們,我已經(jīng)派人截下了?!?/br> 翩羽一聽,忙抬起貓眼,巴巴望向周湛。 周湛便把早上接到的報告給翩羽說了一遍,又道:“看起來,你爹似乎并不怎么擔(dān)心會弄丟你,倒是你舅舅和表哥們不太放心你呢?!?/br> 翩羽咬住唇,扭頭看向車窗外,卻是一陣沉默。 見她沉默著,周湛便也不再吱聲,只坐在她對面,撐著下巴默默觀察著她。 *·*·* 天近傍晚時分,一行人便到了京城郊外,卻是并沒有進(jìn)城,而是向西拐上一條岔道。在漫天的晚霞中,馬車緩緩駛進(jìn)了一座大農(nóng)莊。 顯然,農(nóng)莊上的人早就接到了信,在周湛的馬車沿著莊子上的大道,停在那建在山坳中的一座氣派莊園門前時,早有一隊(duì)人候在那里了。 那為首的,是個年近四旬的中年男子。那男子眼尖地看到駕駛座上并沒有坐著小廝,便知道這位爺怕又是性急地拋開隨侍,獨(dú)自先趕了過來。于是,不等那馬車停穩(wěn),他便急急上前,才剛要伸手去拉開車門,就忽見那車門被人從里面打開了。一個小個子小廝跳下馬車,卻是手腳伶俐地放下那腳踏板,又拉著車門,規(guī)規(guī)矩矩站在那里靜候著王爺下車。 那中年男子不由就眨了一下眼。就他所知,這位爺極不喜歡有人近身伺候,因此,這還是他做了這西山別院的總管后,第一次看到有人跟這位爺同車過來。他不由就飛快地看了那小廝一眼,卻是這才發(fā)現(xiàn),這孩子竟是張陌生的新面孔。 雖說他這一眼溜得飛快,卻還是叫鉆出馬車的景王殿下逮了個正著。見王爺?shù)拿己龅匾惶?,這中年男子便知道,他偷眼打量那小廝的事兒叫這位爺不高興了,忙垂下眼去。 就聽王爺一邊跳下馬車一邊問道:“人呢?” “鎖在后院呢?!敝心昴凶庸Ь创鸬?。 “鎖著?!” 而,尖聲叫出這兩個字的,卻并不是王爺,竟是那個小廝。中年男子不由就是一愕,抬頭看向王爺。 就只見王爺歪頭警告地瞥了那小廝一眼,揮著手中的扇子道:“帶路?!庇值溃霸趺窗讶随i起來了?” 那中年男子一陣苦笑,道:“那三位爺,脾氣有點(diǎn)大?!?/br> 作者有話要說: 關(guān)于雙更,確實(shí)也想呢,這是我努力的目標(biāo),不過最近因?yàn)榧竟?jié)原因,過敏又發(fā)作了,打噴嚏都快打出腹肌了……偏偏肩周炎也跟著湊熱鬧……這兩天連存稿都沒了…… 雖然本文成績不好,但我不會放棄的,我會努力,認(rèn)真寫完這篇。謝謝各位支持!如果您覺得這篇還算能入您的眼,不妨支持收藏一下,謝謝! ☆、第四十四章·王家父子 第四十四章·王家父子 其實(shí),倒也怪不得王家父子脾氣大,任是誰被人莫名其妙綁架,大概都會反抗一二。何況這父子三人都是整天在地里干活的,個頂個的練出一身腱子rou,要不是當(dāng)時事出突然,且對方又是“專業(yè)人士”,打了他們父子一個猝不及防,他們豈會如此這般輕易就被人綁了? 偏那周湛只命手下把人“請”來,卻并沒有交待任何理由,那王家父子被拉到這西山別院后,雖被松了綁,可看著始終問不出個名堂,自然是要想著闖堂出去的。因此,這么鬧了兩回,那梁總管最后也是沒法子了,只得又把人給捆了回去。 翩羽跟在周湛身后來到后院時,遠(yuǎn)遠(yuǎn)就聽到她三哥和四哥一迭一聲兒的高聲叫罵——三哥的稟性像她舅媽,這是翩羽早就知道的,她卻是第一次聽到她那毒舌四哥罵起人來竟也一點(diǎn)都不比三哥弱,且還更加花樣百出。 “這是……”周湛不由就拿扇子指著那鎖著的門問翩羽。 翩羽眨著眼道:“我三哥和我四哥?!庇植唤獾赝犷^道,“我兩個哥哥這是在罵誰?” 再細(xì)聽一回,二人便明白了。卻原來,仿佛是王家人誤會他們是被翩羽她爹給綁了來。似乎他們懷疑那徐世衡之所以綁了他們,是擔(dān)心他們回去之后亂說話,會在鄉(xiāng)間敗壞他的名聲。四哥那里更是冷嘲熱諷著徐世衡的虛情假義,說他明明并沒有把丫丫的死活放在心上,偏還裝出一副慈父模樣;又說他明明就只是擔(dān)心自個兒的名聲受損,卻偏還拿著丫丫的名節(jié)來說事,等等等等。 站在門邊聽了一會兒,周湛偏頭看看神色變幻不定的翩羽,笑道:“你這兩個哥哥倒是有意思。”聽著那門內(nèi)的兩位又轉(zhuǎn)而罵起那拐帶了丫丫的騙子如何不得好死,周湛摸摸鼻子,覺得這會兒他若是進(jìn)去,怕沒什么好果子吃,便伸手拉過翩羽,推著那房門道:“我就不進(jìn)去了,你們自家人慢慢聊?!闭f著,不客氣地把她給推進(jìn)門去。 聽著兩個哥哥那話里話外的意思,翩羽正皺眉沉思著,卻是沒防備到周湛會忽然推她一把,便踉蹌著跌進(jìn)門去。 此時天色正在慢慢黑下來,屋里的光線極是昏暗,翩羽又是從亮的地方進(jìn)來的,因此她眨了一會兒眼才漸漸適應(yīng)了那幽暗。直到這時她才發(fā)現(xiàn),她的舅舅和兩個哥哥分別被綁在三張椅子里。見有人進(jìn)來,三哥的罵聲頓時又提高了三分;舅舅虎著張臉,顯得很是生氣;四哥則是瞪著眼在那椅子上一陣扭動,仿佛想要撲過來挨人一般。 翩羽不由就縮了一下脖子,趕緊跑過去給舅舅和哥哥們松綁。 三哥見有人進(jìn)來,原還在那里不管不顧地罵著人,可等看清進(jìn)來的不過是個劉海覆額的小廝時,他便住了口,沖那孩子怒道:“去叫你家主子過來!你們到底想要怎樣?要?dú)⒁獎幈M管來就是,把人綁著不理不睬算是怎么回事?!” 翩羽一怔,眨巴了兩下眼才明白過來,哥哥和舅舅們都沒有認(rèn)出她。她忙一把擼起額前的劉海,支楞著那標(biāo)志性的大腦門兒給舅舅和兩個哥哥看,一邊道:“舅舅,三哥、四哥,是我呀,我是丫丫!” 直到這時那三人才認(rèn)出翩羽來,不由同聲驚呼道:“丫丫?你怎么會在這里?!” 翩羽搖著手道:“我先給你們松開?!笨傻葴愡^去她才發(fā)現(xiàn),這三人被捆得極結(jié)實(shí),且那繩結(jié)一看就極專業(yè),不是她能對付得了的。于是她對舅舅和哥哥們道了聲“等我一下”,就跑過去拉開房門。 周湛原本正靠在門上偷聽著門內(nèi)的動靜,她這突然一開門,便叫他一下子失去平衡,若不是趙允龍就站在離他一臂距離之處,及時伸手拉了他一把,他就該跌在翩羽的身上了。 見他趴在門上偷聽,翩羽是既意外也不意外。她看看他,又探頭看看門外,見偌大的院子里只有這位爺和那位打死也不肯遠(yuǎn)離他三步之遙的侍衛(wèi)長,便知道,怕是周湛把人全都支走了。于是她繞開周湛,直接向著那趙侍衛(wèi)長伸手道:“有刀嗎?借用一下?!?/br> 趙允龍不由就看向周湛,見周湛沖他微一頷首,他這才將腰間掛著的匕首摘下來遞了過去。 翩羽接過匕首,看著周湛淘氣一笑,“要不要進(jìn)來聽?我保證不叫我哥哥們罵你。” 頓時,周湛就是一陣被人看破的尷尬,伸手一彈翩羽的腦門,又把她塞了回去,并關(guān)上那房門。 翩羽沖著那關(guān)上的房門做了個鬼臉,反身過去拿那匕首割斷繩子,將舅舅和哥哥們從椅子上解開,又手腳利落地點(diǎn)起桌上放著的燈盞,才剛一回身,就聽她舅舅沉聲道:“丫丫,這到底是怎么回事?門外是什么人?” 卻原來,在這父子三人的想像里,欠下巨債的翩羽此刻應(yīng)該正被人拿鐵鏈鎖在黑地牢里哀哀哭泣著,卻是沒想到,她竟這么活蹦亂跳地就跑了進(jìn)來,且看著顯然還是行動自由的模樣。這父子三人不由就有些回不過神。 于是,翩羽便把這幾天發(fā)生的事給舅舅和哥哥們說了一遍,又抬頭問道:“你們?nèi)ミ^狀元府了?我爹說什么了?” 王大奎且顧不上答她,只拉著她急急問道:“你真簽了賣身契?!”四哥也道:“門外那人,可是你的債主?” 翩羽點(diǎn)點(diǎn)頭,又追問著她舅舅:“我爹到底說什么了?” 自打翩羽逃家后,王大奎的心就一直高懸著,這會兒親眼看到她平安無恙,又見她仍是那般活潑,便知道這丫頭大概在外面并沒有吃苦頭,那心頓時就放下了一半。這心一放下,怒氣便不受控制地涌了上來。他抓過翩羽,伸手就在她屁股上拍了一記,喝道:“你長本事了,???!竟敢逃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