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jié)
翩羽打小就只被她娘打過屁股,幾個舅舅這些年來又都把她當(dāng)寶似的護著,何曾彈過她一根手指頭,這會兒突然被拍了一巴掌,卻是拍得她一陣發(fā)懵,看著舅舅,那眼圈不由就紅了。 見她紅了眼圈,王大奎頓時一陣后悔,忙訥訥地放開手。三哥則過來將翩羽從他爹面前拉開,哄著她道:“丫丫莫哭,爹這也是急的。聽你爹說你在半路上丟了,爹急得什么似的,就怕你遭遇個好歹……”說到這里,他自己也是一陣氣惱上來,點著翩羽的腦袋道:“你一向乖巧聽話,怎么竟會做出這種事來?把家里人都嚇壞了!可是娟兒那丫頭忽悠的你?” “再不會錯的!”四哥見三哥也開始指責(zé)翩羽,忙過去將翩羽拉到自己身后,護著她道:“你們也看到了,那兩個都不肯跟我們回家呢!想來他們是被那狀元府的富貴給迷了眼,才忽悠著丫丫逃家?!?/br> “不是,”翩羽一吸鼻子,拉著她四哥的衣袖道:“這也是我自己的主意?!庇謸u著他的胳膊道:“四哥,你剛才罵我爹的那些話我都聽到了,我爹真那么講的?你真是那么想的?” 若她問的是三哥或是王大奎,這二人怕還會打個馬虎眼兒,那四哥一向就不屑于說謊,當(dāng)下便如竹筒倒豆子般,把他們在狀元府的遭遇說了一遍,又著重講了徐世衡如何拐彎抹角想要王家人擔(dān)下那惡名的事,道:“我越看越覺得我娘說得對,你那個爹,就只花哨在一張嘴上……” 他的話還沒說完,腦袋上就挨了他爹一巴掌。王大奎怒道:“就你會瞎琢磨。”又對翩羽道:“你爹那么說也在理兒,你是個女孩子,女孩子家的名節(jié)最為重要,你爹也是在為你著想?!?/br> “切,”四哥一陣不屑冷哼,“我看他是替自己想得更多!” 王大奎反手又朝四哥揮去,卻被四哥機靈地閃開。他也不再跟四哥糾纏,只拉過翩羽問道:“你那個債主是什么人?娟兒說,他同意你爹來贖你的,如今既找著你了,咱們趕緊給你爹送信,叫他來贖你回去……” “不要!”翩羽忽地一縮手,“我暫時還不想叫我爹來贖我?!?/br> “什么?!”王大奎一聽就皺了眉,想了想,道:“可是因為你爹以為你死了,你在生你爹的氣?!”又道,“天下無不是的父母,就算你爹這些年輕忽了你,可他終究是你爹,是你這輩子的依靠……” 門外,聽著這話,周湛忽地就是一陣冷笑。 門內(nèi),翩羽搖著頭道:“我是多少有些氣我爹,但我不是因為這個,我心里還有很多事情想要弄明白,我……” “我知道,”王大奎打斷她,“你心里許多少還有些替你娘不值??赡隳镆呀?jīng)不在人世了,你娘更愿意看著你好好兒的?!?/br> 翩羽臉色一變,后退一步,看著她大舅舅道:“舅舅的意思是說,我爹能給我更好的生活,所以我就該無視之前徐家對我和我娘的種種不公,就該開開心心去做他徐家的女兒,假裝什么事都沒有發(fā)生過……” 她還待要再說什么,身后那扇原本緊閉著的門忽然就開了。 眾人扭頭看去,就只見那門口忽然出現(xiàn)一個白衣少年。開門所帶起的風(fēng),吹得那玻璃罩內(nèi)的燈芯晃了一晃,直叫那光影在少年的臉上也晃了晃,卻是晃得人一時看不清來人臉上是個什么神情。 “吉光,過來?!敝苷繐u著扇子,沖著翩羽叫道。 作者有話要說: 抱歉,肩膀痛,這兩天在按摩,按得全身骨頭酥軟,昨天家里又有點事,沒能碼字,今天晚了,明天正常時間點更新 ☆、第四十五章·消息靈通的王爺 第四十五章·消息靈通的王爺 聽著周湛的召喚,翩羽轉(zhuǎn)身便要過去,卻是被王大奎一把拉住。 王大奎警惕地打量著門口的那個白衣少年。且不說這少年一身的華衣麗服,只說他身后跟著的那個身材高大的黑衣侍衛(wèi),便叫他知道,這位應(yīng)該就是翩羽的那個債主了。 “這位公子,”他拉住翩羽,對周湛道:“若是小老兒沒有猜錯,您應(yīng)該就是此間的主人了。卻是不知貴公子把小老兒父子扣在此間是要做甚?” 見他拉著翩羽不放,周湛挑眉一笑,展開手中的扇子道:“也沒什么,還不是我這小廝哭著鬧著說要見一見你們,爺我被她哭煩了,也就應(yīng)了?!?/br> 而,直到這時,王家父子才注意到翩羽身上的男裝——其實也不怪他們之前沒有留意到,這兩年翩羽一直就愛穿著哥哥們的舊衣裳,早就叫他們習(xí)慣了她一身男孩裝扮,怕是此刻她穿回女裝,才會叫他們一眼注意到。 看著翩羽這一身,四哥不由皺了一下眉,從他爹的手里將翩羽拉過去,盯著周湛小聲問她:“他不知道你是女孩?” “知道啊?!濒嬗鸬?。 她答這話時并沒有像她四哥那樣壓低聲音,故而這話便叫眾人全都聽到了。她舅舅的眉頓時就又是一擰,回頭將那個高挑著個八字眉、看著就是一身邪氣的少年上下好一陣打量,半晌,才沖著周湛抱拳道:“這位公子爺,我家孩子闖了禍,弄壞了公子的東西,賠償那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氖?。所謂欠債還錢,天經(jīng)地義,我家絕不會賴賬,只是我這孩子年紀還小,還望公子高抬貴手,讓我們把這孩子領(lǐng)回去,欠公子的債,我們替她還?!?/br> “你們還?”周湛的八字眉又是一挑,合上扇子笑道:“我怎么聽說,你們家也很窮,如今家里還欠著債呢?你們打算拿什么還我?” 那王大奎倒是沒想到這少年對他們家的情況了如指掌,不禁愣了一愣。三哥忙道:“我們家里雖不寬裕,她爹家里還是有些錢的,只要我們給她爹送信過去,她爹一定會帶錢來贖她。” “贖她?”周湛歪著嘴角一笑,又沖著翩羽招招手,翩羽便掙開她四哥跑過去。他將她拉到身邊,又將手肘擱在她的肩上,仿佛當(dāng)她是他的拐杖般,撐著她的肩,回頭望著王家人笑道:“這孩子跟我簽的可是長契,除非我樂意,否則誰也別想贖她回去?!?/br> 王家人一聽就炸了,四哥叫道:“可娟兒說,你同意等她爹來贖她的!” “這會兒我改主意了不行嗎?”周湛挑著那可惡的八字眉笑道。 “你!” 四哥頓時就惱了,剛要沖過去,就被王大奎一把按住。王大奎道:“想來公子爺已經(jīng)知道,我這孩子的爹是狀元公徐世衡了。您看重我這孩子,愿意收留她,原是她的福氣,可她爹的身份在那里,怕我這孩子不是公子爺您能留得住的?!薄獏s是拿徐世衡的身份來壓周湛了。 “切,”周湛甩著腦袋輕蔑一笑,“爺我還真就不怕他來跟我要人。我一不偷二不搶,三沒有欺男霸女,才剛您老也說了,‘欠債還錢天經(jīng)地義’,她沒錢還我,自個兒樂意給我做工抵債,我也樂意留她下來,這原就是公平交易,是我跟‘這孩子’之間的事,別人誰來也管不著?!?/br> 四哥怒道:“我們不知道你是什么身份,但怎么說丫丫她爹都是狀元,且如今還做了駙馬,丫丫又豈是能任由你這般作賤的?!” “啊,對了!”周湛仿佛才想起來一般,低頭看著翩羽笑道:“你哥哥不提醒,我差點都給忘了這茬兒了。這么說起來,我還該叫你表妹呢?!?/br> 他裝模作樣戲弄著王家父子,卻叫翩羽瞪他一眼,回身對她舅舅道:“這位爺,是景王殿下?!?/br> 而,就跟翩羽之前曾說過的一樣,莊戶人家并不怎么關(guān)心那些皇族譜系,因此,聽著眼前這邪氣少年竟是個王爺,這爺兒仨也只是本能地對他那高高在上的頭銜有些發(fā)怵罷了,卻并不知道這景王身后還跟著一串兒不堪的名聲。 見這父子三人忽然不說話了,周湛譏嘲一笑,道:“這下沒問題了吧?” 那王大奎忽地又反應(yīng)過來,雖對周湛的身份發(fā)怵,到底還是上前作著揖道:“我這孩子不知輕重,竟得罪了王爺,還望王爺看在她年紀小的份上不要跟她計較?!庇值?,“兩家怎么說也是親戚,王爺?shù)膿p失,想來她爹不會不認……” 見他又要扯回原話題,周湛不由就是不耐煩地一揮扇子,看著翩羽道:“我看你還是趕緊跟著你舅舅走吧,省得又叫他說出那些話來惡心著我?!?/br> 翩羽一怔,忙拉著他的衣袖道:“咱們說好的!” “說好也沒用,”周湛挑著那八字眉冷哼道,“誰叫他是你舅舅,是你長輩呢?他吃過的鹽都比你吃過的米多,你就該聽從他的主意。至于你的那些想法,重要嗎?你這么個年紀,你又能懂什么?又能想周全什么?我看你還是乖乖聽話吧!沒的反過來倒叫人說你不知感恩不懂事,不知道別人對你的苦心善心關(guān)心!” 他這番冷嘲熱諷,顯然已經(jīng)不僅僅是在說她的事了。翩羽不由就敏銳地看他一眼。 被她那清澈的眼眸一掃,周湛忽地也是一怔。他才發(fā)現(xiàn),他無意間又泄露了他那不愿意叫人看到的情緒。頓時,他便有些微微地著惱,扣著翩羽的肩道:“走了!” 翩羽卻反手拖著他的胳膊道:“你讓我跟舅舅把話說完。” 周湛雖沒有回頭,那扣在她肩上的手到是松了力道。 翩羽回身跑到她舅舅跟前,對王大奎道:“我知道舅舅在擔(dān)心什么,我也沒法子憑著一句話就叫舅舅不擔(dān)心,但我要告訴舅舅的是,我已經(jīng)不是孩子了,您不能保護我一輩子,所有的事情終究還是要我自己去看、去想。我爹、徐家,還有那個長公主,他們是什么樣的人,我希望我能在被人送回去之前,把這些都看得更清楚一些,至少我要知道,我將要面對的是些什么?!?/br> 這最后一句,卻是觸動了王大奎心底的隱憂,不由就沉默下來。 見王家父子不再說話,周湛沖著翩羽打了個響指,便轉(zhuǎn)身出去了。 翩羽忙丟下舅舅和表哥,轉(zhuǎn)身追了出去。 周湛邊往院子外面走邊頭也不回地道:“我聽說,你爹和我那姑母,七月半時會在感恩寺替你和你娘做法事。你想不想去瞧個熱鬧?” 翩羽眨了眨眼,緊走兩步,湊到周湛的身邊,歪頭看著他的臉。 她這沒規(guī)矩的模樣,頓叫周湛的眉又是一挑,垂眼看看她,道:“你在看什么?” “你心里有什么煩惱的事?”翩羽問道。 周湛腳下一頓,低頭看著她。 翩羽仍抬著頭,不閃不避地和他對著眼。 半晌,周湛又抬腳繼續(xù)往前走去,一邊道:“那感恩寺可是個好地方。聽說你爹那年就是在那里遇到我那姑母的。還聽說,我那個表妹——啊,不是你這個,是我姑母家的那一個——那年在放生池邊淘氣,險些失足掉進池子里,正好你爹在旁邊,及時拉了她一把。我那姑母很早就守了寡,膝下只有這么個女兒,平日里寵得什么似的,且我那姑母打小就最愛個詩詞歌賦什么的,最是風(fēng)雅的一個人,光是她在背后默默出錢供著的文會,京里就有好幾個呢,見你爹文采出眾,想來是起了愛才之心,又想著要報你爹的救女之恩,便聘了你爹做了那長寧伯府的西席。至于說為什么沒有直接聘進公主府……你爹和我那姑母一樣,都是愛惜名聲的,想是覺得,他們孤男寡女獨處,瓜田李下會叫人說閑話吧……” 他這般陰陽怪氣地說著,翩羽那邊先還不死心地盯著他的臉,可漸漸地,便被他所說的內(nèi)容引開了注意力,那遮在劉海下的兩道淡眉不由就漸漸擰了起來。 周湛這般說,原就是為了引開翩羽的注意力的,如今見真如了他的愿,卻是不知為什么,他心底竟忽的又有些不得勁起來??稍偌毾胂耄X得自己大概還是不希望這小家伙追問他那些他不想說的事,便歪了一下頭,甩開那莫名其妙的不得勁。 翩羽歪頭想了想,忽然抬頭道:“你好像消息很是靈通呢?!?/br> 周湛卻是沒料到,她開口的第一句竟是這個,不由愣了一下,才道:“怎么說?” “以前我就有這種感覺了,”翩羽道,“你知道我舅舅家很窮,還知道我爹的很多事,那個長公主的事你也知道。另外,還有許mama和我舅舅的下落……”她揮了揮手,以示那言下未盡之意,又問道:“是不是王爺都這么神通廣大?” 周湛被她夸得那眉頓時就是一飛,心底那點不得勁當(dāng)即消失不見,笑道:“生意而已?!?/br> “生意?” “所有的生意,其實說穿了,做的就是消息。加上爺我打小就愛聽八卦,這一不小心,就叫我知道了許多別人不知道的消息。唔,至于說偶爾利用這些消息發(fā)點小財,也不過是為了補上我為了弄來這些消息所花費的那些錢財罷了?!鳖D了頓,他看看她,又道:“你舅舅,這會兒怕是要更不放心你了。” 翩羽眨巴了一下眼,道:“你?” “可不,”周湛道,“如果是我,我也會想,這人無緣無故扣著我家小丫丫不放,定然是要圖謀不軌——啊,說到這,你這小名兒也太土氣了。誰給起的?” “我娘?!濒嬗鸬?。 那周湛忽地就不吱聲了。 見周湛不吱聲,翩羽歪著腦袋看著他,心底卻是一片了然。對于這位爺?shù)姆A性,翩羽多少也算是有些了解了——別人是“不是好話不開口”,這位爺卻是“不說怪話不開口”。他不開口,則應(yīng)該表示,他對她娘是有所認同的。 翩羽忽地就是一陣微笑。 這會兒,那周湛正大步流星地往前院過去,卻是叫人矮腿短的翩羽有些跟不上。她忙伸手抓住周湛的衣袖,嘴里嘰咕道:“你倒是慢些,我跟不上了?!?/br> 周湛一怔,低頭看向翩羽,這才發(fā)現(xiàn),這孩子竟不是落后他半步跟在后面,而是就這么沒規(guī)沒矩地和他并肩而行著。于是,下意識里,他的腳步就放緩了一些,卻又是伸手一敲她拉著他衣袖的手,罵了聲:“沒規(guī)矩?!?/br> *·*·* 晚間約八點左右,涂十五等人終于趕了過來。 那許mama下了馬車,第一件事便是到處找翩羽,又聽說王家父子也在這里,便和翩羽一同過去——直到這時翩羽才知道,原來舅舅和哥哥們上京城,還受了許mama的一筆小錢。 此時便知道周湛的冷嘲熱諷是對的,大人總以為孩子什么都不懂,甚至連考慮都不愿意去考慮一下孩子的意見。翩羽跟她舅舅說破了嘴,她舅舅就只拿定了主意叫她回家,最后還是許mama見他們甥舅僵持不下,便上前把翩羽勸走了,只說她留下來勸那王家父子。 等翩羽走后,許mama才對王大奎悄聲道:“姑娘這是心里存了心病,不叫她解開這個結(jié),就算她回去,以她那脾氣,怕也是會跟四老爺鬧個不休,最后吃虧的還是姑娘自己。聽說七月半的時候四老爺會去廟里做法事,我聽姑娘說,她也要去,她想看看她不說明身份,她爹是不是能認出她來。若是四老爺能認出她,想來那會兒姑娘心里的氣兒也就順了,到時候再提回家的事,應(yīng)該也就不難了?!?/br> 于是,第二天一早,翩羽再去看舅舅和哥哥們時,王大奎便告訴她,在七月半之前,他們暫時不會逼她,但與此同時,他們父子也要一同留下。 ☆、第四十六章·感恩寺里的俗人 第四十六章·感恩寺里的俗人 之后的幾天,翩羽和她舅舅還有許mama等人便全都被留在了這西山別院里,周湛則帶著他的人回了京城。直到七月十四那天,他才重新出現(xiàn)在翩羽等人的面前。 周湛回來時,仍是那位梁總管在門口接著他,于是他便問道:“那幾位在做什么?” 梁總管的臉色不禁一陣古怪,“那位老爺子,怎么勸也不聽,一早就扛著鋤頭下地干活去了,他那個大兒子也跟著一起去了。那個小兒子,正跟您那位……呃,小廝,在后院修著爺?shù)哪莻€行走傀儡。” “行走傀儡?”周湛聽了不禁一陣眨眼,怎么也想不起來那是個什么東西。于是他偏了偏頭,示意梁總管頭前帶路。 等周湛隨在梁總管身后來到后院時,就見那廊下已經(jīng)圍了一圈兒的人,還聽著有人叫著“動了動了”,緊接著又是一聲遺憾的嘆息,顯見著是那“動了”的東西,又叫人失望地趴了窩。 梁總管也沒料到,他去門口接人的這么一會兒,這里竟圍了一圈的人,不禁一皺眉,才剛要出聲吆喝,卻是叫周湛拿扇子一點他的胳膊,沖他搖了搖頭。 見圍觀的眾人都全神貫注,并沒有注意到他們一行人,周湛也湊了過去,伸長著脖子往那人群中間看去。 就只見那廊下,翩羽和她四哥的腦袋正湊在一處,不知在研究著什么東西。四哥的手里還拿著個什么東西在搗鼓著地上的一個什么玩意兒。周湛還沒看清他們在鼓搗什么,就見那四哥站了起來,道:“再試試?!?/br> 于是,原本圍得水泄不通的人們?nèi)纪笸碎_。 直到這時,周湛才看到,原來他們在鼓搗的,是他小時候的一件玩具,一個會自動行走的傀儡娃娃。不過,那玩意兒早在八百年前就被他給折騰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