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節(jié)
作者有話要說: 嘿嘿……(づ ̄3 ̄)づ╭?~ ☆、第115章 說話的正是祝敏然身邊的曾明心。 頂著周圍各色的目光,曾明心惡狠狠地瞪了眼清霧,又?jǐn)[出無辜模樣,與四周的人說道:“她的師父是‘鬼手丹青’。若是論作畫,自然是比旁人更有優(yōu)勢。讓她與我們一同比試,若是尋常的畫法就也罷了,如果是這般的故意刁難,豈不是有意讓她占優(yōu)勢、專程要我們折在上面!” 她一開口,祝敏然就察覺了不對。待到要阻止她,已然晚了。該說的、不該說的已經(jīng)全部出了口。 看到曾明心如此,祝敏然臉一陣紅一陣白。 她瞧瞧怒瞪了曾明心一眼,便聽四周不住響起輕輕的嬉笑之聲。再看周圍,處處都是譏誚的眼神。就連圍觀的少年那邊,亦是許多人顯露出幾分不屑來。 曾明心這個時候也發(fā)現(xiàn)自己說錯了。 本不過是想為祝敏然要一個“公平”而已,她卻忘了,自己剛剛那番話分明是在承認(rèn),清霧比起旁人來要強(qiáng)上許多。 想到了這一點,曾明心的臉仿若開了五彩染坊,比起剛剛祝敏然的臉色來,更為精采。 但祝敏然卻是考慮到,這個時候駁斥自己友人,斷然不是甚么明智做法。反倒讓人愈發(fā)覺得清霧應(yīng)該贏。 心念電轉(zhuǎn),她抿著櫻唇甜甜一笑,嘆道:“雖說對我們來說這著實太難了些,不過,我并非是會隨意向困難低頭之人。若是在這種情形下贏了柳姑娘,那才真正是真才實學(xué)?!?/br> “正是如此?!?/br> 南側(cè)傳來一聲附和,堅定地支持祝敏然的說法。而后這語聲一轉(zhuǎn),透出三分柔和來,道:“祝姑娘只管盡力便是。贏了,那是你應(yīng)得的。即便不能奪得第一,那也錯不在你?!?/br> 說話的這位公子在京中頗有才氣。 周圍人有和鄭家交好,識得他且隱約知曉他與祝敏然關(guān)系的,在旁笑道:“鄭公子為了祝姑娘也是盡心盡力了?!?/br> 四周傳來善意的笑聲。 原來此人正是鄭天安長子。他當(dāng)眾維護(hù)祝敏然,便得了熟人的調(diào)侃。 本來鎮(zhèn)遠(yuǎn)侯爺并未下帖子給他。只是這次宴請本就未將界限和規(guī)矩定得太過嚴(yán)苛,而文老爺子又想讓清霧這一天過得熱熱鬧鬧的,故而每三人里有一個得了帖子的便可入內(nèi)。 如今聽了鄭公子的說法,文老爺子和文清岳頓時臉色一沉,陰云密布。 文清岳正欲駁斥一二,替清霧說幾句話。誰料文老爺子不經(jīng)意間朝著女眷席上看了一眼,瞥見了個預(yù)料之外情理之中的身影,頓時一驚。 她如何會來?!又是何時到的? 之前和文清岳一起迎接賓客的時候,可是沒有看到她! 文老爺子來不及再多考慮緣由,忙朝文清岳使了個眼色。 文清岳是老爺子一手帶大。教習(xí)兵法,教習(xí)武藝。雖只一個眼神,他也明白了祖父的用意。 文清岳不明白祖父為何讓他這般,不由一頓。上前幾步,負(fù)手而立。又雙手背在伸手輕輕搖了搖,示意清霧她們不必多言。 清霧和沈水華她們均不知文清岳是何意圖,雖氣不過之前曾、祝兩人的做法,卻還是忍著沒有吭聲。 再次回頭朝祖父看了一眼,確認(rèn)之前自己沒有會錯意,文清岳面露遲疑。心念電轉(zhuǎn)間,下定決心,勉力一笑,言不由衷地說道:“諸位說的也有一定道理。柳姑娘這般自小便師從高人,看上去確實有點對旁人不公?!?/br> 他這話一出,周圍人表情各異。有的含笑贊賞。有的擰眉不悅。 沈水華、鄒可芬和魯聘婷直接氣得火冒三丈,在旁欲開口辯駁,都被清霧攔了下來。 文清岳也覺得自己這話說得有些過了,有些不能理解祖父的意圖,薄唇輕抿打算再補(bǔ)上兩句。誰料文老爺子適時地輕咳一聲,竟是暗示他千萬不要沖動,就這般行事! 文清岳的掌心便慢慢沁出汗來。 周圍的議論聲越來越大。 院子極其寬敞。除去比試的桌案和等待投柳枝的兩處外,東西兩側(cè)皆設(shè)置了可供休息觀賞的桌椅。正是為不用參與比試,也不用參與投柳枝的親眷們所用。 不知是有意或是無意。雖主家未曾刻意安排,東側(cè)多是男賓聚集,西側(cè)多是女眷。 此時東側(cè)邊角的一處,一人在椅子上閑閑坐著,看似姿態(tài)慵懶,但緊繃的唇角已經(jīng)漸漸顯現(xiàn)出幾分凝重。 正是在被旁人口中提及之人。 旁人或許不知文家和清霧的關(guān)系,鄭天寧如何不知? 他怎么也想不通,文清岳為何不幫清霧說話。 但看文老爺子并未有旁的舉動,鄭天寧快速思量了一瞬,終究是按捺住了滿心的惱意,決定暫且等上片刻,看看事態(tài)到底如何發(fā)展。 就在眾位的議論聲達(dá)到了頂峰,讓不開口的人心生怒氣時,突然,從西側(cè)的女眷席上緩緩走出一人。 她身穿秋香色衣裳。這厚重的顏色原本會顯得有幾分老氣,但在她的身上,卻絲毫都奪不去她半分顏色。 只見她相貌奪目,舉止優(yōu)雅。抬步落足,一舉一動,皆如畫中山水,透著無法言說的雅致和韻味。 雖說眼角已經(jīng)有了細(xì)紋,知曉她并非二八少女了,但旁人卻怎么也看不出她究竟年歲幾何。 這位夫人,京中眾人并不相識,故而她的出現(xiàn)只是讓眾人驚艷了下,并未太過放在心上。 誰料她一開口,就將大家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 “剛才那幾個小輩的無稽言論,我無法茍同。” 她聲音溫婉悅耳,卻因語氣堅定,帶了讓人不容置疑的氣勢來。 大家齊齊循聲望了過去,便聽她道:“即便‘鬼手丹青’年少成名,他又何曾借助過師長的半分名氣?須知畫之一道,在天賦,在人心,在勤奮。天賦異稟,人心向善,勤奮努力,缺一不可。可這三者,與師從何人均無半分關(guān)聯(lián)。若說這位姑娘得了一位好先生,比起旁人來少走了許多彎路,能夠提早成名,倒也有幾分道理。只是——” 她的目光如有實質(zhì),慢慢掠過場內(nèi)的年輕少年少女。 “只是,想要得到好的師父,也需得自己有好的天賦、好的心意。憑著有些人的惡意和愚鈍,但凡有點眼力的師父,也不會擇了她去。既然如此,能有良師相伴,這位姑娘也是憑借著自己的本事。那你們這些駑鈍之人,又有何可指責(zé)她的?” 此話一出,滿座嘩然。 誰也沒想到,竟然會有人說出這番狂妄至極絲毫都不留情面的話來。 有人站起身來想要駁斥這位夫人。 誰料她居然絲毫都不理會。只是神色淡漠地朝對方看了一眼,而后隨他怎么說去,她連個眼神也欠奉。 她身上自帶一種高高在上的睥睨氣勢。駁斥之人說了幾句后,便再也接不下去了。 雖然他說不下去了,卻還是有膽子大的,次第站起身來,準(zhǔn)備和這一位對上一對。 哪知他們鼓足了勇氣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見鎮(zhèn)遠(yuǎn)侯文老爺子居然站起身來,朝著那位夫人微微頷首,竟是極其看重的樣子。 這些人頓時所有的勇氣頃刻消失。 鄭家的那位公子看看這位夫人,眉心緊擰,拉了幾位尷尬立著的友人,硬是把他們拽了下來重新坐好。 周圍剛剛起來的議論聲,隨著他的這一落座,再一次消弭無蹤。 而祝敏然和曾明心,早已被那一番激烈言論給羞得滿臉通紅。四顧張望著,盼望有家中長輩能夠出言相助。 可是望了半天,卻哪里看得到期盼中的半個人影?! 祝敏然咬咬牙,下定決心準(zhǔn)備孤注一擲,在畫作中贏了清霧。于是朝鄭公子那里看了一眼。 待到鄭公子了然頷首,祝敏然的唇角溢出一絲淺笑。 ——若她能贏了那個死丫頭,看旁人還怎么有臉來妄作非議! 那位夫人根本懶得去搭理祝敏然。 她聽著周圍總算是安靜下來了,犀利的眼神方才柔和了點,朝著比試場內(nèi)被眾人針鋒相對的那個女孩兒看了一眼。 當(dāng)她看到清霧頭上所戴發(fā)簪時,猛然呼吸一窒,眼神有片刻的恍惚。緩了片刻后,好似無事一般,旋身往自己先前的位置去了。 清霧雖與她離得不算太近,卻不知為何,十分肯定她看的就是自己頭上發(fā)簪。不由抬手去碰觸了下,心下有些奇怪。 ——之前拿出發(fā)簪來與爺爺、哥哥相認(rèn),而后祖父就明言禁止她將此物隨意戴出去。 清霧自是不會將母親遺物那般隨意對待,便將發(fā)簪交由祖父,請他代為保管。 哪知之前文清岳去院子里尋她時,將這個發(fā)簪也交給了她,又叮囑了她幾句,說是祖父的主意,指不定就會有用。 清霧不解這是何意,卻還是沒多問,只是讓霍云靄幫忙把它好生戴在了發(fā)間。 如今看到那美貌夫人凝視的一瞬,清霧隱約有種想法,覺得祖父的這個安排與此有關(guān)。但再多的,她卻是無法知曉了。 絹布作畫與用紙作畫相比,難度高上許多。雖然絹布容易展露古意。但,極難上色。那種鮮亮活潑的色彩沾在絹布上后,硬生生比平日里在紙上少了三分生動,多了七分沉滯。 眾人既是學(xué)畫之人,自然知曉絹布和紙張的區(qū)別所在。待到命題下來后,她們?yōu)榱饲蠓€(wěn),大都去思量著怎樣將畫作朝著展露古意的方向靠近。 唯有清霧,思量過后,依然將案角的諸多色彩往自己手邊挪來。 作者有話要說: 嗯……這位夫人是很重要的~ ☆、第116章 何氏到的時候,看見的便是女孩兒們認(rèn)真作畫的模樣。 她來得晚,周圍已經(jīng)沒甚么位置了。看看角落處尚有個空位,這便坐了過去。 待到將衣衫抹平,又撫了撫鬢發(fā),何氏有心思四顧看看了,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挨著的是位穿著秋香色衣裳的夫人。 原本這樣辦宴的日子,坐得相近的女眷,不管是否認(rèn)識,或多或少都會閑聊幾句。譬如現(xiàn)今旁邊的人們就是這般做的。 可偏偏這位夫人,看著神色冷淡是個不好接近的。何氏思量了下,便歇了那個念頭,只管抬起頭來往女孩兒那邊看去。 恰好此時時間已經(jīng)到了,女孩兒們陸陸續(xù)續(xù)地將畫呈了上去,由沈府安排過來幫忙的仆從給夾在了那些架子中央。 何氏剛才沒有留意到清霧的是哪一個,忙細(xì)細(xì)去尋。 那些架子是在院子北側(cè)、緊挨著房屋外一溜排開。離這邊近的,看得仔細(xì),下面的落款一目了然。離得遠(yuǎn)些的,她就不得不仔細(xì)去辨了。 正焦急地前后看著,忽聽身旁那一位贊道:“那姓柳的女孩兒,不錯。” 姓柳的? 莫不是清霧? 何氏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果不其然,在那邊尋到了清霧的名字。本想說一句“那是我家囡囡”,轉(zhuǎn)念一想,先前是她聽了這位夫人稱贊清霧,方才主動去搭話。如今聽人又贊了許久方才再這般說,倒有些不太好了。 正躊躇地想著要不要即刻表明這層關(guān)系,何氏就聽身邊之人“咦”了一聲,詫異道:“怎會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