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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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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壁那間是吳彪。饒是納蘭崢不經(jīng)人事,也該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她有些尷尬,不敢說話,不想如是沉默一番過后,房內也響起了一個有些粗重的喘息,似乎是湛明珩被這聲音激得難受。

    納蘭崢不曉得他如何了,只得爬起來小聲叫他的名字,卻聽不得回應。

    她猶豫一下,爬下了床,小心翼翼摸索著尋著了面架,借茶水潤濕了一邊的錦帕,隨即向聲來處走,走至一半忽聽他道:“你別過來……”聽著聲音很急很喘。

    她不是不曉得此刻不該過去,卻實在放心不下他。他畢竟中了藥,倘使不解,也不曉得會不會出岔子,萬一危及了性命呢?李槐一直不到,總不能如此干等吧。她擰了帕子替他擦擦也好。

    卻不想這一靠近就被他嚇了一跳。他渾身皆是淋漓的汗,衣裳從里至外俱都濕透了,整個人燙得像個火爐似的。

    湛明珩原本是盤膝坐在美人榻上,預備閉目靜氣的,卻不想隔壁吳彪動靜太大了,惹得他一時心神動搖。這藥似乎愈是壓抑便愈興風作浪,他此前憋了太久,如今更是一下子起了勢頭。

    納蘭崢慌亂地替他擦拭額頭。他起頭還思忖如此或許有些用,因而由得她來,卻是她于他本身便已是藥,時常叫他發(fā)作,如今她就在咫尺,兩層藥疊在了一道。

    他睜開眼,攥停了她的手腕,暗啞道:“……你別管我,回去歇息?!币娝粍?,低聲怒斥道,“你再不走……我就當真不曉得要做什么了!”

    納蘭崢如何不明白他的意思,被他吼得大顫一下,卻仍未動作,沉默良久后低聲道:“湛明珩……你……你要不……”她吞吞吐吐半晌,下了決心道,“你想做什么,做便是了!”

    湛明珩的眸光閃了閃。有那么一刻,他甚至覺得自己快要不管不顧將她壓在身下了,卻忽然記起當初雨夜暗室的情形,記起這一路艱辛磨難,無數(shù)次九死一生,記起那些無枝可依,顛沛流離的日夜,便是一個激靈,將一切亟待暴起的勢頭俱都壓了下去。

    他的喉結動了動,竟然平靜了一些:“納蘭崢,我現(xiàn)下不會這么對你,你回去歇息?!?/br>
    納蘭崢一時心緒萬千。似乎想告訴他,她如今當真不在意洞房花燭了,歷經(jīng)過那般坎坷,唯余與他一道好好活著這一個心愿,什么名分,什么儀式,于她俱都不要緊了。她早便視他如夫。

    只是話到嘴邊,察覺到他百般隱忍克制,就又說不出口了。便她當真是心甘情愿的,如此過后,他必然更覺虧欠于她。他的肩膀太沉重了,如何能再背負這般虧欠。

    她感到了不妥,也覺方才出口沖動了,想了想忽靈光一閃,道:“我……我聽說也不是只那一個法子,你或者能夠……能夠拿手……”

    湛明珩一愣。他當然曉得她說的法子,只是素來自視甚高,不屑自個兒那般做罷了,何況她也在屋里頭,叫他如何下得去手。

    但他此刻不及思量那些,只盯著她問:“……你一個閨閣小姐,聽誰說的這等話?”

    納蘭崢的臉早便紅透了,答道:“是吳彪……”

    若非情形不允許,湛明珩恐怕是要揍吳彪一頓的了,怎得哪都有他插一腳!

    他氣得“嘶嘶”直吸氣,覺得小嬌妻的耳朵都被玷污了,納蘭崢卻道他是憋得難受,想了想也就明白了他的顧慮。他怕是放不下架子當了她的面那般做,可此刻外邊有眼線,她也出不去啊。

    她怕他出岔子,也顧不了那許多了,他做不得,只好靠她。因而捋了袖子便道:“我……我替你來罷!”說罷就去抽解他的腰帶,一副要宰豬的兇悍模樣。一心想著,好不容易下了決心,便該趁熱打鐵,否則恐得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了!

    湛明珩嚇了一跳,要去掙扎,卻是此刻渾身不得勁,竟被她輕易放倒在了美人榻上。

    見她順勢便跪在了他膝上,他頓時眩暈起來,竟覺有生之年,死也無憾了。

    可納蘭崢臨了門卻猶豫起來,伸了伸手,再伸了伸手,就是下不去。烏漆墨黑一片,她什么也瞧不見,最終拿了一根食指,以極小極小的幅度摸索著探了出去,一觸碰那烙鐵似的物件,便被嚇了一跳,慌忙縮了回來。

    湛明珩渾身大顫一下,覺得自己快死了,咬牙切齒地道:“納蘭崢……你在試水溫?”

    納蘭崢的“一鼓作氣”生生被他這句給逼退了回去。她哭喪了臉,只覺哪怕瞧不見也壯不夠膽,囁嚅道:“要不然……要不然還是你自個兒來罷?!闭f罷往后縮了幾步,扭頭就要爬下榻子去。

    湛明珩給她氣得冒火,伸手一拽將她拽了回來,一把攥過了她的手:“既如此,就一道來!”

    納蘭崢今夜才算明白了什么叫真正的騎虎難下。被迫屈膝跪在他美人塌上,也不知何時是個頭。到得后來沒了手勁不說,竟是腰背酸軟,渾身都跟著xiele氣,幾乎不曉得自個兒在做什么,全憑他攥著她的手把控。

    湛明珩安生了,她也顧不得那一片粘膩,趴在他身上起不來了。

    夜?jié)u寂,只余一室的喘息。

    作者有話要說:  還是那句老話,大家自行領會……怕再卡關鍵處,被寄刀片,所以努力多碼了一些……最近比較忙,更新時間不太穩(wěn)定,實在抱歉,我會盡力調整的,么么噠你們!

    ——————鳴謝以下—————

    lightanewerwildernes扔了5個地雷。

    “吳芳芳”灌溉營養(yǎng)液 10.

    ☆、第85章 哄媳婦

    納蘭崢如是趴了好一會兒才后知后覺了眼下情狀, 手撐了塌子想起身, 卻起到一半一個手軟又跌了回去。

    這事著實太折騰人了。說到底湛明珩也不大有經(jīng)驗, 未給她擺好妥當?shù)淖藙荩又^一遭心里頭羞怯慌張,故而渾身皆是緊繃的, 自然連手臂至腰肢俱都酸軟了。

    湛明珩方才喘停,被她這一壓頓時又氣急了。

    她嚇了一跳, 感覺貼著自個兒的烙鐵復又有起來的勢頭,出口都哆嗦了一下:“你……我……我動不得了……”方才便是太久了, 累得換了一回手,再要來一遭, 她幾乎不敢想。

    他默了一下,曉得方才是受不住那藥,發(fā)狠了些,也難怪她如此。他一手撐了塌子一手將她支起來,推了推她:“我曉得, 沒事了,你去洗洗?!睂崉t他尚未全好, 但如此已然不礙,忍忍便能過去,此前也非是沒忍過。只是這時候不敢再與她貼著,因而只得叫她自個兒去忙活。

    納蘭崢聽他聲色平穩(wěn),松了口氣,拿了一邊的帕子擦手, 隨即起身。

    外邊布置了眼線,故而連打盆清水來皆是奢侈,只得繼續(xù)借那壺茶水。她在盆里頭絞帕子時手都在抖,半晌才得以絞干。將擰成一條的帕子圈在手里后,心內又起一陣恍惚。

    她雖年紀尚小,手指卻比一般女孩家生得纖長,可饒是如此,方才圈那物件時,竟也未能多余幾分。此刻回想不免慶幸,虧得他是隱忍了。聽聽隔壁吳彪的動靜,再思及據(jù)說吳彪是不如他的,她便生出一股后怕來。

    她出了一會兒神,一時未有動作,忽聽湛明珩叫她:“洄洄?”

    他多在哄她時才叫她小名,此刻卻不須得要哄,也不知是為何。她愣了一下,摸索著往回走:“我沒事,帕子只一方,先替你洗?!彼贿^臟了些衣裳,他卻是要貼身使的。

    湛明珩聞言心都化成一灘水了。

    他從前在她跟前多有藏避那些反應,一則是覺自個兒跟禽獸似的,怪丟面子,二則何嘗不是因她太小了,只怕此物污穢,連叫她瞧見都是對她的褻瀆。方才看她一動不動,真道她是嫌上了他。如今聽她毫不在意地要伺候他,才算安下了心。

    他攔了她的手,接過帕子笑了一聲:“我自己來,你莫點火了?!?/br>
    納蘭崢聞言復是一臉的guntang,朝后退了一步。等他擦拭完了再主動接過帕子去清洗。

    兩人折騰完就乏了。納蘭崢沾枕便睡了過去。湛明珩原本怕藥性再起,睡在了美人榻,下半宿卻反倒給冷醒了,覺得沒大礙便偷偷摸摸鉆進了她的被褥。

    不想如此竟做起了不干凈的夢,滿腦子皆是上半宿那一幕。于她,這屋里頭是一片漆黑,可于他卻能瞧清楚個大致輪廓,因而入夢回想,便被那白皙的玉指及緋紅的面色刺激得顳颥突突直跳。

    睜眼已是青天白日,垂頭即見夢中人貼在他懷里,兩只小手緊攥著他的衣襟,氣息吞吐均勻,睡得十分香甜。

    她那拱床角的習慣倒是給他治妥帖了,如今總將他當作床角。

    昨夜躲藏在此,為免暴露連窗也不得開,他透過窗紙瞧了眼外邊天光,欲意起身確認一下外頭情形,卻是方才動了一下,納蘭崢便醒了。

    猝不及防一個四目相對。

    天光敞亮,不再如夜里那般好似隔了層紗。兩人好像一下子想到了一塊去,一個眼神閃躲,一個滿面通紅,隨即齊齊暴起,猛一個翻身背對了彼此。

    卻是如此一番動作過后,皆覺自個兒躲是應當?shù)模瑢Ψ絽s無理,故而又齊齊忿氣地扭回了身來,異口同聲質問道:“你……!”繼而一道停了沒說下去。

    湛明珩被她氣笑,為免驚動隔壁,小聲道:“納蘭崢,我守身如玉十九年,如今清白都交代出去了,你拿了我的竟還敢躲我?”

    “……”

    這是什么強撐臺面的無賴說辭?敢情他那東西有清不清白的分別,她的手便沒有了?夜里是只服服帖帖的貓,還洄洄洄洄地喊她呢,白日竟就成了老虎了!

    她想罵他,卻委屈得罵都罵不出口,撇撇嘴低了聲氣:“你就過河拆橋罷……”說罷紅了眼圈,慢騰騰背過身去了。

    湛明珩慌了。畢竟中藥這事著實丟臉,他本想借此化解一下心內尷尬,哪里曉得會惹她傷心,見狀也便顧不得顏面了。那臉皮才幾文錢一兩啊。

    他磨蹭磨蹭靠過去,趴在她肩上去瞅她臉色:“生氣了?”

    納蘭崢閉眼不作聲。

    他只得動手動腳起來,攬了她的腰,將她往自個兒身前貼了貼,又去抓了她的手過來:“手還酸不酸?我替你揉揉?!?/br>
    納蘭崢忍不住睜了眼,回頭氣惱道:“哎呀你……!”能不能不說這話啊,她這手下感覺又來了!

    實則這妮子的確十分好哄,湛明珩低笑一聲,趁勢在她鼻尖吻了一下:“好了好了,是我得了便宜還賣乖,我與你道歉。”說罷一面揉搓她的小手。

    納蘭崢撇撇嘴:“你知道便好?!?/br>
    見她仍舊不大爽利,他只得再貼著她的臉道:“洄洄,不是我刻意哄你,昨夜當真很舒暢……”舒暢得他愛慘了她這沁涼的小手。

    只是他終歸拉不大下臉,因而沒往下說,抓了她的手親了一口她的指尖道:“成婚尚且不能,來日軍營里頭若是便宜,你便替我這么來。”

    納蘭崢羞極:“你……你想得美!”

    兩人壓著聲氣,窸窸窣窣鬧了一陣,怕誤了時辰才不得不起身。陳晌川等人將姑娘們處置得十分妥帖,七人因此順利回了營地。至于李槐,這會兒才匆匆趕至。

    湛明珩臨上馬車前,穿越茫茫人海遠遠瞥了他一眼,眼底寒芒盡露,嘴角卻掛著笑意。

    遲得好,遲得妙。

    馬車內的氛圍有些古怪。耿丁看起來不大自在,時不時瞥一眼卓木青,似乎有話憋著不敢問。納蘭崢不知她那處昨夜生了什么事,只瞧卓木青一臉坦然,絲毫未有異樣。

    見此,她也不免感慨起來。實則湛明珩當真挺寵她的。莫說帝王家,便哪個世家大族,也絕無男子替未婚妻守身如玉的道理。瞧瞧卓木青,亦是個對已故未婚妻情有獨鐘的,卻不過將房事視作消遣一般,一夜過后泰然處之。這馬車里頭旁的男子也是如此,倘使她未記錯,他們皆是家中有了妻室孩兒的。

    思及此,她便心軟了。湛明珩對她好,處處顧忌她,她也不可太小氣,恃寵而驕了。該替他做的,還得做才是。

    湛明珩可不曉得身邊的小嬌妻此刻有了什么叫他順意的領悟,待馬車出城入林,臨近營地,忽似警兆突生,一個正襟危坐起,瞧了卓木青一眼。

    卓木青亦是同樣反應,捻開車簾一角往外望了一眼,隨即向他點點頭。

    納蘭崢并非習武之人,這方面不如他們敏銳,因而全然不清楚生了何事,見倆人神情肅穆,只猜測林中約莫是來了什么人。此刻外邊還有趕車的車夫在,她不敢多問,面露憂色看向身邊人。

    湛明珩悄悄拍拍她的手背示意安心,待再行了一會兒,則叫停了馬車,借口說要去林中小解。

    車夫不疑有他,放了行。湛明珩倒也挺快的,一會兒工夫便回了。繼續(xù)與吳彪等人有說有笑。

    馬車轆轆行進,絲毫不見端倪,直至回了營地,納蘭崢才得以尋機問他。

    湛明珩撇開耳目后與她解釋:“方才有千余人埋伏在林中?!?/br>
    她嚇了一跳,隨即很快想通了:“可是自己人?”

    他點點頭:“領頭的是你祖父早年舊部,此前的貴州都指揮使李鮮忠。狄人演了那一出戲,他得知消息后憤懣不平,便策劃了此番行動,欲意跟隨咱們的馬車摸清營地方位,好將軍營一鍋端了?!?/br>
    “李指揮使此前見過你,如此說來,你可是暴露了?”

    “倒虧得見過我,方能省去多余口舌,叫人暫且撤了回去。他既是如此情狀仍無投誠之意,便是忠心為國的良將,曉得我的身份也無妨。你祖父信得過的人,我亦信得過?!?/br>
    納蘭崢點點頭,蹙眉道:“你既是將人撤走了,可是有了下邊的計劃?”

    “我已命李指揮使前往整束云貴川隴不愿投誠的將士,預備暗中安排這些人與咱們一樣假意投誠王庭,混入各地軍營,以備來日反擊?!?/br>
    納蘭崢聽罷展了眉:“如此便太好了。”將士們有了主心骨,可免于飛蛾撲火,她與湛明珩也不再是孤軍奮戰(zhàn)。

    歸京之期,終得見眉目。

    聽聞此好消息,她方才覺得心內舒暢一些,便忽感小腹一陣隱隱墜痛,皺起了眉頭。

    湛明珩給她一嚇,忙扶了她問:“怎么了?”

    作者有話要說:  洄洄:還怎么,被你折騰得流血了……!

    摩拳擦掌,時間線就快嗖嗖地拉起來了……

    —————鳴謝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