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節(jié)
戰(zhàn)友之間掏褲襠扒牛子的事兒是沒少干,都是鬧著玩兒不代表什么意思。我也參加過這種“集體游戲”,當然都是點到為止,真要當場升旗了我不是自找洋相?。克月牻龟栠@么說,我還真反駁不了。 也許是黑漆漆的夜色掩蓋了尷尬,讓男人之間的話題百無禁忌起來,焦陽津津有味地跟我“分享”起他們軍營里戰(zhàn)友鬧騰扒褲子的事兒,甚至連細節(jié)都描述給我聽。他的嗓音有一種迷人的蠱惑作用,加上他這個文化人詞匯的豐富和語言的細膩,那個畫面經(jīng)過他的描述并不下流,卻活靈活現(xiàn)地仿佛就在眼前,一股熱氣直奔我的下身,我腦子發(fā)熱,面皮發(fā)漲,呼吸漸漸沉重,只能壓抑著這股野火,可是這副血氣方剛的身體輕易地被撩撥起來,這把野火炙烤著我,讓我那不聽指揮的小兄弟,在被子下頭直直地敬禮…… 終于,焦陽睡過去了,我熬著等了很久,終于等到他的呼吸變得綿長、規(guī)律。 在焦陽睡死過去之后,我再也受不了,掀開了被子。 我從枕頭下摸出那張照片,打開手電,用最微弱的光照著楊東輝的面容。 我看著照片上的他,饑渴、粗魯、快速地套著我的槍桿,擦著我的槍,我看著楊東輝英挺的劍眉、俊美的眼睛,他鋼鐵般的身軀,他緊緊扎束的腰,火力在崩發(fā)的邊緣,那槍膛熱得發(fā)燙、熱得發(fā)硬,在我手中勃勃地跳動,終于子彈出膛,狂亂地掃射,掃射出我瘋狂的沖動,我瘋狂的欲望,我瘋狂的思念!…… 第二天,我做賊心虛地觀察,沒發(fā)現(xiàn)焦陽有什么異樣,看來他真的睡沉了,對我昨晚荒唐的舉動一無所知。 就算他知道,知道就知道吧,飛機誰沒打過?他當不知道,我也就當不知道。 過了幾天,連長給我?guī)硪粋€讓我喜出望外的消息:排長回來的日子定了,就在大年二十九。 排長要回來了!他就要回來了!! 焦陽說,我那兩天走路直蹦高,見人只會傻樂,就連站崗的時候,他怎么看我怎么都好像我還帶著笑。 盡他媽扯,站崗的時候我能笑嗎?我那不找抽呢嗎?可是我心里在笑,笑出了一朵花,盛開在天上,成了一大朵蘑菇云,都炸開了,飄飄搖搖下的都是喜悅,整個世界都被歡喜籠罩了,我的整個世界! 我沒有一天不在想排長,每時每刻,每分每秒…… 第37章 下午焦陽找人來叫我,說有點事要辦,要我跟他去個地方。他把我?guī)У郊覍僭荷狭艘粭潌卧獦?,掏出鑰匙打開了個房門。 “進來吧!” 焦陽回頭,笑著對我說。 這是個兩室一廳套間,營職干部住房,看起來還很新,沒怎么住過。焦陽告訴我這是他軍校同學在警備區(qū)分的房子,人正在山里部隊跟訓,托他有空過來照看照看房子。 “副教導員,你是帶我來打掃衛(wèi)生?”我估摸著他是叫我來干活。 焦陽瞪起眼睛:“說了多少次,就咱倆的時候就喊我焦陽,整天教導員教導員的,都聽出繭子了。什么打掃衛(wèi)生,你以為我真把你當保姆使喚啊?不識好人心哪?!?/br> 他打開浴室門,原來他跟他戰(zhàn)友打了招呼借房子來洗澡,特意把我也帶來享受享受。 冬天里在軍區(qū)能痛快洗個暖水澡是奢侈,澡堂一星期才開一天,所有人都打仗似地往里頭擠,跟下餃子似的,水還時冷時熱,頭上還滿頭泡沫呢突然沒水了,只能干瞪眼直罵娘。雖說能看到很多帥哥的裸體養(yǎng)養(yǎng)眼,可是光看也不能把身上洗痛快了。能有這么個地兒洗個過癮,真太夠意思了。 “謝了啊焦陽,真夠意思!”他叫我隨便點,我也隨便點了。 “怎么樣,當我的通訊員沒當錯吧?”焦陽笑著看著我,一雙桃花般的眼睛向上彎起,我當時不由地想,他要是女的,一定很迷人,風情萬種。 他讓我回去拿了我倆的洗漱用具和換洗衣服過來,等我回來了,焦陽忽然問:“一起洗?” 我一頓,他表情沒什么,很坦然,我笑笑:“免了,我個頭大,別擠著你?!苯龟栆矝]堅持:“那你先洗,給我暖暖屋子?!?/br> 我擰開籠頭放水,淋浴間里很快蒸上了暖氣。 脫了衣服,我瞅了眼鏡子,鏡子里是一個年輕、強壯、結實的軍人小伙,當兵以來大量的訓練在我的身體上磨出了棱角,練出的肌rou覆在胸膛、腹部,緊繃的條塊分明,顯示著我入伍以來的成果。我審視著鏡中的自己,這是一個十八歲,精力、血氣和欲望都無比旺盛的青年,筋骨和脈絡下鼓動的都是對性的渴望。那個熟透了的部位總是硬得我難受,提醒著我的每一次想念都更煎熬。 熱氣把鏡子糊上了,我情不自禁地在鏡子上一筆一劃寫下了“楊東輝”三個字。 他是瘦了,還是黑了?這么長時間了,我怕忍不了一時偷跑去看他,再犯紀律,會在這節(jié)骨眼上害他再回不來,所以熬著忍著。我一直想請假,去求過連長指導員,他們知道我請假是為了去看排長,根本不同意,怕我這個沖動的性格再弄出什么亂子,我再三向他們保證去看看排長哪怕就一眼,哪怕當天就返回也不行,最后連長警告我,上次砸車的事是我運氣好碰到了欒司令員,如果再一意孤行不聽指揮不服從紀律,像上次那樣弄個假外出證跑出去,我害的就不是我自己,而是楊東輝,他讓我自己掂量清楚! 這不用他說,我很清楚,我絕對不會再做任何魯莽的事,讓一點風吹草動影響這個好不容易才換來的機會。可是不能去親眼看看他的情況,我的心始終沒著沒落,只能通過白洋找關系托人給送去了一堆東西。我?guī)状谓o倉庫打電話,可是排長看守的地方離電話在的值班室有幾里地,根本接不了,只能通過值班的人傳話,連他的聲音都聽不到。世界像要把他跟我隔離,可是這一切都要結束了,為了他回來的那一天,現(xiàn)在所有的忍耐和煎熬都不算啥,我有太多話要跟他說…… 洗了一半,門忽然被敲了幾下,焦陽在門外喊:“小高!我進來拿個東西?!?/br> 我還沒來及回答,焦陽已經(jīng)推門進來了。 這下搞得我措手不及,只能尷尬地轉了個身面對墻。 雖然在公共澡堂里裸裎相見是很正常,但是在這個只有我們兩個的浴間,乍然把身體暴露在對方面前,還是讓我非常不自在。不知是不是錯覺,我感到背后火辣辣的,像被目光在審視。 “水怎么樣?冷不冷?”焦陽不知道進來拿什么,在鏡子前的臺面上搗鼓著。 “不冷,挺好?!蔽夜首髯匀坏貨_洗著,等著他快點出去。 “要不要我給你搓搓背?” 我尷尬:“不用了,謝謝啊?!?/br> “謝什么,都是男人怕什么,來我給你搓搓,一會兒你也給我服務服務?!?/br> 焦陽說著就不由分說地打開玻璃門進了淋浴,站住了我背后,還沒來及容我拒絕,一塊濕毛巾就按在了我背上。 他是我的上級,他這么做我也不能強行把他趕出去,不得不手撐著墻,焦陽沒說話,他的手攥著毛巾在我背后搓了起來,我低頭看到他的腿,他就穿著一條褲衩,光著兩條腿。 我們都沒做聲,他呼出的熱氣噴在我背上,貼得很近,沉默加劇了空氣中的一股異樣。 他手上的毛巾上下緩緩擦著我的肩膀、脊梁、腰,力道不大,動作緩慢,在我的背上慢慢游走摩挲。 漸漸地,他擦得越來越慢,手指像停留在我的皮膚上,來回撫摸。 我聽到他漸漸粗重的呼吸,一道驚遽在我心中升起…… 他的手突然探到前面,而我一下子閃開…… 那天,我匆匆找了個借口走了。 后來焦陽也回到了連隊。他神態(tài)如常,對待我的態(tài)度和之前一樣自然,沒有什么異樣,讓我覺得是自己想多了。 可是心底還是起了一抹疑慮。 難道……他也是?可是他不是有女朋友嗎? 我把和這位少校認識以來的情況回想了一遍。老實說,我不是沒懷疑過,因為這位副教導員對我的好已經(jīng)超出了一個干部對一個戰(zhàn)士。我也犯過疑,最后還是覺得是自己想多了。天底下哪來那么多同志?我來到軍營這么久,還沒碰上過一個同類。我們這種人最忌諱的就是自作多情,直男可以拿我們當兄弟、朋友,就像白洋對我,他就愛往我身上撲,猴在我身上半天不下來,還總愛在我臉上啃,可那不代表什么。要是以為那是他愛上我了,那他媽就是扯淡。 可是浴室里焦陽的反應,當我猛然回頭跟他四目相對的時候,他眼睛里一剎那來不及掩飾的東西讓我心驚。 慌亂,迷戀,暗示,閃躲,試探……那一切都太熟悉。 我想起他給我留的蛋糕,他總要我陪著他干這干那,總喜歡搭著我的肩膀,要我搬來跟他住,他在夜里向我說起扒戰(zhàn)友褲襠的話題…… 從那次開始,我有意避開了焦陽。 焦陽似乎也察覺到了,并沒說什么,以前咋樣還是咋樣。好像浴室的那一幕只是我的錯覺。 他仍然經(jīng)常接到女朋友的電話,有一次還跟我聊起他高中時候早戀的故事,說這些的時候他很自然,我想也許是我想岔了。那天大概是他無意的反應?或者是我的生理反應讓我迷惑了判斷力? 我想,他是個少校,他應該不會是。如果他是,還會這么大膽?就不怕被我發(fā)現(xiàn)?還是說他發(fā)現(xiàn)了我,不可能,連里那么多人,我從來沒有被人察覺過。除非,他真的也是我這樣人。 自從當兵,還是第一次發(fā)現(xiàn)一個可能的同類,這讓我的感覺,說不上來。 既好奇、猜疑,也下意識地想要回避。畢竟在部隊這個環(huán)境里,這一面是必須隱藏起來的,不能被輕易探察的。我回想他對我的種種,最后索性丟開不尋思了。不管他是不是,我不希望跟他之間有任何枝節(jié)發(fā)生。 那陣子我對焦陽客氣了很多,他跟我開玩笑或者有肢體碰觸,我都注意分寸。晚上一熄燈我就睡,他留我在宿舍吃他的小灶,我也謝絕了,仍然跟大部隊去食堂。 焦陽沒在意,對我一如往常,我漸漸也放下了那些尋思,大概真的是我敏感了。 這一天,干部處來人了,連長、指導員和焦陽都去陪酒,晚上飯局散了連長叫我送焦陽回去,焦陽一張白臉喝得白里透紅的,但是人還清醒,呵呵笑著搭著我肩膀:“這點酒量你副教還有,走!咱倆一起回去!” 到了宿舍,我剛給焦陽倒了杯水,樓下有人大聲叫我。到走廊一探頭,是白洋。 “老高!快下來!有好事兒!”白洋一臉賊笑兮兮的興奮表情,大聲沖我喊。 “啥好事兒?忙著呢!”這小子老是整一出又一出的,沒時間陪他鬧騰。 “不下來你別后悔???”白洋嗓子扯老高。 我進了屋,看焦陽的樣子沒什么影響,他自己坐在床沿喝水。 “副教導員,你酒量不錯?。靠梢?!”我恭維他一句。 焦陽看著我:“還行,沒你能喝,聽說你可是連里數(shù)得上的?!?/br> “就那么回事吧。副教,你要沒什么事兒就早點休息吧,我下樓一趟,一會回來?!?/br> 我看他也不需要我照顧,惦記著白洋說的事,打算要走。 焦陽說:“哎,別走,”他一下站起來,站得太猛酒上頭了往前栽,我趕緊過去扶了一把,焦陽拉著我笑嘻嘻地掏出副撲克,要跟我甩撲克比大小,我靠,我哭笑不得,敷衍他“行行,副教導員,你大,你贏了,我認輸?!苯龟栠€扯著我不松手:“認輸了就得來點彩頭?!蔽艺f啥彩頭,他哈哈笑:“傻小子這都沒玩過,扒衣服??!” 他說著就把我撞倒在鋪上,玩笑地來扒扯我,論力氣,要真弄他弄不過我,可跟他一個喝醉酒的人,還是個干部,我一戰(zhàn)士能真跟他動手?我要掀翻他又怕真用了力氣他跟我翻臉,我可得罪不起干部,只能讓他醉酒鬧個高興。焦陽扒扯開我軍裝還不夠,不由分說地把背心也往上擼,他壓在我肚子上:“這下是我贏了。”我無奈:“行了吧副教導員,別鬧了?!蔽乙饋恚€按著我,鬧騰中身體的部位有了摩擦,我一下有點反應,沒辦法,這控制不了,焦陽散發(fā)著熱力的身體讓我一陣陣有點暈。偏偏這時他壓我胸膛上來壓制我,就他這身板,還跟我角力,我勝負欲也上來了,一個翻身把他用力壓在了身下,趴在了他身上,牢牢地壓住還不斷踢腿的焦陽,笑著問:“還鬧不鬧了?” 焦陽抱住我的腰,不讓我下去,他真的喝多了,和我嬉笑起來。 我們鬧了一會兒,我才察覺外頭有人,抬頭掃了門口一眼。 這一眼,我就驚呆了。 第38章 那張夢里無數(shù)次出現(xiàn)、讓我朝思暮想的面孔,現(xiàn)在就站在門口,一動不動地看著我們。 全身的血都涌上我的腦門,大腦瞬間一片空白。 我們的目光對視在一起,他一言不發(fā),面無表情,轉身就走。 我像從夢中驚醒,幾乎是從焦陽身上彈了起來,一下跳下了床。 焦陽在身后喊著“怎么了?”我根本沒管焦陽在說什么,沖出去大喊:“排長!排長!!——” 排長,我的排長!楊東輝!他回來了!! 腳像踩在棉花上,我三步并作兩步跳下樓梯,飛奔著追他,楊東輝像沒聽見我的叫喊,大步流星地下了樓,心快要跳出喉嚨,我急得大叫“排長你等等!”可是他的腳步根本不停,連頭都不回,為什么,排長,你回頭看看我! 直到追進了他的宿舍,喘著粗氣抓著門框,看著這間熟悉的屋子里站著熟悉的他,我還恍惚地覺得自己在做夢! 我心愛的人,整個腦子都裝滿的人,他突然這樣活生生地站在我的面前,千言萬語涌到嘴邊,我居然傻站著,一句話都講不出來。 他黑了,瘦了,但還是那么英氣逼人,那么挺拔、軒昂,只是面孔帶著風塵仆仆的疲憊。他的行李放在地上,還沒打開,他剛才是丟下行李就去找我的嗎? “排長,你……你啥時候到的?”我結巴了,眼睛貪婪地望著他,怎么也看不夠。 “剛到?!彼浔鼗卮鹞?,為什么他的態(tài)度這么冷漠? “不是說大年二十九嗎?我……我還想那天在門口接你,怎么今天就回來了?”我設想過無數(shù)種見面時的情景,唯獨沒想到會是這樣。 他拉開行李包的拉鏈,連看都沒看我一眼。 聽我這么說,楊東輝抬頭掃了我一眼:“我回來得不是時候?” “不是!”我知道一定是剛才那一幕讓他誤會了,心里很懊惱,急忙跟他解釋:“排長,你誤會了,剛才是新來的副教導員,他喝高了,我們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