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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你以余生渡我在線閱讀 - 第61節(jié)

第61節(jié)

    “嗯。這么好的機(jī)會為什么不去?”頓了頓,她八卦地問,“你和邵媛怎么樣了?什么時候結(jié)婚啊?我去了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回來……不過短短住些時日應(yīng)該沒問題,到時候你結(jié)婚提前通知我,我一定趕回來!”

    他眉頭一皺,“我和邵媛……”

    “好好把握?!彼戳怂谎郏蜃∷脑挕?/br>
    甜點吃完,陳輕見時間差不多,想回去睡個覺,還沒開口,秦瀚卻先說話了。

    “為什么好好的突然要走?你和賀鈞言……”

    她頓了一瞬,馬上笑著哎呀一聲,“結(jié)束了唄,我和他差距那么大,遲早有這一天。真是的,早知道我就聽你的話,現(xiàn)在撞了南墻終于知道疼了……”

    她這幅嬉笑無所謂的模樣落秦瀚在眼里,不知為何,萬分刺眼。

    他抿了抿唇,沒說話。

    陳輕背著包站起來:“好了,我真走了,得回去補覺,這兩天查資料查的黑眼圈都出來了!你……”

    視線居高掃過秦瀚的臉,眸光驀地滯了滯。

    時間過得好快。

    莽撞頑劣的少年,終于長成了他自己憧憬的樣子。笑容漸少,卻越來越穩(wěn)重可靠。

    從青澀到如今,好像只是一瞬,乍然就過了這么多年。

    “你可別來送我啊,我最煩那種場景?!彼厣?,笑了笑,沖他皺了皺鼻子,“以后和邵媛好好過,結(jié)婚了再喊我,否則不準(zhǔn)打擾我奮進(jìn)!”

    “陳輕……”

    她不給他機(jī)會拒絕,把那張卡再次往他面前推了推,“收好了,我的心意?!?/br>
    而后嘆了口氣,過度使用的笑意稍有收斂,最后看他的那眼,滿滿都是認(rèn)真。

    “你真的不欠我什么,從一開始就沒有。”

    秦瀚瞳孔縮了縮,身側(cè)的拳頭不自覺用力。

    很多年前的夏天,他和她坐在教室最后,兩個位置間隔著一條走道,她膽小自卑不愛說話,卻在他點名被老師抓的時候,悄悄寫小紙條幫了他好多次。

    他是第一個發(fā)現(xiàn)她喜歡賀鈞言的人,某一天心情不好,嫌她總是提醒他上課要認(rèn)真很煩,于是開了個惡劣的玩笑。

    惡劣到他現(xiàn)在想起來,仍是滿腔后悔。

    他告訴她,賀鈞言馬上就要轉(zhuǎn)學(xué)走了,轉(zhuǎn)去很遠(yuǎn)的地方,以后說不定再也沒機(jī)會見到。

    就是因為他這個玩笑和之后的推波助瀾,那樣自卑的她才會焦急又冒昧地寫了那封信給賀鈞言。

    信后來被扔在他們班門口的走廊上,她在眾人圍觀時沖過去一把奪走,惹來滿堂哄笑。

    她臊紅了臉,眼眶里淚打轉(zhuǎn),卻沒掉一滴。

    之后的體育課上,她被男生故意作弄的籃球砸中,砸出鼻血,獲準(zhǔn)去醫(yī)務(wù)室之后,就沒了人影。

    他原本也和眾人一起笑得開心,可看著她灰撲撲像是隨時能低到塵埃里的背影,忽然間生出了一股……低落的情緒。

    校園人影散盡后,他在后門的車棚下看到了她,她坐在那里哭,用手,反手一下,正手一下,嗚咽抹著眼淚。

    他跟了她一路,跟到她家里,看到了她那個‘可怕’的家,看到她再度哭紅已然紅腫過一遍的眼睛,被她媽追打,厲罵。

    他就站在她家的小巷子拐角,看著她媽從里打到外,把她摁在門口的青石板地上,揪著她的頭發(fā)狠狠踢踹。

    他想去救她,但他沒有。

    隔天到教室,她搬著課桌挪到墻角,不再和任何人說話,不再給人傳紙條,告訴對方老師所問之題的答案。

    她看到他,也像看到其他人一樣,從此低頭避開。

    后來,他家出事,他離開了學(xué)校,輾轉(zhuǎn)從別人那打聽到,她參加高考那些天身上總是帶傷,考出的成績不怎么樣,去了一所不入流的學(xué)校。

    再后來,他鼓起勇氣,帶著滿心歉意,去了她的大學(xué)找她。

    而后一年一年飛快過去,白駒過隙,須臾就到了現(xiàn)在……

    秦瀚猛地站起,回身望向陳輕行至門外的背影,心臟像被人攥了一下。

    他是有愧疚的,所以一直想護(hù)著他。

    他以為自己能護(hù)著他,可是現(xiàn)在,她卻走得比他快多了,快到他追也追不上。

    好像有什么東西一去不復(fù)返,他能清楚地感知到,偏偏說不上來。

    ——再也不會有了吧?

    嗯。

    再也不會有了。

    ☆、52.v章

    葉杭和郭書茉是在陳輕離開當(dāng)天才知道她出國的事。

    她給他們準(zhǔn)備了手制卡片,寫了很多心里話,然而收到的時候,她搭乘的飛機(jī)早已在另一國度落地。

    郭書茉急的打翻了手邊的果汁飲料,急匆匆要去她家找她一探究竟,起身的片刻接到葉杭打來的電話。兩個最后才被告知的人對談一番,皆氣得不行。

    近幾個月的相處,他們自認(rèn)和陳輕算是關(guān)系匪淺的朋友,哪想離開這么大的事,她連當(dāng)面說一句都不肯。

    葉杭默然聽郭書茉怒了半晌,甩下一句:“我問問鈞言?!?/br>
    作為當(dāng)事人,他知道的肯定比他們多。

    誰知電話打過去,才提起‘陳輕’兩個字,那邊的語氣霎時冷然:“分了?!敝徽f了兩個字,下一秒就掛了電話。

    葉杭皺眉良久,只得把手機(jī)往旁邊一扔。

    之后大概有半個月時間沒見到賀鈞言,他不知在忙些什么,聯(lián)系不上人,好不容易打通電話,也都說沒時間,不管葉杭說什么,他總是有各種各樣的理由推諉。

    就連孫齊的生日宴也未出席,氣得孫齊一邊喝酒一邊和幾個朋友罵他不仗義。

    葉杭和郭書茉一起窩在角落喝悶酒,頗有點同病相憐、惺惺相惜的感覺,想想不告而別的陳輕,再想想捉摸不定的賀鈞言,那高掛夜空的圓朗明月,看起來也黯淡了幾分。

    陳輕走了半個月,郭書茉深感日子無趣了許多,和葉杭的見面機(jī)會也少了,并肩在陽臺看著月亮,正想說什么,突然殺出一個不速之客。

    “葉杭?!?/br>
    一聲喚,兩個人都回了頭。

    看清來人,葉杭眉頭一皺,眼底立時浮起一層疏離,“……有事?”

    唐棠笑了笑,一如往常的溫和端莊,“我想和你聊一聊?!彼瓛吡斯鶗砸谎?,淺聲問,“郭小姐能不能走開一會兒?”

    郭書茉想還嘴,上次聽陳輕說,唐棠在她和賀鈞言面前也來過這一套。她以為自己是誰?總是肆無忌憚地要求別人。動了動唇,卻沒說話。

    若是別人,郭書茉肯定毫不留情地諷刺回去,可唐棠和葉杭有過三年,其中如何,不足為外人道,這個外人,正是她。

    她努力了好久,才讓葉杭放下成見,能愿意心平氣和地與她相處,但又怎樣?比起曾經(jīng)朝夕相對同床共枕的人,她不過是個徹頭徹尾的外人。

    唐棠眼底的笑意,像是含著絲絲嘲諷,郭書茉不知是不是自己多心,那眼神看得她分外難受。

    縱使有千萬種不甘心,面對單戀不成的對象和他曾經(jīng)深愛過的前女友,她唯一的選擇,似是只有識趣離場。離開不屬于她的舞臺。

    “我進(jìn)去吃點東西……”

    郭書茉垂了垂頭,笑著遮掩面上那一抹低落,提步就要朝陽臺門走去。

    葉杭突然一把捉住她的手。

    “……嗯?”郭書茉步子一頓,回首的視線有點慌,不敢直視他,手腕處和他皮膚相接的觸感讓她心頭直跳。

    唐棠的眼神閃了閃,掃過他的手掌她的手腕,而后緊緊盯著他。

    葉杭沒什么表情地和唐棠對視,遲遲不松手。

    “走什么?!彼粗铺?,話卻是對郭書茉說的,“每來一個不相干的人打擾你就走,走得完么?”

    唐棠臉色一白,繃著表情,微寒的眼眸泄露了情緒。

    “都這么多年了,你還要慪氣到什么時候?別再鬧了好不好?”

    “慪氣?”他嘲諷,“在唐小姐眼里,一條鮮活人命只當(dāng)?shù)闷饝Y氣兩字?”冷笑一聲,又道,“該說的當(dāng)初我都說清楚了,我們沒什么好談的,要是沒有重要的事,請別打擾我們看月亮。門在那邊,不送。”

    “你為什么就是不理解,我是為了你好……”

    唐棠僵著臉還要說,葉杭不耐煩,冷冷翻了下眼皮,“你不走?行,這地兒讓給你,我們走!”

    他拉著郭書茉,就那樣頭也不回地進(jìn)了室內(nèi),端著半杯酒,一氣不停,直接走到另一邊角落。

    唐棠怔然半晌,跟進(jìn)去,走了幾步,細(xì)長的尖高跟踩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微滑,輕呼一聲,扶著身旁長桌小心站穩(wěn)。

    差一點就摔倒。

    她平復(fù)呼吸,抬頭看向前方——

    葉杭沒有回頭。

    以剛才的距離,他肯定聽到了她的聲音,可他沒有回頭。

    心陡然涼了,她站在原地,咬緊牙關(guān),一陣陣鼻酸。

    郭書茉全程愕然,從葉杭牽她的手——準(zhǔn)確地說是牽她的手腕起,她的大腦就當(dāng)機(jī)了。直到被拉到會場另一角,才慢慢回過神來。

    “抱歉。”葉杭輕輕嘆了口氣。

    “嗯?沒……沒事。”郭書茉笑笑,壓下臉上燒紅的感覺,一向能說會道的人,忽然間變成了悶嘴葫蘆。

    開心雀躍的心情淡了,莫名有些難過。

    他們離得這么近,卻是不折不扣的陌生人。

    她晃晃酒杯,垂著眉眼抿了一口,胸口悶悶的。

    葉杭忽然開口:“郭書茉。”

    “嗯?”

    抬頭一看,他深邃的眼睛里,映著點點燈光,璀璨,盈亮。

    心突然慌亂撲騰,一下一下劇烈跳動起來。

    周圍的喧鬧聲像是背景音,胸腔里在擂鼓,一聲比一聲清晰。

    過了好久好久,久到她以為等不到下文了,忽聽那道清澈醇朗的聲音,一字一句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