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節(jié)
當(dāng)然,還有一種人是在這三種行列之外,那就是身懷絕技,或是家世顯赫的婦道人家。 何必亭下了一番狠工,才探聽到梁記當(dāng)真有一位沒簽過死契、也不受活契約束的繡娘。尤其這位繡娘既不是家事顯赫之人,也不是手藝平平之輩,對于周瑾來說,這種人才正是他求之必得的人。 待打聽清楚后,何必亭卻猶豫起來,不為別的,正是因為此人乃為梁子俊妻妹。 周瑾本就急于挖人,立刻微瞇著眼睛與他詳解一番,最后二人一合計,即不能以利誘之亦不能用勢強逼,想來除了刻意設(shè)計外再無他法。 何必亭本就是見財起意之輩,周瑾只需稍加利益誘惑,不需三刻便點頭應(yīng)允。 因故設(shè)計,何必亭本欲調(diào)戲陳碧,再由周瑾出面救美,一舉奪得佳人芳心后,再稍加算計必能威逼利誘她反出家門。 沒成想梁子俊當(dāng)日竟然恰巧經(jīng)過,還當(dāng)眾掃了他的臉面,何必亭灰溜溜遁走,氣憤難平卻也不敢公然和梁子俊翻臉。 周瑾與梁子俊茶樓相聚,待人走后才輕珉芳茶,心道好個梁三爺,若非礙于此行目的,他倒真想與此人借故攀上點交情。那傻子不知梁記就是梁三爺?shù)漠a(chǎn)業(yè),經(jīng)營布坊的行家又豈會分辨不出? 起身出了茶樓前往煙花柳巷,推開包廂便皺眉輕斥“怎選這么個地方?” “嘿嘿……周兄這就有所不知了,梁三爺最是不屑此地,你我于此地商談再穩(wěn)妥不過”何必亭仰頭喝干花酒,攬著身旁女子調(diào)笑。 周瑾揮退屋內(nèi)幾名歌妓,坐下來商談?wù)隆?/br> 他此行正為手藝上等的繡娘而來,途遇省城聽聞青平縣養(yǎng)了一群手藝精湛的繡娘,便想要挖幾個回京。 京城布坊凡幾,服飾式樣更是日新月異,若無手藝上等的繡娘做工,不出三月鋪子就得被擠出坊間。而他所經(jīng)營的周記布坊正處于根基薄弱,苦于無工可用的階段,若非跟官坊有些交情,怕是一早就得撐不下去。 他原也是書香門第的公子哥,因進考無望便想著做些買賣養(yǎng)家糊口,不想京城的水太深,等鋪子支起來才知艱難。 派人好生打聽了一番,才親自動身前往這窮鄉(xiāng)僻壤的彈丸之地,一到地界便勾搭上縣太爺?shù)耐馍?,得知梁記布坊大半簽過死契,不得已才將目標(biāo)瞄上梁三爺?shù)钠廾谩?/br> 何必亭腦子不裝事,周瑾卻是見多識廣,打眼便瞧出梁記就是梁三爺?shù)漠a(chǎn)業(yè),但他本不欲生事,便沒將這事告訴何必亭,原道挖了人就走,此番倒是不好明目張膽的得罪梁三爺。 常言道強龍不壓地頭蛇,且不說那梁三爺名聲太過響亮,只憑他新晉舉人的身份就不好下手,再加上今日一番敲打,只得熄了原定心思另做打算。 何必亭與周瑾不歡而散后,本就因花大錢賺小錢心氣難平,此次更是暗怪梁子俊攪了他的好事,一氣之下便想著卡他們一次,逼著梁子俊上門賠罪,也好找回場子,順便再狠宰這小子一頓。 快馬去信給老家知會過,何必亭便悠哉的等著肥羊上門。 結(jié)果肥羊沒來,倒是等來舅爺?shù)谋P問,據(jù)說半月前在邊關(guān)查獲一起夾帶案,犯事的正是廖記人馬,因著有何必亭參與,官差沒敢上報,而是將馬車等一應(yīng)人悉數(shù)扣下,私下通報給了何知縣。 何必亭得知也被唬了一跳,怎好端端的竟扯出走私案?難不成是老家哪個混蛋跟他過不去,故意栽贓陷害使的下作手段? 何必亭當(dāng)即跪地痛哭,再三保證不曾參與其中。何知縣踱步皺眉許久,方才開竅頓悟,眉開眼笑的扶起外甥,細細盤問起來。 當(dāng)?shù)弥馍_實不知所運何物時,何知縣立馬唬著臉假意訓(xùn)誡一番,又囑他萬不可與人說道,只當(dāng)是誤受賊人所托才幫著引薦而已。 何必亭惶惶不安的躲在家中不敢出門,真當(dāng)舅爺是怕他惹上官司才讓他避嫌,后來聽聞梁子俊同廖凡志均被收監(jiān)后,才暗道好險。 若非舅爺點明,想必他此刻依舊被蒙在鼓里,心里不知將梁子俊他們罵了多少遍,保不齊這三人私下掙得盆滿缽滿,卻只肯分他些許甜頭,如今落得這般下場,當(dāng)真是活該! 敢撇下爺吃獨食?活該撐死你們這幫王八蛋! 何必亭得舅爺吩咐不宜外出,但他多的是人手暗中使壞。梁子俊和廖凡志沒少在獄中受獄卒欺凌,梁子俊尚好,終歸是使了銀子照拂,廖凡志就倒霉了,一日一餐頓頓發(fā)霉的饅頭配渾水,還要每隔一個時辰遭遇皮鞭辱罵。 本就受了刑,再被三五不時的刁難,鐵打的漢子也熬不住,更何況一向嬌生慣養(yǎng)的廖凡志了。不出三天人就瘦的脫了形,傷口惡化于當(dāng)夜就發(fā)了高燒。 若非獄卒怕鬧出人命被縣太爺怪罪,估計等不到陳青探監(jiān),廖凡志就得一命嗚呼。 這三天來,梁家用盡了手段也沒能將梁子俊撈出獄。何知縣不僅一改貪財本色,拒銀子于門外,還將廖記錢莊的銀子都轉(zhuǎn)移至縣衙后院暫管。 陳青不敢耽誤時間,早于三日前就派了鏢爺假扮路匪sao擾衙役回程路線,又趁夜啟程懷揣信物趕往省城。 即便日夜兼程,來往京城也需耗費四天光景,一等押解贓物的人馬回返,到時說什么都嫌晚了。 這次去求劉魏之,陳青也是抱著試試看的心態(tài),不敢說一定能請動那位刺史大人,但此刻哪怕機會渺茫,他也想試上一試。 只要能拖到年節(jié),不愁尋不到機會翻案,怕就怕何知縣趕著年前結(jié)案,到時等塵埃落定,那一切都為時已晚。 劉魏之聽聞有故人上門,還奇怪了一番,當(dāng)看到信物時方才失笑,欣然自得的等待故友進門。 待認出眼前身材發(fā)福的青年時,劉魏之猶如誤吞硬物一般嘴唇開合半晌,才艱難的找回聲音招呼他落座。 這人合該是個胖大偉岸的爺們,怎就會是個小哥? 陳青難掩尷尬的暗咳一聲,避過劉魏之大咧咧的刺探目光,若非刺史大人過于明顯的表露驚疑,陳青也不會這般不自在。 “災(zāi)年還能養(yǎng)的這般富態(tài),想來梁家日子過得定當(dāng)不錯”劉魏之一語雙關(guān)的說道。 “咳~那個我剛生過娃,還沒瘦下來”陳青難掩尷尬的解釋到。 “呃……”劉魏之扶額,逼迫自己承認眼前這個肖似爺們的人確實是個小哥。 第149章 夏景玉 陳青等不及劉魏之適應(yīng),簡單寒暄幾句便道明來意。 劉魏之心下怪異的說服自己要對婦人以禮相待,可相談片刻,仍是神情恍惚拿不準(zhǔn)分寸。 陳青顯然與一般小哥不同,即便他已嫁做人婦,也生過了娃兒,可言談間依舊舉止大方毫不拖泥帶水,盡顯爺們風(fēng)姿,若用對待婦人的方式顯然不妥,可平輩論交又于理不合。 他到底該用何種方式對待這位奇特的小哥? 打小被各種規(guī)矩束縛的劉魏之,暗皺眉頭深思片刻仍不得解,暗惱的一拍桌子說道“罷了,左右無人,你我便省卻那些虛禮,即有事相求,但講無妨” 陳青本以為劉魏之是在怪罪他厚顏上門、不知進退,此時方知他不過是為些虛禮煩惱,暗笑一聲,將剛剛講過的話重復(fù)一遍,心里暗道——還真是個呆板迂腐的家伙! 劉魏之聽聞梁子俊被冤入獄,好氣又好笑的罵道“不予正道,求我也是無用!” “大人誤解子俊了,他雖貪財,卻也取之有道,想來其中必有冤屈。何知縣急功近利,不分青紅皂白便將人收監(jiān)關(guān)押,即使有手書撤資為證仍不肯放人,若是被無辜連罪,為圖官運草菅人命豈不是失職、失德?”陳青咬牙說謊,若不一口咬定梁子俊清白,想來這位過于剛正固執(zhí)的刺史大人必不屑與他同流合污,更合論包庇隱瞞了。 劉魏之皺眉半晌,方才幽幽說道“若他真未參與其中,想來何知縣也不敢妄下定論,你不也說押解罪證的人馬尚未回返么?待證據(jù)確鑿,何知縣作為朝廷命官自會還他一個清白” 陳青搖頭嘆息“怕只怕何知縣急于立功,不待審問清楚便敷衍結(jié)案。劉大人也是朝廷命官,想來當(dāng)知年前奏請與年后邀功的差異” “非是我不想幫這個忙,而是你也瞧見了,眼下災(zāi)民流離失所,府衙卻無力賑災(zāi),吾等官員整日公務(wù)纏身,確是分身乏術(shù),待我書信一封與你帶給何知縣,他看到自當(dāng)會秉公處理”劉魏之暗笑搖頭,他倒是有心去瞧瞧梁子俊的笑話,誰讓那家伙整日一副勝券在握、不可一世的囂張姿態(tài)呢? 陳青心下一喜,哪怕只是個口信也會讓何知縣忌憚,即便無法拖延時間替廖凡志籌劃,也可大大增加梁子俊脫罪的機會。 遠近親疏,人往往最先考慮的都是自己身邊的人,推廖凡志頂缸也是迫于無奈,并非陳青冷血,為求脫罪要陷他于不義。 事有緩急,梁子俊的困局好解,廖凡志的罪名卻非是一時半刻就能解出眉目的,只有慢慢籌劃才有可能脫罪。若讓陳青眼睜睜看著一家老小入獄,他還做不到那般自私。 謝別劉魏之前,陳青還拿出一萬兩銀票捐贈給府衙。 劉魏之當(dāng)場翻臉,氣惱不已的大罵他是庸人。自己學(xué)業(yè)有成為求報效朝廷,豈會當(dāng)個只知斂財?shù)呢澒伲咳羰顷惽嗖豢鲜栈?,他定要?dāng)場拿下治他個行賄之罪。 陳青咧嘴一笑,輕聲辯解“我梁家雖是小門小戶,卻也一直默默替朝廷分擔(dān)災(zāi)情,不說趕在災(zāi)前提前屯糧轉(zhuǎn)借給佃戶,就說這么多年來,梁家大大小小的善事舉不勝數(shù),又豈會自毀門譽賄賂朝廷命官?若大人真是愛財之人,怕是陳青臉皮再厚也不敢登這門” 劉魏之收斂脾氣,再三遲疑的問道“當(dāng)真?即無罪何須賄賂于我?怕是那梁子俊當(dāng)真做了虧心事才對!” 陳青暗惱自己多此一舉,當(dāng)場收回銀票冷著臉說“既然大人如此瞧低子俊,這個忙就不必幫了,反正清者自清,濁者自濁。陳青若不是看大人確實擔(dān)憂治下百姓,又豈會掏出大半積蓄替府衙分憂?這般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想來大人也不僅僅只是迂腐而已。” 陳青一番搶白,惹得劉魏之心下不快,有求于人還敢這般肆無忌憚,真不知他是膽大還是狂妄自大!可他這般言之確鑿,自己難不成真是誤會他了? 恩師總是教訓(xùn)他過于耿直,顯得有些呆板固執(zhí),可這跟迂腐千差萬別,又何來迂腐一說?這等大不敬當(dāng)真是羞辱也。 陳青見劉魏之臉色越來越黑,緩下口氣沉心靜氣的勸道“朝廷遲遲不派賑災(zāi)款項,光靠府衙借調(diào)糧食如何解決上萬災(zāi)民的溫飽?真正沒糧可食的都是窮苦百姓,大戶人家還不至于斷炊,讓他們舍出口糧救濟別人那是不可能的,可若是每家捐贈些許銀子,再由府衙出面籌集糧草卻為可行。屆時大人只要口頭感謝一番,再搬個善人的美譽,想來大戶人家是不惜這點銀子為家門搏個美名的” 陳青一番開導(dǎo),讓劉魏之愁苦許久的難題豁然得解。南方之所以遲遲不肯調(diào)糧,也是礙于靖州府衙無銀采買,等賑災(zāi)銀子運抵靖州再轉(zhuǎn)換成糧食,城外早就餓殍遍地了。 有了可解燃眉之急的辦法,劉魏之也顧不得臉面,搓著手直道誤會,又深深拘禮謝過提點。 陳青心下好笑,面上卻不露分毫,推讓他這是有感于劉大人的先天下之憂而憂,這才班門弄斧的欲幫襯一把,若是此舉真能奏效那也是大人各方周旋的功勞,他一介小民,每日憂心柴米油鹽,實在想不出高招,不敢攬這功勞。 劉魏之爽快的收下復(fù)遞來的銀票,非要給人立個字據(jù),待明年也好上表朝廷,為這些國難當(dāng)頭不惜舍小的人家給予表彰。 陳青首次被人恭送出門,頻頻回首告辭,直到走出大門才聽劉魏之感嘆一聲“下次出門還是帶個飄帶吧,也免得旁人誤解,多添煩惱” 陳青囧,劉魏之默。 送走陳青后,劉魏之搖頭興嘆“可惜這等有識之士,若是出仕必是朝廷之福!可惜,可惜了……” 惜才的劉魏之正欲跨進大門,就見遠遠行來一輛馬車,頭前三匹大馬被疾落的鞭子催促狂奔,臨近府衙才人立而起,堪堪停在劉魏之身側(cè)。 敢于在省城縱馬狂奔之人,除了京里權(quán)貴,劉魏之不做他想,待看清車轅上的青花標(biāo)記,咱們的劉大人立馬拉長個臉,恭恭敬敬的跪地俯首稱臣。 馬車剛一停穩(wěn),車內(nèi)就跨出一只白底青靴的大腳丫子。 “人呢?”懶洋洋的語氣配上稍顯凌亂的發(fā)髻,普一露面就惹人生厭的家伙不是別人,正是劉魏之避之唯恐不及的王爺——夏景玉。 作為當(dāng)朝皇帝的親叔叔,已逝先帝的小兒子,景王那真是太后跟前的眼珠子,侄子面前的大紅人。比皇帝還小五歲的小叔叔,當(dāng)真是一降生就受盡后宮寵愛,外加一干侄子、侄女的愛護。 囂張跋扈、頤指氣使,這些通通都是與生俱來的權(quán)利??删巴跗皇褜櫠?,非要學(xué)什么前朝賢臣,不僅入朝參政,還親下邊關(guān)駐守江山。 若要以為這位景王是位禮賢下士,深謀遠慮的睿臣,那你就錯了。景王萬般皆好,私下也沒什么不良嗜好,可唯獨一點招人恨,那就是——專門喜歡欺負老實人! jian詐狡猾之輩通通入不得眼,偏愛尋那些老頑固,小古板的麻煩。朝野內(nèi)凡是謹守教條禮儀之輩,皆被這景王氣的捶胸頓足,吹胡子瞪眼。 奈何咱這位王爺輩分高,不僅歪理邪說一大堆,還得皇帝太后庇護,往往鬧到御前,最終也無非是安撫幾句便被駁回。 講又講不過,打又打不得,這無賴一般的景王當(dāng)真是讓朝中大臣氣惱不已,皇帝三天兩頭接到彈劾奏折也是萬分頭疼,奈何這位小叔真是讓人拿他沒轍,即無心朝野又不肯乖乖養(yǎng)在府中,太后也舍不得他搬去封地,不得已只能圈養(yǎng)在京城四下作亂。 景王三天兩頭跑到輔政大臣家中做客,惹的幾名老人家稱病罷朝屢見不鮮。要不是礙于景王一心為國,只憑他高調(diào)革新國策之舉,就能引來數(shù)名學(xué)士聯(lián)名彈劾。 劉魏之作為青壯派的頑固之首,少不得要被景王修理,不是笑他言辭呆板就是請奏之事毫無新意。 更可氣的是這人舉著他奏請的折子看了沒兩眼,就哈氣連天的隨手丟回命人重寫,還斥責(zé)什么言辭枯燥缺乏修飾,看著犯困還累眼。 天知道他措辭嚴謹,連恩師都挑不出錯處,怎到了景王跟前就成了入不得眼的陳年濫調(diào)? 氣急之下,罔顧恩師耳提面命與景王大辯半個時辰……好家伙,這家伙雙眼晶亮的越辯越勇,隱隱將在朝堂上舌辯群儒的勁頭全用在他身上! 劉魏之辯駁的口干舌燥,卻見那家伙美滋滋的端著茶水潤喉,再接再厲的將他的人生信條貶低的一無是處,只這悠閑姿態(tài)就氣的他不輕! 鎩羽而歸的劉魏之回家反思了整整一夜,第二日醒來不等避人,就被登門拜訪的景王堵在家中。 不僅蹭吃蹭喝,還蹭聊,天南海北想到哪聊到哪,連早朝都隨意吩咐一聲就可以不去,只為和劉魏之繼昨日話題深入探討。 難怪恩師言明朝野上下唯一人不可招惹,得罪了宰相都好過被景王惦記。 劉魏之深深悔恨自己的不明智,景王那可是武將出身,自己一個書生作何非要跟他探討些說不通的道理? 沒聽過秀才遇上兵,有理說不清嗎?被景王硬拖住腳步聊了個通宵,好懸沒崩潰的劉魏之不得已放下身段,懇請景王回府,第二日便稱病不出拒人于門外。 景王沒能辯倒劉魏之,自是不肯罷休,若非恩師奏請讓他出任監(jiān)察御史一職,怕是這會兒仍不得脫身。 可好端端的,景王不在京城呆著,跑這災(zāi)區(qū)作甚?劉魏之回憶完畢,深深為自己未來的日子堪憂。 恭敬的迎了人入堂,劉魏之規(guī)規(guī)矩矩的立在下首,直至景王喝干一壺茶水才幽幽問安“景王一路辛苦,有什么需要下官效勞的只管吩咐,只吃食方面不好比照著京里的來,靖州正鬧旱災(zāi),怕是沒什么珍饈可供景王品嘗” 景王端正身子,斜眼瞟他一記,涼涼的斥道“本王豈會不知靖州大旱?此次前來正是為國分憂。一別數(shù)月不見,你仍是這般無用,靖州數(shù)萬百姓得你庇佑,真不知是福是禍!” 一番訓(xùn)誡,聽的劉魏之臉色煞白,內(nèi)心慚愧有加。可他并非無所事事的安居高位,每日都有盡心盡力的打理一州事務(wù),怎就成了無用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