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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重生1970在線閱讀 - 第78節(jié)

第78節(jié)

    夜幕中——

    “我——我得趕稿子啊,明天早上要交!”唐棠急地折騰著起來。

    卻冷不防被一只強有力的手臂,緊緊地壓住了身軀,“不急,夜長著呢?!?/br>
    唐棠:“……”

    第二天,她才知道男人的話要是能聽,母豬都能上樹!

    鄒主編滿懷期待地看著她,“小唐,稿子呢?”

    唐棠深呼吸了一口氣,“主編——”

    第92章 85¥

    唐棠從挎包里拿出了一沓稿子,遞到了鄒崇文的面前,他立刻迫不及待地翻看了起來。

    一看到開頭第一句話,就驀然一驚,忍不住發(fā)問道:“這是什么形式?”

    不等她答話,又將全部精力投入到了稿子里,一目十行地看了下去,一邊念念自語地說著話,壓根就用不著她的回答。

    一直等到全部的稿子通篇都看完之后,他才靜靜地合攏了紙頁,忍不住長出了一口氣。

    唐棠沒有心急開口,安靜地立在一旁等待著他的評斷。

    只見鄒崇文深思了許久,驀然從嗓子眼里發(fā)出了一聲驚嘆,“想不到!真是太想不到了!”他的目光灼灼,盯在人的身上恍然讓人覺得向燈泡一樣刺眼,讓人有些承受不住。

    唐棠淡然笑道:“主編,您覺得怎么樣?”

    鄒崇文的眼神從上到下將她打量了一圈,仿佛是第一次認識清楚了她這個人。他的語速倏而加快,又高又尖地回答道:“你是怎么構(gòu)思的,竟想的到這種寫作方式?”

    他驚奇的語氣不言而喻,緊接著連聲說道:“我不是說不好,但是真是新,太新了,絕對能讓人耳目一新!”

    聽到他的這番贊嘆,唐棠微微揚起了嘴角,沒有居功自傲,卻是不卑不亢地坦然接下了這些贊美。這副落落大方、光明磊落的做派,霎時間就贏得了鄒崇文的好感。

    他倉然站起了身,眼神明亮地對她道:“走,我們將稿子拿給編輯室的一伙人都看看,讓大家瞧瞧如何?!?/br>
    說著,他就率先打頭,向著編輯室走去。

    此時,編輯室的眾人都忙得腳不沾地,一臉憔悴,不乏有昨夜待在辦公室里熬了一整晚的人。甚至,整間屋子里面都充斥著濃重的煙味和茶水味,地上更是扔著不少廢棄了的稿紙團。

    一見鄒崇文走了進去,屋里的人頓時就臉色一頹,伏在門口一張桌子上的小竹竿猛然嚇得站了起來,下意識地高喊了一聲,“主編!”

    鄒崇文點了點頭,隨手拿過他在桌子上涂涂改改刪改了一半的稿子,問道:“寫的怎么樣了?”

    一聽此話,小竹竿的臉上更是愁苦,瘦弱的身軀在衣服里面都打晃,偏偏臉上的那副大眼鏡顯得格外突兀。他心有怯意地說道:“還沒、還沒寫完呢。”

    鄒崇文快速地掃了他的稿子一眼,立刻就知道這哪是還沒寫完,壓根是刪刪改改糾結(jié)在一個開頭上,落不下筆。雖然明顯是仿寫的最近火熱的小說題材,但是文筆的滯澀感讓人覺得讀不下去。

    他一眼就看明白了這些,但是嘴里并未說什么,反而是拍了拍他的肩,道:“再琢磨琢磨,三天后給我,別太拼了?!?/br>
    小竹竿一聽他這么說,猛然大大地放松了一口氣,臉上帶了點羞愧的笑容點點頭,卻是緊緊地將自己的稿子給夾在書本里藏了起來。

    其他人一見此景,不由齊齊將一顆心都提了起來,看著鄒崇文踱步走到每個人的桌前翻翻看看,沉默地品讀著各人的稿子。

    他臉色冷肅,沒有當場一一開口作出評價,卻讓眾人的心里更慌,不知道自己的到底過沒有過關(guān)。

    直到走到老劉頭那里的時候,他的臉上才露出了進屋之后的第一個笑容,不禁引得眾人一齊翹首以盼,想從稿紙上瞧出一點端倪。

    但礙于距離的關(guān)系,他們也只能看到老劉頭的文章不少,稿紙只用了三頁兩頁,但是這么簡短的篇幅就能引起主編的認可,可見是功底深厚。

    鄒崇文不禁笑著沖老劉頭說道:“果然姜還是老的辣!”

    老劉頭嘿嘿笑了兩聲,擺擺手,沒再多話。

    這么一說,更是讓眾人心里好奇得緊,恨不能當即就把老劉頭的稿子要來拜讀一下。

    鄒崇文看完了一大圈,揮揮手讓眾人坐下,環(huán)視了一圈,眼見編輯室里少了一個人,不由開口問道:“老張呢?”

    一時間,所有人都噤若寒蟬,沒有答話的。

    眼見這個情形,鄒崇文忍不住蹙緊了眉頭,低頭看了手表一眼,時鐘的指針已經(jīng)過了八點,顯然是早已過了上班的時間。

    更何況,他昨天明言讓眾人今早八點就將稿子送給他,老張到這個時間還不出現(xiàn),難道是想明著造反?

    當即,鄒崇文的臉色就是一沉,正欲開口說什么,沒想到老張慌慌張張地夾著公文包跑了進來,額上的汗都沒來得及擦。

    眾目睽睽之下,老張嘻笑著解釋了一句:“公車晚點了,沒趕上!”

    鄒崇文臉色不變,但是語氣卻驟然冷了下來,“哦?那來得正好,你的稿子呢?”

    聽到主編語氣里隱隱的不高興,老張卻是不慌不忙,打開公文包率先掏出了一方手帕擦了擦汗,而后才從里面的夾層之中拿出了一疊稿紙,遞到鄒崇文面前,哂笑道:“您看看,可還能過得去眼?”

    口中雖是這么說的,但他自得的神色顯然是對自己的稿子頗有自信。

    鄒崇文也不理會他的挑釁,不發(fā)一語地快速看完了他的稿子,而后微微的沉默之后,驀然開口問道:“這是你寫的?”

    “那可不是,趕了大半宿!”老張唏噓道,面上浮夸地搓了一把臉,“哎喲喂,這年紀大了就是吃不消,昨晚上差點就讓這把老骨頭弄殘了!”

    鄒崇文的目光緊緊地盯在他的身上,眼瞧著他的一舉一動,突然間,驚怒道:“你還在唬我,這根本不可能是你寫的!”

    老張?zhí)羝鹆嗣忌?,臉上起了一層薄怒,嗆著回道:“鄒主編,您這話可不能瞎說!我這費了大半夜的功夫,怎么就不是我寫的了?難不成還得讓我給你背一遍才行!”

    他的尾音猝然拔高,響徹了整個屋子,讓所有人的耳朵都震得發(fā)麻。

    眾人不解地望向鄒崇文,不知道他為何這么指責老張,而且覷著老張的面色也不像是在作假。只聽鄒崇文冷哼一聲,“那你背一遍我聽聽!”

    他竟然是跟老張卯上了!

    老張的臉色瞬間漲得通紅,盯著他的眼神直勾勾的,充滿了不可置信的質(zhì)疑和不服,“你這是欺人太甚!大半夜的突然讓我們重新寫稿子,寫了又說不是我的,你問問大家伙,我老張在雜志社里這么多年,什么時候有哪一篇稿子不是自己寫的了?你問問大家,有沒有!”

    他的聲音尖銳得刺耳,眾人更是被震得心神一震。細細想來,還真是沒有。

    平日里,老張性格直率、口無遮攔了一點,倒是沒聽說過稿子出問題的。更何況,作為一名編輯,他們這點最起碼的底氣還是有的。

    然而,鄒崇文并沒有被他的話所擊退,反而直聲說道:“那我問你,這稿子里‘做客’二字是怎么回事?你的習慣一直是寫成‘作客’,怎么今天就變了?”

    老張硬著頭皮,辯解道:“我那是查了字典之后,就改了?!彼麤]成想,今日謄抄的急,竟露出了這么大的馬腳,讓鄒崇文眼尖地看出了端倪。

    鄒崇文冷笑一聲,“這過去好幾年保留下來的習慣,說改就改,這么巧?好,這處我放過你,那你這故事結(jié)構(gòu)呢,難道還敢說是自己寫的?”

    “就是我寫的!”老張一口咬定。

    然而,鄒崇文卻是半個字都不信?!昂呛?,我雖然不才,但是同大學的老師交情不錯,也有幸見過一些學生的作品。你這部小說,從遣詞造句,到情節(jié)安排,可是跟我看過的一篇無二。這你怎么說?”

    他這話一出口,立刻就忍不住讓眾人齊齊倒抽了一口冷氣,一起抬眼盯著老張。

    這,簡直就是在明言指責他在抄襲了?!

    老張的臉色青黑一片,一口郁氣堵住了胸口,帶得整個人的精神都有了幾分狠厲。他強硬地辯解道:“這我哪知道,人的想法總歸都是殊途同歸,有時候碰到一起也在所難免?!?/br>
    縱然這么說,但是在眾人的心里卻是落了下乘。

    鄒崇文擰眉看著他,失望地說道:“老張,在我們雜志社,文可以寫不好,但是人不能做不好。你在社里這么多年了,這些大道理你都懂,我就不多說了,你好好思量一下吧?!?/br>
    雖然他沒有疾言厲色地指責老張,但是這種輕飄飄的話語讓他更是難受。老張被眾人瞧得越發(fā)抬不起頭,猛然一跺腳步,沖了出去。

    眾人心里一震,不知如何是好??吹洁u崇文身上的時候,更是多了幾分的警醒和畏懼。

    室內(nèi)驀然安靜了一會兒,只聽鄒崇文正色開口說道:“這稿子好不好,我相信大家心里都有一桿秤?,F(xiàn)在,我們就評鑒一下眾人的作品。老劉頭,你起個頭吧?!?/br>
    老劉頭突然被主編點出來,他也不慌,淡定地呵呵笑了兩聲,清清嗓子,念起了自己的作品。

    眾人忍不住悄悄豎起耳朵,靜聲聽著,發(fā)現(xiàn)這竟是一篇古文新解,選了一篇古代耳熟能詳?shù)某烧Z“金蟬脫殼”,潤色擴展成了一則趣味橫生的小故事,寥寥數(shù)筆,就引人入勝。

    有那識貨的,更是認出了這是“三十六計”的第一計,若是反響好繼續(xù)寫下去,完全可以延伸成一個系列,怪不得鄒崇文說他姜是老的辣。

    一時間,眾人皆心生佩服,更是好奇起第二篇稿子主編會點誰的作品。

    要知道,這個順次可算是在主編心中的拔得頭籌、名列前茅的了!至于那些像小竹竿一樣未完成的半成品,主編是提也不會提及的。

    眾人的心里全都瞧瞧打起了鼓,又隱隱期待著自己的作品能夠得到賞識。

    卻全然想不到,第二篇稿子鄒崇文竟然點了一個新的不能再新的新人。

    “唐棠,你來讀一下你的?!?/br>
    唐棠沉穩(wěn)地站起了身——

    第93章 92¥

    眾人的目光齊刷刷地盯在她的身上,眼神卻悄然變化了起來。

    有人驚詫,有人懷疑,有人不服,有人皺緊了眉頭,凡此種種,都像是一頂頂明亮的探照燈一樣,聚焦凝神在了唐棠的身上。

    她不疾不徐,臉色沉靜,站起身之后,朗聲說道:“好,那我就拋磚引玉,將拙作與大家共享一下?!?/br>
    聽到這句話,眾人亦收整了神色,正襟危坐側(cè)耳傾聽起來。

    “1982年8月2日,一封特殊的讀者來信——”唐棠剛將第一句稿子念出口,就明顯地感覺到編輯室里面微微地躁動了起來。

    顯然,許多人壓根是對嗤之以鼻,對普通的讀者來信稿件不感興趣,覺得并無特色,哪里值得主編鄒崇文第二個單獨點出來當范文。

    唐棠神思不動,語調(diào)平靜,似是一絲都未察覺眾人之間的波動,繼續(xù)說了下去,“編輯同志,你們好!我是貴刊的忠實讀者,每本雜志都期期不落,一定會第一時間買回家捧讀。對象甚至念叨我,看瘋了,抱著書就不撒手了,哈哈,后來她也在我的帶領(lǐng)下,成為了本雜志的忠實書迷。”

    “但最近我卻遇到了一件煩心事,煩悶地翻來覆去睡不著不說,還一點都跟家里人張不開口。唉,編輯同志,我能跟你聊聊嗎?”

    這一段引子一念出來,編輯室里的所有人都是臉色一怔,齊齊看向了唐棠。這顯然不是他們預料之中的普通信件,仿佛就是一個故事的開頭。

    他們心里有了微微的預感,卻想不到后面的發(fā)展更是出乎意料,壓根就超出了他們能夠想象的范圍之外。

    “這件事,得從一個月前說起。我家住在林場邊上,搭了兩間小木頭房,四周都圍著茂密的林子,在夏夜里蔭涼蔭涼的,倒是涼快許多?!?/br>
    “那天晚上,出奇地怪了,竟是一絲月光都瞧不見。我喝了點酒,出門撒尿的時候,外面黑得不見五指,差點跌跌撞撞地絆倒在了房子邊倚著的木墩上,嚇得我一下子酒就醒了?!?/br>
    “這時候,腦子一清醒,就敏感地發(fā)現(xiàn)了一點不對。我定睛往西邊一瞧,黑黝黝的樹影下正趴著一雙慘綠色的眼睛,直勾勾的看得人心里發(fā)毛。立刻,一股子寒意就從我的后背躥了上來,直接沖進了腦門里。我突然想起了老輩子山里人的一個傳說——”

    唐棠又停頓了一下,斷在這里卻是讓眾人忍不住心里癢癢的。

    立時,就有人著急地出聲發(fā)問道:“這、這是一個鬼故事?”實在是前面營造的氛圍太過靜謐詭異。

    屋子里面的人一聽此話,不由心里都毛毛的,不自在地一起喝了口茶水壓壓驚。

    卻想不到,唐棠竟是搖了搖頭,斷然否認道:“不是?!?/br>
    “誒?”編輯室的眾人這才奇了,覺得這個回答頗為出乎預料,“那是什么?”

    “是啊,這發(fā)展要是不是鬼故事,那套路就不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