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節(jié)
傅景嗣坐到沙發(fā)上,抬頭瞥了她一眼,淡淡地說:“今天晚上不走了……陪你?!?/br> 他說得真誠而懇切,眼神里透露出的關(guān)心就像一個漩渦,將她的理智一股腦地卷走。 人在脆弱的時候,總是會忍不住地依賴別人……就像現(xiàn)在的季柔。 傅景嗣提出來要陪她,她也沒有反對,“嗯”了一聲之后,然后去了浴室。 昨天晚上被葉琛綁了一整夜,下午又跟傅景嗣做了一次,季柔覺得渾身上下哪兒哪兒都不舒服。 她需要洗個熱水澡緩一緩。 …… 季柔進去浴室之后,傅景嗣在套房里轉(zhuǎn)了一圈,最后停在了季柔住的那間房里。 她的行李箱放在地上,很小很精致的一只,床上是她的睡衣和內(nèi)衣,床頭柜上有幾本書。還有。 傅景嗣坐到床上,拿起一本書來隨便翻了翻,看到季柔在上面做的標(biāo)注之后,嘴角忍不住勾了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床頭柜上的突然響了。 傅景嗣拿起看了一眼來電顯示,屏幕上清晰明了的一個字,卻讓他愣了幾秒鐘。 ——哥。 傅景嗣沉著臉摁下接聽鍵,將放到耳邊,他沒有開口說話,靜靜地等著對方出聲。 “柔柔。你還在洛城么。”電話那邊,周沉?xí)N的聲音里滿是關(guān)懷。 傅景嗣沒跟周沉?xí)N說過話,但是直覺告訴他,電話那邊的人就是周沉?xí)N。 季柔叫周沉?xí)N“哥”……是不是代表著周沉?xí)N和季家也有關(guān)系? 這些東西,周沉?xí)N的資料里都沒提到。 現(xiàn)在想想,他應(yīng)該是找人在資料上動了手腳。 “……柔柔?” 好半天沒有聽到季柔的回應(yīng),周沉?xí)N又喊了她一句,試圖提醒她。 “我不是她。”傅景嗣想了想,還是決定開口,“你是周沉?xí)N?” “你誰?季柔呢?” 電話那邊的男聲,瞬間讓周沉?xí)N的神經(jīng)緊繃起來,他右眼皮突突地跳,那種不詳?shù)念A(yù)感越來越強烈。 “季柔跟我在一起,她很好?!备稻八没卮鹜晁膯栴}之后,又補充了一句:“我想,你應(yīng)該猜得到我是誰?!?/br> “……傅景嗣?”周沉?xí)N揉了揉太陽xue。 “周先生很聰明?!备稻八眯χQ贊他,“久仰了?!?/br> 周沉?xí)N被傅景嗣云淡風(fēng)輕的態(tài)度激怒了,他咬了咬牙,語氣不善地說:“我再問你一遍,季柔呢?” “她在洗澡?!案稻八眯??!安患钡脑?,我讓她洗完澡給你回電話?!?/br> “你特么離她遠一點?!敝艹?xí)N警告他:“你敢動她,我讓你不得好死?!?/br> “……”這個警告可真夠嚴(yán)重的。 傅景嗣甚至能想象到電話那邊的周沉?xí)N生氣的樣子。 他也無意和他產(chǎn)生沖突,只是突然得知他和季柔的關(guān)系,有些興奮而已。 雖然他一直相信季柔不會背叛他,但是他也知道,一個男的不可能無條件對一個女人好,周沉?xí)N也不是什么簡單人物,他之前總擔(dān)心季柔會上當(dāng)受騙。 現(xiàn)在知道他們的關(guān)系之后,傅景嗣完全沒有這方面的疑慮了。 他沒再說話。掛上電話,坐在床邊等著季柔洗完澡出來。 …… 五分鐘后,季柔洗完澡回到房間,看到坐在床上的傅景嗣時,嚇了一跳。 她站在距離傅景嗣一米的地方,看著他:“這個是我的房間,你要休息的話,去隔壁?!?/br> 傅景嗣不語。他起身,走到她面前,語帶笑意地問她:“你和周沉?xí)N也是分房睡的么?” 季柔不明白他為什么突然在這個時候提周沉?xí)N,但她還是硬著頭皮點了點頭,故作淡定地說:“我們不分房,但是你和他不一樣?!?/br> “嗯。”傅景嗣捏住她的下巴,低頭,猛地貼上她:“我和他……的確不一樣?!?/br> “你知道就好?!奔救嵬笸肆艘徊?,將距離拉開一些。 傅景嗣笑著拉住她的手腕,聲音低沉而緩慢:“呵……哥哥和男人,的確是有區(qū)別的。” 傅景嗣這句話成功讓季柔停止掙扎,她抬眼,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他怎么知道的? 傅景嗣似乎是看穿了她的想法,貼在她耳邊反問她,“故意讓我誤會你們的關(guān)系,是想刺激我對不對?” “我沒有?!?/br> 季柔咬著牙推開他,將手里的毛巾摔到他臉上,情緒有些激動。 她走到床頭柜前,拿起看了一眼最近通話記錄,一眼就看到了剛剛的呼入電話。 她攥緊,回過頭質(zhì)問傅景嗣:“你不知道動別人是很不禮貌的么?” “嗯,你就當(dāng)我沒禮貌吧?!备稻八枚紫聛?,和她面對面,“不然,我也不會知道你瞞了我這么久?!?/br> “我們不談這個了。” 傅景嗣看季柔又有生氣的意思了,于是趕緊將話題中斷,他把季柔從地上扶起來,讓她坐到床上。 “醫(yī)生開的藥記得吃,我去隔壁睡,晚上不舒服隨時叫我?!?/br> 傅景嗣以退為進,丟下這句話就從她房間離開了。 ** 這一夜,兩個人就這么相安無事地過去了。 傅景嗣淺眠,而且有些認床。在酒店這一晚上,他都沒怎么睡著。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吵醒了。 拉開被子,下床,然后走到套房的客廳去開門—— 這一次,他終于跟周沉?xí)N打了照面。 兩個人身高相當(dāng),面對面站著,不需要言語,就已劍拔弩張。 “她還在睡?!备稻八猛镱^看了一眼,壓低聲音。對周沉?xí)N說:“我知道你有話跟我說,找個地方坐下來聊吧?!?/br> 周沉?xí)N“嗯”了一聲,和傅景嗣一起從酒店房間走出來。 傅景嗣昨天下午在這里開了一間大床房,房卡就在身上帶著,所以,他帶著周沉?xí)N去了那間大床房。 剛一進門,傅景嗣就被周沉?xí)N揪住了衣領(lǐng)。 傅景嗣倒也沒有反抗,站在原地,任由他這么揪著。 “傅景嗣,你他媽以后離季柔遠一點兒?!敝艹?xí)N猩紅著眼睛盯著傅景嗣,咬牙切齒地對他說:“你害她害得還不夠么?” “你特么自己對季家做過什么事兒自己心里有數(shù)?!敝艹?xí)N松開他,笑得諷刺:“你以為她還是那個被你騙得團團轉(zhuǎn)的小姑娘么?呵,父母之仇,不共戴天。” “她父母的死跟我沒關(guān)系。”傅景嗣拽了拽領(lǐng)口,“當(dāng)年那場車禍?zhǔn)且馔?,我從來沒找人撞過他們?!?/br> “呵,那又怎樣?”周沉?xí)N反問他,“季家落敗,不也是你的功勞么?” “是?!备稻八贸姓J得很痛快,他向周沉?xí)N強調(diào):“我做過的事情,自然不會否認。同樣,沒做過的事情,也不會背黑鍋?!?/br> “我已經(jīng)聯(lián)系到了當(dāng)年處理那起車禍的警察,他現(xiàn)在還在新加坡,等他回國,你可以親自去問他。” 傅景嗣很少跟別人解釋這么多,他向來都是隨別人誤會的那種人。 如果不是因為季柔,他一定也不會和周沉?xí)N費這么多口舌。 這件事情過去十幾年了,如果不是林苒上次問他,他真的想不到這事兒會被翻出來。 “呵,就算真的是他辦的案,誰知道那人有沒有被你收買?”周沉?xí)N語調(diào)冰冷,“你當(dāng)我是季柔么,信你這些鬼話?!?/br> “……”傅景嗣被周沉?xí)N的比喻噎得啞口無言。 什么叫“當(dāng)他是季柔”? 再說了,季柔現(xiàn)在可一點兒都不好騙。 軟硬不吃,逼得他一點兒辦法都沒有。 “傅景嗣,我今兒就把話挑明了跟你說?!?/br> 周沉?xí)N向傅景嗣表明自己的態(tài)度和立場,“就算當(dāng)年的事兒跟你沒關(guān)系,我也不會讓季柔跟你這種人在一起?!?/br> “她是一個有獨立思想的成年人?!备稻八霉雌鹱旖牵Φ貌恍迹骸靶枰姨嵝涯忝?。周先生?!?/br> “不需要?!敝艹?xí)N的態(tài)度沒什么變化,“所以,離開你,也是她自己做的選擇,沒有任何人逼她?!?/br> “如果她選擇回來我身邊呢?”傅景嗣瞇起眼睛打量著周沉?xí)N,“你也不會干涉,是么?” “我不會干涉她,但是我會弄死你?!?/br> 傅景嗣這云淡風(fēng)輕的態(tài)度,看得周沉?xí)N各種不爽,他再次上前狠狠地抓住他的衣領(lǐng),掄起拳頭朝著他臉上用力地砸。 “媽的,老子早就想打你了,你特么把我meimei搞成今天這個樣子,死一萬遍都不夠——” 周沉?xí)N是軍校畢業(yè)的,打起人那個力氣,根本收不住,若是平時,傅景嗣說不定能跟他抗衡一會兒,但是現(xiàn)在,他還打著石膏。壓根兒就不是他的對手。 這口氣,周沉?xí)N憋了很久了。 自打知道季柔跟他的關(guān)系之后,他就想這么揍他一頓了,一直沒找到機會,今兒見面之后,他又不知死活地挑釁他,他不打他才怪。 周沉?xí)N看到傅景嗣的嘴角出了血之后,終于恢復(fù)了一些理智,停下了手里的動作。 傅景嗣抬起手來擦了擦嘴角,似笑非笑地問他:“怎么不繼續(xù)打了?” “傅景嗣,你他媽——” “你打我多少遍,我的態(tài)度也不會變。季柔是我愛的女人,我不可能放手。就算你是她哥哥,也管不著?!?/br> “你愛的女人?”周沉?xí)N被她這個形容逗笑了,他笑得無比諷刺,“把她扔到美國不聞不問五年,又跟她搶女兒的撫養(yǎng)權(quán),現(xiàn)在又害她宮外孕,你特么見過哪個男人這么對他愛的女人?” “當(dāng)年的事情,是我對不起她。搶孩子的撫養(yǎng)權(quán)。是想讓她回到我身邊,宮外孕是意外,她做手術(shù)我也很心疼?!?/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