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軍有意逗周海鋒開心。臉上笑著，心里壓著的石頭卻仍然沉重。

    沉默了一會兒，單軍說，聽說你想請?zhí)旒?，連里沒批？

    剛才他在食堂里聽其他兵說了。

    “……是去看你爸？”

    周海鋒點(diǎn)頭。

    周海鋒回來，表面上沒什么，但是他的心事，瞞不過單軍。

    單軍沒有忘記周海鋒在樹林里說過的話，那些話，一直在單軍的腦子里盤旋。

    雖然他們沒有再談起，但單軍也猜到了大概，他明白了周海鋒為什么在那個網(wǎng)吧會去看那些關(guān)于監(jiān)獄的法律條文，也想起了那張撕了一半的照片……

    單軍說，我去替你請，多請幾天。

    周海鋒說，不用了，連里已經(jīng)批準(zhǔn)周末輪我外出。

    單軍說，還是我給你請吧，可以多去幾天。要是你同意，我陪你去，多個人也好多個照應(yīng)。有什么我能幫得上忙的，你告訴我。連里那頭我給你安排，你不用擔(dān)心。

    單軍又說，你上次說時間不夠，我不知道具體情形，但是你放心，老爺子向我保證過，今年軍校考學(xué)的指標(biāo)，一定會給你留一個，這不是沖我，是你自己的表現(xiàn)掙的。下半年就考，明年就上。還有立功的事，你也別犯愁，我也打聽了，我……

    單軍還想說下去，卻突然被周海鋒粗暴地打斷。

    “這不是你要cao心的事！”

    周海鋒忽然的反應(yīng)，讓單軍愣了：“怎么了你？”

    周海鋒站起來，情緒有點(diǎn)煩亂，語氣也變得抗拒。

    “沒怎么，以后我的事兒，你少摻和。”

    “什么意思？”

    單軍盯著他，他這幾天心里不好受！

    “我能少摻和嗎？……你是因為我才淘汰了！”

    單軍嘴上是沒說過，他甚至一個字都沒提過，可是他心里沒一天好受過！

    他答應(yīng)過周海鋒，要讓他留到最后，他說過這是他的心愿，他要幫他完成，那是他的承諾，他看得比天還重的承諾。他本來會是最優(yōu)秀的特種兵，他比任何人都有資格留在那個地方，可就是因為他，這些都斷送了。

    單軍的自責(zé)，懊惱，愧疚，沉甸甸地在心里發(fā)酵。就算周海鋒對他說過，這個結(jié)果跟他無關(guān)，但是單軍跨不過心里這道坎。是他拖累了周海鋒，他沒法心安理得！

    周海鋒低頭看著他，蹲在了他面前，把住單軍的肩膀。

    “我再說一遍，”周海鋒看著單軍的眼睛，“演習(xí)的結(jié)果是我自己的問題，我踩雷了，所以淘汰，就這么簡單。”

    “沒這么簡單！”

    “就這么簡單！”周海鋒的手上加重了力道?！奥犞?，這就是個失誤，當(dāng)天換作是你，你也一樣會沖上來，對嗎？所以你不欠我什么，誰都不欠，那是我自愿的，我就沒后悔過！”

    周海鋒知道這個結(jié)郁結(jié)在單軍的心里，他一直就沒解開！

    “那榴彈都要炸了，你在干什么，你在射擊那個目標(biāo)！——你自責(zé)？……如果那是個真彈呢？！……”

    單軍抬起眼睛，周海鋒的力道透進(jìn)他的肩膀，低沉的聲音一字一句：“……你覺得我回來了后悔，要是那天我沒沖上去，我才真的后悔！”

    單軍看著他的眼睛，像直直地看進(jìn)他的心里。

    “你為什么后悔？”

    周海鋒一頓，單軍：“回答我！”

    他今天就是帶著話來的，所以他才來找周海鋒，這個廣場是這么安靜、寧和，單軍的心卻是相反的躁動！

    單軍反手抓住了周海鋒，把他拉到面前，近得能聽見自己胸腔里激烈的跳動。

    “你明明知道我想要什么，”

    單軍呼吸粗重地、帶著語尾的顫動。

    “……別再跟我躲貓貓，我想要的，從來就不會放手！”

    沒錯，他沒有比現(xiàn)在更清楚地知道他要什么。

    在遇到周海鋒之前，他從來沒往兩個男人上想過。愛情，這詞兒，在他從小到大的概念里，天經(jīng)地義，就沒法往兩個男的身上安?？墒牵F(xiàn)在，他清楚自己心里想什么，這想法驚濤駭浪，卻發(fā)生得理所當(dāng)然。

    要單軍給這種感情下個準(zhǔn)確的定義，在他十八年的人生里，這是頭一次。是周海鋒說的沖動，好奇，還是男女之間的那種“愛情”，可他從來沒把周海鋒當(dāng)女人看過，這跟男女之間也根本不是一回事。

    演習(xí)那晚上周海鋒跟他談心的時候，單軍也沒完全弄清楚?？墒撬械拿曰蟆ⅹq疑、矛盾，在爆炸時他被周海鋒壓在身下的時候，就全都隨著爆炸聲，被炸得四分五裂，蕩然無存。

    當(dāng)他爬起來抱起流血的周海鋒，那種連心臟都麻痹的恐懼，像一道電光，把他的心照得一片雪亮……

    沒錯，他要他，他要每天一睜眼睛就能看見他，一伸手就能抓住他，一碰觸他，就能確認(rèn)他實(shí)實(shí)在在地在這兒，在他身旁，在他的懷抱。他不屬于任何人，只屬于他，只能屬于他！

    如果這就是愛情，那就是了！他認(rèn)了！

    第46章

    單軍夜色里漆黑的眼睛，那眼睛里的熾熱，明亮，沖擊著周海鋒的理智，也煎熬著他的心。

    從回來的那天開始，周海鋒就一直處在和自己的斗爭中，從他進(jìn)入軍營開始，他以為自己已經(jīng)可以嚴(yán)格控制自己，可是還是失控了，失控得讓他自己也不知道方向。

    單軍可以沖動，可以不計后果，可是周海鋒比誰都更清楚這種不顧一切的后果。他曾經(jīng)因為這種不顧一切而付出過代價，他沒有再犯一次錯的機(jī)會，也不允許自己再為自己的不顧一切而追悔莫及。

    “你沒想清楚?！?/br>
    “我想得很清楚！”

    “你不清楚！”

    周海鋒激動起來，單軍還不明白，擺在他面前的是一條什么路，那不是一條因為一時的激情就可以走上去的路。

    “你連自己是什么人都不清楚！你的家人，你能不管他們嗎！”

    老政委的那些話，像沉重的枷鎖，沉甸甸地鎖在周海鋒的心上。

    他和單軍，注定是兩條不應(yīng)該相交的平行線。他曾經(jīng)刻意保持著這條平行線的距離，可是他們還是相交了。他們注定不會有結(jié)果，這在開頭就注定了結(jié)局，卻需要他用全部的理智和忍耐來抗拒這個結(jié)果。

    他不想拖他下水，他怕自己的反噬的火，會毀了單軍！

    單軍明白了，他知道了周海鋒那天躲著他的原因，周海鋒說得沒錯，他也不是沒想過，可是現(xiàn)在，此刻，這些都不重要，他也想不了那么遠(yuǎn)。

    “我管不了這么多。我認(rèn)了就沒怕過！”

    單軍站了起來，

    “你放得下我嗎？”

    單軍突然說，把周海鋒拖進(jìn)旁邊昏暗的廢棄老樓，把他抵在走廊的墻上，手一下握住了那軍褲里的陰影。

    周海鋒要擋開，單軍不是以前了，他們的擒拿格斗喂招過無數(shù)次，早已經(jīng)熟悉彼此的套路，單軍粗暴地制住周海鋒的身體，腰胯緊緊壓了上去，因為掙脫的動作而摩擦，他們的呼吸都猛地沉滯，感受著相貼的地方的升溫，變形。

    “你一碰我就硬……我他媽也是?！?/br>
    單軍聲音粗噶地在周海鋒耳邊。

    “……你能說謊，我能說謊，這兒他媽能說謊嗎？？”

    他胯下緊貼的周海鋒那隆起的禁地刺激著單軍，他抽扯開周海鋒的皮帶，漆黑的走廊所有的房門都緊鎖著，空無一人，金屬的碰撞聲在寂靜的走廊那么清晰。

    “你進(jìn)防空洞找出那個手雷，走之前放在我房里，你以為我不知道？？”單軍沙啞地說，“……你想圓我個心思，想最后給我留個紀(jì)念，為什么？……你心里放不下我！”

    周海鋒出發(fā)的那個早上，單軍站在窗后的陰影里，目送著他離開。在他房間的柜子上，原本一個的手雷變成了一雙。

    單軍知道了周海鋒為什么不在門后靜靜地等，為什么要冒險走進(jìn)防空洞的深處。

    “你早就喜歡我……！你敢說不是嗎？？……”單軍抵住了周海鋒那無所遁形的硬挺，聲音從喉嚨里迸出來。

    “……是！”周海鋒猛然的一聲“是”像從胸腔的深處迸發(fā)，那是壓抑后爆發(fā)的聲音，苦澀，噴發(fā)，帶著奔騰的漩渦和洪流席卷而至，將兩人都吞沒。他反手抓住單軍，抓緊的力量牽動著胳膊上的肌rou繃起畢現(xiàn)。

    “……如果你不是單軍，”

    周海鋒眼底赤紅，粗啞地低吼，

    “我早就動你了！”……

    空寂昏暗的走廊深處，兩個男人像饑渴的野獸，吞噬對方的唇舌。

    火熱的舌頭緊緊纏繞，分不清是侵犯還是索取，卸去了所有的壓抑，逃避，忍耐，宣示著赤裸裸的欲望和占有。他們忘了這是什么地方，也忘了周遭的危險，忘情地吻著，聽到舌頭互相攪動吮吸的聲音……

    單軍的手毫不猶豫地伸進(jìn)了周海鋒的褲子，覆蓋在那粗大、灼熱的一團(tuán)上。

    真實(shí)的觸感讓單軍震動，那里是那么大、那么硬、那么燙！那勃起的尺寸讓單軍吃驚，他自己的玩意兒是如此雄壯，可周海鋒竟然毫不輸他。它像有生命般青筋暴起，尖端潮濕著分泌液體，當(dāng)單軍發(fā)現(xiàn)它因為毫無阻隔地被自己握住而驀然漲得更粗、更大，直戳戳地頂在他的掌心，因為他的接觸而強(qiáng)烈地顫動，單軍覺得一股熱氣直沖下身。

    他從沒有想過自己會因為握著另一個男人的這東西而血液沸騰，只因為它屬于周海鋒！

    周海鋒緊扣的風(fēng)紀(jì)扣和金屬領(lǐng)花被外面的燈光反射，發(fā)出暗暗的光亮，那種光亮和那一絲不茍的衣領(lǐng)讓單軍涌起破壞的沖動，他低頭親了上去，手上taonong著，動作粗魯毫無章法，周海鋒凌亂的軍裝和敞開的褲子間暴露的器官帶給他的視覺沖擊，比任何催情的場景都更讓他勃動，讓他硬得發(fā)漲……

    周海鋒忽然翻身，緊緊摟住他，一下扯開單軍的皮帶和褲子，微涼的手急切地?fù)崮^單軍緊實(shí)的小腹，有力地往下……

    窗外白玉蘭燈黃色的光暈灑進(jìn)窗口，鋪滿了一地的暈黃。

    地上交織出糾纏的影子。外面不時有人走過，沒有人知道窗內(nèi)的陰暗角落發(fā)生著什么。

    單軍的東西在周海鋒的手里，變成了一只猙獰的活物，周海鋒的力道生澀、笨拙，毫無技巧，甚至把單軍弄疼，可是單軍只要想到在為他做這件事的是周海鋒，就像烈火涌動著潮水，一浪高過一浪地推向巔峰。

    而周海鋒的碩大，在他的手里兇暴得像急欲脫籠的猛獸，震顫著幾乎要跳出他的掌心，單軍幾乎包裹不住它……

    那一刻單軍的記憶是混亂和迷糊的，一切都像著了火。不知道過了多久，當(dāng)前端被周海鋒因為訓(xùn)練而帶著繭的掌心磨過，單軍全身震顫，被周海鋒用手包裹住，液體噴在了周海鋒的身上，弄臟了他的軍褲，白色的粘稠的液體點(diǎn)點(diǎn)灑落在周海鋒的軍裝褲上，而周海鋒也在同時釋放在單軍的手心……

    像一個混亂、匆促的戰(zhàn)場，一次急沖鋒和火力迅猛的強(qiáng)交火，來得雷霆萬鈞，結(jié)束得硝煙未盡。

    當(dāng)一切慢慢平息，他們摟抱著，感受著激情后的余韻。

    單軍喘息著，震顫的余韻讓他沉浸其中，回不過神。

    他在一個男人的手里達(dá)到了高潮，而且這么震撼、強(qiáng)烈。

    周海鋒攬著單軍，輕輕在他汗涔涔的額頭親了一下，低頭慢慢為他擦去胸腹上粘著的液體。

    單軍的襯衫早在激情時被周海鋒扯開，周海鋒噴射出來時，都射在了他的小腹，甚至胸膛上。

    單軍目不轉(zhuǎn)睛地注視著周海鋒清理著他，又清理自己，把凌亂的襯衣塞進(jìn)軍褲，拉上拉鏈，扣上皮帶。那動作看在他的眼里，帶著無比的情色。

    看到周海鋒擦拭褲子上的痕跡，單軍手伸過去把他的手擋開，“別擦，留著?！?/br>
    “……留著干什么？”周海鋒的嗓子還啞著。

    “……留著當(dāng)證據(jù)?！眴诬娛站o了抱著周海鋒的手，返身把他壓在墻上，聲音又低又粗，“……看你還往哪兒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