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粗肜锒喑龅娘?，再感覺一下已經(jīng)吃飽的胃，輕咳了聲：“嗯，聽你媽的。”

    8.  第八章   無題

    放學(xué)鈴已經(jīng)打過一會兒了，老師布置過作業(yè)后也離開了，班里亂轟轟的，全是著急忙慌往家跑的。

    韓路坐在座位上，慢條斯理地整理著課本，沒一點著急的樣子，旁邊火急火燎往書包里塞書的李艷看不下去了，“韓路，你干什么呢？不趕緊回家，都趕不上看電視了。”

    “我一會兒要等我爸，你先走吧?！表n路站起來讓出過道。

    “你爸也真是的，干嘛非要和他一塊回去？”李艷書還沒裝好，就提著書包往外走，道：“那我先走了，你回家要是看不上了，等明天來了我給你講講?！?/br>
    “好?！表n路笑著揮揮手，目送李艷狂奔出教室。

    等韓路走出學(xué)校大門時，校園里除了值班等著關(guān)大門的老師已經(jīng)沒什么人。

    回到家，張英還沒做飯，夏季的天長，農(nóng)家習(xí)慣看天吃飯，只要還有亮光就總能找出活干，只有天黑了才會在家忙活。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韓路把書包放在一邊，開始翻書桌下面的柜子。

    屋里的家具都是張英的嫁妝，全是韓路那個做生意的舅舅買的，據(jù)說還是從外地運回來的，真假韓路不知道，不過這個書桌她從小用到大，倒是夠耐用的，也從來沒在別人家里見過類似的。

    以韓路后世的眼光來看，這個家真算得上家徒四壁，斑駁的墻面，漏雨的房頂，惟一一件電器——二十一寸的黑白電視——也是個二手的，按理說也沒什么可說道的。

    可越是這樣，越是顯得屋里的幾件家具熠熠生輝，光芒萬丈，寬大的書桌，高高的柜子，父母臥室的床頭柜，還有有名的三大件：自行車、縫紉機、手表。

    用母親的話來說就是，你爸除了蓋個空殼房子，還讓人住不安生外加搭了個人外，其余全是我給補齊的。

    不過，這些都不是現(xiàn)在的韓路該想的，她現(xiàn)在要想的是，上一年級的時候發(fā)的描紅本給塞到哪兒去了？

    柜子里的書整理得規(guī)規(guī)距距，按大小厚薄井井有條地排列著，最里面是放的都是些韓海的大部頭書，可能是時間久了，書頁在些泛黃，拿到手里也沒有看上去重。

    外面一層沒有找到，韓路就把翻過的都抱了出來，摞到了一邊的地上，繼續(xù)往里翻。

    韓海走進屋里，看到的就是半個身子鉆進桌子底下，把書扔的滿地都是，不知道在找什么的閨女。

    “路路，不寫作業(yè)，在這兒找什么呢？”韓海走上前，蹲在一邊把手放到柜門頂上，看著她找道。

    聽到聲音，韓路小心翼翼地把頭從柜子里退出來——這個柜門因為找書從小到大不知道后腦勺碰到過多少回了，這回是真長記性了——感覺頭頂蹭到感覺不太對勁，抬起頭，正頭上韓海收回的手，摸摸頭，傻笑。

    “笑什么呢？前斷時間剛碰到頭還哭鼻子呢，現(xiàn)在又忘了？！”韓海直起身子道。

    韓路裝傻，忙轉(zhuǎn)移話題道：“爸，我以前學(xué)校發(fā)的描紅本你放哪兒了？我記得你給收起來了?！辈⑶以陧n棟上學(xué)時，給再次利用了。

    “怎么想起來找那個了？你又不寫?！表n海疑惑地道，不怪他這么想，他結(jié)婚晚，韓路的出生可說是滿懷期待，寵得沒邊了，這在普遍重男輕女的鄉(xiāng)下是很少見的，就是在韓棟出生后，也沒見有偏移，張英有時還會說韓路幾句，韓海卻是一句重話也沒有，遇到姐弟倆有矛盾，還會讓弟弟男子漢讓著jiejie。

    所以在韓路表達過對練字沒有興趣，伸著小手噙著淚花說手疼的時候，韓海把什么望女成鳳都拋諸腦后了，趕緊吹吹，說不想寫就不寫了，把作業(yè)寫完就行。

    也所以，她省下來的描紅本最后全給韓棟用了，到最后，一家四口里，她的字是最拿不出手的，就連不愛看書的母親寫出的字也比她端正。當(dāng)然，到了后來，因為字體太丑，簽字太丟人而又在下班后勤學(xué)若練這些事就更不用提了。

    “那個，我現(xiàn)在不是又想寫了嘛?！表n路低頭道，說完不等韓?；貞?yīng)，接著道：“爸你不知道，今天老師讓我們班里的張紅玲上黑板上答題，夸她不僅寫得對，字還可工整了?！?/br>
    “噢？是不是老師把你倆都叫上去了？”看韓路頭又低了下去，韓海好笑地道：“所以你不服氣了，想著亡羊補牢，重新練習(xí)了？”

    “本來就是，再說，你字寫那么好，我在辦公室里翻你和李叔叔寫的教案，我們老師和李叔叔都沒你寫的好，我作為你女兒，字卻那么差，也太給你丟人了?！表n路頭也不抬地說，習(xí)慣了隱晦地捧人，這么直白的馬屁拍下來，九歲女孩說出來是天真可愛，可憐她一個這么大歲數(shù)的人說出來還真臉紅。

    顯然，韓海被自家小棉襖的話說得是心花怒放，拉開柜子上面的抽屜，從一摞嶄新的作業(yè)本下面抽出了兩本描紅本，遞給了韓路：“還低著頭呢，不好意思了？”看韓路接過，道：“還打算明年你弟就能用了呢，既然你想寫就寫吧，練字什么的，愿意寫就行，寫多少算多少，等你把這兩本寫完了，我到鎮(zhèn)上看看有沒有專門的字貼，給你買回來?！?/br>
    抓著手里的本子，韓路覺得喉嚨有點堵得慌，這就是她的父母，雖然不富裕，但是卻從來沒有讓她們姐弟感覺到任何匱乏，就算是再辛苦也寧愿苦自己，而不愿委屈了子女，所以才會在韓路中考時擲地有聲地道：“我就是砸鍋賣鐵也讓你去上學(xué)！”在韓路不參加高考偷偷跑回來時，巴掌揚了幾揚，最終也沒落下來，只是在一夜間老了幾歲。

    韓路眼彎彎地笑著，揮揮手道：“那爸你可別忘了，您閨女能不能青出于藍可就看你了?！?/br>
    “是。”韓海笑著搖搖頭，“寫完作業(yè)再練吧，別作業(yè)多寫不完了?！?/br>
    “不帶打擊我積極性的，我要先練字再寫作業(yè)。”韓路不滿地道，跳下凳子，把門口的簾子掀起來，“您趕緊去幫我媽干活去，不能拖我后腿。

    “好好好——，你寫，我這就走?！?/br>
    看韓海出了門，韓路長出一口氣，這只是掩飾個字跡就這么難，可怎么好？不過，再想想，作為一名小學(xué)三年級的九歲女娃來說，除非自己腦殘到非要顯擺自己與眾不同，除此以外，惟一能暴露的也就是字跡了，其他的性格、說話什么的，潛移默化之下也不怕什么，畢竟她是回到九歲，又不是借尸還魂！

    拿起筆，左邊放著作業(yè)本，右邊放著描紅本，一筆一劃地開始了努力奮斗之路，只不過，人家是努力向上，而她是努力向下。

    作者有話要說：本月最后一天，雙更，可有人看？雖然攤子前很冷清，不過還是想振臂高呼：走過路過的盆友，請讓我看到你的雙手?。?！

    9.  第九章   無題

    “轟隆隆隆…………”沉悶的雷聲從遠處隱隱傳來，帶著風(fēng)雨欲來的感覺。

    韓路從夢中猛然驚醒，睜開眼，屋子里一片昏暗，一道閃電劃過，隔了幾秒，聲音逐漸變大的雷聲跟著到來。伸手抓過枕邊的鬧鐘，伸著外面閃電的光，看到時針直直地指著三點。

    聽著外面愈來愈強的風(fēng)刮過樹梢，“嘩嘩”做響，窗戶上糊的透明塑料布也被吹得時不時鼓起，“啪啪”地敲在窗欞上。

    翻了個身，卻沒有了一絲睡意，正想習(xí)慣性去開燈，才想起自己現(xiàn)在只是個小學(xué)生，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樣睡不著就起來工作。

    韓路瞪著眼，看著外面閃過的一道道閃電，心里默數(shù)著和雷聲之間的距離，正從開始的十慢慢數(shù)到五，還想著雨到幾會下來呢，聽到隔著堂屋父母的房間里傳來了動靜，燈光透過門簾模模糊糊的。

    張英被雷聲驚醒，想著房頂上有幾處還沒來得及修補，碰到雨小還好，暴雨可就糟了，再也躺不住。起來拿了幾個塑料盆準(zhǔn)備好，把堂屋里的燈打開，盆擺好，摸黑進了韓路的房間，沒有開燈，就著堂屋傳過來的亮光把盆放到大概位置上，轉(zhuǎn)身就要出去，卻被嚇了一跳。

    “媽?！表n路看著張英忙活，忍不住叫了聲。

    “哎呦！”張英驚得直拍胸口，壓低聲音道：“你個死孩子，嚇我一跳！”

    韓路坐直身子，把房間的燈拉亮，道：“你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