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節(jié)
“這個一時說不太清楚,大體來說,就是分有兩種,一種是日常積分,一種是任務(wù)積分。日常積分就是平時出cao的頻率,如果整月都沒有遲到、早退,就會得十五個積分,如果整月的練習(xí)都達到了教官的要求,就會得三十個積分;如果內(nèi)務(wù)做得好,就是衣服疊得整齊,手腳都洗的干凈,就會有六個積分——所以我說這些細(xì)布你們最好不要拿到家里,因為這會直接影響到你們的內(nèi)務(wù),將來積攢的多了,倒是可以給家里一兩塊?!?/br> 孔珊一邊說一邊從懷里拿出一個小木盒,打開來:“你們的香油要一會兒才能領(lǐng)到,現(xiàn)在先用我的吧?!?/br> “這是什么?”周芳和張喜鵲都好奇的看著那個盒子,那個小木盒倒普通,里面的東西卻是米分嫩狀的,還隱隱的帶著一股香氣。周芳在馬家呆過,見過里面的女眷用脂米分,卻和眼前的不太一樣。 “這是香油,用在臉上和手上的,防干裂。劉教官說,咱們女子,什么時候都要知道愛護自己。” 周芳和張喜鵲小心的挖出了一些,小心的涂在自己的臉上,立刻就有一種不一樣的感覺,就仿佛,她們突然間換了一個人。不再是過去的穿著滿是補丁的衣服,手腳粗黑的柴火妞,而變成了另外一種不同的存在。就連周芳也忍不住道:“這個東西也發(fā)嗎?” “也發(fā)的,不過半年只發(fā)一盒,所以要用的省些?!?/br> 周芳和張喜鵲兩眼冒光,對孔珊更有一種說不出的感激。孔珊暗暗得意,她之所以接這個任務(wù),一是有積分,二來也是想發(fā)展自己的勢利。周芳和張喜鵲現(xiàn)在雖什么都不會,但她相信,只要她們能留下來,就能成為助力! “咱們快走吧,雖然東西都是一樣的,可早點領(lǐng)了也安心,而且,要領(lǐng)的東西也不少?!?/br> 周張兩人自然沒有意見,而到了領(lǐng)取東西的地方,她們又被震撼了一把。一整套的鋪蓋,除了褥子、被子、枕頭,還有兩個床單兩個被罩;一身全新的衣服,從里到外都有;一雙鞋——她們腳上已經(jīng)有過一雙了;兩個木盆,一紅一綠,紅的洗臉,綠的洗腳;一個大背包——這東西這兩年在管城也比較流行,因為總有演武場的學(xué)員背著進進出出,有人試著照做了一個發(fā)現(xiàn)非常方便,就這么流行了起來,不過一般都是男子用,因為背這種包,免不了就墜衣服,男子穿著緊身的衣服還好,女子就有些不合適了。當(dāng)然,演武場里女子穿的也是胡服,卻是沒什么妨礙。那背包里就放著周張二人心心念念的香油,此外還有兩根頭繩,一把梳子,一個荷包,一塊澡豆,后者她們早先在澡堂里見過,知道可以用來除污。 兩人暈暈乎乎的把這些東西抱到了自己的宿舍,然后又被震了一把。原來那宿舍還有她們的東西。早先演武場的宿舍是大通鋪,一個屋里住十幾個人,現(xiàn)在基本就和大學(xué)校園差不多了,一個宿舍八個床位,兩張桌子,每人還有一個胡床,而整個宿舍里,還有一面銅鏡!那銅鏡清亮光滑,竟是新的。 不說周芳張喜娟了,就是張陽看了也暗暗咋舌,他是知道銅鏡的價格的,雖然對他來說這東西不怎么稀罕,可想到劉家給每個宿舍都配了一面,那真真是大手筆。早先他覺得六十金實在是天價,現(xiàn)在算算又覺得也不算什么了。劉家的確給的都是不錯的東西,而且還考慮的細(xì)致,真的是來這里什么都不用帶。 不過這還不算完,因為他們還沒有領(lǐng)自己的餐具。餐具是要在食堂領(lǐng)的,每人一個木盤兩個木碗一雙筷子一個勺子。相比來說,這餐具就有些粗糙了,因為連漆都沒有上,只是打磨了一番,不過眾人對此也沒太大意見,畢竟漆這東西也屬于奢侈東西,一般人家是不用的。這餐具雖沒上漆,卻也不磨手,倒也能用,而且這東西還一年發(fā)一套,也不怕用壞了。 而比起餐具,飯食則是極好的。 精白的粳米就那么擺放著,可以隨便盛;旁邊是拳頭大的饅頭,雖然摻了雜面,可也只是灰色的,想來還是摻了不少細(xì)面的。再之后就是四樣蔬菜:一道蒸茄子、一道燉菘菜、一道燉豆腐、一道蒸豆角。都是大盤子盛了放在那邊可以隨便吃的。再之后就由是由專人看著的兩個窗口了,一個是領(lǐng)rou菜的,一個是領(lǐng)蛋類的。 孔珊帶著周張二人轉(zhuǎn)了一圈來到這邊,頓時笑了:“今天運氣不錯,是煎雞蛋呢!” 她說著把身份牌遞了過去,里面核實記錄后給她盛了兩個雞蛋,她一怔,里面的人就道:“劉教官說,今天是新學(xué)員來的第一天,每人都能領(lǐng)兩份蛋類,兩份rou類,快過去吧?!?/br> 孔珊低呼了一聲,轉(zhuǎn)過頭對兩人道:“看來今天還是占了你們的光?!?/br> 雖然現(xiàn)在這些東西對她來說已經(jīng)很平常了,但能多一份總是好的,而周張二人更是驚喜萬分。今天的rou類不僅有雞腿,還有排骨,燉的很爛的大排,每人兩塊,沒有多少rou,卻非常香。周張二人吃的恨不得連骨頭都要吞到肚里。對于這種做派孔珊也沒有什么嫌棄的,她也是這么過來的,當(dāng)下就道:“這rou和蛋是不說了都是有數(shù)的,你們想浪費也不成,飯和菜你們可要注意?!?/br> 周芳一怔,抬起頭:“注意什么?” “這些是能隨便吃的,但盛到碗里的一定要吃完,否則剩一兩就會被扣五十積分,剩二兩就是一百二的積分,這里的規(guī)矩是,積分為負(fù)一百,是會被開除的。” 周張二人對積分還沒太大的感觸,但聽到開除都是一驚,忙不迭的點頭。 第106章 積分(中) 吃完飯,就是午睡,然后就是學(xué)習(xí)整理內(nèi)務(wù),熟悉整個演武場。對于新一屆的學(xué)員們來說,整個劉家有兩個地方不能去,一是學(xué)習(xí)文字的地方,頭三個月他們還不會開啟文化課,所以那個地方對他們來說是禁區(qū);另外一個地方則是劉燦的院子,劉家人大多都搬到了鄭州,原本的房間院子也做了調(diào)整,讓給了演武場,只有她因為要常駐在這里沒有動。要在一般家庭里會覺得這有些不可思議,畢竟這房子在管城也算是好的了,再怎么也沒有劉家人讓出來的道理,雖然他們現(xiàn)在不在管城了,也應(yīng)該給他們保留個房間,至于那些演武場的學(xué)員,要不就是再擠擠,要不就換個地方。不過劉家上下都是打定了要換地方的主意的,倒也不是太在乎這套房子了,要萬一劉成調(diào)離不了……那也沒有必要。 別人不知道,劉燦卻是清楚的,再過不了幾年,石敬瑭開創(chuàng)的后晉就會亡,契丹大軍直入開封,周邊都成了契丹軍打草谷的地方。所以,在那之前劉家一定要逃出來,雖然這么做有些懦弱,但劉燦并不認(rèn)為只憑劉家到時候能擋的了天下大勢。這倒不是說她就覺得打不過契丹了,只是除非劉成能執(zhí)掌天下,否則劉家軍再能打也是去跳坑。 石敬瑭是個不要臉的,他的繼承者石重貴倒是個要臉的,可惜沒有腦子。在他想甩開契丹的時候其實得到了幾乎天下人的支持,后晉與契丹打了三場,前兩場都勝了,最后一場卻輸?shù)袅苏麄€國家。真要分析的話原因有很多,比如說他雖然熱血要臉卻奢侈無能,比如說老謀深算的劉知遠(yuǎn)遲遲不動,比如說經(jīng)過這些年的折騰,百姓實在不堪負(fù)重……不過最直接的原因則是他錯信了人,他把全部兵馬都交給了杜重威和楊光遠(yuǎn),而這兩個想的卻是如何效仿石敬瑭抱上契丹人的大腿然后自己當(dāng)皇帝! 幾十萬大軍,從內(nèi)地刮地三尺收上來的糧草,都被杜重威帶著在陣前投了契丹人! 如果說杜重威老謀深算,是影帝級別的也就罷了,可在他正式反之前已經(jīng)有很多跡象證明他不可靠了,但石重貴還是一意孤行,不斷的在他身上押注,這樣的帝王劉燦怎么看都不覺得可以跟隨,更不要說為他賣命了。 在這一點上,趙方毅和她的看法一致,雖然他不知道石重貴是個什么德行,但作為很具有書生意氣的他卻對晉朝沒什么好感,他倒沒想過一定要讓劉成建國登位,但也不贊成為晉朝效死。 至于地方,現(xiàn)在劉燦相中了密州,這地方第一離海近,第二離內(nèi)陸遠(yuǎn),第三除了相鄰的萊州,其他三面都沒有什么雜七雜八的鄰居,可以說是一個非常適合埋頭發(fā)展的地方。唯一不好的,就是比較冷,這在這個時代是很不利于人口發(fā)展的。所以雖然劉燦覺得這是可以克服的,但也只能先把這個地方設(shè)為暫定,另外又點了幾個地方。 “那是劉教官的住處,今天晚上你們說不定就能見到劉教官了?!笨咨褐钢鴦N的院子,一臉仰慕的道,此時她的臉還微微的有些泛紅。不過周芳和張喜鵲年齡都小,倒也沒有多想,只是張喜鵲道,“孔珊jiejie,劉教官是不是就是劉節(jié)度的大郎君啊?!?/br> 孔珊點點頭:“不過你們叫她劉教官就好,她是不喜歡咱們叫她郎君的?!?/br> 聲音中不免有些哀怨,周芳道:“我聽說教官都是教東西的,劉教官也教咱們東西嗎?” “這是自然,劉教官的箭術(shù)無人能比,咱們能學(xué)得一成就是造化了?!毕氲絼N射箭時得身影,孔珊兩眼發(fā)亮,“要我說還是第一期的學(xué)長學(xué)姐們最有福氣,據(jù)說他們每個人的姿勢都是劉教官親自指導(dǎo)的,從站姿開始都有劉教官盯著。咱們雖然也能得到劉教官指點,到底比不上他們了。” 說到這里,還嘆了口氣。周張二人跟了她大半天,已經(jīng)隱隱的把她當(dāng)榜樣來看了,此時見她這個樣子,對劉燦也不免升起不少好奇和向往。 孔珊說的沒錯,當(dāng)天晚上劉燦果然出現(xiàn)在了眾人面前,她和學(xué)員們一樣穿的是黑色胡服,唯一的區(qū)別也就是腰帶上的扣是玉質(zhì)的。劉家的基因不錯,這一點不僅體現(xiàn)在容貌上,身高也都不差。劉燦雖然是女子,但這些年營養(yǎng)不差,站在那里倒也不顯得矮,真說起來還要比一般的男子稍稍的高一些。 早些年她的氣質(zhì)只是沉穩(wěn),這些年更有一種久居上位的威儀,她的目光在眾人臉上掃過,不管新老學(xué)員都是一觸:“說起來,今天多了這些學(xué)員,是要搞一次聚餐的,之所以沒有這么做,原因也很簡單,因為,今天的學(xué)員,不見得都能留下!你們中,有花了大價錢進來的,有考進來的,有特招進來的,而無論哪一種,都不簡單!一百八十金,足夠一個人吃上幾十年的糧食,只是在這里學(xué)習(xí)三年,實在是高價;而我劉家演武場的考核雖不能說多么艱難,也不簡單,能通過的,都是早先下過功夫的;至于能特招進來的,看起來最輕松,其實卻是父輩為我劉家為這片土地流了血,乃至拼了命的,就沖這個,我劉家自然要給這些英雄一個交代!” 隨著她的話,眾人都不免下意識的挺了下胸,特別是特招進來的。雖然他們現(xiàn)在穿著一樣的衣服,吃著一樣的東西,可感覺還是不一樣的,而現(xiàn)在這自卑雖不能說一掃而光,卻也個個都覺得自己也不差,還有一些極端的甚至想,別看你們拿錢了,我們在劉家這里還要比你們高一些的。不過這些思想還沒成型,就被劉燦下面的話打斷了:“不過不管怎么進來的,只要進來了,就是一樣的學(xué)員。我看的是你的成績,是你合不合規(guī)矩。三個月!若是三個月后,各位都還在,我再與各位慶祝!” 她說完,微微一笑,拱了拱手。而下面的學(xué)員,在老學(xué)員的帶領(lǐng)下才知道鼓掌。對于她的話,有一些人暗暗警惕,但也有一些人不太服氣,不過大多數(shù)人都開始打聽三個月是怎么回事,鄭十七就纏著鐘輝問了起來,鐘輝道:“一般來說,若是三個月能堅持下來,下面沒有意外也就能留下了,所以劉教官才說三個月?!?/br> “堅持?” “你不要覺得演武場只是吃的好住的好,訓(xùn)練也很艱苦的,規(guī)矩也嚴(yán)格,萬一不小心犯了規(guī)矩,積分被扣到了負(fù)一百,那真是找誰哭訴都沒用。所以你們一定要謹(jǐn)慎再謹(jǐn)慎,有什么不懂的,就來問我,我是你們的直屬學(xué)長,你們練的好,我有獎勵,你們要被開除了,我也要被扣積分。張陽?張陽?” 張陽回過神,一怔:“什么?” “是我要問你什么吧,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語氣里帶了幾分不滿,他在這兒說這么重要的事,這一位卻明顯魂不守舍。 “啊,沒有,啊不是。那個輝哥兒……這劉教官是誰啊?!?/br> “劉教官就是劉教官啊?!?/br> “不是,我是說這劉教官是不是劉家的什么人啊。” 鐘輝有些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你不知道?” 張陽臉一熱:“這個,我真不知道,還望輝哥告知?!?/br> “不用這么客氣,我說了你們叫我學(xué)長就好。不過張陽,你是交錢進來的吧,怎么會連這個都不知道?”鐘輝倒沒別的意思,而是奇怪以張陽的家世不該這么不靈通的,張陽更覺得羞慚,硬著頭皮道,“說起來我們張家也是劉家的世交,只是早幾年就到了京城,我阿耶知道這演武場是好的,就想送我來磨練一番,可惜我不爭氣,武比里只得了個第九,卻是丟了我阿耶的臉了?!?/br> “這一次武比收八人,你是第九,卻是可惜了。不過你們家既然過去和劉節(jié)度家相識,怎么會不認(rèn)識劉教官呢。” “那時年幼……”張陽一邊沒什么底氣的說著,一邊拼命的回想劉家都有什么人,可他想來想去還真沒想到。那時候張振雖與劉成交好,他們倆家卻是不怎么來往的,最親密的一次還是他娘帶著他來借糧。 “劉教官就是劉節(jié)度的大郎君啊!” “什么?”張陽的腦中瞬間顯現(xiàn)出早先劉柱光著屁股流鼻涕的形象,“劉教官是劉叔父的大郎君?怎么可能!” “的確是這樣的。”鄭十七道,這不是什么秘密,鄭家既然把他弄過來這些東西自然都說給了他,“據(jù)說這演武場最初就是劉教官的意見。” “是啊,這點我也知道?!迸赃叺睦钫懿遄欤翘卣羞M來的,和張陽鄭十七都?xì)w鐘輝帶,他一向不善言辭,又覺得自己比不上另外兩人,這大半天都沒有怎么說話,在這個時候也忍不住了,“我阿耶對劉教官可是贊不絕口,讓我跟著好好學(xué)學(xué)呢。” 張陽張著嘴,半天合不攏,他是怎么也無法相信劉教官就是劉柱的,不說別的,年齡就對不上啊,他早先見到的劉柱才多大?頂了天也不過四五歲,而這才過去五年,他就長這么大了?而且這演武場已經(jīng)辦了三四年,他能在五歲就搞起這一攤?就算他真那么聰慧,也長不了這么高??!可不是劉柱又是誰,總不能是劉靜,要知道他們聽到的是,劉靜是在演武場當(dāng)學(xué)員的,學(xué)員、教官,這差別可不是一般的大,那就是劉燦,可劉燦不是娘子嗎? 第107章 積分(下) 在張陽的記憶里,自己的娘是不怎么看得起劉家。家底薄,劉成又是步兵,還不怎么會撈油水,所以雖然那時候張振和劉成要好,他們倆家的關(guān)系卻相當(dāng)一般??墒窃僖话悖策€記得劉燦是娘子?。∧菚r候他最高興的,一是過節(jié),二就是他爹從劉家拿吃食過來。在他的記憶里,再普通的東西,由劉燦做出來,那就不是一般的好吃。他還記得他爹給他開過玩笑:“你這么喜歡劉家大娘子做的東西,將來阿耶給你討來做媳婦?!?/br> 那時候他還不是太明白媳婦是什么意思,但想著經(jīng)常能吃到這么好吃的就一陣猛點頭,不過沒等他點幾下,就被他娘訓(xùn)斥了:“看你那點出息,一點吃食就把你迷住了,你將來可要娶個好媳婦,劉家那個可配不上你!何況,她還比你大呢?!?/br> “嘿,劉家那個大娘子可不一般,再說大一點又怎么樣,女大三還抱金磚呢!” …… 因為這些話往往和吃食聯(lián)系在一起,所以他的記憶也就特別深刻。這怎么看,怎么想,劉燦也不該是男的??!但眼前這些人的態(tài)度,還有劉燦剛才說話的那個感覺……張陽眼前浮現(xiàn)出劉燦先前的身影,她的身上并沒有多少多余的裝飾,比起京城的那些郎君甚至可以說是簡陋,可往那里一站,整個人就仿佛會發(fā)光似的。而當(dāng)他把那些話說出來,就是給人一種不一樣的感覺,張陽說不出那到底是什么,但他知道在剛才他是把劉燦的那些話聽進去了。 這樣的人,就是男子已極為出色,要是女子……張陽覺得不是、不會、不可能。劉家大郎君比他強上許多這已經(jīng)讓他臉上無光了,要是女子……在感情上,張陽是怎么也無法接受的,但理智上他又覺得這是最可能的。 糾結(jié)啊難受啊,這個晚上張陽都沒睡好,第二天直接頂了兩個黑眼圈,好在頂黑眼圈的倒不只是他一個,不少人因為來到新環(huán)境不適應(yīng)也都沒有休息好,教官看到這種情況也就沒有安排太高難度的訓(xùn)練,這一天也就讓他們混過去了。不過張陽卻是再也忍不住了,當(dāng)天晚上就找到了石守信:“石頭,我問你個事兒,劉教官到底是誰?” 石守信看了他一眼:“劉教官不就是劉教官,還能是誰?” 張陽左右看了看:“昨天的劉教官,你知道吧,就是講話的那個。我聽他們說,那是劉節(jié)度的大郎君!” “怎么了?” “你忘了,劉節(jié)度的大郎君才多大?倒是大娘子的年歲同這劉教官差不多。石頭,你是第一批的,給我個實話,這劉教官是不是就是劉家的大娘子?”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張陽一怔,石守信又道:“張陽啊,你來演武場是學(xué)本事的吧,我記得你早先還同我說過,其中也有你阿耶想修復(fù)與劉節(jié)度的關(guān)系的原因。那么,劉教官是誰很重要嗎?” “是不重要,可是若劉教官是女子……這、這總不太好吧?!?/br> “誰同你說劉教官是女子了?”石守信上前摟著張陽,笑道,“你看劉教官像女子嗎?不像吧。她穿的是女裝嗎?不是吧。既然既不像又不是,那她就是郎君!我說她是郎君,這演武場上下都會說她是郎君,你明白嗎?” 張陽看著他,再也說不出話了。石守信拍了拍他的臉:“別想那么多了,你能留下來才是正經(jīng)的,再怎么說,你阿耶也是交了那么多錢呢?!?/br> 他這話說的溫和,張陽卻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哆嗦,看著對面的石守信他突然有一種自己很傻很天真的感覺。而把他打發(fā)走之后,石守信就來到了劉燦的院里,不過他一進去,就不由得皺了下眉——趙匡胤竟然也在! 看到他,趙匡胤就笑了起來:“四郎快過來,我寫了一首詩,正找教官點評呢?!?/br> 石守信臉一黑。雖然趙匡胤比他們更晚進演武場,但因為早先有底子,所以武藝上并不差。而功課上,則還比他們更好一些。這三年下來,他們雖然都能寫會算,可大多也就是讀個千字文,學(xué)個《論語》,連學(xué)唐詩的都不多。偏偏趙匡胤因為家世比他們好些,不時的卻能做出首詩,雖然那詩寫的連他都不覺得怎么樣,可他卻能拿著不時的來sao擾劉燦——趙方毅一代學(xué)子,實在看不上那些打油詩。 他扯了扯嘴角:“二郎你又得詩了?” “今天早上晨練,看到日出,突然有所感悟,就寫了一首,寫完后又琢磨了一天這才定下。四郎,我這次寫的可和早先的不一樣,你看了絕對要說好的?!?/br> “你平時寫的,我也要說一聲好?!?/br> 石守信皮笑rou不笑,趙匡胤卻仿佛沒聽出其中的奚落,洋洋一笑:“我在這上面,是有些天份,我娘經(jīng)常說多虧了我來這里,要去京城就毀了呢!” 對于他這種厚臉皮石守信實在無語,也不再理他,當(dāng)下對劉燦行了一禮,劉燦卻是一怔:“咦,四郎,你什么時候過來的?” “教官,我剛才就來了,已同趙二郎說了幾句話了?!笔匦琶鏌o表情,心中卻不免有些抑郁,他這么大一個人,劉燦竟然沒看到他!不說別的,他剛才來的時候也是經(jīng)過通報的! “哦,對對,主要是我在看趙二的這首詩,一時就失了神?!?/br> 這話一出,趙匡胤自然是越發(fā)得意,石守信則更為郁卒了。 “我就說我這次的詩不一樣吧?!?/br> 石守信沒有出聲,不過心中也不免有些好奇,這趙匡胤的詩真寫的那么好,連劉燦看的都失神了?這么想著,他不免向劉燦看去,接觸到他的目光,劉燦把手中的紙遞給他:“趙二這次的詩的確不一樣,你也看看吧?!?/br> 石守信接了,低頭看去,只見上面寫道:“太陽初出光赫赫,千山萬山如火發(fā)。一輪頃刻上天衢,逐退群星與殘月?!?/br> 整首詩看起來平常,卻有一股撲面而來的氣質(zhì),石守信不由得一怔。 “怎么樣怎么樣,是不是寫的很好?” 石守信把紙遞給他,淡然道:“教官說好,自然是好的。” “我就說是好的嘛?!壁w匡胤興致不減,“我這一篇是詠日,等回來我再寫一篇詠月,將來再寫一篇詠星,這就是日月星辰都有了!” “呵呵?!?/br> “四郎啊,我同你說,這寫詩就是慢慢練的,寫著寫著就能得出好詩,你沒事得時候也練練吧。” “呵呵!” “我寫日月星,你可以寫江海湖泊,將來咱倆的詩放在一起,那就包羅萬象了?!?/br> “……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