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光四人猜不透虞燕來打什么主意，見顧清涵興致勃勃，便幫著紅葉幾個拾柴生火，清理獵來的野味。

    顧清涵用匕首削了木簽子，將琉光等人片好的rou穿上。虞燕來在河邊洗野菜，看到幾尾野魚，回頭對顧清涵說道：“娘娘，水潭里有魚?！?/br>
    顧清涵放下手中的木簽子走到水潭邊，果真有一群肥魚，拍手叫道：“今天吃野味怎能少了魚？正好捉幾尾上來烤了吃，配上魚鮮最鮮美不過?！彼髁艘桓鶐Ъ獾哪景?，插了幾條肥魚上來，琉璃拿去清洗了，撒上鹽和孜然等物腌制片刻后放在火上烤著。

    “娘娘的身手越發(fā)精進(jìn)了，讓人好生羨慕?！庇菅鄟韺⑹种械囊安私唤o紅葉，一臉艷羨的對顧清涵說。

    “我才練三年，說起來還是宮里的師傅教得好。聽說端王妃的身手也不差，倒也不用羨慕我。府上的雙生子可好？”顧清涵問道。兩人走到火塘邊坐了下來，說到孩子身上，兩人有說不完的話。

    魚先烤好后，琉璃剃了魚刺送到二人面前，顧清涵看著完整的一條魚，對琉璃笑道：“琉璃不光醫(yī)術(shù)好，連魚刺都挑得這般整齊?！?/br>
    琉璃片好烤熟的兔子rou送到顧清涵面前：“娘娘說笑了?！?/br>
    “東西多，等會兒你們也吃?！鳖櫱搴瓕α鹆дf道，換了一雙筷子給虞燕來夾菜，“王妃也嘗一嘗琉璃的手藝。”

    虞燕來嘗了一口，忍不住點頭，夸道：“果然是霍夫人□□出來的人，武功廚藝樣樣精通，如此看來我手下的幾個婢女倒拿不出手了?！?/br>
    “王妃說笑了?！鳖櫱搴忠艘煌胍安藴o虞燕來，“這些野味是宮里吃不到的美味，王妃也嘗一嘗?！?/br>
    虞燕來連忙道謝，又說了一些其他事。菜陸陸續(xù)續(xù)的端上來，顧清涵每一樣都嘗了一點些，虞燕來亦是如此。兩人正在說笑間，聽到一女子爽朗的笑聲：“老遠(yuǎn)就聞到香味了，原來是王妃表姐在這里野炊，好雅興呀。不知王妃表姐能賞meimei一口rou吃嗎？”

    顧清涵抬頭看到一個小巧玲瓏的婦人，穿著一身粉色獵裝，滿臉笑意的朝她們走來。她容貌極美，笑容溫婉，看著便討喜，讓人打心底里喜歡。聽她叫虞燕來王妃表姐，笑問道：“這是王妃的哪位表妹，長得好生標(biāo)志?！?/br>
    琉光三人見到顧清惠已變了臉色，正要阻止時虞燕來已上前拉著顧清惠的手對顧清涵說：“這位是顧姑爺也就是您父親的養(yǎng)女顧清惠，后來嫁到榮寧伯府。清惠，還不快拜見皇后娘娘?！?/br>
    顧清惠驚訝萬分，連忙拜道：“臣婦顧清惠拜見皇后娘娘，剛才多有失禮之處，還請娘娘莫怪罪。”

    “既然是一家人，無需客氣，快起來吧?！鳖櫱搴銎鸹炭植话驳念櫱寤菡f，“這里還有好多東西，都是最新鮮的野味野菜。琉光，為本宮的干meimei準(zhǔn)備一份。”

    顧清惠叩首謝恩道：“如此，多謝娘娘了?！?/br>
    多了一人之后，琉光三人閉口不言，顧清涵則拉著顧清惠噓寒問暖，顧清惠受寵若驚，提起十二分精神應(yīng)付，虞燕來則喝著熱湯笑而不語，目光在顧清涵和顧清惠的臉上徘徊?！罢f起來，娘娘和榮寧伯夫人有幾分相似，難怪臣妾剛見清惠表妹時便覺的眼熟?！?/br>
    顧清涵當(dāng)然明白今日之事不會如此簡單，虞燕來每次見她總會弄出一些事來，這會兒便順著她的話說道：“本宮瞧著也像，看來你我有緣，也難怪會成為一家人?！?/br>
    顧清惠也笑道：“難怪臣婦見著皇后覺得親切?！?/br>
    顧清涵拍著顧清惠的手背說：“宮里煩悶，清惠以后多進(jìn)宮陪本宮說說話?！?/br>
    顧清惠受寵若驚，跪下拜道：“臣婦謝娘娘恩典，不過臣婦粗苯，娘娘不要嫌棄臣婦才好?！?/br>
    虞燕來冷眼看著兩人虛偽的客氣，不知顧清涵日后會不會后悔她今日的決定。三人說了一會兒話，顧清惠先起身告辭，顧清涵知道虞燕來有話要對她說，便吩咐琉光三人道：“琉光，你送送榮寧伯夫人，琉珠琉螢，你們二人幫著把這里收拾了，本宮和王妃到別處轉(zhuǎn)轉(zhuǎn)?！?/br>
    虞燕來正有此意，吩咐紅葉三人說道：“你們幫著琉璃和琉螢兩位姑娘，跟著學(xué)機(jī)靈點兒?！?/br>
    二人在水潭附近轉(zhuǎn)了一圈，漫無邊際的說了一陣話，虞燕來將話題轉(zhuǎn)到鄴國和楚國之間的戰(zhàn)事上。顧清涵安靜的聽著，虞燕來見她毫無反應(yīng)，問道：“娘娘不關(guān)心這件事？”

    顧清涵揪著樹葉子說：“這些朝堂上的事，讓男人們?nèi)ao心就夠了，我無需想那么多。”

    虞燕來試探著問道：“娘娘難道沒有懷疑過自己的身世？臣妾可以說，您與那位鄴國公主長得一模一樣，但這世上除了是一母同胞的雙胞胎，不會再有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實不相瞞，剛才那位顧清惠，才是真正的顧清涵。當(dāng)年顧姑父之所以救你，不過是因你長得像鄴國公主的緣故，等你康復(fù)了，便頂了顧清涵的位置，順勢將你送進(jìn)宮去，難道娘娘不想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甘心被他們蒙在鼓里？”

    顧清涵沉默不語，不知她說的是真是假。虞燕來又道：“娘娘不必懷疑，清惠表妹是臣妾偶然遇到救回京的，當(dāng)時她對臣妾說了，臣妾也十分懷疑，后來一想便知了?，F(xiàn)在莫擎天的身份已大白天下，他和鄴國公主是青梅竹馬，怎會下狠心殺了她呢？娘娘失去記憶，但經(jīng)歷了這么多，難道從來沒有懷疑過嗎？臣妾可以肯定，你就是鄴國公主，現(xiàn)在鄴國正處在戰(zhàn)火之中，娘娘一定要分清是非對錯。你也不想不明不白的活著，對吧?！?/br>
    顧清涵心中動搖，虞燕來說的這一席話并非空xue來風(fēng)，她醒過來之后待的那個村子離楚國不遠(yuǎn)，南下百里，過了大江便是楚國。而且當(dāng)時來接她的是琉光四人，她們是霍夫人的人。后來顧金平對她的態(tài)度，完全不像一個父親，當(dāng)年她的婚事，里里外外都透著古怪。如果她真是鄴國公主，元胤為何要隱瞞一切？

    “臣妾可以肯定，娘娘一定是鄴國公主?，F(xiàn)在鄴國正在受難，您當(dāng)年的青梅竹馬成了楚國皇帝，背叛了你和鄴國，你又被他害得失去記憶，難道不想查清當(dāng)年的真相？”虞燕來進(jìn)一步說道。

    “我腦子現(xiàn)在亂得很，你讓我好好想一想?！鳖櫱搴柚顾^續(xù)說下去，她想不起任何與過去有關(guān)的東西，既愿意相信虞燕來，又不愿她說的是真的。

    虞燕來等著她繼續(xù)想下去，過了一陣才說道：“臣妾和娘娘說的這番話，千萬別讓皇上知道，皇上是最害怕您恢復(fù)記憶之人。四年前在黑水，皇上強要了你，將你囚禁在赫連府，你懷了他的孩子，后來他知道你的身份，拿你要挾鄴國，逼鄴帝讓你嫁給她，而你對皇上更是恨之入骨，多次計劃逃走。如果你想查清楚過去的事，皇上一定會阻止。”

    顧清涵本以為虞燕來只會說一些挑撥離間的話，自己聽一聽也無妨，但現(xiàn)在她突然不知道該怎么辦，如果她的記憶恢復(fù)就好了。

    虞燕來將顧清涵的掙扎看在眼里，便不再添油加醋。琉光等人已將原地收拾妥當(dāng)，過來請道：“娘娘，該回去了，皇上來接您了?！?/br>
    果真，元胤正面色不悅的看著她，虞燕來的心咯噔跳了一下，忙行禮道：“臣婦參見皇上?！?/br>
    元胤只說了一句無需多禮，便拉著顧清涵走了。顧清涵臨走之前糾結(jié)的看了虞燕來一眼，她回以一個溫婉無害的笑容。

    顧清涵心事重重，元胤察覺到她的低落情緒，問道：“怎么了？”

    “沒什么，就是突然想到了一些事，求皇上先別問。”顧清涵慌道。

    顧清涵的神色異于往日，元胤暫時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便不再問?；氐綘I帳，顧清涵倒頭便睡下，四名宮女不知發(fā)生了什么事，不知如何勸阻，便幫她脫了鞋襪，取下頭上的首飾。

    顧清涵蜷縮在被子中，回憶著白天虞燕來說得一席話。過去她還能自欺欺人，得過且過的過下去，現(xiàn)在好像不能了。真的顧清涵已經(jīng)出現(xiàn)，她又是誰？她回京后的一切是元胤安排的嗎？她該不該把今天發(fā)生的事告訴元胤？

    睡了一覺醒來，天色還早，顧清涵只挑了一身常服換上。琉珠為她梳頭，問道：“娘娘要不要出去轉(zhuǎn)轉(zhuǎn)，明天就回雒陽了?！?/br>
    “不了，有點兒累，想休息一陣，今天就歇在帳里?！鳖櫱搴瓫]精打采的說。想來想去，暫時還不知道可以信誰。心中煩悶，便抽出一本書來看。

    顧清涵不對勁，元胤問了琉光四人今天發(fā)生的事。琉光將所有事說了一遍，又道：“后來娘娘將奴婢幾個支走，和端王妃說了一會兒話，之后便娘娘便消沉下來?！?/br>
    虞燕來能對顧清涵說什么話？元胤百思不得其解，只能等顧清涵自己告訴他了。

    啟程回宮，顧清涵抱著一本古書心不在焉的看著，來掩飾心中的不安。元胤沒問她話，看著手中的奏報。

    109.陡生嫌隙

    回宮之后，霍夫人將元天祎抱了來，多日不見父母，元天祎粘著元胤不放，不給旁人碰。顧清涵看著兒子無奈的笑了笑，不都說兒子和娘親么，怎么到她這里反過來了，只得先進(jìn)了內(nèi)殿。給籠中的雀鳥加了粟米和水，看著它們在一方狹小的天地里跳來躍去好不快活。顧清惠那日來見她不會只有來討一口rou吃那么簡單，應(yīng)該有其他事說。

    顧清涵打開了鳥籠，放了籠中的小鳥，對琉光說：“明日傳榮寧伯夫人進(jìn)宮一趟，我想和她說說話?！被貙m之后，琉光四人便寸步不離的跟著顧清涵，聽她這么說，先應(yīng)了下來。

    晚上，元胤抱了元天祎回來，顧清涵抱在懷中掂了掂，笑道：“又沉了些。

    夫妻二人陪著小孩玩兒了一陣，顧清涵才將元天祎放在床里邊，看著一天一個樣的兒子，顧清涵不知該不該打破眼下的局面。

    元胤從顧清涵身后攬住她問道：“有什么事不能和我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