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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御前在線閱讀 - 第23節(jié)

第23節(jié)

    聽出譏誚來,梅蕊只置之不理了,她瞧不見陸?zhàn)〉纳袂椋荒軉柕溃骸白o軍是怎么進(jìn)來的?”

    “想進(jìn)來便進(jìn)來了?!?/br>
    梅蕊被他噎了一下,“即便是趙尚書的府?。俊?/br>
    “嗯?!彼龔乃脑捓锲烦隽藷o窮無盡的醋意,梅蕊咬了咬牙,前邊兒趙府的人都站在門口處,誠惶誠恐地候著,唯有趙淳手里捉著把穗子,望著烏頭門,不曉得在想些什么。

    陸?zhàn)≌径ㄔ谒媲?,淡著嗓音道:“有勞趙統(tǒng)領(lǐng)照料如故,改日必當(dāng)重謝?!?/br>
    趙淳是怎樣都沒料到陸?zhàn)街眮碲w府截人的,這實在是并非陸?zhàn)龀鰜淼氖聝?。反常的舉動總會令人覺得詫異,趙淳方才便是在琢磨著陸?zhàn)∈欠駮缘昧耸裁达L(fēng)聲,怕他對梅蕊不利才匆匆趕來的。他自然是承不起這位護軍的重謝,但趙淳卻也覺得陸?zhàn)嵲谑沁^于嚴(yán)苛,梅蕊不過出宮片刻而已,他就追了來,往后豈不是要將梅蕊困在他身側(cè)才能行?

    想到這里,趙淳皺了眉:“難道在護軍眼中,如故自己的事情她自己說了不作數(shù),全都需要經(jīng)由護軍首肯么?”

    陸?zhàn)”鞠胫樯黼x去,聽著趙淳的這句話,他又慢慢回過身,天光從烏頭門慢慢地灑下,他似笑非笑地道:“統(tǒng)領(lǐng)要這么想,我也沒辦法。”

    他聳了肩,梅蕊便站在他的身后,神情很是困惑,陸?zhàn)∏撇灰?,他?fù)著手:“這些都與統(tǒng)領(lǐng)沒有什么干系,如故是陛下身邊的人,若是出了什么事,陛下怪罪起來,便怕是連統(tǒng)領(lǐng)也受不起?!毖哉Z間帶著若有似無地嘲弄,“統(tǒng)領(lǐng)莫不是覺得有太后撐腰,這長安城便能橫著走了?”

    趙淳氣息一窒,咬牙便道:“陸?zhàn)?,你莫要欺人太甚!?/br>
    北衙又如何,這樣滔天的權(quán)勢怎么能握在一個閹黨手中,他陸?zhàn)∵t早都是要落敗的,不曉得在神氣什么!但這般節(jié)骨眼上,他決計不能壞了王爺?shù)拇笫拢浦戰(zhàn)〉拿悸咸?,呵地一笑:“這也與統(tǒng)領(lǐng)沒有什么干系,統(tǒng)領(lǐng)還是先顧好己身。”

    言罷便轉(zhuǎn)身出了趙府的門,梅蕊待在原地沒跟上去,趙淳懇切地喚了聲:“蕊meimei。”

    情意深又長,梅蕊打了個顫:“兄長有話便講,護軍還在外面等著呢?!?/br>
    她這樣看重陸?zhàn)。w淳磨牙切切,滿臉的酸意:“你瞧好了他是怎么樣的人了不曾?便是這樣,你也想跟著他上刀山下火海的,萬死莫辭?”

    梅蕊斂了眉,“統(tǒng)領(lǐng)怎么還是這般口不擇言呢?”她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趙府的家丁個個低頭垂首地候在那兒,趙淳方才說的話全都被他們聽了去,她話里的意思有些冷,“言多必失,這一點統(tǒng)領(lǐng)大抵還是不曾曉得確切,望統(tǒng)領(lǐng)珍重。”

    言罷也便甩袖離了,陸?zhàn)〉鸟R車正好端端地停在那兒,毛色油亮的馬匹難耐地刨著蹄子,她趕忙提裙走了過去,福三兒坐在前邊兒拿著馬鞭,瞧著梅蕊時沖她向車努了努嘴。

    梅蕊對福三兒做了個揖,便掀起車簾進(jìn)去了,陸?zhàn)∫粍硬粍拥刈谀抢镞?,她進(jìn)去后他眼睛都未曾睜開,閉目養(yǎng)著神,輪轂緩緩動了,梅蕊試探著喚道:“少謹(jǐn)?!?/br>
    他果然唔了一聲,她便又繼續(xù)說:“我曉得你在生什么氣,但元良他并不會加害與我,這一點我是能夠確定的,所以我才隨他出宮。再者,姑母這邊若是有什么事情求到太后那邊去了,平白也替你添了麻煩,更叫我不好做人,所以我想著若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便自己替她解決了,也免得生出事端來。”

    梅蕊見他又沒了反應(yīng),用力捏了捏自己的袖口,輕聲道:“我曉得你是掛念我,我也曉得這個節(jié)骨眼上,你與我的關(guān)系大約都已經(jīng)被襄王那方了然于心了,是以我才需要萬分小心,但你要信我,我是曉得分寸的,你不必為我擔(dān)憂?!?/br>
    話音落了良久,他才低低地嘆息道:“我怎么能不為你擔(dān)憂呢,你不曉得當(dāng)初陛下登基之時,我花費了多少功夫才鎮(zhèn)壓住襄王的狼子野心。他對這皇位虎視眈眈,必然不肯這樣輕易作罷,你現(xiàn)在成了我心尖上的人,他們?nèi)羰窍雽ξ易鍪裁?,大抵是難于上青天,我早都是死里逃生的人了,什么手段都不會畏懼,但若這些事情加之在你身上,我卻是想也不敢想的?!?/br>
    陸?zhàn)砦兆硭氖?,東市里熙熙攘攘的景象躍然在耳邊,他溫柔地道:“我怎么能讓你因我而受傷,那罪過實在是太大,我怕我受不起?!?/br>
    梅蕊動容,她本以為往前他的手涼是因著天冷,沒料到的是如今天暖了,這雙手也涼得這樣透徹,她有些心疼,湊得更近了些,將陸?zhàn)〉氖肿皆谑珠g,喃喃道:“怎手還是這樣冷呢,怪讓人心疼的?!?/br>
    “瞧,這又是我的不好了,還讓你心疼?!标?zhàn)」粗浇?,身上的甘松香和著藥香襲來,清淡而悠遠(yuǎn),“我手一向是這樣,許是從前將底子掏空了一直未曾補上,后來想起這樁事來,好像就晚了,怎么補也補不起來了。不過你的手倒是暖得很,若是不介意,往后我便能省下不少炭火錢了?!?/br>
    梅蕊嗔了他一眼,“我便是拿來給護軍充當(dāng)手爐的么?這么個用法,實在暴殄天物?!?/br>
    確實是暴殄天物了,陸?zhàn)】粗忌肄D(zhuǎn)過的艷色,像是最上好的釉色就著筆尖抹上陶胚,豁然明朗,他湊近了些,去咬她如珠如玉的耳垂,輕聲道:“確實是這樣的呢?!?/br>
    “嗯?”怎樣都未料到他這般肆意,梅蕊跌進(jìn)他懷里,他的手撫在她腰間,隔著淺淺輕薄的春衫,更加地磨人,她咬著下唇,眼底泛起水霧來,一把按住了他游走的手,低聲道:“護軍這是要做什么?”

    他挑眉,“尤物撩人?!?/br>
    這分明信口雌黃,梅蕊目瞪口呆,漲紅了臉,“護軍怎能這樣信口開河?”她分明什么都不曾做。

    陸?zhàn)∽狡鹚氖种竵磔p咬,“你便是從我身上掠過一眼,我也覺得你是在誘我?!?/br>
    似天幕傾落,她眼前盡被那冰涼的玉色覆住,她倒吸了一口氣,再出聲時便成了微微弱弱的喘息,火上澆油般,算是怎么都撲不滅了。陸?zhàn)∥沁^她的脖頸,那一截白且細(xì)嫩的肌膚,他早就想一親芳澤,如今嘗得后才覺得滿足,卻又像將心間某些被壓抑許久的欲念引出,洪水猛獸般一發(fā)不可收拾。

    那只獸若在上古,大抵名喚作饕餮,食之不厭,取之不盡,一味地想要索取更多,怎會僅限于這區(qū)區(qū)芳澤。他扯開了她的領(lǐng)口,早顧不得力度了,半袖上襦呲啦一聲裂開,察覺到他的不對勁,她慌忙喊道:“護軍!”

    他好像真的有些不對勁,整個人昏昏沉沉的,只想要將她拆吞腹中,梅蕊驚慌失措地按住了他的手,又再喚了一聲:“護軍?”

    她怎么會按得住他,他不知饜足地將她反壓在身下,俯首去吻,她羞得整個人都要不行了,匆忙間一推竟將他推開,她捂著前襟膝行向車門去,撩起簾子一角,對福三兒喝道:“停下來,找一家客棧!”

    “怎么了?”福三兒未能明了,只愣愣地看著她鬢發(fā)凌亂,梅蕊大喘了一口氣,更怕陸?zhàn)‖F(xiàn)下的模樣突然掀開車簾被旁人瞧見,她狠咬了牙:“讓你停你便?!?/br>
    話還未說完,腳踝便被一只大手握住,生生將她拉了回去,福三兒約莫猜到了三分,驚得渾身冷汗,揮起鞭來就驅(qū)馬往最近的客棧趕去。

    梅蕊又被陸?zhàn)鹤?,他果真是什么都不曉得了,灼熱的呼吸噴在她耳邊,撓得她渾身酥軟,她不知該哭還是該笑,喃喃道:“去了勢的人,也會有七情六欲么?”她的手撫上了他的后脖,看到他極為舒適地瞇起了眼,口中發(fā)出悠長的嘆息,愜意極了。

    下一瞬她的手便又快又狠地砍在她頸側(cè),陸?zhàn)≌麄€人都軟倒在她身上,梅蕊遭他壓得喘不過氣,正巧聽見前頭簾外福三兒一聲長吁,緊接著福三兒就小心翼翼地掀起了簾子來問道:“姑姑,護軍他怎么了?”

    瞧著陸?zhàn)涸诿啡锷砩希H齼簢喲揭宦曃孀×搜劬?,“非禮勿視!”

    “你還有心思計較這個!”梅蕊哭笑不得,沖福三兒道,“還不快上來?!?/br>
    福三兒這才上去將陸?zhàn)〗o攙了下來,他早就沒了意識,福三兒走了兩步就氣喘吁吁地,回頭對梅蕊喊:“姑姑,受不住了,您快來搭把手!”

    梅蕊探了腿下車,拿著一頂帷帽扣在陸?zhàn)☆^頂上,福三兒沖著她豎了個大拇哥:“還是姑姑想的周全!”

    “先進(jìn)去罷?!别埵沁@般也引起了不小的動靜,才邁入店門,里邊兒的伙計便迎了上來,打著笑臉問道:“您三位是要住店么?”

    梅蕊抿著唇不開口,一心一意地攙著陸?zhàn)。H齼涸谶吷峡攘寺暎骸皼]眼力見的東西,我家爺吃醉了酒,還不快去開一間上房讓爺躺著好好醒酒!”

    嗬!哪有青天白日就喝醉了酒的,且聞著還沒什么酒味,又帶著帷帽,生怕旁人曉得面容。福三兒的聲音細(xì)得很,一聽便與尋常人不同,伙計眼珠子一轉(zhuǎn),福三兒催促道:“愣著干什么呢?”

    “好嘞!這就給您開去!”伙計弓著腰就去了,福三兒喘了口粗氣:“走吧,姑姑?!?/br>
    陸?zhàn)∏浦?,沒想到真的要攙起來還是實打?qū)嵉爻?,上了樓再走幾步,伙計將門推開后,呵腰道:“幾位請著,要不要給這位爺來碗解酒湯?”

    福三兒不耐煩地道,“哪兒來這般多的話,下去就是了!”

    伙計應(yīng)著是,倒退了出去,合上門前還不忘多向里面打探幾眼,梅蕊與福三兒才將陸?zhàn)“差D在床榻上,見伙計還在張望,她便開口道:“去備一桶涼水?!?/br>
    “???”伙計有些怔,“您備涼水作甚?”

    她挑起嘴角來笑,“醒酒?!?/br>
    拿涼水來醒酒,伙計覺得自己后脖有些發(fā)毛,他摸著腦袋,小心翼翼地問:“客官這么做是不是有些不合適……太過于激烈了罷……”

    梅蕊掀起眼來看著他,“沒事兒,這位爺皮糙rou厚的,受得住這些?!?/br>
    瞧著這樣的場景,伙計幡然頓悟了,感情帶著帷帽的這位喝酒不是今兒喝的,是昨日喝的,喝的還估摸著是花酒,被家中的嬌妻給逮個正著,覺都未睡醒呢,就被拎出了平康坊。

    伙計嘖嘖兩聲,長安城中的官老爺們便都是這樣,手里頭有了些閑錢就愛往平康坊鉆,喝點花酒,聽聽小曲兒,還有胡姬伴舞助興,多么妙的事兒!但平康坊也就那么大塊地方,抬頭不見低頭見地,若是落在了有心人眼里給家中那位通風(fēng)報信,麻煩可就惹大了。

    估摸著這位爺也是這樣的,伙計心頭的疑惑落了下來,埋著腦袋退下去備涼水去了,福三兒在床榻邊上替咱家護軍報委屈:“姑姑那是什么話,護軍的身骨金貴的很,怎么就成皮糙rou厚了!”

    梅蕊瞥了他一眼,“我倒寧愿他皮糙rou厚些。”說著便走了過去,將帷帽揭開來,陸?zhàn)∮裆募∧w開始泛著潮紅,額間有大顆的汗珠滲出來,福三兒瞠目結(jié)舌:“護軍這是怎么了?”

    梅蕊挽了挽袖口,上前去解陸?zhàn)〉难?,“合歡散聽過么?”

    第45章 天機破

    福三兒倒吸了一口氣,“您說什么?”

    梅蕊已經(jīng)將襴衫替陸?zhàn)∶摿讼聛恚皇V我?,福三兒也湊了上來,他從未瞧見過這樣的護軍,平日里自家護軍都是能遮得多嚴(yán)實便遮得多嚴(yán)實的,沒料到今日竟能一飽眼福,他有些興致勃勃地問梅蕊:“姑姑,是要將護軍的衣物都脫干凈么?”

    梅蕊被他這話驚得噎住,驀然想起了某些事情,她默了默:“我覺得并不需要脫成那樣,你方才不是還在講非禮勿視么?”

    說著又探手去將陸?zhàn)∥⒊ǖ囊骂I(lǐng)拉攏,生怕被福三兒多瞧去了什么,福三兒癟了癟嘴:“食色性也?!?/br>
    梅蕊好笑地撇了他一眼,“你這些歪理若是教護軍聽到了,不定怎么打你的嘴。”

    福三兒噯喲一聲,抱拳向她請饒,“姑姑高抬貴手,小的不敢了?!?/br>
    陸?zhàn)喩矶及l(fā)燙,意識迷迷朦朦的,梅蕊才替他掩好的領(lǐng)口又被他自己扯開,那一片胸膛上有斑駁而猙獰的舊傷,福三兒也看得呆?。骸疤鞝?,護軍身上的傷是怎么來的?”

    他從未對她講過這些,就連福三兒跟在他身邊這樣久了也不知曉,一時間梅蕊竟有窺破他辛秘的愧疚感,她心頭撲通在跳,穩(wěn)住了神色將陸?zhàn)y撩的手按住,恰好門口傳來伙計的叩門聲:“客官,您要的涼水給您備好了!”

    “進(jìn)來罷?!备H齼焊ラ_了門,一桶涼水便抬入了屋內(nèi),伙計還在往床榻間看,梅蕊自然地?fù)踝×怂囊暰€,抄著手倨傲地看向他:“瞧什么呢?”

    “沒,沒什么!”這大抵算是樁丑事,家丑不可外揚么,這個理伙計還是懂的,他很明了懂事地摸著頭道:“那便不打擾夫人了,夫人請,夫人請。”

    但伙計到底還是個熱心的性子,他體諒了一下尚躺在床榻間的那位素不相識卻即將步入修羅場的貴人,便開口對梅蕊道:“其實夫人不必這樣,夫妻吵架么,多體諒體諒便是了,您這么一鬧,反倒難堪了起來,您說是也不是?”

    梅蕊哧地一笑,“我管教自己的夫君,也由得你來置喙?你是何人,莫不是也是拿夷香苑胡姬的相好,那雙玉臂也整過你這糊涂腦袋?”她眉微微挑起,就生出了凌厲的氣勢,“這般說來你與他倒是惺惺相惜了,要不要你同他一起受了家法?”

    伙計聽得渾身發(fā)緊,連忙喊冤,“夫人這是哪里的話,小的這樣的身份,怎么進(jìn)得了夷香苑!那可都是高官貴人們?nèi)サ牡貎?,前些日子還有人瞧見襄王爺也往里邊兒走呢,我這樣的才要進(jìn)去就給轟出來了,更別說瞧胡姬姑娘一眼了?!彼c頭哈腰地,“那夫人您先忙,小的告退了,若有旁的事情再來吩咐小的?!?/br>
    說完便溜了出去,福三兒忍了許久的笑,終是禁不住撲哧笑了出來,他捂著腹,“姑姑您別說,您方才那樣啊,還真挺像是個吃味的原配?!?/br>
    人生如戲么,梅蕊也在笑,招福三兒過來,“來,將護軍抬進(jìn)浴桶里去?!?/br>
    福三兒噯了聲就與她一前一后地把陸?zhàn)√Я似饋?,可真沉,福三兒咬著牙根臉都漲紅了,陸?zhàn)s還在喃喃說著些什么,梅蕊在前面托著他的臂下,也吃力的很,好不容易才近了浴桶,她又將他抱得更緊了些,往上托去:“再使點力啊!你怎么勁還沒我的大。”

    福三兒哭喪著臉,“姑姑,我吃奶的力都用出來了,誰曉得護軍看起來瘦,抬著卻重成了這樣?!彼止牧艘话褎?,“慢……慢點!”

    撲通一聲陸?zhàn)”惚蝗恿诉M(jìn)去,濺起老高的水花,將梅蕊和福三兒都淋了個透徹,梅蕊抹了把臉上的水,也不管身上都濕著,湊近拿前額去抵陸?zhàn)〉念~頭,低聲道:“怎還是這樣燙?”

    福三兒喘著氣,“姑姑啊,護軍是怎么就被下藥了,是您那位姑母做的事兒么?”

    梅蕊搖頭,“不曉得,我也只是中途才察覺他的不對勁。若要曉得他與我姑母獨處時發(fā)生了什么,也得要他清醒了后才能知曉?!?/br>
    “說的也是,”福三兒又有些憂愁,“可是我聽說這類似的藥不那個什么會口吐白沫而亡的,但護軍他

    也并不能那個什么?!彼o了衣袖,“這可要怎么辦,下藥的那人心腸也未免太歹毒了!”

    梅蕊被嗆住,吭吭吭地咳了起來,福三兒很擔(dān)憂地上前來替她撫背順氣,“您這是怎么了?”

    “沒怎么,”梅蕊擺了擺手,瞧著陸?zhàn)∵€尚未恢復(fù)意識,沿著桶壁要往下滑,她眼疾手快地將他捉住,并道,“也不一定非得那什么才行……”

    她說起來還是有些赧然,“這大抵不是什么烈性的藥,用水醒一醒神便好了,護軍他身強體健的,也是撐得過去,你不必這樣憂心?!?/br>
    聽她講陸?zhàn)o恙,福三兒便寬心了許多,這才發(fā)覺自己渾身都濕透了,噯呀一聲:“失禮得很,您先在這兒等著,小人去讓那伙計買幾套干凈的衣物上來?!?/br>
    說著便出去了,梅蕊擰了擰身子,她覺得腰有些僵,正想著伸展一下的時候,卻措不及防地被一只手?jǐn)r腰抱入了浴桶中。

    嘩地又是驚天的水花,迷了她的視線,水波晃動間冰涼的唇將她覆住,檀口被撬開,有柔軟的舌靈巧地鉆入,她甚至來不及反應(yīng),城池便已被他盡數(shù)掠奪而去。

    她的手按在桶沿上,趁著偶得的空隙大喘一口,尚不及出聲,又被他的手掌覆住腦后,他咬著她的唇,有血有rou的溫?zé)幔颇軐⑺矌У脺嘏饋?,越沉淪,越不舍,到最后竟生出溺死在其中的情緒。他撫上了她頸下三寸之處,抬起了她的下頜,吻去那些殘留在她面上的水珠,聽她氣息紊亂不已,便又湊過去在她耳畔低聲道:“如故……”

    他一喊她就酥了,壓低了的聲音帶著風(fēng)的氣息,險些令她把持不住,她瞇著眼,咬了唇,從不曉得冷水也能這般引人發(fā)熱。她掬了一捧水從他前額淋下,輕聲道:“少謹(jǐn),你有事情瞞著我?!?/br>
    她的手慢慢沿著他的輪廓往下,鼻梁與唇,平滑的喉線,再漸漸漫入水中,隔著衣物按在某處異常的地方,她的神色里有遲疑也有驚異,還有更多不能言明的復(fù)雜情緒,她只是碰了碰,便聽見他難耐地喟嘆,熱度冷了下來,她平靜地道:“你曉得這樣的事情被旁人知曉,是什么樣的后果么?”

    他不是權(quán)宦,那是沒了根的宦官才有的惡名,他這樣背著宦官的身份,卻又不是宦官,被旁人翻查出來,是欺君的罪過!

    梅蕊渾身發(fā)冷,只定定地看著陸?zhàn)。緛聿簧趵蠈嵉氖忠餐A讼聛?,往后一靠,便在二人間拉出了間隙,飛揚的眉挑起,他似是不大在意這些,“曉得,但除你之外也不會有人知曉了?!?/br>
    他撐著額角,似笑非笑地看著她,“我并不是個貨真價實的內(nèi)侍,這樣不好么?”

    她咬著唇,搖頭道:不是不好,是不曉得護軍為何會這樣做。”

    “說來倒也話長,你若真想知曉,長話短說也不是不能夠,”陸?zhàn)乃凶狡鹆怂氖郑煊X到她那微末的僵硬,不可置否地笑了笑,又握得更緊,“不過是當(dāng)年要行宮刑時懷帝突然感到攔下了施刑的人,且后來我用了些手段,讓那些人都再也講不出這樁事情來罷了。就這樣瞞了多年,真宦假宦其實也差不多了,只不過我也未料到會遇到一個你,教我方寸全亂,也讓我曉得懷帝對我最大的恩德,便是當(dāng)初替我瞞下這樁事情,我甚為感激?!?/br>
    梅蕊瞠目結(jié)舌,“懷帝為何要替你瞞這樁事,且還將你留在宮中,便不怕你哪日開了竅,去禍害他的嬪妃么?”

    陸?zhàn)『眯Φ乜戳怂谎?,將話說開了,她神色也變得不再如方才那般冷若冰霜,在冷水里泡久了確實不好,他擔(dān)心她涼著,將她打橫抱了起來,水順著衣物往下淌,梅蕊噯了聲:“護軍要做什么?”

    “總不能一直在浴桶里講這樁事情,萬一你受了涼可要怎么辦?!标?zhàn)”е~出了浴桶,可渾身都是濕的,去哪里也不妥當(dāng),這倒有些犯難。從水里出來,梅蕊也覺得有些冷,她打了個顫,道:“不如先去被子里裹著罷?!?/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