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節(jié)
唐曜面對眾人的目光絲毫沒有怯懦,他先是看向晏鴻霖說道:“晏老您好!”然后看向晏寒厲打招呼道:“晏少!” 隨后他才輕步走到唐黛的身邊,打開手中的文件,低聲對唐黛說道:“少奶奶,明天一早這份合同就要簽訂,我問了您的保鏢知道您在這里,冒昧地趕過來,對不起。” 無疑,他的話解釋了他為什么出現(xiàn)在這里,最后低姿態(tài)的謙卑又消融了唐黛內(nèi)心里那一點點的不快。 唐曜這個年輕人,一點都讓人生不出厭惡之心。 這個合同唐黛是知道的,她讓唐曜改過,改完之后自己還沒簽字。她二話沒說,接過唐曜手中的筆,在合同上簽了字。 蘇春嵐極力地想找些麻煩,她開口問道:“姓唐?怎么你是唐黛的親戚嗎?” 人們的真正心思,被拉了回來,開始認(rèn)真打量這個男孩子。 唐曜微笑著說:“不,我只是巧合姓唐而已,我來公司已經(jīng)兩年多了!” 言外之意,唐黛還沒認(rèn)識晏寒厲的時候,他就已經(jīng)進(jìn)了晏氏工作。 他說完之后,看向唐黛說道:“少奶奶,我先走了?!?/br> 唐黛點了點頭。 唐曜禮貌沖晏鴻霖和晏寒厲各欠了下身,禮貌周到極了。無疑不少人都對他產(chǎn)生了好的印象,這么個干凈有禮且漂亮的男人,誰能不喜歡呢? 至少唐黛現(xiàn)在的感受是,她的助理沒給她丟面子。 唐曜的出現(xiàn),讓屋子里的緊張氣氛消融了一些,晏鴻霖也像是找到一個臺階說道:“好了,時間不早,都散了吧!” 他除了說“散了吧”還能說什么?難道現(xiàn)在要查個清楚,分出個勝負(fù)嗎? 蘇春嵐早已經(jīng)沒了開始鬧的心思,她看向晏銳才說:“我們今天回自己家住吧!” 這是要回家去問晏寒墨詳細(xì)的情況。 晏銳才沉默著點了點頭,他的臉上帶著無比深沉的表情,深沉到了陰沉,似乎能滴出水一般。他看了晏寒墨一眼,沒有說話,向外走去。 晏銳才與晏銳學(xué)都有自己的豪宅,因為都想討好老爺子,所以全都在晏宅里長住。 晏寒墨也站起身跟著父親往外走,只不過經(jīng)過唐黛的時候,他勾起唇,沖著她笑了笑,這種曖昧著帶了邪氣的笑,讓人看了心里不怎么舒服。 蘇春嵐?jié)M腹心事,是顧不得注意這些的。 趙芷云一家不想趟這渾水,也跟著一起走了,今晚不打算住在晏宅里。 客廳里頃刻便安靜下來,可是晏寒厲卻沒有要走的意思,唐黛也只好不開口說離開。 晏鴻霖站起身回屋,并沒有對晏寒厲與唐黛說一句話。 晏寒厲轉(zhuǎn)過頭對唐黛說道:“你等我一下。” 唐黛點點頭。 晏寒厲跟著爺爺走了,唐黛則坐到沙發(fā)上。 雖然站的時間并不算太長,可是她卻有一種疲憊的感覺?,F(xiàn)在的情況已經(jīng)到了極其耗費(fèi)精力的時候,不能有一點松懈。 晏寒厲進(jìn)了房間之后,對晏鴻霖說道:“爺爺,以前的辦法已經(jīng)行不通了,目前又將紀(jì)銘臣牽扯進(jìn)來,就算我們想掩飾,紀(jì)家也不會同意的。我想知道您的底線?!?/br> 晏鴻霖看向他,目光犀利,“你老實告訴我,是不是你故意縱容唐黛,把事情弄到了這個地步的?” 晏寒厲的表情沒有絲毫的變化,他說道:“爺爺,現(xiàn)在的情況是晏寒墨陷害了紀(jì)銘臣,而非我做了什么?!?/br> “如果唐黛不去查這個案子,他能去陷害紀(jì)銘臣嗎?”晏鴻霖突然反問,那犀利的光芒更盛,長期屬于上位者的氣勢,威壓了下來。 似乎沒人能承受住這樣的氣勢,可晏寒厲卻絲毫沒有受影響一般,他淡淡地說:“爺爺,您不要忘記,他指使蘇紫殺人,想栽贓給唐黛。他做過很多的事,如果不加以阻止,或許受傷的就是我的老婆,您說我難道什么都不做嗎?” “可是我已經(jīng)制訂了計劃,他以后不會對你造成影響的,你不明白嗎?”晏鴻霖氣急敗壞地問。 晏寒厲平淡地說:“我明白,我的意思只是說,現(xiàn)在形勢變了,您的計劃,不適合了。” 晏鴻霖看著面前這個優(yōu)秀的孫子,在他的精心栽培下,行事凌厲、處變不驚,可是當(dāng)這一切,用在他自己的身上時,就有些不是滋味兒了。 他要不要承認(rèn),孫子比他還要優(yōu)秀? 這是一件既高興又失落的事情,雖然晏寒厲嘴上不承認(rèn),可晏鴻霖就是知道,這一切,都是晏寒厲故意而為之的。 晏鴻霖放棄了與孫子的口舌之爭,這一切都是沒有意義的,事情已經(jīng)到了這個地步,他收回目光,表情近乎冷漠地說:“我的底線,是留他一條性命?!?/br> 這是一個家主的命令,而非一個慈祥爺爺?shù)囊螅?/br> 晏寒厲卻沒有無條件地遵從,他只是說道:“那要看他是不是能束手就擒了。如果他繼續(xù)傷害我的人,那我也不會手下留情?!?/br> “你……”晏鴻霖瞪著他。 晏寒厲反問了一句,“爺爺,您有沒有想過,如果是他把我殺了呢?” 他的目光,看似平淡,卻透著一種不著痕跡的凌厲,仿佛能夠看透一切似的。 晏鴻霖倒吸了一口氣,隨即說道:“那怎么可能?他根本就不是你的對手!” 晏寒厲說道:“如果他不是我的對手,這么多年,我早就把他解決了。從他cao控容倪開始,對我下手,如果不是晏五,我早已經(jīng)死了,現(xiàn)在娶唐黛的,就是他了吧!” 晏鴻霖看著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晏寒厲說的沒錯,可是晏家一共就兩個孫子,他想兩個都保住,難道他有錯嗎? 晏寒厲繼續(xù)說道:“不過,爺爺,我畢竟是做大哥的,心胸應(yīng)該寬廣,即使他對我做了這么多,我都可以原諒。我說過,一切都在他的選擇,他如果不做什么,我自然會手下留情,可若他做了什么,尤其是企圖傷害我最愛的女人,那就別怪我不顧念兄弟之情了?!?/br> 晏鴻霖只覺得諷刺,他的話,是在諷刺自己! ☆、第二百六十七章 就是他 回家的路上,唐黛問晏寒厲,“是不是我說的太直接,爺爺不高興了?” 晏寒厲平和地說:“他高不高興不重要,重要的是這件事已經(jīng)無法逃避?!?/br> “看來是真的不高興了?!碧器爨饺隆?/br> 她在意的自然是以后相處的問題,她不想也知道,自己把晏家另一個孫子給這樣赤果果的揪出來了,晏爺爺不恨她就已經(jīng)很不錯了。 但是當(dāng)時的情況,她沒有什么更好的選擇。 晏寒厲看著她說:“不要亂想,他還不至于為了這件事遷怒于你?!?/br> 老爺子現(xiàn)在遷怒的是他。 晏鴻霖認(rèn)為,原本有更好的辦法,處理的更圓滿,可是晏寒厲偏偏要縱容唐黛去查這件事,把事情放在表面上,讓人無法回避。所以他不滿的是晏寒厲,并不是唐黛。 唐黛說道:“現(xiàn)在我也顧不了這么多了,但是我想知道,晏家的底線呢?” “底線那是在晏寒墨配合的情況下才有的,如果晏寒墨執(zhí)意和我們作對,那就沒有什么底線,該怎樣就怎樣。更何況你認(rèn)為我們求情了,紀(jì)銘臣就會對他法外寬容嗎?那是不可能的?!标毯畢栒f道。 因為有了紀(jì)銘臣,這件事反而變得簡單了,唐黛和晏寒厲不必顧慮著晏寒墨是自家人而糾結(jié)到底該怎么辦,紀(jì)銘臣就會稟公辦的。 “好吧!現(xiàn)在還是要先給紀(jì)銘臣洗清嫌疑才是。”唐黛說道。 “那你打算從哪里入手?”晏寒厲問她。 唐黛想了想說道:“這個案子疑問最大的就是死者的動機(jī)了,所以我想從他身上入手,親自調(diào)查他。” “好吧,死者的資料你已經(jīng)看了,你還打算從哪里入手?”晏寒厲問她。 唐黛說道:“能不能安排現(xiàn)在立刻見一下董奇?zhèn)??明天見?dāng)時除紀(jì)銘臣外,另外的辦案人員,然后視情況,我會去看一下當(dāng)初的受害人。” “現(xiàn)在見董奇?zhèn)??”晏寒厲看了一眼時間。 “越快越好吧!”唐黛說道。 “那好,我立刻就安排?!标毯畢栒f道。 過不多時,唐黛與董奇?zhèn)ピ谝患移У娘埖昀镆娒媪恕?/br> 事情發(fā)生之后,唐黛還一直沒有吃過東西,所以這也是為了讓她在等待的時候,先吃一點東西。 董奇?zhèn)ヒ豢吹剿蛧@氣說道:“唐小姐,我們都中了圈套??上覀儙筒涣思o(jì)局!” 唐黛說道:“你趕緊說說當(dāng)時的情況是怎樣的?!?/br> 董奇?zhèn)c頭,他當(dāng)然知道現(xiàn)在自己幫不了紀(jì)局的忙,可是唐黛不同,晏寒厲身邊可都是一些厲害的人,什么精英都有。 于是他立刻說道:“原本我的人都是盯著晏寒墨的,后來我手機(jī)上進(jìn)了一條短信,說晏寒墨家里出事了,我當(dāng)時不知道什么情況,但我總不能錯過吧,所以我就想去看看什么情況,然后就是你們看到的那一幕?!?/br> “盯著晏寒墨的人,都在晏氏樓下是嗎?”唐黛問他。 “是!因為我怕那是晏寒墨脫身之計,所以我沒有動那些人,我?guī)е鴦e人去的。我當(dāng)時就詢問了三名記者,他們也都表示,是收到短信說有大新聞才來的?!倍?zhèn)フf道。 唐黛問道:“晏寒墨所居住的小區(qū)是高級別墅區(qū),那些記者們是怎么進(jìn)來的?” 董奇?zhèn)フf道:“他們那些人,自然有他們的辦法,什么翻墻之類的,簡直就是全能。你看明星們有什么*,好多不都是在家里給偷拍的?還有,我還注意到別墅外面也有很多的記者,如果看到新聞再趕來,應(yīng)該沒那么快,所以我猜測收到短信的不只這三個人,但是有辦法進(jìn)來的,只有這三個人。” 唐黛點頭說道:“那你們勘驗的情況呢?” 董奇?zhèn)フf:“幸好我們動作快,否則如果別人接手了,這些我們可都打聽不來。死者閆鷗,致命傷為腹部的刀傷,全身只有那一處傷,所以兇手是一擊而中的?,F(xiàn)場有打斗痕跡,但并不明顯,腳印只有閆鷗一人的,這與紀(jì)局穿了鞋套相吻合。閆鷗的腳印從門口到他倒地周邊,范圍不超過一米?!?/br> 他一口氣說完后,才說道:“大致就是這些了,現(xiàn)場比較簡單,你們的指紋和腳印都沒有,剩下的就是晏寒墨與宋小姐的了。當(dāng)然有一些是鐘點工的?!?/br> 他又補(bǔ)充了一句,“晏寒墨的鐘點工一直都是一個人,所以指紋上非常容易辨別?!?/br> 唐黛問道:“董隊,以你過往的經(jīng)驗來看,閆鷗是自盡的可能性大還是現(xiàn)場有另外一個人的可能性大呢?” 董奇?zhèn)フf道:“按現(xiàn)場來說,是沒有另外一個人的。但是一方面刀子的角度,證明現(xiàn)場還有一個人,再有,一刀斃命也從另一點證明了我的推斷,自盡的話,很難有對自己下手那么狠的人?!?/br> 唐黛點頭,她又問:“如果他有一個不得不對自己下手狠的理由呢?” “那第一點呢?”董奇?zhèn)シ磫枴?/br> “我們先不說第一點,只說第二點?!碧器煺f道。 “好吧!如果有理由,不是沒有可能的。但是我不明白,為什么您一定認(rèn)為現(xiàn)場只有他一個人呢?”董奇?zhèn)柕馈?/br> 唐黛說道:“因為如果現(xiàn)場有打斗的聲音,我們在三樓一定能聽到。雖然我們在三樓,但環(huán)境非常的安靜,我們又刻意放松腳步,防止意外發(fā)生。就算有晏寒墨的一段視頻,那個時間很短,根本就不可能一段打斗后致死,所以我懷疑打斗的痕跡,是閆鷗刻意做出來的。” “這……”董奇?zhèn)オq豫了一下說道:“有些牽強(qiáng)!” 的確,他們辦案的時候,這樣的推斷,是很牽強(qiáng),畢竟辦案是要用證據(jù)來說話的。 唐黛沒有理會這個目前無法驗證的推測,又問道:“刀子的來源呢?查證了嗎?” “哦,刀子是閆鷗帶來的,上面只有他和紀(jì)局兩人的指紋,閆鷗的指紋是多個,紀(jì)局的指紋只有一只手的握刀指紋?!倍?zhèn)フf著,聲音稍見低落。 唐黛心里明白,董奇?zhèn)ミ@是想到紀(jì)銘臣可能由此被連累的結(jié)局,心里不舒服吧! 她心里又何嘗舒服?她不得不摒棄心中雜念,將思緒重新回到案子上來。 董奇?zhèn)フf道:“目前來看,紀(jì)局這次很難脫身,我們誰都碰不到案子,就算想出力也是無能為力?!?/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