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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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烜看了一眼她垂在榻上的青絲,轉(zhuǎn)開眼睛,走了幾步將橫柜上的琉璃燈拿起,擱到離她近些的方幾上,讓那處的燈光亮堂起來。 做完這些后,他就轉(zhuǎn)身往床榻那去,褪去外衣,取下玉冠,掀開被子躺了進(jìn)去。 沉洛衣目光漸漸從床榻那處收回,看著他搬來的那盞琉璃燈,失神。 ☆、入宮 翌日,顧烜從沉洛衣這里離開去上朝,沉洛衣還窩在被子里沒有起身。 這些日子,王府里的妾侍各個都是老老實實的準(zhǔn)時來正院請安,誰也不敢對王妃有半分怠慢。今日,人已經(jīng)全部到齊,可王妃連個人影都沒見。 薛長歌已是心有不耐,她被沉洛衣施壓打壓多次,王爺又多日不去她院里。幾日下來,她整個人都十分煩躁不安,現(xiàn)在又見不到沉洛衣的人,心里愈發(fā)煩躁,臉上也已有了不耐之色。 馮容憐看的明白,心下不禁嘖笑,若是以往,薛長歌肯定不會這樣耐心坐著,怕早就讓人進(jìn)去請王妃出來了。 只不過……今日這時辰確實久了,她的腿早就酸疼的不行了。 “青芽現(xiàn)在什么時辰了?!毖﹂L歌用了口茶,眼睛瞥了下門外,壓低了聲音。 “已經(jīng)辰時中生了?!鼻嘌炕氐?。今日天氣陰沉,雖然已經(jīng)這個時辰,外頭還是昏沉沉的。 薛長歌秀眉皺起,端起茶盞用了口茶,壓下心頭急躁,暗自告訴自己要沉得住氣。 又過了些時間,外頭淅淅瀝瀝下起雨來,雨水打在石階上的聲音,擾的薛長歌異常煩躁。她雙手交握,不自覺的用力握緊,眼睛不時的往簾子那處看去。 外頭雨勢漸大,那頭的簾子終于打開,出來的只有舒櫻一人。她不緊不慢的走了過來,朝著幾人福了福身,道:“王妃身子有些不適,諸位今日就請回吧?!?/br> “王妃身子不適……”薛長歌眉心皺起,怎么也沒想到等大半天等到這么一句話,心里是十二分的不信沉洛衣身子不好,“敢問舒櫻姑娘一句,王妃身子不要緊吧?” “薛側(cè)妃放心,王妃只是夜里沒有休息好,所以今日有些頭暈,休息些時間即可好?!笔鏅鸦氐健?/br> 聽及她這一番話,綠欣臉色就有些不好,夜里沒休息好?到底是因為什么沒休息好的,怕是在場的幾人心里都有數(shù)吧。果不其然,她看到薛長歌的表情變得有些微妙,“既……既然如此,我等就不打擾王妃休息了。”心底一片冷意與不甘。 “薛側(cè)妃留步?!笔鏅呀凶∞D(zhuǎn)身欲走的薛長歌,又道:“王妃今日還讓奴婢來給諸位說一件事情,王妃說日日請安委實折騰,想想也是怪沒必要的,以后改成三天一次,免得折騰,各位也能好好休息不是?” 薛長歌臉色略變,隨后便溫婉了神色,說:“王妃還真是體恤妾等?!闭f罷,就扶著青芽的手拂袖離去,在外候著的青苗將傘撐開,一行人極快的消失在了眾人視線里。 “側(cè)妃看著……并不怎么高興呢?!本G欣低語一句,又朝舒櫻說到:“王妃既然是身子不適,還是要多托舒櫻姑娘好好照料了?!?/br> 舒櫻恭敬道:“奴婢自然會將王妃照料好,還望花侍妾放心?!?/br> 這句話后,剩下三人不再多待,出了正院。韋芊兒走的快,綠欣手上撐著傘,與馮容憐打一把,兩人走在一起。 “馮jiejie……你說這王妃是不是真的身子不適了?”綠欣低著聲音說。 馮容憐看著從傘上滴落下來的雨滴,臉色晦暗不明,聲音不陰不陽的,“王妃說她身子不好,那就是不好了?!?/br> 綠欣聽聞不再多言,抿了下嘴唇,才問:“云jiejie最近怎么樣了?” “不如你隨我一起去看看?!瘪T容憐斜睨了一眼綠欣,綠欣自然欣然同意。 今日下朝,顧烜先是前往太后宮里,告訴太后他明日帶沉洛衣進(jìn)宮拜見。太后倒是淡定的多,想來是早就知道他和沉洛衣昨天談話的事了,對于自己母后往自己院里安排人的事,他心里清楚,并未道破。但也已下定決心,要找個時間讓太后把人收回去。 回去之后,聽聞沉洛衣身子不適,顧烜就朝人打聽,“請大夫看了么?!?/br> 趙福搖頭,“沒有,正院里人說,王妃是夜里沒休息好,早上起來有些頭暈,并無大礙?!?/br> 顧烜“哦”了一聲,心里莫名有幾分竊喜,揮手讓人退了。獨自在屋子里發(fā)了會兒愣,就叫上周正往萃玉閣去了。 此時,沉洛衣披了一件單衣,散著頭發(fā),坐在床頭翻著一本閑書。 聽見外面的動靜,抬起眼睛,顧烜就背著手進(jìn)來了。 十六歲的少年郎,玉冠束發(fā),著了一身朱紫常服,貴氣天成,相貌出眾,眉目間卻是難掩拘束之意。他站在那里,故作老成,隱不去少年質(zhì)感,看得沉洛衣略想發(fā)笑。 “聽說你身子不舒坦?”他說,直視著她,難得的平心氣和。 “可能是夜里沒有休息好,沒什么大礙?!彼@般說著,不冷不熱,也不看他。 “那你就好好休息?!毕肓艘幌耄盅a充,“今兒個天氣也不好,你在屋里好好養(yǎng)著就是?!鳖D了頓,似乎在思忖說辭,“今兒個我對母后說我們兩個明日去拜見她,你既然身子不好,那明日就不要去了。” “沒關(guān)系?!背谅逡绿а?,轉(zhuǎn)頭,散落在肩上的一縷青絲順勢滑下,勾出一道綺麗的弧度,看得顧烜有點發(fā)怔。不可避免的又回想起了很久之前的事情,她散開頭發(fā)的樣子,他為她梳理青絲的模樣,他喊她“洛衣阿姊”的模樣。 “臣妾稍微歇上一會兒就好了,明日可以進(jìn)宮的?!彼粗?,眸中雖帶有淺淡笑意,卻是不達(dá)眼底。 被這樣看著,顧烜心中一時又有悶火升起,他明明都這樣對她說話了,她卻還這樣對他,昨天不都是說好了會好好相處的么,這樣腹誹的同時,面對沉洛衣這般態(tài)度,卻也有幾分尷尬的感覺。到最后他自己也弄不明白自己到底是何心情了,只是知道自己被她勾起了以往的回憶,極其他確實非常不爽她現(xiàn)在對他的態(tài)度。 臉上神情有些維持不住,到底還是露出一些不耐與煩厭來,他移開目光,盯著窗邊長頸瓶里新摘的桃枝,說:“你好好歇著吧,本王先走了?!?/br> 連自稱都變了,可見心情不好。 沉洛衣瞧著他轉(zhuǎn)身離去的背景,唇角不緊不慢勾起一抹微笑,頗為詭秘。 外頭雨勢大了起來,叮叮咚咚的落在碧瓦上掛成一串串長長的絲線,有雨水砸在窗臺的碧石上,四濺開來,落入擺在窗臺上的青瓷盆里,驚的盆里幾尾金魚四處游竄。顧烜盯著窗臺上的青瓷盆愣神,手里捏著的這那一塊玉佩,目光帶著幾許惆悵。 這一輩子,不知還能不能再見著億瑤。 輕嘆一聲,細(xì)細(xì)撫摸手里玉佩,聽著外面的雨水,顧烜只覺心情越發(fā)惆悵。 本不愿想起有關(guān)沉洛衣的事情,卻還是回想起了她方才的態(tài)度……將手里玉佩捏的緊了些,皺起眉頭,怎么能在他思念楊億瑤的時候腦子里浮現(xiàn)出那人的眉眼! 顧烜“哼”了一聲,把玉佩塞進(jìn)懷里,高聲喚了周正進(jìn)來。 相思之苦是苦,但是苦中帶甜,可其中滋味更加不是滋味,如今一想到沉洛衣心情就愈發(fā)苦悶煩躁,索性就把府里的歌姬舞姬叫進(jìn)來了幾個,試圖沉溺其中,不再受這些苦悶纏繞。 歌姬舞姬都是這些日子顧烜帶到府里來的,差人將她們安置在了別處,就再也不曾過問。 此時,滄海閣中,絲竹之音連綿婉轉(zhuǎn),舞姬身著淡紫薄紗水袖婀娜起舞,眼波流轉(zhuǎn)間嫵媚風(fēng)情,水袖清揚,翩然落下,蕩起一陣花香,充斥在顧烜鼻端,他微微瞇了瞇眼,就看見那舞姬嫵媚中帶著羞澀的眸子流轉(zhuǎn)而去,余下萬般風(fēng)情。 屋外,雨勢磅礴,屋內(nèi),春意盎然,處處風(fēng)情。 只奈何她們竭力討好的主兒只是瞇眼微笑,絲毫不為之所動。 那舞姬見自己的引誘不奏效,于是愈加賣力的扭動腰肢。 身邊侍候的丫鬟提壺斟滿顧烜手里捻著的空杯,還未來得及低下眼睛時,身側(cè)便響起一道略帶微醺的男子低音,“你是任侍郎送給本王的吧……” 如意聞言低首,怯聲道:“是……” “呃,本王記得和你一起的還有一個?!彼^續(xù)說,口氣帶著調(diào)笑。 這話一落,站在一側(cè)的身著粉色衣裳丫鬟便福身道:“回王爺,是奴婢?!?/br> 顧烜手里把玩著酒杯,抿了一口,在這兩人身上巡視一眼,眼里水潤朦朧,笑了一聲,“哦,居然是雙生子,本王還不曾見過,你們兩人叫什么?” “奴婢稱心。” “奴婢如意?!?/br> 兩個人聲音都是輕輕小小,帶著微弱的怯意,模樣也是嬌柔可人,確是很能激起男人的憐惜之意,可是顧烜只會覺得有趣。 屋里其他女人見這一對小姐妹得了王爺青睞,頗有不甘的同時也沒忘記使出渾身解數(shù)來展現(xiàn)自己,古琴混著外面的雨聲溫婉傾斜而出,歌姬泠泠的嗓音似幽似幻,輕柔婉轉(zhuǎn)。 整整一個下午,顧烜再也沒有多瞧她們一眼,看似迷亂曖昧的氛圍,他卻心中澄亮,并未如他所預(yù)想一般沉溺在酒香美色之中。 雨勢是傍晚時分停下的,帶著涼意的春風(fēng)從窗子里吹進(jìn)屋里,似乎帶著一絲迷亂之氣,讓沉洛衣不由得折了折眉,拉了下滑下肩頭的綢衣,差舒櫻將半開的窗子關(guān)了。 可不能染了風(fēng)寒,明日里還要入宮去。 ☆、舊情 這是顧烜第三次領(lǐng)沉洛衣出府門。第一次是婚后入宮拜見,第二次是回沉家回門,這三次便是今日了。 前兩次,不管是在宮里還是在沉家,顧烜都是狠狠的落了沉洛衣的臉面,恨不得是將她踩在泥里告訴他們,他是有多么的厭惡沉洛衣。 沉尚書因為這事,被氣的捏碎了幾個酒杯,顧烜那小祖宗還是笑的一臉放肆輕蔑,差點沒把沉家人氣死。 而這次……顧烜態(tài)度比之之前好了太多,反觀沉洛衣,雖然面帶溫和笑容,可任誰都能瞧出這位只是禮節(jié)上的溫和,并未深達(dá)心底。 沉洛衣今日穿了一身金絲撒花云錦宮裝,綰了垂云髻,斜插金簪步搖,每走一步,發(fā)上步搖碎珠就會漱漱作響,極為好聽。走在她身邊的顧烜,聽著那細(xì)碎的聲音,心下一時頗是寧靜。稍微斜眸去看那人,側(cè)顏溫婉,眉眼清妍,唇角勾起的弧度恰到好處,處處彰顯著矜貴。 他悄悄轉(zhuǎn)眼過來,直視著前方,破天荒的頭一次覺得沉洛衣其實也沒有那么差勁吧。 杜公公在前頭領(lǐng)著路,后面跟著的一對夫妻,雖是心思不一,但都想著要把今天這事做好,只是沉洛衣是演,顧烜是真情實意,至少他真情實意這一回,也好利于以后他開口讓太后收回她安插在他府里的人! 慈寧宮前,一直侯在外面的秋素遠(yuǎn)遠(yuǎn)瞧著那頭來的人,眼睛一亮,不由笑的頗為欣慰,這兩人在一起,果真是對無人能及的璧人。 走下臺階,對著瑞王夫婦福身問禮,隨后就進(jìn)去給太后通報。 趁著這個空檔,沉洛衣斜眸往他那里瞧著,他穿了一身深藍(lán)色華服,暗金壓著的流云金絲彰顯華美,又以紫白玉冠束發(fā),余下的黑發(fā)柔順的貼在背后。因是側(cè)著看,看不到正面,但也覺得他神情端正,確也是那么一回事。 許是察覺到她的目光,他轉(zhuǎn)眼朝她那邊看去,而她早已佯裝不經(jīng)意收回了視線。 于是他便有幾分惱怒。 進(jìn)到太后宮里的時候,顧烜又已恢復(fù)了那副端正模樣,沉洛衣笑容溫和,規(guī)規(guī)矩矩的對太后見禮過后就被太后招手過去。 太后拉住她的手,好生打量一番,連道了幾聲“好”,復(fù)又問她:“在府里住著可還舒心?!毖劬σ黄诚旅孀膬鹤樱盁@兒沒欺負(fù)你吧?!?/br> 這話聽的顧烜眉心微皺,上頭溫婉女聲便響了起來,“母后放心,兒臣很好?!彼θ莸皿w大方,看在太后眼里是真的舒坦。但她越是這樣,太后心里就越發(fā)覺得對不起她,也更加埋怨顧烜分不清好壞。 楊億瑤的事情太后已經(jīng)查清,是江湖上頗有名氣之人,她雖然武藝不精,但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再加上她容顏嬌美,風(fēng)情動人,一曲飛仙舞使她一介女流得以名聲大噪,江湖送其一稱號——“瑤仙子”。 太后得知這事后,并未第一時間差人去通知沉洛衣,也是有私心作祟,若是讓她知道顧烜心里有人,豈不是更加打擊沉洛衣,讓這兩人的關(guān)系愈發(fā)疏離。 實際上,太后完全想錯了,若是這事被沉洛衣知曉了,也只是會在她計劃中再添一把助力罷了。 沉洛衣退回他身邊的座椅坐下,顧烜拿眼睇她,似有不滿,但下刻便又蘊含笑意。 “母后與洛衣許久未見,想必是有很多話要說吧?!彼?,笑瞇瞇的看著太后,“母后一向疼她,兒臣在這里待著會不會有些妨礙你們了,不如兒臣先去皇兄那里,依母后看如何?!?/br> 自己待在這里確實像個多余的,顧烜心頭難免有些不痛快沉洛衣占據(jù)了他母親的關(guān)切。 “你這孩子?!碧鬅o奈的看著他,“好不容易你們兩個都能來,就在這里好好陪陪哀家說說話?!?/br> 顧烜笑意不變,還多了一絲狡黠,沉洛衣微微垂眼,并不言語。 太后并未多留這兩人太久,簡單的拉了一下家常后,太后就放他們走了。 出了慈寧宮,顧烜在殿外的石階上停下了步子,跟在他身邊的沉洛衣自然也停了下來。 突然,他側(cè)身,伸手,指骨分明的手掌驀地伸到她眼下,袖口上的金絲流云在日光下灼灼生輝。沉洛衣愣了下,旋即明白過來他這是何意。 做戲做全套,方才在太后跟前他表現(xiàn)的很在意自己,現(xiàn)在在太后跟前,又要以牽手的形式來表達(dá)他真的改過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