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懷著身子，臣怕……傷了您。”

    劉詡看著無端緊張的戶錦，輕輕道，“前三個月不行，從第四個月開始，便坐穩(wěn)了胎?！?/br>
    戶錦睜大眼睛看她，似是沒明白。

    “行房事，也無妨了。只是要輕輕?！眲⒃偨忉?。

    然后，看見戶錦眼里，那火苗，又灼燙起來。

    （詡錦的rourou，請進(jìn)群觀賞）

    激情過后，劉詡慵懶著昏昏欲睡。戶錦親自抱著她沐浴，又送回被子里，自己側(cè)身躺在劉詡外側(cè)。

    “小家伙不踢人了?！睉翦\眼睛仍亮亮的，湊過來輕輕摸。

    “他也困了，睡著了?！眲⒃傞]著眼睛，笑著偎進(jìn)他懷里。

    “那……睡吧。”戶錦輕輕摟住她。

    自秋獲節(jié)那夜后。他便開始去了遼北。練兵一練就是三個月。聽聞懷妊前幾個月最是難捱，此后，月份越大越辛苦。他卻不能常陪在身邊。戶錦輕輕摟緊劉詡瘦削的身子，疼惜。

    “這次便留在宮中吧。春播節(jié)前，小家伙就可降生了。”劉詡籠在他溫暖的氣息里，找了個更舒服的姿勢。

    “好?！睉翦\替她掖了掖被子。

    兩人的呼吸，漸漸和著同一個節(jié)奏，睡熟。

    首相府。

    書房里。慎言坐在案后正批閱公文。

    尚天雨坐在一邊的矮榻上，正在調(diào)息。

    “感覺好些了？”慎言見他調(diào)息完畢，在案后抬頭看他。

    “嗯?！?/br>
    “緩緩地練吧?！鄙餮該?dān)憂地看著他。畢竟傷了內(nèi)息，宮變時，陛下囑咐尚老俠封住天雨內(nèi)力，也是怕他沉不住氣，一時妄動內(nèi)力，傷了根本，就注定一生纏綿病榻了。

    尚天雨有些消沉地點(diǎn)點(diǎn)頭。

    慎言更加擔(dān)憂。

    尚天雨從小被寵到大，他師父愛惜，就連圣上也很少苛責(zé)。一路走來，順風(fēng)順?biāo)?。此回宮變，他帶傷又病，才真正嘗到了有心無力，萬事皆由別人掌控的不良感覺，這確實(shí)可稱得上尚天雨自出師后最大的挫折了。

    “我想好了。我要出宮?！鄙刑煊晖蝗坏?。

    “……”慎言震了下，“為什么？”

    “我又沒了武功，用什么保護(hù)主上去？”尚天雨憋了半晌，又紅著眼睛，別過臉去。

    慎言皺眉，“胡鬧。你是陛下侍君，又不是侍衛(wèi)，有沒有武功有什么要緊？怎么能這樣自怨自艾？”

    尚天雨咬唇，眼里全濕了。

    “這話，這一年半來，陛下來來回回勸解你多少遍了？你怎么反倒鉆起牛角尖來了？”慎言眉皺更深。自他受傷失了內(nèi)力，宮中上下，更是沒人敢提此事。連侍衛(wèi)們巡邏，都躲清涼居遠(yuǎn)遠(yuǎn)的，生怕他觸景傷心。可這尚小俠，武力失了，人也更脆弱了似的。

    “天雨，”慎言走到他眼前，蹲下，看他眼睛，“你堅(jiān)強(qiáng)一些好不好？陛下與你的情誼，從封地始，尤比我們所有人都長。她處處顧惜你，你就舍得棄她而去？”

    尚天雨愣了一瞬，別過臉，啞著聲音，“慎言大哥……”

    自慎言入宮封為貴侍，人前，尚天雨再不這么稱呼，不過兩人獨(dú)處，他真心當(dāng)慎言是大哥尊敬。

    一句大哥，讓慎言也紅了眼睛。

    “天雨，振作些，眼前的遠(yuǎn)比失去的更重要，我們要學(xué)會珍惜。”

    尚天雨久久未動，“慎言大哥，我……本是一個野小子，因有著一身功夫，才能得陛下驅(qū)使，現(xiàn)在……我自覺，再無配得上主上之處?！彼龅抗?，一字一句，猶如撕心一般痛。

    慎言也沉默了。

    “我困了。睡覺去了。”尚天雨不豫再說，用手背擦了擦眼睛，自顧出了書房。慎言的府，這一陣他比慎言還熟。仿佛逃避，他留宿在宮里的時間不及在此的一成。

    慎言負(fù)手看著他的背影。

    尚天雨進(jìn)了客房很快熄滅燈火睡下了。全沒想到，明天等著他的將會是什么。

    ☆、心鎖

    作者有話要說：　　果然有rou聚人氣。這章沒rou，有訓(xùn)誡。不知年前能結(jié)文不？

    次日傍晚。

    陛下寢宮。

    尚天雨心急火燎地闖進(jìn)來時，陛下正發(fā)怒。

    尚天雨剛一回宮，便聽說陛下要為難慎言，這會急得不管不顧，撩衣跪在慎言身側(cè)，“主上，有話慢慢講，小心身子?！?/br>
    劉詡目光閃了下，心道，這臭小子，還知道心疼我的身子。瞧他一臉焦急，劉詡越發(fā)不為所動，只問慎言，“你在宮中時日不短，當(dāng)知宮規(guī)嚴(yán)謹(jǐn)。你且自己說，自己違了哪條？”

    慎言垂頭道，“臣侍夜宿宮外……”

    劉詡冷哼，“那是朕許的，不算數(shù)。”

    慎言抿唇，再不出聲。

    劉詡登時怒氣撞上來，“你呀，就護(hù)著吧?！?/br>
    尚天雨一下子明白過來，膝行兩步，急道，“主上，昨天……是天雨妄行，違了宮禁，與慎言哥無關(guān)?！?/br>
    劉詡眼睛一立，啪地一拍桌案。

    嚇得尚天雨一抖。

    “慎言，你聽聽他叫你什么，這回知道錯哪了吧。”

    尚天雨又氣又急，難道是為了這個？以前也叫過，她怎么不發(fā)作？紅著眼圈，委屈道，“是天雨失禮，不該在宮中論私誼?！?/br>
    “臣侍知錯。”慎言一叩到地，“天雨既認(rèn)臣為兄長，臣便有督導(dǎo)責(zé)任。臣知他心有郁結(jié)，陛下也一直憂心，可卻仍束手無策……臣有負(fù)陛下重托，更負(fù)天雨一片赤誠。臣侍知錯。”

    天雨完全愣住。

    卻聽劉詡緩聲嘆道，“就是這個理。天雨傾心信任，你我二人卻不能導(dǎo)他郁結(jié)，于私，難全昔日一片情意，于公，……”

    慎言顫聲，“是臣侍難負(fù)責(zé)任。請陛下保重身子要緊。其余的，臣會周全。”

    劉詡澀澀笑，“你與朕一般，硬不起心來，只會一味縱容。真若能周全，他也不至于成這樣?！?/br>
    慎言默然無聲。

    天雨愣愣地聽著二人對答。腦中一片混沌。好一會兒，才明白過來，淚一下子涌了出來。哽道，“主上，天雨已經(jīng)是廢人一個，留在您身邊，一無所用……不值您這么費(fèi)心……”

    “天雨，你果真去意難消？”劉詡轉(zhuǎn)向尚天雨，語氣鄭重。

    尚天雨愣住。去意已定，可是心卻撕裂般疼。他艱難道，“是，請陛下恩準(zhǔn)?！?/br>
    慎言抬目，求懇地看著劉詡。

    劉詡緩了緩氣，點(diǎn)頭，“好。朕準(zhǔn)?！?/br>
    天雨淚撲簌落下。

    劉詡艱難起身。慎言忙扶住她。扶著慎言手臂，劉詡走到尚天雨面前，拉他起身，疼惜地?fù)崃藫崴黠@瘦下來的面頰，昔日那個神采飛揚(yáng)，明艷照人的尚小俠，再難尋見。

    “朕的小天雨也要走了，你我多年情誼，竟難周全，是朕對你不住……你回昆山靜修，養(yǎng)好了身子，自不必再回宮來。你不是一直喜歡仗劍江湖的快意日子嗎？便去吧。做一個真正的尚小俠。”劉詡亦哽住。慎言忙攬住她，輕聲勸慰。

    尚天雨再受不住，重重跪下，哭道，“主上，別傷了胎氣，身子為重。天雨知錯了。天雨真的知錯了，再不敢自暴自棄，累主上憂心。”

    慎言目中亮光一閃。劉詡扭回頭，追問，“真的不再糾結(jié)了？”

    “真的?！碧煊昕薜蒙蠚獠唤酉職?。

    “還愿做朕的天雨？”

    “嗯。”天雨一邊抽答一邊不住點(diǎn)頭。

    “他真的知道錯了?！笨粗刑煊晔莩梢粭l的小臉，都哭花了，慎言又不忍心，低聲求道，“陛下原諒了吧?！?/br>
    劉詡瞪了慎言一眼。慎言抿唇，笑著示意再不插話。

    劉詡又轉(zhuǎn)向天雨，“不過是失了內(nèi)力，又不是廢了手腳。你瞧這些時日，你把自己作踐成什么樣了？大小宮規(guī)，又犯了多少條？可有一點(diǎn)貴侍的自覺？”

    “沒……”尚天雨哭得直抽答，紅著眼睛，順著劉詡話答，剛說一半，又警醒，忙道，“是，臣侍知錯?！?/br>
    慎言輕輕握了握劉詡手指，求懇地看著她。

    劉詡斜了他一眼。奈何也是精神疲乏，揉了揉額角道，“也罷。你既然知錯，出宮之事便算掀過。你畢竟多違宮規(guī)，上行下效，外后宮多少人瞅著呢。你自下去領(lǐng)罰吧?！?/br>
    “啊？”尚天雨好一會明白過來，紅著臉別扭，“不敢勞煩主上，就請慎言哥代為教訓(xùn)，可好？臣侍不想，不想去監(jiān)禮司……”到后來聲音小到幾不可聞。

    劉詡氣極反笑，“呵，還挑揀了?！?/br>
    “沒……”尚天雨氣短。

    “慎言能下得去手？”劉詡不準(zhǔn)。

    “能，能?！鄙刑煊曛睕_慎言使眼色。

    慎言苦笑，他還真下不去手。尚天雨急得臉都紅了。

    “好，也可不去禮監(jiān)司，畢竟咱們尚小俠是好面子的。”劉詡很大度。

    “謝主上。”尚天雨揚(yáng)起眉毛。

    慎言實(shí)在不忍再看。不過是爭個被誰罰的機(jī)會，至于樂成這樣？

    果然，劉詡道，“去中宮那，請他罰吧?！?/br>
    “啊？”尚天雨小臉一下子垮下來。

    “不愿意，那……”

    “不不，臣侍遵旨。”尚天雨看著劉詡疲乏的神色，也不敢再耽擱。當(dāng)下爬起來，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兩人目送著天雨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