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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狠角色在線閱讀 - 第9節(jié)

第9節(jié)

    第十九次被踩到腳,明芝決定今天犧牲到底,改日再不奉陪,隨便此人找誰教,反正她是不上了。

    一個小時后,徐仲九說,“明芝,跳舞也不難,為什么有人總是學(xué)不會,你看我跟你才學(xué)了一會就跳得不錯。”

    一定是男女有別,明芝累到話都不想說,腳趾更是痛到麻木。唯一值得安慰的,徐仲九終于沒牽著她撞來撞去,雖然還做不到根據(jù)場地范圍調(diào)整,至少動作小了很多。

    “明芝明芝……”他在她耳畔輕聲呼喚,害她面紅耳赤。不過柔情也就瞬間,他又用富有胸腔共鳴的嗓音哼起了歌,“我不管天有多高,更不管地有多厚……只要有你伴著我,我的命便為你而活……”

    就當(dāng)……全是真的吧。明芝想。

    第十七章

    臨近元旦,松江的五少爺帶著妻子、小兒子、六小姐、八小姐到浦西玩。

    友芝這天沒課,滿足地睡了個懶覺,洗漱完正要吃一頓豐盛的早餐時,福根家的進(jìn)來說客人到了。友芝也沒在意,跟明芝告退一聲,端起早餐打算轉(zhuǎn)移到樓上自己的房間再吃。她雖然不在乎別人怎么說,但大小姐睡到日上三竿才起,顯然她現(xiàn)時的監(jiān)護(hù)人需要擔(dān)一定的責(zé)任。為免連累明芝,她還是識相地避開為好。

    沈家說過幾次要來玩,所以明芝并不在意,迎了出去才知道他們打算住下。

    明芝大吃一驚,哪里住得下。就算她搬去和友芝擠一床,讓六小姐和八小姐擠一間,五表哥一家怎么???徐仲九的房間空著,可房里有他的東西。哪怕徐仲九不放在心上,明芝也不愿意他的地方被人占了。

    明芝知道自己過分,論理這里是季家和沈家出的錢,論情,來的不是外人,是她將來的小叔小姑??伤褪遣粯芬?,尤其五少爺夫婦還把孩子帶了來,他們憑什么認(rèn)定沈鳳書非得過繼這小崽子!

    明芝雖說已經(jīng)認(rèn)命,但難免自憐自傷,對不相干的人則是多了份遷怒:只要她還是沈鳳書未婚妻或者妻子一天,領(lǐng)養(yǎng)哪個孩子就得她說了算。徐仲九常說沈鳳書是講理之人,那么過繼兒子她也能做得一半主吧。

    自從沈老太太向五少奶奶透了過繼的風(fēng),五少奶奶便把沈鳳書名下的財產(chǎn)視為自家有份。轉(zhuǎn)彎抹角地打聽到他在籌備婚事上花了不少錢后,她慫恿五少爺來一探究竟,生恐沈鳳書把錢都貼在小嬌妻以及妻妹身上。

    五少爺知道沈鳳書又不是支的公賬上的錢,怎么花都不干他人的事。但他讀書不行、做事也不好,閑在家里,能夠有個機會出來玩也是好的,因此說動了六小姐和八小姐,得到沈老太太的允許一起出來玩。

    五少奶奶抱著兒子,指揮汽車夫把行李箱一件件拿下來。六妹八妹的行李箱屬于大小姐風(fēng)格,精致秀氣,放到最近門邊的地方,接著是五少爺?shù)摹_€沒等全拿下來,被明芝叫停,“五表哥,這里住不下。”沒正式行禮之前,她仍然按以前的叫法稱呼五少爺,“我讓福根幫你們定旅館去?!?/br>
    五少奶奶掏出塊手帕,胡亂抹了下兒子的鼻涕,又塞回口袋,“二meimei說什么話,我們至親骨rou的不用客氣,住旅館多外道。而且住在外頭很不方便,我們每天的換洗衣服不好交給外人洗,均兒吃的東西也得自家煮,還是在家方便?!?/br>
    幾個月沒見面,她覺得明芝像變洋氣了。要說打扮得如何出脫倒也未必,仍然是長辮子,松松的中式襖裙,半新不舊的棉皮鞋。但看著精氣神就是不同,連眉毛也比從前濃挺,隱隱約約露著棱角。

    好哇,抖起來了,五少奶奶心里暗道,臉上卻擺出一付笑。她用肩膀輕輕碰了明芝一下,“我說我的好meimei,你不心疼我們也得疼一疼均兒,他還小呢。”

    五少奶奶出門前教過兒子,見了明芝要撲過去大叫大mama,好培養(yǎng)感情。此時她一邊跟明芝調(diào)侃,一邊悄悄地推了兒子一把,示意他該動了。然而小孩子雖然不懂事,卻最最看得清別人是否真的喜歡自己。面前這位大mama眼里全沒有一點笑意,他扭了扭身子,反而背轉(zhuǎn)身抱住親媽的脖子,把小臉貼在親媽的肩上,再也不肯看向明芝。

    明芝還真怕小孩子撲過來糊自己一肩的鼻涕,見狀松了口氣,眼角也帶出笑意來。她柔聲道,“均兒,旅館有暖氣有熱水,不用穿這么多衣服,還能叫了菜到房里吃,你喜歡嗎?”

    小孩子喜歡不按規(guī)矩來,聽見可以在房里吃飯就點了點頭。

    五少爺無可無不可。他本來是沒脾氣的人,只覺得住旅館也好,反正最多三四天,總不能為自己方便勞動表妹們騰房間。當(dāng)下他也說好,讓汽車夫把行李們又放回車上。

    六小姐八小姐冷眼看完這場小風(fēng)波,等明芝吩咐過福根才上前,“五哥,你們先去,幫我們把行李放在房里。我們要跟明芝逛百貨公司?!彼齻z一邊一個挽住明芝的手,親親熱熱地說,“現(xiàn)在你可是東道主,我們已經(jīng)想好了要買什么,你得好好陪我們。友芝那個書呆子,我們不鬧她了?!?/br>
    其實六小姐八小姐光今年就已經(jīng)去過十幾、二十趟百貨公司,哪里需要明芝陪,就是找個理由跟她親近。沈家上下原以為沈鳳書不重男女之情,誰知眼看著并不是,不管他出于何種心理,反正對明芝的重視是肯定的了,所以他們看明芝也換成另一付目光。六小姐和八小姐還沒婚嫁,更需要得到大哥大嫂的支持,因此仗著年齡相仿過來增加好感。

    一行三人到咖啡館吃咖啡和奶油蛋糕,六小姐和八小姐嘰嘰喳喳把五少奶奶這一路的丑惡之處說給明芝聽。沈老太太不讓帶均兒,她硬是要帶。一路均兒使勁鬧騰,她也不制止,反說做姑姑的應(yīng)當(dāng)讓著侄兒,也不想想后排坐了三個大人已是擁擠,再加上一個活龍似的孩子有多痛苦。友芝讀大學(xué)是季家的事,五少奶奶不自量力,跑去老太太跟前說怎么女孩子可以上大學(xué),卻不讓五少爺受高等教育。

    八小姐冷笑著說,“她也不想想,前年五哥說要學(xué)著管生意,一年下來虧了十來萬塊,還不是大哥掏腰包幫他填了公賬的洞??尚ξ甯珏X是花了,卻說不清花到哪里?!?/br>
    六小姐也是一笑,壓低聲音道,“難道你竟不知道?她娘家人每次空手來,大包小包地走,以為別人沒看見。大家不過瞧在老太太份上,給她面子不說穿?!?/br>
    季家姐妹六個,只有明芝不是太太生的,姐妹間親密無間,不要說背后說冷話,連嘲笑的心都不曾起過一絲,總是大的愛護(hù)小的,小的敬著大的。所以明芝每次跟沈家人在一起,就是一次開眼界,只有默默旁聽的份,所幸將來她總是跟著沈鳳書走,不必留在家里事老撫小。

    姐妹倆說夠閑話,由著明芝結(jié)了賬,又進(jìn)百貨公司閑逛。沒多久鞋襪衣服買了一堆,喜得店員笑逐顏開。轉(zhuǎn)頭又去選香水,六小姐和八小姐頭靠頭湊到一起挑選,明芝沒有使用香水的習(xí)慣,略退一步在旁邊等,倒是又遇見了舞會上見過的胡小姐。

    胡小姐要退一枝香水。店員不肯,說售出時這枝已經(jīng)被消耗過,回收的話不能再售給別的顧客,只有自己吃進(jìn),自己不過一個小職員,消費不起法國來的高檔貨。

    他倆的說話聲越來越響,店員把原買主是陸小姐的事實說了出來,“那天陸小姐為了聞味道,往空氣里按過好幾下,怎么還能退?她是東家小姐,做什么都可以。我卻只是個小角色,給你退成了貨,被東家知道我要吃開銷?!?/br>
    胡小姐忍氣吞聲,只是好言相商。

    誰知店員眼看同事招攬到大主顧,心里發(fā)急,說話難免很不客氣,“胡小姐,你送她一枝香水,恨不得花掉所有零用錢,說不定還要餓幾天肚子,她呢,接了也不當(dāng)回事。你是受過教育的大學(xué)生,原本不應(yīng)該由我同你講,實在是我忍不住不說,朋友之間也要講一個門當(dāng)戶對,高攀沒有幸福?!?/br>
    胡小姐臉漲得通紅,含著一泡淚偷偷看周圍,生怕被熟人認(rèn)出來。

    明芝只作未見,客客氣氣地上前,“小姐,這枝香水你不要就轉(zhuǎn)讓給我吧?!?/br>
    胡小姐啞著聲音說了個好,清了清嗓子才又說,“試用過一次,可以嗎?”

    明芝示意無妨,叫店員把東西包起來。

    錢貨兩訖,等胡小姐走后,明芝才收起笑意,剜了店員數(shù)眼,閑閑地讓經(jīng)理過來,她要投訴這里的店員態(tài)度傲慢,招呼不周。

    這陣子明芝算是百貨公司一等貴客,經(jīng)理自然百般討好,大罵下屬之余賠了許多笑臉才哄得她回心轉(zhuǎn)意。六小姐和八小姐看在眼里,彼此之間交換一個眼神,今非昔比,小東西厲害起來了。

    明芝看著店員敢怒不敢言的樣子,好笑之余又覺得無聊,她這算什么,暴發(fā)戶也不過如此,仗著花了幾個錢在那里耍威風(fēng)。與其說幫胡小姐出氣,不如說是為了從前的自己,那個唯唯諾諾、吱吱唔唔的明芝。

    只是這種“有錢就可以任性”,還不是拿自己未來的數(shù)十年換來的,有什么可高興的呢。

    第十八章

    晚飯去了俄國餐館,就著紅菜湯啃黑面包。

    均兒太小,安寧了十來分鐘就開始爬上躥下,皮成了一只猴。明芝怕他把自己當(dāng)成一棵樹,不得不從頭到尾面無表情。她安靜地喝了半盆湯,把紅腸和洋蔥剩了下來,委實不知道這算什么好吃的,值得五少爺向她們大力推薦。

    六小姐和八小姐吃相也很斯文,只有在上菜的當(dāng)口和友芝聊上幾句,主要是關(guān)于她的學(xué)業(yè)。友芝成功地讓她倆大吃一驚,因她打算考生物系。

    哪有女孩子去學(xué)生物的!兩位沈家的小姐搖著頭不看好,英語經(jīng)濟歷史,這些多適合女孩子。再不然學(xué)建筑也好,像北平那位出名的美女,才貌雙全,不愁嫁不到好夫婿。

    沈家的女孩子們也都上著學(xué),雖然對學(xué)業(yè)并不如季家看重,但并不缺乏必要的常識。六小姐不客氣地指出,“難道你打算穿著白大褂去解剖老鼠?你不是喜歡看西洋小說,讀個英語,出國游歷兩年,回來誰敢小看你?!?/br>
    友芝心平氣和地解釋給她們聽。她思來想去,覺得婦女所求之平等不能依托于男子的憐憫與同情,只有親自學(xué)習(xí)并掌握科學(xué)知識才能打破男子壟斷話語權(quán)的現(xiàn)狀。眾多自然科學(xué)中,她對生物最有興趣,所以打算報考北平或者南京的大學(xué),只因這兩地在生物學(xué)方面領(lǐng)先于其他地方。

    在六小姐和八小姐的印象中,南京人性情粗暴,北平則是苦寒之地,全都無法跟十里洋場的上海相比。但友芝是個不聽勸的,她們不必浪費口舌,于是兩人自動關(guān)閉嘴的聊天功能,細(xì)細(xì)品嘗俄國大餐的美味之處。

    上甜品時,五少爺拿起餐巾抹了下嘴,試試探探地跟明芝說起了股票和期貨,身邊的朋友是如何在行情之間抓住機會賺了一大票。投機生意的本錢不需要多,有個萬把塊就能以小搏大,特別期貨有杠桿作用,只要交少量保證金就可以有幾倍甚至十幾倍的收益。

    股票明芝是知道的,季家除了自家的生意外,也持有不少股票。但是期貨,“要是到了交割期仍沒出手,哪里找那么個倉庫放大豆玉米?”

    “不是真的買下來,只是交易的一種合約,可以是實物,也可以是股票債券。”

    不懂,明芝一搖頭,實實在在地說,“利益越大風(fēng)險越大,我們也不缺衣少食,犯不著學(xué)人賭這些?!?/br>
    五少爺被無知婦孺氣個半死,緩過氣又說,“仲九也玩這個。上個月他剛大賺一票。不過他投的本錢不多,就是玩玩?!?/br>
    五少奶奶驚訝地抬起眉毛,“你是不是已經(jīng)在炒?賬房說你支了一筆錢,我還以為快年到了你都準(zhǔn)備好了?!币娢迳贍敳豢月暎⒖堂靼?,“是不是虧了?”

    五少爺略帶慚愧地擺手,“剛?cè)腴T哪有不交學(xué)費的。我也是一時大意,仲九勸我見好就收,我沒聽,聽了就能賺不少。他老弟有道理?!?/br>
    五少奶奶的眉毛黑壓壓地皺成一團,剛要發(fā)作,徐仲九風(fēng)塵仆仆地從外頭進(jìn)來。原來五少爺在旅館入住后打了電話給他,叫他過來一聚。當(dāng)著外人的面,五少奶奶要給丈夫面子,只好若無其事地當(dāng)作沒聽到剛才的話,暗暗籌劃著回去好好算賬。

    徐仲九跟在座的人一一打過招呼,這才坐下。直嚷餓他做完公事才敢出門,午飯晚飯都沒吃。轉(zhuǎn)側(cè)間看到明芝手邊有半只面包,他拿過來就吃,等不及了。

    明芝微微發(fā)窘,幸好除了她之外誰也沒在意。剛才誰都看見她用手撕了小半只來吃,剩下的大半只并沒跟她的口唇有任何接觸。五少爺叫了,徐仲九就來,是很給面子的舉動。既然餓極了,他吃一點桌上剩的也不算什么。而且徐仲九吃得很多,連一片葉子都沒放過,所以他真是餓了。

    吃過飯五少爺聲稱要和徐仲九談一點男人的事,把五少奶奶和兒子送回旅館。然后回到車?yán)?,他對著meimei們擠眉弄眼,問她們要不要去見識一下上海真正好玩的地方。

    友芝當(dāng)即說不,她明天還要上課,睡晚了沒有精神。

    五少爺并不強勸,“三meimei說得是,你要做學(xué)問的人是得生活規(guī)律些?!?/br>
    六小姐和八小姐不意竟有此奇遇,怕日后被家人知道后無法交待,扯著明芝不讓她走,直嚷同去、同去。明芝知道自己不該去,但有徐仲九在,兩只腳不聽指揮地不肯搬動,跟著去了五少爺所說的真正好玩的地方,租界里所謂的俱樂部。

    其實里面無非吃喝玩樂,帶了三個未婚姑娘,五少爺不敢亂來,只領(lǐng)了她們?nèi)ネ媾啤8魇礁鳂拥亩加?,牌九,比大小,五少爺來得個起勁,帶著六小姐和八小姐玩了幾手,兄妹仨贏了些錢就更興奮了。

    明芝卻不喜歡,她討厭一切熱鬧到喧嘩的場合,這里人擠人肩靠肩,人味直往鼻子里送。她心里牽掛著炒期貨的事,總想找機會勸徐仲九千萬不要做投機生意。她聽說,炒期貨虧起來是傾家蕩產(chǎn),上海灘為此跳江的人也有。

    不過不等她有所舉動,徐仲九主動拉她出了人群。

    走到花園,兩人不約而同深吸一口新鮮的空氣,又不約而同笑了起來。

    “我沒有玩那個?!毙熘倬盘故幨幍?,“我怎么敢玩那個,被縣長知道非得開了我,他最怕下屬被這些迷掉心志誤了事。是上次五少爺聊起投資,我附和了幾句。你知道,場面上我很能敷衍別人?!?/br>
    明芝太知道了,若無其事地笑道,“你不用敷衍我。敷衍了我也沒好處給你。”

    徐仲九沒有反駁,他伸手替她理了理額前的亂發(fā),“冷不冷?我?guī)闳コ渣c心。”

    明芝搖頭,“不用。”不見他的時候她覺得沒什么,等見了她忽然都想起來了,她如何在槍林彈雨中幫他逃了出來,而他本來是想拿一生回報她,她又是幫他著想拒絕了這個提議。明芝疑心救人救出了事,要知道從前她也不見得有多喜歡他,只不過想把他搶過來好讓季太太難受。然而見過他衰弱的一面后,她反而放不下他了。

    這是發(fā)的什么神經(jīng),她自嘲地想,嘴里隨口說,“三妹打算去學(xué)生物,我總覺得是我刺激了她。”正如小說家言,憐其不幸,怒其不爭?!拔乙灿X得自己不爭氣,既放不下榮華富貴,又不肯出力爭取?!钡览砣溃龅絽s是難。

    徐仲九脫下大衣,替她披在身上,“我們走走?”問是問了,沒等她回答他已輕輕帶著她沿著小道向前走。他柔聲道,“你啊,何苦為難自己。我們不過一凡人,青春有限,想過好日子也是理所當(dāng)然。何況你家里又是這么個情形,要是不按長輩的安排過,恐怕家庭也不會再供養(yǎng)你,何苦把事情鬧到難以收拾,傷了彼此的感情,最后兩敗俱傷。友芝不是你,自然體會不到你的處境。至于我,倒是很理解的?!?/br>
    盡管披著大衣,明芝仍打了個寒顫。徐仲九從褲袋里摸出一個小扁壺,遞給她鼓勵地說,“喝一點,是酒。”她貪心地喝了一大口,溫溫地嘗不出味道,然后火線順著喉嚨一直滑下去,墜到胃里,轟地點燃了一團火,燒得全身都熱了。

    “什么酒?”

    “伏特加,老毛子男男女女都喝,喝了就不怕冰天雪地?!?/br>
    酒勁直沖上來,明芝的鼻子不由自主皺成一團。她按住鼻子,嗡聲嗡氣地說,“難喝。”不如家里的米酒、桂花酒,香甜可口,細(xì)密綿長。

    徐仲九也喝了一口。他收好酒壺,“剛才我們說到哪?”

    明芝的喉嚨口醞釀著一個酒嗝,她怕自己會失禮地打出來,使勁地咽了幾口口水,才慢騰騰地說,“剛才你勸我不要自尋煩惱?!本凭垓v著她,她突然加快了語速,“九哥,俗話說龍生龍鳳生鳳,賊養(yǎng)兒子會掘洞,我看我恐怕像了我媽?!?/br>
    最恐懼的事一旦說出口就停不下了,“我娘跟父親結(jié)下私情,未婚先孕,可見生性輕浮。而我呢,明明已經(jīng)定親,卻仍然時時想著別的男人,實在不是個東西?!彼纸o了自己一記響亮的耳光,第二記要打下去時被徐仲九抓住了手。

    “明芝,你還不如打我,是我故意招惹你,時不時在你身邊晃來晃去,故意關(guān)心你,照顧你。明明知道你心里的苦悶,故意引得你更煩惱。給不了你安定的日子,我就不應(yīng)該挑逗你,要打也應(yīng)該打我?!彼ブ氖钟昧]向自己面頰,打得臉側(cè)了過去。

    他倆似乎被這一下給嚇住了,怔怔地對視著。

    明芝用指尖碰了下他的嘴角,黑暗里看不清,好像有點異樣。

    指尖粘糊糊的,果然是血。

    她呆了半晌,心灰意懶,“你又何必……”痛是在他身,可她心里會好過嗎。

    明芝垂下頭,轉(zhuǎn)身往光亮的地方走,“我們回去吧?!?/br>
    沒走兩步,她被他從后擁住了。他張開強健的雙臂,把她重重地抱入懷中,火熱的吻落在她的脖間。他輕聲呢喃,“明芝……我是明知故犯?!?/br>
    明芝閉上眼,酒精徹底擊破了她的防線,無力思索,不能動不能想,唯有接受。

    臉上微癢,直到那點癢一溜煙掉在脖子里,化作冰涼的一點,她才意識到,她哭了。

    第十九章

    明芝陷入神昏顛倒的戀愛中。

    她藏著這點秘密,一顆心晃動不停,險險地將要漾出。當(dāng)別人的面,她不敢跟徐仲九的目光接觸,怕碰上了會露餡。可她又舍不得不看他,越看越好看。他眉毛濃秀,眼睛不笑也像在笑,坐下時腰背挺直,堪稱坐有坐相的典范,走動卻是矯健輕快,獵裝式外套襯得他肩寬腰細(xì),是個倒三角的好身材。

    要是被人發(fā)現(xiàn)的話……明芝根本不敢往下想,也許父親會打死她。她覺得父親寧可打死她,也不會讓她如愿。她更不敢想的是沈鳳書的反應(yīng),一下子被兩個人背叛,他會怎么樣?無論對徐仲九還是她,他都不能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