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jié)
“爹可不能被那個花孔雀哄了” “花孔雀?” 一家人都看向她,吳明德都不知道她寶貝女兒給人起了這么個諢名,其他幾個人是好奇,“為什么叫他這個啊?” “一個大男人,不是紅就是綠的,身上裝飾品一大堆,不叫他這個叫什么?” “原來這樣,他是穿得花梢了點(diǎn)”吳明德不好意思的向自己的孩子們解釋了一下,又指了指吳婉嬌,“就你花樣多,爹當(dāng)然知道,范先生確實是百事通啊,幫我避諱了不少事情,不過他正真本事到明年更能發(fā)揮的淋漓盡致” 吳明德對今年的事非常滿意,“嬌嬌啊,雖然爹出了價值三層銀子的地和人,可按這樣算下了,我們真真出得銀子將不會到兩萬兩?!?/br> “那當(dāng)然,把人和力發(fā)揮到最恰到好處就是最節(jié)約成本的方式。” “明年的人工,工匠有一半是北郊曾經(jīng)的住戶,他們解決了掙錢的問題,我們解決了勞力缺乏的問題,這就是你所說的雙贏吧?!?/br> 吳明德高興地哈哈大笑,笑完之后,對其他幾個兒女說道,“大郎和四郎明天就跟我去拜見范先生,三娘啊,你呢也不要拘緊于內(nèi)宅之事,這外面的事也得關(guān)心啊,什么都懂點(diǎn)總比什么都不懂強(qiáng)啊。” “是”這三個一起立起來,對自己的父親行了個禮,“聽從父親的教誨。” 吳婉嬌來到這里的第一個新年就這樣在大雪紛飛的時候來到了。 除夕的晚上,這里也和前世一樣,要守歲放爆仗,吃完年夜飯后,一家人都到正堂守歲。 吳明德因為今年過得大起大落,所以對這個年特別在意,坐在火籠邊享受著天倫之樂,不時有孩子到他懷里蹭下,他感到特別滿足,他發(fā)現(xiàn)今晚的吳婉嬌沒有象往常一樣往他身邊湊,一直安安靜靜的自己呆著,有時甚至在發(fā)呆。他心里又有了點(diǎn)隱隱的不安。 他讓鐵柱備好了馬車,雖然不知道自己為什么這樣做。 吳婉嬌很傷心,她想起了自己前世幸福的家人,想起自己的父母,這個沒她的年該如何過,想著想心里疼得不能呼吸,但她知道,現(xiàn)在自己無論如何是沒有理由發(fā)泄自己的,因為這對她所在的這家人不公平。 她決定自己找個地去舔舐自己的傷心難過,跟吳楊氏說了一句“困了,想睡覺?!?/br> 除了吳明德,所有的人都覺得訝異,平時多愛熱鬧的一個人居然要去睡了,吳三娘也發(fā)現(xiàn)今天晚上的吳婉嬌有點(diǎn)太安靜了,伸手摸摸她的額頭,“還好,沒事,要是累了就去睡吧?!眳侨锇阉呐L(fēng)帶子又緊了緊,“小桃、青梅過來送小姐回房休息?!闭f完自己也跟著送她出來,看了看外面,提了盞燈籠。 吳婉嬌已經(jīng)疼痛無力得沒有任何心思,只是木呆呆跟著吳三娘,吳三娘看著小桃、青梅把她送到了被窩里,只留了一盞過道的小壁燈。 青梅和小桃也感覺吳婉嬌肯定是病了,因為她從來沒有這樣安靜過,兩人都守在不遠(yuǎn)處的榻邊上。 吳婉嬌把被子剛拉過頭頂,淚水就如放開的閘收也收不住,死死得咬著自己的嘴唇,直哭得天昏地暗,也不知什么時候睡了過去。 朦朦朧朧中,她發(fā)現(xiàn)自己在一個海邊,咦,這不是公司組織旅游的地方嗎?她不解的朝前走了走,發(fā)現(xiàn)不遠(yuǎn)有個人正在玩水呢,不對,這個怎么這么熟悉啊,天,原來是前世的自己啊,難道前世自己還活著,那現(xiàn)在的自己又怎么回事?她正不解時,遠(yuǎn)處海浪翻騰而來,她急忙叫自己的名字,快躲開、快離開,可正玩得樂乎的自己根本沒有注意到,就這樣被海浪翻卷而去,她是只旱鴨子根本不會水的。 原來自己是這樣結(jié)束生命的。 可自己的爸媽該怎么辦啊。 她淚流滿面,她是獨(dú)生女啊,父母該拿什么活下去? 她在空中漂漂蕩蕩,尋找回家的路,爸、媽女兒回來看你們了。 也不知飄了多久,看到了自己家那棟八十幾坪的家,透過窗戶,她見到了自己的父母,怎么會這樣,五十不到的父母已經(jīng)全頭白發(fā),再看看墻上掛著自己大學(xué)畢業(yè)時的學(xué)士照,笑得是那么燦爛如花。 不,不,爸爸、mama…… 吳明德見小桃過來,根本沒問話,就跑著到吳婉嬌的房間,青梅已經(jīng)把被子掀開了,“老爺,小姐睡覺時喜歡蒙著頭睡,每次都是我跟小桃等她睡著后掀開的,可今天一打開,枕頭、被子全濕了,小姐剛才還渾身發(fā)燙來著,現(xiàn)在卻…” 吳明德用手一摸,身體已經(jīng)慢慢發(fā)涼,頓時渾身如一桶涼水澆過,不由分說,就去掐她的人中,掐了幾下也不見有用,“拿床干凈的被子,快?!?/br> 青梅就把自己睡得順手拿了過來,吳明德包起她就往外邊走,邊走過喊,“鐵柱,牽馬,牽馬?!眳峭駤梢恢辈恢?,八歲那年的除夕夜自己是如何從夢靨中走出來的。據(jù)小桃、青梅講老爺把她抱出去就騎了馬出去,沒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她也曾試著問過吳明德,他總是避而不說。 但是才三十三歲的吳明德雙鬢在那夜之后明顯有了幾縷白絲。 北郊的工程早就順利結(jié)束了,四個合伙人在這項工程上,賺錢的賺錢,名利雙收的名利雙收。 常山郡王庶五子因為北郊事件,被皇上封為伯爵,自己開門立府從常山郡王府獨(dú)立出來。 中山郡王世子從四品的宣威將軍升至三品云麾將軍并在當(dāng)年秋收之后攻打東吳,東吳王的番號從此成為歷史。 而小四的先生雖然是個大才子,卻因和中山郡王世子之事為世人所不齒,可是順誠15年秋試大比之后,揚(yáng)名天下,成為每個人成功的榜樣。 至于吳明德,當(dāng)然聽從吳婉嬌的意見,咱只要錢不要名,所以他依然安靜的享受他的天倫之樂。 吳三娘在去年找到一個門當(dāng)戶對的人家嫁了,因為這幾年聽從吳明德、和吳婉嬌的話對外界多有接觸,自己手中的鋪?zhàn)?,莊子打理起來相當(dāng)老練,她本身的性格也爽利所以更加如魚得水。 而吳大郎在科舉上確實沒有什么天賦,吳明德就讓幫著打理生意,對這個他倒感興趣。 吳四郎已經(jīng)考過秀才,過兩年又將是大比之年,正向舉人努力。 至于五年后的今天,吳婉嬌已經(jīng)是十三歲的大姑娘了,長得婷婷玉立,還有些嬰兒肥顯得俏皮可愛。 ------題外話------ 終于得以推薦,激動得難以言表,各位親們,我會更加努力,請多支持冰河這個新人??!*—* 男女主角這兩條線終于交匯,后面的故事將更精彩,期待你們的意見、吐嘈,哈哈! ☆、第四十六章 看戲1 “小姐,你真要去?。俊毙√乙贿厡χ鴧峭駤烧f話,一邊對著柱子后的吳楊氏做了個手勢,急得背心出汗。 “當(dāng)然,”她理了理自己的男人裝扮,朝著銅鏡做了個鬼臉,自己雖說有點(diǎn)小小的發(fā)育,但衣服都是寬松型,并不影響她此刻雌雄莫辨的模樣,拿了一把折扇,抖了抖,俊俏的小書生一枚啊,“我說小桃你怎么磨磨噌噌的,還想不想出去?” “小姐,你看,你那個…也十三了,夫人這段時間正在給你尋婆家,你就…淑女一段時間,就這一段時間?!?/br> 吳婉嬌心想小桃平時不會說出這樣的話啊,肯定是自己的娘吩咐她說,看了看她,“我才十三,急什么” 柱子后的吳楊氏實在聽不下去了,轉(zhuǎn)了出來,“嬌嬌,不小了,今年看好人家,一套禮走下來要兩三年時間呢!你就乖點(diǎn)啊,聽娘的,等定下人家,娘就讓你出去?!?/br> “娘,沒那么夸張吧?” “怎么沒有,考究的人家,三年都不夠,你忘了你姐出嫁時,兩年時間我都嫌不夠” “娘,那不是你沒有經(jīng)驗嗎?現(xiàn)在有經(jīng)驗了,肯定不會這樣”吳婉嬌知道古代婚禮在程序上確實有這么復(fù)雜,可這跟我出去玩不沖突吧,不過她可不敢說。 “我的祖宗唉,上輩子一定是欠你的,這輩子還債來了?!眳菞钍线@邊正說著,那邊喬嬤嬤過來了。 “夫人,家具的木料送樣品過來了,讓你過去看一下?!?/br> 吳楊氏看了看二女兒,嘆了口氣,“行了,我知道,我前腳走,你后腳就溜出去,看完戲后和你大哥一起回來吃晚飯” “還是娘好”吳婉嬌立馬上去抱著她的胳膊撒嬌道。 “可真受不了你”嘴上埋怨,心理甜滋滋的接收了她的馬屁。 一個胖乎乎的姑娘幫吳婉嬌拿下登馬車的登子,扶著她進(jìn)了驕子,小桃對她揮了揮手,“胖丫,不是讓你換裝了嗎,怎么現(xiàn)在還沒換好” 胖丫囁嚅了半天也沒說出句完整的話,可把小桃急死了,吳婉嬌也被這個憨姑娘搞笑了,“行了,小桃,你明知她穿上男裝不倫不類,還逼她干嘛,讓小樂跟著吧” “小姐,小樂那如胖丫方便,再說身手上也是胖丫牢靠,不行,就帶胖丫,女裝就女裝,公子帶丫頭也可以?!闭f完也不管吳婉嬌同不同意讓胖丫駕車,三個出發(fā)了。 吳婉嬌笑笑也不說什么,三個人往北郊而去。 北郊已經(jīng)改名了,叫學(xué)府街,等馬車剛到學(xué)府街街頭,就有一個馬僮過來,從胖丫手中接過馬車,把馬車停到指定的停車場。 現(xiàn)在是春季,正是桃、李、杏花盛開的時候,那開在街道茶樓、酒館、當(dāng)鋪、作坊前的花放眼一望,一排排粉、白彼此起伏,一陣微風(fēng)拂過,花香迎面撲來,粉里透紅的桃花一朵緊挨一朵,擠滿了整個枝條,一陣風(fēng)拂來,會有片片花瓣吹落在地,那情形與綠樹婆婆的垂柳相襯映,形成了桃紅柳綠、柳暗花明的春日勝景,早已成為京城一處勝景吸引了眾多文人墨客、王候貴渭前來觀光游覽。 隨意在繁鬧的大街上徜徉著,腳下一片輕盈,絢爛的陽光普灑在這街道之上,那突兀橫出的飛檐,那高高飄揚(yáng)的商鋪招牌旗幟,那粼粼而來的車馬,那川流不息的行人,那一張張?zhí)竦瓙芤獾男δ?,無一不反襯出學(xué)府街nongnong的恬淡之味。 吳婉嬌享受著這春日的暖陽,心下一片安然。 沒多遠(yuǎn)就到了自家的鋪?zhàn)?,“墨竹軒”他的大哥正在里面做學(xué)徒。 吳大郎正在招待一位客人,她沒有打攪他,悄悄朝他們靠了靠。 “公子,如果這尊不合適,你看,這尊呢”吳大郎又從多寶閣中拿了一個尺寸較大的彌勒佛。 那位客人顯然對這尊彌勒佛很滿意,“這個真是西竹先生的作品?”客人不放心再次確認(rèn)。 “如假包換,假一罰十,你看這里,”吳大郎把作品翻過來,“這位貴客,你瞧這里,這里是西山先生的題字,這邊是吳氏明德的商標(biāo),決對是正品。剛好,你今天來得巧了,我們店里有活動,滿百兩銀子就送一個及第筆筒,送給家人朋友或者留給自己用都好。 “好吧,給我包了,我送人的。”那位客人終于定了下來。 “好了,全子幫客人包最好的,再配上及第筆筒?!?/br> 說完又招呼客戶,“公子,你這邊小坐一會兒,東西馬上好?!蹦沁吷弦粋€丫頭拿了一套粉彩釉茶壺上了一杯茶,那位公子的注意力又被這套茶具吸引了,結(jié)果等他出門時,仆人手里又多了一套茶具。 吳大郎這才有功夫跟吳婉嬌說上話,“你倒歷害,又溜出來了” “什么叫溜啊,我是光明正大出來的,”說完抬了抬脖子,“不信你問小桃,”小桃看了看她,啥話也不說,心想跟溜有什么區(qū)別。 吳大郎對這個meimei早就了解了,也不跟她逞口舌之能,“對了,中午想吃什么,我讓全子先去訂好” “吃什么隨便,只要到千香居就行了?!?/br> “我的個親妹,你就饒了吳五公子吧,還噌他啊,人家女兒都叫你姨了,你讓爹的輩分往那擱?!?/br> “這個我可管不著,誰讓她招惹姑奶奶的?!眳谴罄尚χ鴵u了搖頭。 又做了幾單生意,到了午時,吳大郎跟店里的掌柜說了一聲,就帶著吳婉嬌往千香居吃飯了。 四年前這里的鋪?zhàn)硬]有全部售完,四個合伙人手里各留了兩套,因為這一片被改造的太成功,生意太火,留置在手里的鋪?zhàn)硬]出手都自己做了生意,吳明德一間做了文房用品,一間做了床上用品,生意相當(dāng)火爆。 關(guān)于商標(biāo)吳氏明德,這里就不得不說,五年前給三叔那三層的契約書。 吳明杰在雕刻上確實有天賦,他的作品加上吳明德的運(yùn)作,鋪?zhàn)雍芸焐?,三個月結(jié)賬時,吳明德就把三層五百兩銀子送給三叔,三叔是個油鹽醬醋都不懂的人,收到銀子除了高興當(dāng)然不會作他想。 縣伯候不僅看到了銀子,也看到了吳明德居然拉了兄弟一把,對吳明德的態(tài)度改觀了不少。 三嬸吳李氏拿到錢那態(tài)度也立馬一百八十度大轉(zhuǎn)彎,每天都來拍吳揚(yáng)氏的馬屁,拍得吳揚(yáng)氏不堪其煩。 人說一娘生九等,不要說還不是一個娘了,大伯知道了三叔和爹合伙的事情也要來摻一股,如果沒有大伯娘和大堂姐的事,吳明德還可能念在兄弟情份上讓他一股,現(xiàn)在是如何都不可能跟他家聯(lián)系到一塊的,所以想都沒有想就拒絕了,想不到昏頭昏腦的吳明生居然聰明了一回,不知怎么看到了三叔的契約書,死死咬定吳氏這兩個字,非說有自己一份,自己也是吳氏一家人,這件事就差鬧到衙門了,三叔到底是個清高的文人,一氣之下當(dāng)場撕了契約書,避免了一場惹笑話的官司。 契約雖撕了,還可以再做啊,最后吳明德跟吳明杰商量定下現(xiàn)在看到的這種模式。每件作品上標(biāo)上吳氏明德的商標(biāo),刻上西竹先生的字互不干擾。 到了千香居,大堂里的掌柜看到吳婉嬌一行人抽了抽嘴角硬生生的擠了個笑容過來,能不心疼嗎?一拔近六百兩的單子啊,就因為這個姑奶奶要在聽濤閣吃飯。 彎著腰硬打著精神親自把她送到三樓聽濤閣,等進(jìn)到房間就知道為什么值六百兩了。 房間很闊,進(jìn)門就有一座屏風(fēng),此屏風(fēng)可不是當(dāng)下流行的繡樣屏風(fēng)或者木雕屏飛,這是白如雪的漢白玉屏風(fēng),非常齊整的四塊,屏風(fēng)的左上角書有“天地人和”四個大字用了四種字體,每一個獨(dú)立成形又相互呼應(yīng)相當(dāng)益彰,最右邊廖廖幾筆一叢濃墨勾勒的竹子,字和竹子用了簡單的半弧勾連,半弧上若隱若現(xiàn)的平鋪了一大朵淡墨的蓮花,雪白、黑墨相互映襯呈現(xiàn)出一種寧靜之態(tài)、和諧之美,轉(zhuǎn)過屏風(fēng)內(nèi)間一個超大的大圓桌,大圓桌上的中間有同樣質(zhì)地的漢白玉,菜放在上面可以轉(zhuǎn)動喲,這當(dāng)然是吳婉嬌提供的點(diǎn)子,當(dāng)世還沒有中間可轉(zhuǎn)的桌子,所以光這個,她就從花孔雀那里賺了一筆不菲的零用錢。 哈哈,推開窗子,窗外繁花似錦,窗口陶瓷風(fēng)鈴隨風(fēng)而動,沒個五百兩這個包間的門檻你都別想進(jìn)來。 知道心疼了,讓你挖我的墻角。 吳大郎無奈的朝掌柜的笑了笑,“老掌柜的,您就看著上幾個菜吧,吃完了我們還要去聽?wèi)蚰亍?/br> “啊,哦,”掌柜的聽說用不了多長時間,馬上眉開眼笑,跟邊上的小二低著耳朵不知說了句什么話,小二行了個禮就出去了。 吳婉嬌也不計較,意思到了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