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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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家就在兩條巷子外,走路都只要一刻鐘。 賀青云直接把韓月影和桑嫗領(lǐng)了進去,謝寧琛想當(dāng)面揭穿韓月影的真面目,錢文安想湊熱鬧,其余三人閑得無聊,干脆也一并跟了去。 浩浩湯湯一群公子哥闖入賀府,賀青云一邊吩咐下人上好茶招待他們,一邊詢問賀父的去處。 “回大公子,老爺在衙門還沒回來。”管家洪伯恭敬地說。 賀青云瞥了心浮氣躁的謝寧琛和一臉不耐煩的宋英晨一眼,心知這幾人沒有性子在這兒干等,笑瞇瞇地建議道:“家父最近公務(wù)繁忙,經(jīng)常要戌時左右才回來,不如有了消息,我回頭轉(zhuǎn)告你們?!?/br> 謝寧琛把右腳往左腿上一搭,翹著個二郎腿,瞥了韓月影一眼,皮笑rou不笑地說:“不急,反正我回去也沒事?!?/br> 錢文安搓著手嘿嘿笑:“青云,我好久沒見過賀伯父了,今兒都來了, 正好拜訪拜訪他?!?/br> 說辭比謝寧琛稍微委婉一點,但還是一個意思。 賀青云索性由他們?nèi)チ?,未免幾人無聊,他邀請幾人道:“不如去我的書齋一坐?” 楊云和姜允一臉雀躍,賀家書香世家,藏書頗豐,連不少絕版古籍都有,若能借閱一二,實乃美事一樁。 謝寧琛和宋英晨兩人好舞刀弄劍,對此沒什么興趣。錢文安是個紈绔,只喜吃喝玩樂,讓他讀書就頭痛。 因而他一聽賀青云的提議就按住腿,裝模作樣地說:“哎呀,我的腿好痛,好酸,走不動了,你們過去吧,我在這兒等你們?!?/br> 大伙兒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賀青云清雋的臉上浮起一抹無奈的笑,索性隨他去,囑咐下人:“伺候好錢公子。” 等五人一走,錢文安就再也端不住了,湊到韓月影面前,勾著食指,笑得像只大尾巴狼:“小丫頭,跟哥哥說說,你怎么在豐榮的眼皮子底下把銀針插到馬鞍上的?” 這才是錢文安的目的,謝寧琛的馬鞍上蒙的是一層牛皮,尚算結(jié)實,她一個看起來不過十來歲細(xì)胳膊細(xì)腿的小姑娘怎么在人前神不知鬼不覺地動了手腳,暗算了謝寧琛。嘿嘿,若是他能學(xué)到這一手,以后誰惹了他,他就給一針,想想就爽,還能在陳三他們幾個面前露一手,震震他們。 韓月影紫葡萄一樣的眼珠子滴溜溜地一轉(zhuǎn),無辜地望著他:“你想知道???” 錢文安諂媚地點了點頭。 韓月影學(xué)著他的樣子,勾著食指,示意他把耳朵湊過來。 錢文安不疑有他,聽話地附耳過去,韓月影臉上閃現(xiàn)出一個惡作劇的笑容,對著他的耳朵,一字一頓,大聲說:“天生的,你學(xué)不會!” 這聲震得錢文安耳膜生疼,往旁邊一偏,不服氣地瞪著韓月影:“本公子天資聰穎,小丫頭你少啰嗦,給你二兩銀子,你莫在故弄玄虛了?!?/br> 韓月影要笑不笑地望著他,直把他看得臉紅。 二兩好像是少了點,他每次去天香樓,打賞端菜送酒的丫頭都不止二兩銀子。想了想,錢文安豎起食指:“十兩,不能再多了!” “什么十兩?”一道如淙淙流水般動聽的溫婉聲音從偏聽門口傳來。 韓月影坐在面朝大門的位置,抬頭一眼就看到一個穿著白狐裘,面色蒼白,臉上帶著倦態(tài)的柔美婦人走了進來。 她捏著一張繡梅花的白色絲帕,掩在唇邊,察覺到了韓月影的注視,嘴角一彎,沖她溫柔一笑。 韓月影跟著父親走南闖北這么多年,從未見過這么美麗溫柔又令人心憐的婦人,不由看直了眼。 倒是不靠譜的錢文安反應(yīng)極快,馬上扭過頭站了起來,沖婦人行了一禮,撇去了先前的輕浮和浪蕩之態(tài),中規(guī)中矩地說:“小侄見過賀伯母?!?/br> 賀夫人姣好的眉頭輕輕點了一下,聲音柔柔的:“錢世侄不必多禮,我聽說青云今兒帶了幾位客人回來就過來看看,怎么只有你一個?” 錢文安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地說:“他們?nèi)デ嘣频臅S了,我腿酸,就偷了個懶,沒去?!?/br> 說完還非常應(yīng)景地彎了彎腿,一副不大舒服的樣子。 賀夫人臉上仍是那副柔和的樣子,笑道:“既然不舒服,那就別站著了,快請坐下吧?!?/br> “誒?!卞X文安不好意思地?fù)狭藫项^,等賀夫人坐下,他才跟著坐下。 賀夫人在嬤嬤的攙扶下,坐到上首的位置,目光投向韓月影,帶著好奇:“這位姑娘是?” 韓月影朝她一福身,不卑不亢地表明了來意:“回夫人,小女韓月影,乃韓鳳陽之女,奉家父之命,特意進京送一物給賀大人,不知……” 韓月影還沒說完,賀夫人已經(jīng)急切地站了起來,上前兩步,急切地抓住她的手,眸光含淚地說:“你爹是韓師兄?他可還好?怎么就你一人來,韓師兄呢?” 臥槽,真是認(rèn)識的,瞧賀夫人的反應(yīng),關(guān)系還很親近,寧琛這個不可一世的家伙今兒是踢到鐵板了!錢文安在一旁看到賀夫人的反應(yīng),心里充滿了幸災(zāi)樂禍。 提起父親,韓月影的情緒有些低落,扇形一樣的睫毛顫了顫,傷心地說:“我爹在一個月前去世了?!?/br> “什么……”賀夫人如遭雷擊,身子一晃,趔趄兩下,直直往后栽去,幸虧她身后的嬤嬤眼疾手快,飛快地扶住了。 但場面還是亂做了一團,有匆忙去請大夫的,有把賀夫人扶到旁邊廂房的榻上躺著的…… 錢文安目瞪口呆地望著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愣了一下,反應(yīng)過來,越過去報信的奴仆,拔腿就往賀青云的書齋沖去。 跟在賀夫人身邊的嬤嬤顯然已經(jīng)對處理這種情況得心應(yīng)手了,她有條不紊地將賀夫人安頓好,等大夫來后,她退了出來,看著一臉無措的韓月影,嘆了口氣:“嚇到你了吧,夫人的身體不大好,受不得刺激,你先在偏廳歇會兒,等老爺回來再說?!?/br> 韓月影用眼角的余光掃了一眼即將落山的太陽,然后咬住下唇說:“既然夫人不舒服,那我們改日再來拜訪吧?!?/br> “不用,我已經(jīng)派人去催我父親,他一會兒就回來。”賀青云大步從外面走進來,可能是因為擔(dān)心賀夫人,他的額頭上都是汗,臉上也沒了白日里的那種閑適和云淡風(fēng)輕。 他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韓月影也想一口氣把事情解決了,免得明日再跑一趟,索性答應(yīng)了。 賀青云沖她點點頭,飛快地往旁邊的廂房去看賀夫人了。留下不知所措的錢文安和一臉怒色的謝寧琛。 宋英晨一瞧謝寧琛惱羞成怒的樣子,不以為意地聳聳肩,小聲地說:“寧琛哥,這有什么,改日我讓人把她拖出去暴打一頓就是?!?/br> 得,又是一個無法無天的主兒。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這話果然沒錯,韓月影鄙夷地瞥了他一眼,連帶對謝寧琛的惡感更深了。 她這是什么眼神,好像他是欺男霸女的惡霸似的。謝寧琛氣結(jié),怒瞪了宋英晨一眼:“閉嘴!” “寧琛哥,我這是幫你出氣??!”宋英晨一臉莫名地望著他,不解他今兒火氣怎么這么旺。 錢文安在一旁看得肚子都笑疼了,走過去,挽著宋英晨的肩,指點他:“別動那丫頭,不然賀青云也要生你的氣?!?/br> 宋英晨不解,側(cè)過頭,正要問為什么,就見眉頭緊蹙的賀青云匆匆跑了出來,神色復(fù)雜地看著韓月影:“我娘醒了,想見你,跟我走?!?/br> 宋英晨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幕,萬分不解地嘀咕:“怎么回事?賀夫人醒了,怎么第一個要見她……” 但沒人回答他,自知踢了塊鐵板,折了面子的謝寧琛已經(jīng)氣沖沖走了。 錢文安三人也跟管家說,他們先回去了,請他轉(zhuǎn)告他家大公子一聲。宋英晨只得憋屈地跟了上去。 這廂,韓月影進了廂房就看見賀夫人躺在榻上,臉色蒼白如紙,眼神脆弱,里面含著盈盈淚光,瞧見韓月影進來,立即掙扎著伸出青筋畢現(xiàn)的柔荑,拉住她,慈愛地說:“可憐的孩子?!?/br> 韓月影有點不適應(yīng)這樣的親密,趴在榻前,眼巴巴地望著她,小眼中一片不解之色。 賀夫人輕輕拍了拍她的手,溫柔地問道:“你今年多大了?” 韓月影如實回答:“十三,過完年就十四了?!?/br> 聞言,就連一旁的賀青云也側(cè)目多看了她兩眼,無他,只因韓月影實在長得太瘦小了,除了臉上帶著點嬰兒肥,胳膊腿瘦得像竹竿,個頭也跟他們府上十來歲的孩子沒什么差別。 賀夫人更是心憐不已,握住她細(xì)細(xì)的手腕:“以后有嬸娘在,不會讓你受苦了?!?/br> 她倒是沒問韓月影家里的情況,因為想來也是沒什么人了,否則斷不會讓這么個小丫頭只帶了個老仆到京城來尋他們。 韓月影感受到她散發(fā)出的溫柔善意,不知該如何回話。 就在這時,一道紛亂急切地腳步聲走了進來,幾步間已走到榻前,彎腰盯著賀夫人蒼白的臉,語氣里帶著nongnong的擔(dān)憂:“玉蟬,你可還好?” 韓月影猜測這就是賀坤鈺,他約莫四十來歲的樣子,身高八尺,額上帶著細(xì)紋,身材消瘦,眼窩深陷,里面精光湛湛,一看就不好相與。 果然,溫和地與賀夫人低語了兩句后,再看向她時,他眸子中的溫柔褪去,公事公辦地問道:“你說韓師兄讓你帶一物給我,是何物?” 韓月影從袖袋里拿出用繡帕包著的玉佩,打開,遞給了他。 賀坤鈺接過玉佩,舉到眼前,仔細(xì)端詳了一陣,然后將玉佩又還給了韓月影:“好好收著?!?/br> 韓月影一頭霧水,不解地望著他,怎么又把東西還回來了。 賀坤鈺見她的樣子就知道她不知情,瞥了一眼旁邊的賀青云,忽地扔下了一枚驚雷:“這是你與青云的婚約信物?!?/br> 韓月影目瞪口呆,頓時覺得手里的玉佩重如千鈞,燙手得很。 賀青云更是漲得一臉青紫,不過良好的教養(yǎng)令他克制住了沖口而出的質(zhì)問。 賀夫人瞧見兩個孩子的反應(yīng),知道這件事對兩人的沖擊太大,他們一時半會還接受不了。嘆了口氣,解釋道:“韓師兄當(dāng)年同夫君一道拜在我父親門下,是我父親最得意的兩個弟子。兩人抵足而眠,情誼深厚,故而定下了兒女親家的約定。這玉佩便是夫君送予韓師兄的信物,青云,你身上戴的那只玉葫蘆是韓家的傳家寶?!?/br> 賀青云伸手摸著脖子上戴了十幾年的玉葫蘆,摘也不是,不摘也不是。 ☆、第五章 “夫君,你何必向他們提婚約的事。”賀夫人靠在床頭,一臉愁容地說。 賀坤鈺把脫下的外衣遞給了婢女,走過去,坐在床沿,握著賀夫人的手,看著她蒼白的臉色和眸子中止不住地?fù)?dān)憂,問道:“怎么,你不喜歡小月?還是覺得他配不上青云?” 賀夫人嗔了他一眼:“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br> 兩人二十年的夫妻了,彼此知之甚深,賀坤鈺又如何不知道妻子的擔(dān)憂。他把她的雙手聚攏,貼在胸口,目光溫柔地望著她:“我明白你的顧慮,但做人不能言而無信,韓師兄不幸罹難了,他就只留下了這么丁點血脈,我們更不能欺她。此事我明日親自去向娘說清楚。” 丈夫去說,婆母倒是不會駁他的面子,只是……內(nèi)宅之中的門道多了去,小月這出身以后少不得會受委屈。依她說,她倒是更愿把小月嬌養(yǎng)兩年,等她及笄了,備上豐厚的嫁妝,尋一個殷實寬厚的人家,讓她嫁過去。只要她與丈夫還在,就沒人能欺負(fù)了她,等他們走了,還有青云在,賀家就是她最堅強的后盾。 女子嫁人,并不是嫁入的門第越高就越幸福,最要緊的是合適,又能衣食無憂,但丈夫顯然不這么認(rèn)為。 賀夫人嘆了口氣,苦笑道:“可是自從青云中舉之后,家里的門檻都快被媒婆踏破了,母親相看了好幾戶人家,已經(jīng)有了心儀的人選。小月橫空插出來,她看起來又小,身子骨似乎也不大好,青云又是嫡長子,母親肯定是不愿家里再多個不能為賀家開枝散葉的病秧子……” 賀坤鈺知道妻子不得母親喜歡,小月的出現(xiàn)勾起了她不愉快的回憶,很是慚愧:“玉蟬,這些年讓你受委屈了。這樣吧,我讓管家把咱們旁邊的福香園收拾出來,讓小月住那兒,這樣我和青云不在的時候,你可以喚她來陪陪你,順便親自教導(dǎo)她。她年紀(jì)還小,好好調(diào)養(yǎng),以后總會好的。” 福香園與他們夫妻倆居住的玨園一墻之隔,在府中也算很不錯的院子了。讓小月住在那兒,這是變相表明了他們夫妻倆的態(tài)度,那些見風(fēng)使舵的下人也會掂量一二,不敢欺她。同時,離他們夫妻近,有什么事,他們夫妻也能照拂一二。 賀夫人柔柔的目光望著丈夫:“還是你想得周道。我會盡心教導(dǎo)小月,你莫擔(dān)心。” 賀坤鈺更擔(dān)心的是她太用心傷了身體,沉吟片刻說道:“有你教導(dǎo)自然好,不過小姑娘還是得有玩伴,依我看,不如讓小月上午去跟婉婉她們一起上學(xué),下午再到你院子里,這樣豈不是兩全其美?!?/br> 家里的幾個女子再過幾年就及笄了,因而請了女先生在家中教導(dǎo)他們琴棋書畫、女紅等物。因為這幾位女先生素有才名,故而還有幾個表姑娘也一并在賀府求學(xué),再多添韓月影一個人也不打眼。 賀夫人覺得他講得有道理,便答應(yīng)了:“不過小月才來咱們府上,咱們得多給她幾日適應(yīng),過一陣再提這事吧?!?/br> 這種細(xì)枝末節(jié)的事有什么好爭的,賀坤鈺笑著點了點頭。 *** 韓月影完全不知道,不過短短幾個時辰,她的命運就徹底改變了,等待她的將是“水深火熱”的生活。 她現(xiàn)在苦惱的是要不要去賀家。 先前,賀夫人本是要當(dāng)天就把她們留在家里,還是賀大人勸她,先讓她們回來拿行李,等明日家里收拾好了,再派人來接她。 夫妻倆都沒問她的意見,就當(dāng)著她的面拍板做了決定,要收留她。瞧那樣子,他們似乎也沒悔婚的意思,只等她一及笄就會把婚約提上日程。 韓月影從小跟著父親走南闖北,算是被當(dāng)成半個男兒養(yǎng)大的,加之年齡尚小,對男女之事還沒開竅。故而,他們提起婚事,她也沒什么羞澀的感覺,只覺得賀夫人看起來好美,好溫柔,從見到她的第一眼開始,韓月影就心生孺慕。 韓月影從未見過她的母親,據(jù)父親說,母親生她時難產(chǎn)了,早早就去了。雖然后來父親找了桑嫗照顧她,但這與母親的感覺還是不同的,而賀夫人完全滿足了她對母親的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