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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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夫人此時真是心里有苦也說不出,她也是萬般無奈才出此下策,采薇的那些銀子產(chǎn)業(yè)早被她最疼愛的孫子給偷著花了個凈光,從別處她又再湊不出錢來,若是全打成欠條,一來怕采薇不答應(yīng),二來若是只有十幾抬嫁妝抬到王府,只怕那臨川太妃當(dāng)場就能鬧將起來。 便想著先湊出這一百二十八抬嫁妝送到王府,面兒上先混過去,橫豎這嫁妝是女子的私產(chǎn),且采薇又是新嫁過去的,這京城的世家貴族里頭是斷沒有新娘子剛進(jìn)門夫家就去盤點(diǎn)她的嫁妝的。再等采薇三朝回門之時,將其中原委,她的苦衷和不得已處一一跟外孫女解釋明白,讓她先別把這事給抖出去,幫著遮掩一二,往后定會把虧欠她的銀子都給她補(bǔ)上。 哪知到了三朝回門這一天,外孫女沒來,來的卻是她婆婆,直接抬了嫁妝氣勢洶洶的到府上來鬧,還當(dāng)著這么多親友把這些事兒全都給抖了出來,這,這可讓她往后如何見人??! 羅太夫人只覺眾人的眼光全都齊刷刷的看向她,眼里滿是鄙夷和不恥,她有心替自己分辯,卻是喘得上氣不接下氣,強(qiáng)掙著說出一句“沒有,我并沒有私吞了那些嫁——” 話還未說完,便一頭載到在了地上。 ☆、第一百四十五回 金太妃見羅太夫人往地上一躺,安遠(yuǎn)伯府的兩位太太只顧忙著將婆婆扶回后院,命人去請?zhí)t(yī),眼見這廳上的人就要跑了大半,便拿起桌上的茶碗往地上一砸,唬得眾人一時都住了口,她才大聲道:“都別動!你們要將這老太太抬到哪兒去?” “怎么著,以為裝著暈了過去,就能躲過去了不成?就算這老太太昏過去不省事了,你們府上總還有旁的主事的,把他給我叫出來!若是你們伯府里的人個個都想當(dāng)縮頭烏龜,沒一個敢出來跟我理論這嫁妝的,就讓你們的老太君繼續(xù)在這里躺著好了!” 二太太見這臨川太妃這等霸道無禮,眉頭一皺,雖說此事與她無干,她也不想淌進(jìn)這灘渾水里,可總不能眼看著婆婆被拘在這里,不能回房請?zhí)t(yī)看診。 她正想上前跟臨川太妃理論,忽然一人快步走了進(jìn)來道:“母親這是怎么了,來人,還不快把母親送回房去!”跟著又向太妃施了一禮道:“臣見過太妃娘娘,臣一聽說母親大人昏倒,情急之下,不等娘娘傳喚,便擅闖了進(jìn)來,還請娘娘恕罪,娘娘若是有何教誨不妨先對臣說也是一樣?!?/br> 一眾女眷一聽有男子聲音,好些年輕媳婦便躲到了屏風(fēng)后頭,倒是那些上了年歲的老太太們?nèi)允遣灰詾橐獾淖粍印?/br> 金太妃倒是不怎么在乎什么男女大防,將他從上到下打量了一眼,問他,“你是誰,可是這府里主事兒的?你說的話可能做得了主嗎?” 大老爺躬身道:“臣乃是母親大人的長子,現(xiàn)任兵部右侍郎,臣子是安遠(yuǎn)伯世子,我那四弟雖然現(xiàn)襲著爵,但他久病在床,不能理事,只得我這個長子出面替母親料理這些事情了?!?/br> 二太太見她這一肚子壞水的大伯突然冒出來,不曉得他又在打什么歪主意,正想說話阻他一阻,那臨川太妃已發(fā)話道:“既然如今你是這府里唯一能做主的爺們,那本太妃就和你好生理論理論,行了,你們先把這老太太給送回房去吧!” 大老爺急忙道:“還請兩位弟妹將母親好生送回房去,細(xì)心照料,這里我自會料理!” 二太太被她大伯搶了先機(jī),總不好在人前不聽大伯子的話,只得和五太太一道先將老太太送回煦暉院,走到半路上到底不放心,叮囑了五太太幾句,又悄悄回到正堂,從側(cè)門進(jìn)去,躲在一扇屏風(fēng)后頭聽大老爺如何同那臨川太妃理論。 就聽金太妃正說道:“……我那兒媳的嫁妝在你們府里保管了四年,結(jié)果嫁到我們府里時,原先值六萬兩銀子的嫁妝只剩了一萬兩不到,這被你們私吞克扣下的五萬兩銀子,你們什么時候給我們王府送來?” 大老爺一臉詫異道:“怎么,我那外甥女的嫁妝竟少了這許多,這怎么可能?她的嫁妝當(dāng)初是由我母親親自保管,一應(yīng)東西現(xiàn)銀都沒存放在我們府里的庫房里,都是放在母親院里的廂房,斷無人敢貪了去的,且這些時日,也都是母親親自為外甥女準(zhǔn)備嫁妝,我母親為人一向端方守禮、最重德行,且她素日又最疼愛我這外甥女,是斷不會私吞克扣下外甥女的嫁妝的。這里頭,只怕是有些誤會吧?” 金太妃見這府上的大老爺也是張嘴就跟她提“誤會”二字,頓時怒道:“誤會,我這邊白紙黑字的證據(jù)現(xiàn)擺到你眼前,你們竟都能腆著臉說出誤會二字,真真是一家子都是沒皮沒臉的貨!” 大老爺也沉下臉來,他這些日子官運(yùn)亨通,已經(jīng)做到了正三品的兵部侍郎,不知被多少人巴結(jié)逢迎,此時卻被京城名聲最不堪的婦人指著鼻子罵,頓覺失了顏面。 “還請?zhí)餮裕蓜e血口噴人,您所謂的這些證據(jù)可是我外甥女兒的那些嫁妝在府上轉(zhuǎn)了一圈后才拿出來的,這當(dāng)真有沒有被什么人從中動過手腳,那可難說得很!” 金太妃一愣,“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臣抖膽問太妃一句,我朝律法有定,這女子的嫁妝乃是其私產(chǎn),婆家并不能占用,怎么我那外甥女兒才嫁過去不到三天,您這婆婆就將她的嫁妝摸得一清二楚,別是您對我外甥女兒的這筆豐厚嫁妝有些什么心思吧?” “你,你不過是個小小的侍郎罷了,竟敢這么對本太妃說話?我身為婆婆,問一下兒媳的嫁妝怎么了?這媳婦既娶進(jìn)了門,連她的人都是我們家的,何況她的嫁妝?” 大老爺眼皮跳了跳,心道本官乃堂堂正三品的兵部侍郎,實(shí)權(quán)在握,如何就比不上你這沒前途郡王的失德生母?面兒上卻仍裝出一副恭敬的樣子道:“太妃教訓(xùn)的是,實(shí)在是您出言辱及臣母,臣這才言辭激烈了些,還請娘娘恕罪。只是聽娘娘這話中之意,似乎確是想將我外甥女兒那筆嫁妝據(jù)為己有,想您貴為郡王太妃,府上乃是超品的郡王府,真正的皇親國戚,富貴盈門,怎么還要覬覦媳婦的嫁妝呢?” 金太妃柳眉一豎,“我便是覬覦我兒媳嫁妝了,又怎么樣?實(shí)話跟你們說,就憑你那外甥女兒的身份地位,一個無父無母位列五不娶的孤女,根本就配不上做我兒子的正妃,若不是看在她嫁妝還算豐厚的份兒上,我壓根就不會同意讓她進(jìn)門!也算她自已有眼色,一進(jìn)門就把嫁妝箱子打開說是要全孝敬給我這個婆婆,又見我們府上艱難,主動把店鋪的房契拿出來說是要拿鋪?zhàn)拥募t利來貼補(bǔ)王府的家計。結(jié)果把東西拿出來一看,呵,值錢的都被你們給吞了,剩下的全都是些破銅爛鐵,我們這是替她打抱不平,主持公道!” 大老爺笑道:“太妃娘娘這可就是在說笑話了,堂堂郡王府怎么會家計艱難到要靠媳婦的嫁妝來貼補(bǔ)?單是郡王的俸祿,一年便有一萬兩銀子,那可是京城最高的獨(dú)一份兒,更別說當(dāng)初兩位郡王出宮開府時朝庭給撥的那些產(chǎn)業(yè),萬頃的良田,真正的家大業(yè)大,哪里會將我外甥女兒這么丁點(diǎn)兒嫁妝放在眼里?” 金太妃立刻哭起窮來,“家大業(yè)大?當(dāng)初我們從宮里頭搬出來的時候,除了給了我們一座王府和一萬兩銀子,還有什么?先帝爺時封的潞王、瑞王,朝庭都是賜了四萬頃田莊的,可到了我們這兒,說斐兒只是個郡王,只賜了我們一萬頃地的贍田,還都是些空頭田莊,實(shí)際能收到租子的不過只有二百頃地,又都在偏僻的地界兒上,不是旱得長不成莊稼,就是年年被水淹,一年下來,能收多少田租?” 金翠翹也忙插口道:“昨兒晚上,王爺?shù)轿曳坷飼r,還跟我說起說是每年那一萬兩銀子的俸祿,都是發(fā)的布匹米糧,還七扣八扣的,真折換成銀子拿到手里,才只有六七千兩之?dāng)?shù)?!?/br> 二太太聽到這里不由替周采薇擔(dān)起心來,這才大婚完連三天都不到,那臨川王就跑到次妃的房里去,難不成就是因?yàn)椴赊鄙倭四敲炊嗉迠y,這才不得夫婿的歡喜? 金太妃故意嗔怪道:“什么?竟然連俸祿銀子都領(lǐng)不全,這事兒斐兒怎么不跟我說,倒先說給你知道?”她完全不介意在伯府一眾人前秀一下自已的郡王兒子對自家侄女的寵愛。 “大家伙兒都聽到了吧,別看我們是王府,實(shí)則一年能拿到手的銀子,也不過萬余兩,在什么東西都貴的京城,要維持一個王府的花銷,區(qū)區(qū)萬余兩銀子能夠用嗎?別的不說,就你們這三等的安遠(yuǎn)伯府一年的花銷也要二三萬兩銀子,這我可沒說錯吧?再說,我那兒子又是個大手大腳喜歡玩樂的主兒,什么斗雞走狗、喝酒賭錢,哪一樣不要花銀子?這么些年下來,我們府上早欠下了不少外債銀子,就指著靠我兒媳的嫁妝銀子來還債呢,我那兒媳她也愿意把她的嫁妝拿出來給夫家用?!?/br> “所以,本太妃也不想再跟你們這些偷人嫁妝的無恥之人再多話,趕緊把被你們吞了去的嫁妝給我還回來,限你們?nèi)鞎r間,那三間被你們偷賣了的鋪面一間也不能少,再往我們王府送上四萬兩銀子,我就先放你們一馬,若是三日之后,我既沒見到房契也沒見到銀子,可別怪我對你們不客氣了!” ☆、第一百四十六回 比起安遠(yuǎn)伯府的劍拔弩張,采薇這會子正在她的房里無比悠閑的練字。 這兩天她婆婆身累心累的忙著幫她查點(diǎn)嫁妝,她卻是躲在屋子里清靜悠閑的過起了舒服日子。就連杜嬤嬤她們都覺得臨川王這禁足的處罰還真算不上什么懲處,不就是不能出這院子嗎?正好還省了去給那糟心的金太妃請安,服侍這不著調(diào)的婆婆呢!就是每日送來的飲食略嫌清淡了些,她們也都不怎么在意。 采薇又寫完了一頁簪花小楷,活動了一下手腕,想著那安遠(yuǎn)伯府今兒被金太妃母子上門去鬧上這一場,也不知現(xiàn)下是個什么光景。 她正出神,門外忽然響起了一個女子的聲音,“奴婢花卷參見王妃娘娘,殿下命奴婢請娘娘到后園去喝酒賞花?!?/br> 采薇心中疑心大起,秦斐這廝不是今兒陪著他娘一道上安遠(yuǎn)伯府去討要她的嫁妝了嗎,怎么這會子又突然冒出來還派人來請她去賞花?而且這丫鬟的名字也太古怪了些吧,竟叫做花卷,莫非他身邊其他的丫鬟就叫做包子、饅頭、大餅? 芭蕉上前幾步,小聲對采薇道:“姑娘,殿下身邊確是有個丫鬟叫做花卷的,聽說是打小就在殿下身邊侍候的。” 雖然芭蕉這樣說,采薇卻還是有些不放心,她如今在這臨川王府可比不得安遠(yuǎn)伯府,那府上的人最多不過是貪些她的嫁妝罷了,可這府上的人,她自然要萬事小心為妙,便說道:“我身子有些不舒服,想小睡一會兒,只得多謝殿下美意了?!?/br> 結(jié)果就聽那丫鬟仍是平板著聲調(diào)道:“殿下說了,若是王妃找借口拒絕說身子不舒服的話,便命人去請?zhí)t(yī)來給王妃瞧瞧,好生開上幾十付中藥,放上多多的黃蓮,天天熬了苦藥汁子給娘娘喝。若是娘娘只是心里頭不想去,那殿下會親自來請,只是到了那時,殿下請您喝的就不是敬酒而是罰酒了?!?/br> 這還真像是秦斐那個魔王說得出口的威脅??! 采薇此時倒有幾分信了這丫鬟所言,正在猶疑,就聽那丫鬟又道:“殿下還說,若王妃還是心有所疑的話,不妨將您的兩位嬤嬤、四位丫鬟一齊帶到后園?!?/br> 既然人家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采薇便帶著她的六位忠仆浩浩蕩蕩的跟在那個叫花卷的丫鬟的頭面,由她引著往臨川王府的后園行去。 采薇先前覺得穎川王府極小,如今看來這臨川王府也大不到哪兒去,還沒走幾步路,就到了所謂的后園,也不過就是一個水池子,邊上堆了幾堆假山石,再植了些綠樹紅花,就算是堂堂郡王府的后花園了。 這園子不但布置得粗心大意,打理的也不甚精心,和穎川王府那被穎川太妃親手收拾出來的精致園林相比,簡直是云泥之別。采薇甚至突發(fā)奇想,這秦斐動不動就飛檐走壁跑地到隔壁他哥的宅子里去,該不會是因?yàn)樽约疫@小破園子實(shí)在沒什么讓人閑逛的興致吧? 秦斐就坐在那水池子邊上的一座涼亭里,正在自斟自飲,花卷卻在此時停下步子轉(zhuǎn)身道:“殿下吩咐,只請王妃一個人過去,嬤嬤和幾位jiejie還請到那邊樹下坐著吃些酒菜。” 采薇見那樹雖離涼亭有些遠(yuǎn),但卻彼此都能看到,便朝杜嬤嬤微一點(diǎn)頭,她自己深吸一口氣,轉(zhuǎn)身獨(dú)自朝涼亭走去。 秦斐等了半天,心中早不大耐煩起來,見她總算是過來了,看也不看她一眼,先就冷笑道:“我這王府不過巴掌大的一塊地方,怎么請你過來還要花這么長的時間,你是屬蝸牛的嗎?便是本王請一只蝸牛,人家爬也早爬過來了!” 采薇抿了抿唇角,她是懶得跟這個脾氣古怪的主兒繞圈子的,直接道:“因?yàn)槲也桓掖_定當(dāng)真是殿下在請我。我還以為殿下早就和太妃一道去了安遠(yuǎn)伯府呢?且我也不知道殿下身邊的丫鬟叫什么,長什么模樣,怕被人給騙了去?!?/br> 秦斐摸了摸下巴,突然哈哈大笑起來,“本王請你來是吃酒的可不是吃醋的,我身邊原也有幾個服侍的丫鬟,不過等我一個人跑出京城,三年不著家之后,她們就全跑光了,就只剩下這一個還愿意留在我身邊。其實(shí)我后來更喜歡讓太監(jiān)來侍候我,想給她些銀子放她出府,可是她堅(jiān)決不從,難得能有個人對我不離不棄,長得嘛還算看得順眼,我便把她留了下來。” 采薇不過是隨口一說,卻沒想到秦斐竟會跟她說了這么一大串,有些悶悶地道:“那殿下怎么會在府里呢,莫非是剛從安遠(yuǎn)伯府回來的?” “這你可猜錯了,本王今天壓根就沒去那安遠(yuǎn)伯府?!?/br> 見采薇一臉的疑惑,秦斐心情大好地道:“本王昨兒想了一晚上,覺得這種上門去和一個老太太扯筋討債之舉,實(shí)在是有損本王的英明形象,這種要債跑腿的活兒,還是交給我那娘親更為合適些?!?/br> “更何況——”,秦斐故意拖長了調(diào)子,將嘴唇湊到采薇耳邊低聲道:“若是本王出馬,一下子就順順利利的把安遠(yuǎn)伯府欠你的嫁妝銀子給討了回來,豈不是有人會很失望?” “本王可是舍不得讓我媳婦失望的,只好讓我那娘親出馬,她平生最大的本事就是看起來厲害,能把一件事兒鬧得人盡皆知、聲勢浩大,但最后吃虧的卻是她自己,因此這件事兒讓她去辦,最是合適不過,既鬧得京城人人都知道了,還拿不到銀子?!?/br> 采薇覺得她再一次被這人給弄糊涂了,聽他這口氣,竟似是完全不在乎能不能拿到她的那筆嫁妝銀子,不由問道:“難道殿下并不想從伯府討回我那筆嫁妝銀子嗎?” 當(dāng)初他不是說就是看她嫁妝豐厚才把她從秦旻名下給搶過來的嗎?而且這幾天那么賣力地幫著金太妃查點(diǎn)她的各種嫁妝,各種的出謀劃策,像選在三朝回門這天去找伯府理論這主意就是秦斐想出來的,他還特意命人去送了個口信要安遠(yuǎn)伯府多請些親友來。 鬧了半天,他在幕后策劃安排好了一切,卻把他娘推出去做了他的馬前卒,給他沖鋒陷陣! 這人可真是雞賊又滑頭,畢竟從輩份上說,他以女婿的身份去和自己妻子的外家討要嫁妝,到底有些不大好看,換了他娘去輩份上不至差得太多,而且回頭便是被人說嘴,也只會說他娘為了貪圖兒媳嫁妝如何如何,他到是躲了個干凈。這人可真是,竟連自已的親娘都坑! 秦斐的目光一直就沒從她臉上移開過,見她眼中又隱隱露出鄙夷的神色,便自嘲道:“怎么,覺得我連親娘都坑?反正我長這么大,她既沒疼過我,也從沒為我做過什么,橫豎她的名聲已經(jīng)爛大街了,便是再多加上一條貪圖兒媳的嫁妝也不算什么!” 他雖說得滿不在乎,采薇卻仍從中聽出了一抹心底的憤恨和無奈,甚至還有那么點(diǎn)苦澀。采薇想起杜嬤嬤跟她講的這位臨川王小時候的事,或許這人成天的惹事生非、恣肆胡為,便是因?yàn)橛羞@樣一個讓人不知該怎么去說的親娘。 可便是這人也有那可憐之處,她也不會去同情于他,她父親那句話說得可真是太對了,“但凡可憐之人畢有可恨之處!”和秦斐那種種可恨之處相比,他這么點(diǎn)子可憐壓根就算不上什么。 采薇清了清嗓子,“殿下還沒有回答我方才的疑問呢,難道您就不想太妃幫您要債成功,討回那幾萬兩銀子嗎?” 秦斐又盯著她看了半天,忽然笑道:“若我娘真要回了那些嫁妝,那你的如意算盤豈不是都白打了!” 他滿意地看見采薇眼睫一顫,笑得更是開心,露出一口白燦燦的牙齒,得意道:“不過區(qū)區(qū)幾萬兩銀子罷了,本王又豈會當(dāng)真看在眼里,本王若要出手,可是要用王妃這幾萬兩嫁妝來做一筆大買賣,讓它翻上好幾倍的利才值當(dāng)。再說了,若是能用這些銀子就此了斷了和某些親戚的情份,從此大家再不往來,倒也還算劃算!” “你——”采薇不意自己的心思竟全被他給看出來了,震驚之余,心內(nèi)還多了一絲恐慌。 秦斐緩步走到她身前,挑起她下巴道:“怎么,又一次震驚于本王是怎么知道你的心思的?” “其實(shí)你的這些心思也不難猜,倒不如王妃也來猜猜本王的心思,譬如本王今兒為何要請你來這后園喝酒賞花?若是你也猜著了,本王就告訴你我是怎么知道你的心思的,若是你沒猜著,那本王可就又有由頭好生罰你一頓了!” 采薇又被他威脅,不由氣道:“殿下請我過來的心思不就是為了玩貓捉耗子的把戲嗎,閑得無聊,就拿我來戲弄取樂!” “嘖嘖嘖!”秦斐搖頭感嘆道:“想不到本王在王妃心里就是這副德性,這可真讓本王傷心哪。若我說,我大費(fèi)周折的把你請出來,只是因?yàn)槟氵@兩天都是足不出戶,我想讓你出來走動走動,透透氣呢?” “我才不信,殿下會有這樣的好心?” 秦斐見她答得如此干脆,心下老大不是滋味,忿忿地道:“不錯,本王自然沒那么好心,之所以讓你先出來放個風(fēng),是因?yàn)榈任夷飶牟昙迠y回來,你這幾天的好日子就到頭了,就等著被我娘折騰吧!” “所以本王才特意備了這一桌酒席,可都是你愛吃的菜,讓你先好生享用一頓?!鼻仂承Σ[瞇道,看著她的眼神活像是看著某個待宰的獵物,就等著吃好喝好喂她最后一頓,好送她上路一樣。 ☆、第一百四十七回 秦斐為采薇準(zhǔn)備的那一桌“犒勞”酒菜,她自然是一筷子都沒有動,但是到了晚上她就后悔了,因?yàn)榍仂尺@廝又一次料事如神,金太妃午后一從安遠(yuǎn)伯府回來,就把她給叫過去,給她各種立規(guī)矩,讓她侍候起自己這個婆婆來。 “我今兒上那安遠(yuǎn)伯府大鬧了他們一場,當(dāng)著這京城好些其他顯貴的面把他們數(shù)落得是灰頭土臉!我讓他們?nèi)旌蟀淹塘嗽蹅兊募迠y都給我還回來,我這婆婆又勞心又勞力的替你把嫁妝要了回來,你要怎么謝我?哎呀,我這跑了一天,偏偏回來的時候車又壞了,修了半天,在車?yán)镒税胩?,腿酸死了,還不快給我捶捶腿!” 幸好她拿起美人捶還沒捶上幾下,便到了晚膳時候,她這個媳婦自然是要侍候金太妃用晚膳的。金太妃原還想把她侄女金翠翹也叫過來,到時候好讓這次妃坐著,正妃立在一邊侍候她們用飯,不想丫鬟去了一趟回來說是王爺說要和金次妃單獨(dú)用飯吃酒,便只得做罷,卻不忘在兒媳面前顯擺兩句。 “看來我這兒子啊,自然是更喜歡翠翹的,你這心里頭也別不是滋味,這自來男人們就更愛小妾多一點(diǎn),要不然怎么說妻不如妾呢?想當(dāng)年,我侍候先懿德太子的時候,太子殿下對那太子妃也不過是面子上的情份,對我這個妾室才是真正的捧在手心里疼,呵護(hù)得不得了!” 采薇低垂著頭,在心里暗笑道:“這金太妃倒是喜歡吹牛皮,聽說她還是在穎川王生母李良娣之前進(jìn)的懿德太子府,結(jié)果混了好幾年,仍只是個連名份都沒有的低等侍妾,那幾年間太子妃生了三個兒子,李良娣也在她前頭得了一子,也算是她運(yùn)氣好,在懿德太子薨逝那日到底生了個兒子出來,此后仗著她姨媽是孫太后,才能如此風(fēng)光。她還以為自己不知道她的底細(xì),倒大言不慚的吹起牛皮來!” 金太妃見她頭垂得低低的,只當(dāng)她是被刺激到了,心里更是歡快,說得越發(fā)來勁兒,“更何況斐兒和翠翹又是表兄表妹的,如今親上加親,他這心里自然是和她更親近了。我今兒就要跟你講講這為婦之道,這做女人的,尤其不能善妒,不能見男人喜歡妾室就怒火沖天、妒氣上涌的去找那妾室的麻煩。這男人嘛,哪個不是三妻四妾的,要想得了男人的喜歡,就得各憑本事,既是你自個沒本事、不爭氣抓不住男人的心,那又能怪得了誰?” “別以為你是正妃,我侄女是次妃,就矮了你一頭,無論在我這婆婆心里頭,還是我兒子心里頭,翠翹可比你好上百倍千倍。我可把丑話說到前頭,從今往后,若是你因嫉妒她得了我們娘兒倆的寵愛,敢背地里刁難欺負(fù)我這翠翹侄女,我必饒不了你!” 果然婆婆小妾什么的最討厭了,采薇垂頭喪氣地想著,都怪秦斐這廝,硬逼著自己嫁給他這個□□煩,他家里還有這一老一小兩個麻煩,給自己惹出這許多事來。若是嫁給穎川王,就算他也有那么一個討厭的小妾,但至少有個好婆婆。難道自已從書中學(xué)得的那些學(xué)識往后就要全用來琢磨怎么在這后宅里頭和婆婆、小妾斗來斗去? 這種日子,真是想想都讓她覺得郁悶不已! 于是她臉上這副生無可戀的表情,越發(fā)讓金太妃心情舒暢,她挑挑撿撿地吃著采薇布給她的各色菜肴,說道:“不是說古時候這新媳婦嫁進(jìn)來要給婆婆親手煮一頓飯嗎?今兒這魚做得味道不好,你去廚房再給我重做一碗來,記著,我既不要紅燒,也不要清蒸,什么水煮魚、糖醋魚、煎魚、烤魚,我統(tǒng)統(tǒng)不要,因?yàn)槲叶紘L過了,我只想你這兒媳給我做一盤以往還從沒嘗過的魚rou出來?!?/br> “若是你做出來的是我見過或嘗過的,那便是忤逆了我這婆婆的意思,看我不狠狠罰你一頓!還不快去給我做魚,你們誰都不許幫她!” 被一個人丟到廚房的周采薇,看著水盆里同樣孤零零的那條鱸魚,再看看砧板上明晃晃的一把菜刀,頓時欲哭無淚。 她本來就最討厭下廚做菜,就算她小時候被教養(yǎng)嬤嬤教廚藝的時候,那也不用她親自動手去摘菜洗菜什么的,更何況現(xiàn)在還是要她親自動手把這條魚從水里撈出來,開膛破肚,摘膘去鱗,她一個養(yǎng)在深閨的大小姐,哪里干過這個。 至于金太妃刁難她的那道菜,她倒不怕,早已想好要做道什么別致又新奇的菜來回敬她一下,最要緊的是那道菜的做法還極是簡單,但再簡單,也得她先把這條魚從水里頭撈出來,然后…… 采薇站在那水盆邊和那條魚大眼瞪小眼的對看了半天,一咬牙把手伸進(jìn)水里想把它捉出來,可是魚嘛自然是滑不溜手的,她又從沒干過這種活,被那魚從手邊滑過去十幾次后才好容易把它抓到手里,結(jié)果那魚搖頭擺尾的一通亂掙,不但又從她手里跑掉了不說,還濺了她一臉的水,身上的衣裳也給打濕了。 她一身狼狽地站在水盆邊上,看著那魚悠哉游哉地在水里頭愜意地游著,委屈得鼻子一酸,就想往下掉眼淚,就算是她寄人籬下在那安遠(yuǎn)伯府里住著時都沒受過這份罪兒,餓著肚子跟個下等的廚娘一樣來做殺魚這種粗活。 她這些時日,本就心內(nèi)委屈郁憤,只是怕身邊之人擔(dān)心,強(qiáng)自壓著罷了,如今被這件小事一激,頓時再也忍耐不住,正想哭上一場,發(fā)泄發(fā)泄。忽然聽見“噗嗤”一聲,這只有她一人的屋子里竟有笑聲傳來,她忙四下里看了一圈,最后一抬頭,就見秦斐穿著一身紫袍,正懶洋洋地靠坐在屋頂?shù)囊桓鶛M梁上,笑嘻嘻地看著她,一臉看她笑話的得意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