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咱們是不是有其他的收入來源？”李少君探了探身，問道，“比如，大額度的捐款？”

    “這個……”周校長做為難狀，繼續(xù)道：“我只能跟你說，是這樣的，但是具體的情況不太好細說，涉及保密?！?/br>
    “這是好事啊，為什么要保密？”

    “各人有各人的想法吧，我們畢竟是受人恩惠，總不能壞了規(guī)矩?！?/br>
    “那這么說吧，”李少君也喝了口水，繼續(xù)開口道，“您就跟我講講，您覺得，他，是一個什么樣的人？”

    周校長沉吟了一陣，給出了她的評價。

    “他是個成熟穩(wěn)重的人，受過良好的教育，對我們的工作性質(zhì)也很了解，很認同。因此，他的工作不同于那些為了博眼球或者搞個人形象的人，他在乎的不只是表面上的捐助的金錢數(shù)字，而是我們的孩子們，以及我們的工作人員真正需要的是什么。他經(jīng)常來福利院參與我們的工作，和孩子們打成一片，可以看出他是真心接受這些孩子們，并且融入他們的集體，而不是憐憫他們。甚至在福利院的工作模式和辦學(xué)方法上，他也提出了很多令我們受益匪淺的建議。我想，就現(xiàn)在來說，對于我們福利院，對于我們福利院的孩子們，他已經(jīng)像一個家人一樣不可或缺了?！?/br>
    “看來他是一個善良的人。”

    “是的。”周校長看著李少君的眼睛，對她說：“我相信，他是一個十分善良的人?！?/br>
    李少君點了點頭，并沒有再往下問。

    采訪結(jié)束后，周校長送李少君出了大門，本來已經(jīng)快到午飯時間，周校長想留她吃一頓，說是感受一下食堂氛圍，被李少君婉拒了。周校長也不再客氣，便一路把她送到了大門口，想著總算是送走這一尊佛。她覺得這個李少君應(yīng)該并沒有真的打算做什么專題節(jié)目，很有可能就一去不復(fù)返了，不過這未嘗不是好事，之后就要看她跟郭徽怎么唱這對臺戲了。

    走到大門外，倆人握了握手，又說了幾句話，李少君轉(zhuǎn)身離開。周校長剛想長出一口氣，突然就聽到一聲喊，這一聲喊差點把她心臟給嚇出來。

    “小周！小周！”

    周校長眼前一黑，心想，完了。

    已經(jīng)走出去兩步的李少君也停住了腳步，回頭往周校長身后看，一個老頭子遠遠地走了過來，一邊喊著小周，一邊還揮著手，像個老干部，一副和藹可親的樣子。

    周校長看李少君的注意力被吸引，心說：怕什么來什么。趕緊定了定心，也回頭沖著老頭的方向擺了擺手，然后又轉(zhuǎn)身回來對李少君笑了笑，用最淡定的口吻說：“一個老熟人來看我，那我就不多送李記者了啊?！?/br>
    李少君笑了笑，剛要走，卻看到了令人震驚的一幕。

    用她的目光看過去，前方先是幾步之外的周校長，還微微笑地看著她，在望遠了十幾米，是那個老頭，緩緩地向她們走來，然后縱深再過去十幾米，突然從路口殺出來一個穿著保安服的人，一路狂奔，沖著那老頭就去了。

    在幾秒鐘以后，那個保安直直地撲向老頭，一把把他抱住，嘴里念叨著什么“你這老神經(jīng)病怎么溜得這么快”。

    這一系列聲音自然也傳到了周校長的耳朵里，李少君發(fā)現(xiàn)她臉上的笑容頓時凝固住了。

    周校長其實不僅表情凝固了，整個身體都有點兒動彈不得，她想回過頭看看后方的情況，但是卻做不到。不過她也不必那么做，單靠想象就已經(jīng)足夠了。

    那個保安好不容易制服了老頭，這才有精力抬起頭來，猛然發(fā)現(xiàn)校長就在眼前，他頓時慌了，結(jié)結(jié)巴巴地喊道：“周校長，我……我去點個菜的工夫，他……他就跑了，我這這這就把他弄……弄走！”

    直到保安拽著老頭消失在視野之中，周校長一直沒有轉(zhuǎn)身，李少君也一直沒有轉(zhuǎn)開眼睛。而老頭就這么被拽著，還喊了兩句話，這兩句話徹底擊碎了周校長的心。

    他喊：“小周啊，小琳怎么樣了？小琳怎么樣了？”

    第十六章

    1

    郭徽一覺醒來，發(fā)現(xiàn)身旁并沒有人。他向四周望了望，確認這是自己的家，然后爬起來，抓起了放在床頭柜上的手機，一邊瀏覽著一邊走出臥室。

    隨著往外走，聽到滋滋的炒菜聲，陣陣黃油香氣從廚房處傳來，這種味道對于郭徽來說已經(jīng)是久違了。時間推回到多年前的異國他鄉(xiāng)，美國加州灣區(qū)，在那個四季陽光照耀下的房子里，曾經(jīng)每天都有這樣的味道呼喚他從睡夢中醒來，那種家的感覺在郭徽回國以后再未出現(xiàn)過，即使這里才是他真正的故土。

    即使地球另一端的一切已經(jīng)從美夢變成噩夢，這種美妙的味覺記憶也不曾從郭徽的腦海中消失，只是被另一些痛苦的回憶遮蓋了。而今天，這種幸福感重新占領(lǐng)高地，這一切竟然歸功于一個偶然相逢的年輕女子。

    郭徽走到了開放式廚房旁邊，就這么笑著站在吧臺處看著裴雪忙碌的背影。

    裴雪正在做美式炒蛋。平底鍋，小火加熱，用黃油在鍋底涂抹均勻，完全化開后關(guān)火，加入打好的雞蛋，均勻攪拌，繼續(xù)加黃油，最后放入火腿丁，雞蛋成形后重新開小火炒熟，短短三兩分鐘，便做得了。

    裴雪關(guān)上火，端起平底鍋打算把炒蛋放進身后吧臺上的盤子里。郭徽心領(lǐng)神會，順手抄起盤子往她邊上送。裴雪一扭臉發(fā)現(xiàn)盤子自己跑到她手邊來了，嚇了一跳，差點把鍋給扔了。

    “我去，你嚇?biāo)牢伊恕！?/br>
    “你還嚇?biāo)牢伊四?，沒燙著吧？”

    裴雪搖了搖頭，努了努嘴讓郭徽把盤子放回吧臺上。郭徽照做了，然后繼續(xù)看著裴雪把炒蛋平均擺進兩個盤子，又撒上了準(zhǔn)備好的胡椒粉。接著，裴雪從一旁的烤箱里取出來幾片一直在保溫的蒜香面包，一邊做著這些事，一邊說：“老郭，你家怎么什么都沒有??？所有調(diào)料和菜都是我剛才去外面現(xiàn)買的。”

    “我自己一個人，要這些干什么？這里只是我用來睡覺的。”

    “那你弄個廚房出來做什么？”

    “裝修可不都是這么裝嘛?！惫绽碇睔鈮训亟忉?，“再說了，沒有這個廚房，今日你哪來的用武之地？”

    裴雪往盤子邊緣擠了點番茄醬，然后用手指把瓶子邊緣溢出來的一點醬抹掉，合上蓋子，又用嘴含住手指，吸吮掉手上那點醬汁，同時一臉邪氣地看著郭徽，問：“不可能吧，你原來那么多風(fēng)流往事，就沒有一個帶回家睡一睡的？”

    郭徽笑笑，搖了搖頭，看著裴雪，越看越覺得她十分適合做這個家的第一任女主人，他說：“別說睡了，進這個門的，你也是第一個。”

    裴雪翻了個白眼，做出了完全不信的表情，然后端著兩個盤子放到飯桌上，并示意郭徽去拿洗好的刀叉。

    郭徽正要去，突然手邊的手機響了，他看了一眼，是蔡醫(yī)生，于是直接掛掉了。這個蔡醫(yī)生自打近一段時間網(wǎng)上關(guān)于郭徽的謾罵和討論增多以來，聯(lián)系他的頻率越來越高，一開始他還客氣地回應(yīng)，表示說下個月一定過去，讓她不必著急。結(jié)果到后來醫(yī)生的口氣也變了，表示根據(jù)她導(dǎo)師的建議，郭徽目前亟需重新評估心理狀態(tài)，然后敦促郭徽盡快來找她。這讓郭徽大為光火，一個小丫頭片子，一天到晚仗著自己有個牛氣的美國導(dǎo)師，就這個那個的指手畫腳的。她懂些什么？只不過就是想在導(dǎo)師面前邀功罷了。

    自此之后，對于她的電話，郭徽能不接就不接。

    況且在今天這個情形下，郭徽無論如何更不能接了，他把手機直接調(diào)成了靜音模式。

    “公司有事？”裴雪問。

    “沒事，來快吃吧，我也有日子沒吃過像樣的早飯了?！惫辗畔率謾C，搓了搓手做出胃口大開狀，跟裴雪面對面坐著，把果汁給兩個人都倒上了。

    郭徽這段時間忙于新產(chǎn)品發(fā)布，天南海北地跑，昨天剛從澳大利亞飛回來，正好在機場跟跑了一圈通告的裴雪會合，大半夜的兩個人都很疲倦，郭徽便把她直接帶到自己家里來了。

    吃完這頓飯，裴雪還要飛去湖南長沙，這一波宣傳幾乎比郭徽產(chǎn)品宣傳的行程還滿，令他心疼不已。但是他也不想干涉裴雪的自由，兩個人的這份關(guān)系起于不平等的各取所需，他希望能盡量把天平向裴雪的方向傾斜。

    裴雪也看得開，按她的話說，混跡娛樂圈，這屬于“過把癮就死”，如果能體驗一把火了的感覺，也就足夠了。如果混幾年沒有出路，也就這樣了，大不了就回去繼續(xù)過酒吧駐唱的日子，不會把大把的青春和全部的精力耗費在這個圈子里。

    當(dāng)然，現(xiàn)在的郭徽，再怎么給她自由，也不會讓裴雪回酒吧去當(dāng)駐唱歌手了。

    “話說回來，你上了這么多通告，怎么一個也沒見電視上播??？”

    “都是錄播節(jié)目，而且絕大多數(shù)都是網(wǎng)綜，你都不看那些的肯定不知道。”裴雪一邊把炒蛋往嘴里送一邊回答，“過兩天應(yīng)該就有啦，到時候我告訴你?！?/br>
    郭徽點了點頭，沒再細問。

    二人吃完飯，裴雪收拾好了東西就要出發(fā)，經(jīng)紀(jì)人小趙和車已經(jīng)在樓下等她。臨走前，郭徽又把裴雪叫住，從抽屜里拿出來一套已經(jīng)穿好鑰匙鏈的鑰匙，遞給了她。

    “小區(qū)門禁卡，樓門門禁卡，還有家門鑰匙，都在這上邊了，你留一套吧?！?/br>
    裴雪略帶錯愕地接過了鑰匙，拿在手里看了一眼，問他：“這是什么意思？”

    “就是這個意思?！惫绽^續(xù)說，“你干脆也別折騰了，我養(yǎng)得起你?！?/br>
    “求婚？”裴雪表情變得嚴肅。

    郭徽其實倒還沒考慮得那么莊嚴，不過既然說到這了，便順著說道：“那你愿意嗎？”

    裴雪愣了一下，似乎陷入了某種不安，這讓郭徽很疑惑。這時裴雪的手機突然響了，她接起電話應(yīng)承了兩句，看來是小趙又在催了。

    “說實話，我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迸嵫炝穗娫?，經(jīng)過這個插曲她表情似乎也自然了一些，對郭徽開口道：“我覺得你也沒考慮好，你甚至不了解我?！?/br>
    郭徽還想開口，裴雪搖了搖頭，湊上去在郭徽臉上留下輕輕一吻，說：“別著急，或許有機會我會給你講講關(guān)于我的故事?！?/br>
    “或許有機會我也會給你講講關(guān)于我的故事”，郭徽在心里對裴雪這么說，但是嘴卻沒有動。裴雪看郭徽不說話，笑了笑說：“好吧，那鑰匙我先收下，這樣你總放心了吧。我得走啦，別送?！闭f罷她開門離開了。

    郭徽也就不送，自己開始洗碗。

    把東西收拾好，郭徽坐回沙發(fā)上，回味了一下剛才說不上是成功還是失敗的唐突求婚，心里有點不是滋味。這會兒他突然想起自己的手機還是靜音模式呢，拿起來一看，發(fā)現(xiàn)有周校長的五個未接來電。

    2

    連續(xù)五次給郭徽打電話沒人接，周校長陷入了更深的慌亂。她本想繼續(xù)再打，突然覺得這樣做是不是有些太唐突了，于是她放下了電話，站起身來看向窗外，cao場上孩子們正在體育老師的帶領(lǐng)下上課、玩耍。福利院每一天都生機盎然，是她多年來的夙愿，畢竟能讓這些受過創(chuàng)傷的孩子們重新煥發(fā)笑容，才能讓她對自己的工作感到欣慰。

    為了孩子們，為了這個福利院，周校長必須做到一切她能做的。而此時，她要做的是不能被這種責(zé)任感沖昏頭腦。

    李少君走后，周校長心里久久無法平靜。雖然在她的慌亂解釋下，李少君并沒有對王校長的突然出現(xiàn)以及后面引發(fā)的混亂場面表達更多的疑問，但是她知道，往事的冰川一角此刻已經(jīng)被揭開，還是揭開在一個電視臺記者的面前。若是刨根問底，離把整個冰山展現(xiàn)在人們視野里，也就不遠了。

    為了能死死按住這段塵封的往事，為了現(xiàn)在的一心福利院，周校長已經(jīng)努力了十幾年。當(dāng)它已經(jīng)幾乎都快要被她自己遺忘了的時候，當(dāng)自己的努力已經(jīng)幾乎完全達成期望的時候，任何一點失策造成的滿盤皆輸，都是她無法接受的。周校長不得不調(diào)整狀態(tài)，仔細考慮，而郭徽是解決這個問題的唯一辦法。

    正因為郭徽的重要性，再加上郭徽也已經(jīng)見過王校長了，周校長發(fā)覺自己更不能如此慌亂，若是再引起郭徽的疑心，那這事就更加棘手了。想到此處，周校長開始為剛才的“奪命五連call”感到后悔，但是電話打出去也不能撤銷了，為今之計，只有靜候郭徽的回復(fù)，然后盡量把事情說得輕描淡寫一些，把注意力往他的問題上轉(zhuǎn)移才是。

    心情平復(fù)得差不多，她的電話響了，是郭徽打來的。

    “喂，郭總，剛才給你打電話沒接啊，方便接電話么？”

    “方便的，我在家，剛才睡覺給靜音了，您給我打了五個電話，有什么急事么？”

    “什么，打了五個？不應(yīng)該啊，可能是剛才打完以后放在兜里不小心碰出去的吧，實在不好意思啊打擾你了?！?/br>
    “您別客氣，有什么事您說吧。”

    “是這樣，今天上午有個電視臺的記者來福利院采訪了，她很關(guān)心福利院的贊助情況，按咱們之前說好的，我也沒提你的名字，但是我感覺她好像知道些什么。最近網(wǎng)上的情況我也看到了，也挺替你鳴不平的，我覺得應(yīng)該跟你說一下這個事，看看你怎么考慮?！?/br>
    郭徽聽完，換了個手拿手機，回道：“這個事，之前我們不是說好了么？而且您也是傾向于不要對外公布?！?/br>
    “是這么說，不過現(xiàn)在我覺得輿論對你這邊也挺不利的，如果你想把這些情況公之于眾，我覺得也是非常合情合理的?！?/br>
    “沒事，不必，謝謝周校長關(guān)心了?！?/br>
    “嗯……”

    “您有什么想法您就講?！?/br>
    周校長在心里組織了一下語言，開口道：“郭總，您也說了我們一開始是在雙方都傾向于不公開的基礎(chǔ)上達成的協(xié)議，而我的想法只是出于保護福利院的孩子們不要受到外界的另眼相看而做出的決定?，F(xiàn)在因為這個意外情況，導(dǎo)致媒體把注意力放在了我們福利院上，這一點和我的初衷也有些違背。我在想，如果媒體感興趣的是你，那么是否可以讓福利院盡量不要一并處在風(fēng)口浪尖上。當(dāng)然，我這么說可能有點自私，但是我是真的害怕孩子們因為這種關(guān)注而產(chǎn)生不必要的情緒，哪怕只有一個孩子這樣想，我也是不愿看到的?！?/br>
    郭徽停了一會兒，周校長看沒有回話，剛要補充，他開口了：“周校長，我明白您的用心，這件事我會解決的，您放心吧?！?/br>
    周校長松了口氣，點了點頭。

    “周校長，把福利院好好地辦下去，讓孩子們有一個盡量美好的童年，這也是我的心愿，我會為之努力的。”

    “那謝謝郭總了?！敝苄ｉL說完，又補充道：“沒事多來看看孩子們，順便吃rou餅啊?！?/br>
    郭徽笑笑，答應(yīng)著掛掉了電話。

    3

    李少君在電話里向小龍的二姨通報了募捐的情況，二姨很著急，說二姨夫一直不同意這事，現(xiàn)在效果這樣，更是給他留了話柄了，這么下去，以后她在家里的主導(dǎo)地位堪憂。

    李少君盡力地安撫二姨，并且表示目前這種不溫不火的情況也不奇怪，還是在預(yù)料之中的。李少君告訴二姨，之所以鼓勵做公開募捐，其目的并不是單純地向社會伸手要錢，更重要的是喚起社會對這件事的重視程度。畢竟比起這些賠償來說，這場悲劇造成的影響可能更需要人們意識到。

    二姨的意思是，現(xiàn)在最大的影響就是賠償問題啊。

    關(guān)于二姨的這個疑問，李少君并沒有細去解釋，只是讓他們少安毋躁，相信事情會向好的方向發(fā)展的。此時的二姨和二姨夫已經(jīng)帶著小龍回到了北京，由于郭徽代表方以及吳晗的家屬已經(jīng)都發(fā)起了民事起訴，兩個案子合并辦理，傳票他們也都收到了，無論如何這個官司都是要打的。

    李少君其實還留了一個后手，對于這種肇事人死亡造成的民事賠償，當(dāng)肇事者的遺產(chǎn)不足以抵償，同時肇事者的家人也沒有能力償還的情況下，本著“一人做事一人當(dāng)”的原則，如果辯護得當(dāng)，法院也很有可能無法強制執(zhí)行。二姨還有一條道路，那就是申請專項國家救助。這件事李少君沒有提起過，也沒有讓她的律師朋友在一開始就直截了當(dāng)?shù)馗嬖V二姨他們。因為如果早早就走救助通道，這個案子頂多也就只能上個《今日說法》節(jié)目了。

    還不著急，李少君盤算著，還有很多時間可以用來發(fā)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