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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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少在人前這般模樣,怎么樣都能克制住情緒,今日瞧見她被人欺負(fù),卻覺得糟心透頂,素日的好修養(yǎng)就顧不上了。 李清雙目含淚,轉(zhuǎn)身就跑。 禾生理了理頭發(fā),準(zhǔn)備回去,待會吃飯少不得又要跟二房一番解釋,唉,鬧心啊。 沈灝喊住她:“你站住?!?/br> ☆、第19章 他的音色渾厚,字正腔圓,音調(diào)不高,卻極富穿透力,聽著像是個常常發(fā)號施令的人。 禾生不準(zhǔn)備聽他的,拔腳就走。無非又要說那些不著調(diào)的話,聽了還不如不聽,省得心亂。 沈灝看她動作,知道要走,也不攔她,太陽xue突突地跳。這些年,習(xí)慣了眾人的恭順屈卑,倒真沒人像她這般,明知道他的心意,卻恍若不見。 他性子悶,從小秉承皇子教育追究實事求是,除政務(wù)外,講究順其自然,從不強(qiáng)求,而今碰著她,只覺得萬分棘手。 放著不是,不放也不是,總以為她會愿意,頂多等到三個月盛湖事務(wù)一處理完,便能帶著她一起回京,而今日子過了大半,卻是毫無進(jìn)展。 蹙緊了眉,關(guān)切問候的話到了嘴邊,又換了番說辭?!澳氵@般性子,以后如果打理自家事務(wù)?偌大的府邸交到你手上,還不得鬧翻了天?” 明明已經(jīng)走下石階的人兒,身影一頓,回過頭答:“我沒那福氣,不勞您cao心?!?/br> 她咬文嚼字,一聲“您”尾音拖得長,沈灝聽她這拒人千里之外的語調(diào)慣了,反倒覺得聽出了韻味。 沈灝上前,與她靠得近些?!澳阋还媚锛遥t早要嫁,難不成在別人家住一輩子?” 禾生愣住,被人戳著了心窩子,面容黯淡,瞪眼瞧他,他面上半點神情都沒有。 果真是個面癱心冷的。 沈灝瞅眼裴良,裴良伺候了這么多年,基本的眼力勁還是有的,當(dāng)即牽著馬出了府去前街等。 禾生抿了嘴,“與你何干。” 沈灝收了扇子別在腰間,緩緩踱步,聲音壓低,“你到底哪點不滿意,何苦見了我跟見了仇人似的。”他停下腳步,抬眼望她,像是下了決心一般,語氣從未有過的柔和:“只要你想,只要我有,說出來,我自會辦到,可好?” 這是在給她誘餌了。禾生怔忡半秒,脫口而出的“可惜你辦不到”才說了“可惜”兩字,硬生生咽下去,改口:“可惜我確實不喜歡你,不要白費心思了,找其他人吧?!?/br> 這樣一來一回的戲碼,沈灝忽然覺得有點煩了。撇開話題,問:“方才她弄你哪了?疼不疼?” 禾生捋了捋頭發(fā),“她就扯了下頭發(fā),已經(jīng)不疼?!?/br> 她的一頭青絲長得極好,烏黑如瀑,披落腰間,似黑色錦緞,光滑柔軟。沈灝站在她側(cè)邊,見她低頭,露出一截藕白的脖頸,細(xì)細(xì)白白的。 “你不樂意,何必跟她拉扯,叫丫頭堵了她,一個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連裙帶邊都沾不上,怕她作甚?你現(xiàn)在既有了鋪子,每月悉數(shù)往那家交了寄住銀子,誰敢說你不是?” 他很少管后宅的事,自己沒有娶親,府里清凈,偶爾見別的親王侯爵處理后宅事宜,倒也不麻煩?,F(xiàn)如今耐著性子與她說,一字一句,斟酌醞釀,唯恐哪句不對,叫她受了別人欺負(fù)。 他說的懇切,禾生反倒不好意思,低了頭,“知道了?!?/br> 沈灝繼續(xù)說,“平素極少見你出府,整日悶著后宅,人落得沒精神氣,有空多去鋪子看看,你放心,我不與你碰面,但凡遇到躲開便是?!?/br> 禾生望著地上,他換了雙新鞋,不沾一點灰塵,刺繡清晰秀麗,仔細(xì)看,和那日她踩他的靴子樣式一模一樣,卻又不是那雙。 “嗯?!陛p輕一聲,又軟又糯。 沈灝沒了話,邁步子朝前街走。禾生看他背影,腿長腰線高的身板,一身松柏綠的蘇鍛袍子,手負(fù)在身后,天生的龍門架。 倘若自己還是那個未出閣的姚家禾生,遇到這樣的男子,說不定也會多看幾眼。 天空澈藍(lán),明明晃晃的光潑下來,攪不開空氣里厚重的熱氣。 禾生嘆了口氣,搖搖頭,朝衛(wèi)府去。 · 晚上吃飯時,李清不聲不響的,倒沒有跟禾生鬧,坐在桌子對面,盯了禾生許久,也不說話。 禾生吃得香,一副“你隨便看”的態(tài)度。她不鬧正好,省得一番口舌解釋了,愿意瞅就瞅吧,反正臉上已經(jīng)沒了紅印子,不怕人瞧。 衛(wèi)老太今日與人嘮家常,提及別人家誰嫁了誰娶了,想到自家的姑娘們,是時候未雨綢繆了。交待大奶奶:“西街的胡大娘不錯,改天你上門探探。衛(wèi)林性子野,選個適合的得多瞧瞧,衛(wèi)喜比衛(wèi)林大一歲,肯定是要先出嫁的,李清呢,在我們家住了這么久,也要選個合適的?!?/br> 她雖說讓大奶奶去找媒婆,但話卻是說給二奶奶聽的。衛(wèi)家人緣好,不用媒婆牽線,自有好幾家等著,但李清不一樣,她又不姓衛(wèi),自己家的資源,衛(wèi)老太舍不得給她。 大奶奶聽出話里的意味,朝二奶奶那邊瞅一眼。自家婆婆雖蠻橫了點,關(guān)鍵時候,腦子還是清醒得很。二奶奶常年將自家親戚帶到府上住,接濟(jì)的銀子大把大把往外散,這些她也就忍了,總歸是親妯娌,老爺愿意給,也就得了。接了自己侄女來住,二奶奶打得什么主意,她再清楚不過。 衛(wèi)林的親事,二房若想搶,她第一個不答應(yīng)。 二奶奶臉色發(fā)苦,眼一蔫,沒了聲響。 衛(wèi)喜和李清各自有著打算,將衛(wèi)老太的話當(dāng)成耳邊風(fēng),聽聽也就散了。衛(wèi)林吐舌扮了個鬼臉,正好被禾生看見。兩人擠擠眉,各自扒飯。 衛(wèi)老太的視線探到禾生身上,思忖幾秒,問:“你是哪年生的?” 禾生答:“玄明十二年戌月?!?/br> 衛(wèi)老太一算,“那你屬羊,該配個屬馬的。”看向大奶奶,開口讓她也幫著看看。 大奶奶嘴角一抽,剛還覺得衛(wèi)老太想事清明,才一會子的功夫,又犯糊涂了。禾生是望京大府的姑娘,她的親事橫豎由大府奶奶們cao心,輪不到她們做主。 想到這,大奶奶問禾生:“下月大老爺要去望京,你有什么要捎給你大府奶奶們,讓他帶去便是?!?/br> 一提到望京,禾生有些緊張,點頭應(yīng)下。悶著吃了飯,話也沒說幾句,回院子便躺下了。 翠玉放下帳子,長長的穗子勾在帳上,風(fēng)一處,晃來晃去,看得暈?zāi)X袋。 禾生起身去扯,打了個死結(jié),回過身問翠玉:“你說我們還能回去嗎?” 翠玉愣了會,才反應(yīng)過來她說的是回望京?!安荒芰税伞!?/br> 禾生一拉被子,整個人埋進(jìn)去,縮成一團(tuán),半晌細(xì)小的聲音隔著錦被傳來:“我想家了——” 翠玉張嘴欲言,不知該如何安慰?!拔乙彩??!?/br> 她想家了,尚且可以與家人書信往來,二娘子想家了,卻連與家里通個信兒都不行。也是可憐。 翠玉挨著床邊坐下,溫柔地?fù)崤闹?,看她窩在被窩里,身體一陣陣地抖。興許在哭,翠玉猜想,背過頭,徹底沉默。 哭出來也好,悶得久了,難保不悶出個病。這日子還長,不知何時才是頭。 · 宋瑤聽說衛(wèi)家姐妹要說親,約了衛(wèi)林到府上玩。衛(wèi)林怕熱,宋瑤命好幾個丫頭拿著蒲扇東南西北地各站一個,圍著給她扇風(fēng),遞了新鮮運來的荔枝,親自剝了喂她嘴里。 衛(wèi)林大爺似地睨她一眼,“今日對我這么好,肯定有事?!?/br> 修剪得整齊不過的指甲剃進(jìn)殼里,沾了汁水,黏糊糊的。宋瑤斂眉,交給丫頭剝,拿了帕巾擦手,“我什么時候?qū)δ悴缓昧??瞧你這說的什么話,都快出嫁的人了,以后見了夫君可不能這么說話喲!” 衛(wèi)林撓她,“誰快出嫁了?小心我撕了你這張嘴,看你還敢不敢亂說話?!?/br> 宋瑤笑得前俯后仰,求饒:“好好好,我知道,您衛(wèi)大姑娘的脾氣,哪能屈就吶,定是要你自己看上的人,才肯嫁,你爹寵你,也不知道挑來挑去,會不會成了個老姑娘!” 衛(wèi)林撅嘴,“我要是成了老姑娘,橫豎得和你湊一塊,待你日后有了夫君孩子,我就去給你孩子做干娘,天天賴著你!” 宋瑤笑得更厲害。一籃荔枝吃得干干凈凈,宋瑤打發(fā)人下去拿,順便把身邊的丫頭全退了下去,湊到衛(wèi)林耳旁,“今日叫你來,是有件大事要求你。我哥這月過了生辰便二十二,親事該定下來了。” 衛(wèi)林眨忽雙眼:“看上哪家姑娘了?” 宋瑤抿嘴一笑,指著衛(wèi)林道:“你家的!” 衛(wèi)林捂著胸口,表情夸張,“哎呦,你哥不會瞧上我了吧!他雖生得不差,但不符合我的品味,與他說說,死了這條心。” 宋瑤捏她一把,“小妮子,要真看上你,我早喊你嫂子了,何必等到今日,瞧你這自作多情的小樣!” 衛(wèi)林聳聳肩,忽然想到什么,神情變得可怖,“不會……是衛(wèi)喜……”話沒說完,宋瑤皺眉,往她額頭上一個爆栗。 “瞎想什么,是禾生,我哥看上禾生了!” ☆、第20章 衛(wèi)林沉默半秒,而后舉起大拇指,道:“你哥是個有眼光的?!?/br> 宋瑤靠近,“我哥那人,你不是不知道,別看長得人高馬大,一見女人就變成個二愣子,所以啊,這事要成,還得麻煩您衛(wèi)大姑娘!” 她說著,做出奴才請安的姿勢,笑得極為諂媚,衛(wèi)林被逗笑:“你哥有你這個meimei,真是八輩子的福氣,好了,就憑咱倆多年的交情,這個忙,我?guī)土耍≈皇怯幸稽c,我得先探探禾生口風(fēng),若她對你哥沒好感,這個媒人我是萬萬不能做的?!?/br> 宋瑤點頭,“那是自然,總不能替我哥娶個仇人回來,這事自然得她愿意。” 姐妹倆一合計,事情就算約定好了。 衛(wèi)林的性子風(fēng)風(fēng)火火,說干就干,回了府直奔禾生院子,禾生正在午覺,硬生生被她從好夢中晃過神來。 衛(wèi)林難得做媒,初次嘗試,興奮得很,見她一睜眼皮,便上趕著問:“堂姐,你覺得宋家大哥怎么樣?” 禾生睡意闌珊,沒聽得清楚,隨口答一句:“人不錯。” 衛(wèi)林再問:“你覺得他討厭嗎?” 禾生一頭霧水。好端端的,問這些作甚?難不成衛(wèi)林轉(zhuǎn)而看上宋公子了? 實誠答道:“不討厭?!毕肫鹕洗谓o沈灝遞情書那事,禾生斂起眉,仔細(xì)瞧著衛(wèi)林的臉皮,慢吞吞道:“你若還想讓我?guī)兔f書信,我可不干。” 衛(wèi)林用肩頭頂她,咧出一口大白牙,“這次不是遞書信的事了?!?/br> 人不錯,不討厭,合起來就兩個字——有戲!機(jī)會都是人制造的,只要不排斥,一切都好說!宋瑤那邊,可得讓她拿出個大大的禮物犒勞,這次,她要做大媒了! 她一個低頭自顧自地笑,禾生見了奇怪,以為她又在盤算什么古靈精怪的主意,只盼不要把自己算進(jìn)去,就屬菩薩保佑了! “吶,這回可說清楚了,牽媒搭線的事,別找我?!?/br> 衛(wèi)林嘻嘻地笑,“不找你?!边@回,換她來! 衛(wèi)林前腳出院子,往自己屋里待了一會,心里想著做媒的事,實在煎熬,恨不得立刻跑去告訴宋瑤,想了想,又往宋府去了。 宋瑤剛準(zhǔn)備歇下,見她滿面春風(fēng)的樣,便知道宋武之的親事有希望了!當(dāng)即迎了進(jìn)屋,衛(wèi)林跑得氣喘吁吁,連口茶都顧不上喝,坐下就說:“我問過她,她說宋大哥人不錯?!?/br> 宋瑤問:“然后?” “不討厭。”衛(wèi)林看她一眼,心想這不就夠了嗎,這世間的人,有幾個是一見鐘情的,大多得慢慢醞釀,發(fā)酵升溫,最后水到渠成,成就好姻緣。 禾生和宋大哥的事,八字尚未一撇,現(xiàn)在要做的,就是先邁出這一撇。 “要不這樣,先讓他們單獨見個面,禾生是個慢性子的人,叫你哥別藏著掖著,直接說,說完了才會有下一步進(jìn)展。” 宋瑤皺眉:“這樣會不會太莽率?萬一她直接拒絕了,我哥面子上過不去?!?/br> 衛(wèi)林瞪她,兩道眉毛彎成拱形,“娶媳婦重要,還是面子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