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6節(jié)
馮姑丈聽得一樂,又道,“不是說吏部與曹家狼狽為jian么,蘇相出身名門,焉會與他們?yōu)槲???/br> “蘇相與曹家不睦,不過,蘇相與李尚書是多年交情,縱李尚書今助紂為虐,蘇相仍是不愿聽人說李尚書的不是?!焙喂Ы忉尩?。 有小舅子在帝都為官,馮姑丈此來,雖帝都形勢不佳,但他想謀連任卻著實心里有底,省去了許多打聽。尤其阿念給出的損招,馮姑丈有幸見著韋相,話間表示了對吏部與曹家的滿,韋相果然看他順眼,馮姑丈的連任文書很快下來。 馮姑丈這里順利,闔家皆為馮姑丈歡喜。 馮姑丈就是不放心小舅子家里,想著阿念與曹家是徹底翻臉了,小舅子家怕也要有幾年苦熬,馮姑丈道,“眼下外放怕無好缺,要依我說,待形勢好些,不若謀外任官?!?/br> 何恭道,“是啊,帝都雖好,事情也多,倒不若外任時清靜,能一心一意做事。縱地方寒苦些,也不懼的?!?/br> 馮姑丈既來帝都,各方面的關(guān)系也要打點一二,他尚未赴任,就親眼見到了如今帝都權(quán)利斗爭的嚴(yán)酷。曹家嫡支,據(jù)說剛剛就任禁衛(wèi)軍副將的曹氏子弟曹停,便被人發(fā)現(xiàn)馬上風(fēng)死在了青樓的床上。 這樣的丑聞,御史臺沒有不發(fā)聲的,事情尚未查出個結(jié)果,宮里曹氏女生了皇長子。 然后,永福大長公主的孫女嫁了曹太后的侄子,兩家聯(lián)姻。 馮姑丈辦下連任的手續(xù),準(zhǔn)備去任上連任時,曹家又暴出一驚天大案,竟是這對聯(lián)姻的小夫妻,曹太后侄子曹廷失手殺了新婚妻子吳氏。永福大長公主一怒之下告到陛下面前,陛下命三司嚴(yán)查此案。 馮姑丈也是多年為官,卻給帝都城幾番的狂風(fēng)暴雨驚得有些心率失調(diào)。馮姑丈都想著,要不要帶妻子馬上赴任,只是,又想著,與岳家這些年不見,馮姑丈還想在帝都城多留幾日。阿念與何恭卻都是勸馮姑丈立刻上任,何恭道,“姐夫趕緊帶著jiejie去吧,如今這帝都城,委實亂的不行。咱們再見面也有的是機會,我們在帝都,如今去留兩難,jiejie、姐夫莫要久留了?!?/br> “是啊。姑丈此去,切莫與曹系官員來往太密。永福大長公主是太宗皇帝的嫡長女,仁宗皇帝的長姐,她定不能罷休。曹家此時卻是有皇長子在手,又是陛下外家,出事的是曹家嫡長孫,他家定要保全嫡長孫。這事,怕是要釀成宗室與外戚之間的大案,曹系根基太淺,一向不得人心,雖有吏部李尚書為援,李尚書的嫡母文康大長公主是永福大長公主嫡親的姑媽。這回,曹家定要倒霉。”馮姑丈久不在帝都,對帝都的事不若何恭阿念翁婿清楚,故而,阿念多作解釋。 馮姑丈很是欣慰,拍拍阿念的肩,道,“放心,你的話,姑丈記住了。咱們雖是要做官,也想往上走一走,卻也不能做小人。”大半輩子都過來了,馮姑丈便是為子孫前程計,也是極注意個人聲名的。 阿念笑,“姑丈自然心里有數(shù),我也不過白嘮叨幾句?!毕駞欠蜃釉兰也芗?,那真是攔都攔不住,已與帝都曹家連宗。彼曹家不過外人,馮姑丈卻是實在親戚,阿念難免有些擔(dān)心。 馮姑丈家走后未久,江伯爵江行云與丈夫江南海軍統(tǒng)率馮飛羽馮大將軍,奉陛下之命前來帝都參加長子馮烈與嘉純郡主的大婚禮,這一對東穆朝權(quán)勢赫赫的夫妻,同時帶回帝都的還有請陛下親閱的三千海兵。 作者有話要說: ps:深夜第二更,大家早睡,晚安~~~~~~~~~~~~~~~~~~~~ ☆、第512章 帝都風(fēng)云之六四 第512章 何子衿比阿念更早接收到一個信號, 那就是:江行云侯爵與馮飛羽將軍是帶著三千海軍來朝的。 何子衿還說呢, “不是說江侯爵夫妻是奉旨回帝都給長子辦大婚禮的么,怎么還帶了海軍回朝?”何子衿不知為什么,大概是上輩子劇刷多了,第一反應(yīng)就是,這對夫妻怎么帶兵回來了。 阿念卻是未甚在意, 道,“聽說是陛下想檢閱海軍, 頭一年親政么, 陛下興致很高。只是,陛下身在帝都, 一時半會兒的也不會去江南, 便令馮將軍帶了些海兵回來, 陛下準(zhǔn)備親閱?!?/br> 何子衿總覺著哪里奇怪,卻又說不出來, 畢竟,這是陛下親允的, 何子衿也就沒再多言。 主要是, 她與阿念在郊外, 阿念教書每天都有課程, 何子衿這里, 隔壁吳太太病了,何子衿得去探望。 何子衿看吳太太消瘦了許多,也聽雙胞胎說了吳家的事, 吳太太娘家一意要與帝都曹家連宗,吳夫子這性子,向來說一不二,又是天生的不會說好話,當(dāng)下就與大舅子退了兒女親事,兩家也不復(fù)往來。吳太太心里怎能好過? 吳太太倚在床間,臉色臘黃,何子衿忙問吃了什么藥,請的哪位大夫,吳姑娘就在母親身邊侍疾,輕聲答了,何子衿聽說是請的聞道堂附近的竇家藥堂的大夫,也便放下心來。竇家世代行醫(yī),如朝云師傅身邊的竇太醫(yī)便是如今竇氏族長的親弟弟,竇家醫(yī)館在城中頗有名氣。 何子衿勸吳太太道,“竇家藥堂的大夫醫(yī)術(shù)還是好的,我看你,就是心思太重。” 吳太太嘆道,“我恨不能一身劈作兩半?!?/br> 何子衿寬慰她道,“你這樣想就鉆牛角尖了,吳夫子什么性子,別人不了解,meimei還不了解,說話是硬。只是要我說,越是說話硬的人,心地就越軟。那不過一時氣話,meimei想一想,吳夫子只是話難聽,心地其實是好意,他呀,是盼著岳家平安,方如此激烈。倘是不相干的人,或是吳夫子不在意的人,他哪里會去多這個嘴?就是曹舅爺那里,曹舅爺無非是想于官場上更進一步,也是為子孫前程考慮。姑舅親姑舅親,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哪。他說不來往就不來往了?男人一時的氣話,哪里能信?介時大郎二郎過去喊舅舅,曹舅爺能不應(yīng)?曹公子過來喊姑姑,meimei你能不答么?要我說,這些男人也是好笑,一時斗氣的話竟也能當(dāng)真。說到底,都是好心,卻是沒把話說好,也沒將事做好。meimei你又是個細致人,心細,一個是夫家,一個是娘家,最難做的,可不就是meimei么。只是,meimei這里雖難做,可調(diào)解兩家的關(guān)系,還不得靠meimei么。如今,meimei你先躺下了,吳夫子正在氣頭上,豈不得多想,定是岳家不聽他勸,方把你氣壞了?曹大舅更得心疼meimei,怕是得說,定是吳夫子不體貼,方至meimei病倒,如此一來,他們郎舅二人,更得多些不滿呢。倒不如,meimei養(yǎng)好了身子,找個中人,兩相勸上一勸,這也不是什么解不開的仇怨,說開了,也就好了?!?/br> 何子衿寬解人絕對是一把好手,吳姑娘也道,“是啊,娘,江伯娘說的在理,阿舅最是疼我們,爹也不是不通情理的性子,只是倆人都在氣頭上,一時誰都拉不下臉來,這才僵住了?!?/br> 吳太太原本好些了,一看到閨女,想到閨女退掉的親事,又傷感起來。一面拭淚,一面點頭,“娘曉得,放心吧?!?/br> 何子衿見狀,焉能不知道吳太太的心事,給吳姑娘遞個眼神兒,吳姑娘便道,“我去外頭看看娘的藥,麻煩伯娘陪我娘說說話,我娘就是心里難受,病才一直不見好?!?/br> 吳姑娘出去,何子衿方與吳太太道,“論理,我不該說這話。只是,我也是有閨女的人。做娘的,哪個能不為閨女著想呢。我看,meimei的心病,一半兒在阿靜的親事上?!?/br> 吳太太嘆道,“我們阿靜,也不知怎地這般命苦……” 何子衿道,“我看阿靜神色倒比meimei還要好些?!?/br> “她是怕我擔(dān)心,不肯說罷了。”吳太太道,“嫂子也是有女兒的人,我家阿靜,沒有半點兒不好,如今這退了親事……其實,退親之事,并不與阿靜相關(guān),可以后再議親,倘男方知曉你女方是退過親的,必然要看低的?!?/br> 何子衿還以為吳太太是不舍曹家侄兒呢,原來吳太太是擔(dān)心閨女以后議親的事,何子衿便明白,吳太太也并非一條道走到黑的人。何子衿道,“要是那樣的淺薄人家,咱們根本不把阿靜嫁給他,他還想跟咱們議親,那不是做夢嗎?” 何子衿道,“阿靜這樣的好閨女,難道還愁親事?再者,閨女的親事,原就與兒子不同,兒子這里,是咱們往家里娶進媳婦,閨女是嫁出去的,故而,更得慎重。我這也是老生常談了,先不論貧富,先看門風(fēng)人品。我說這話并非他意,我也不是單單這樣要求女婿家,就是我娘家?guī)讉€弟弟議親,我舅家表弟們議親,再有我家阿曄議親,我也都與親家說過的,我們家的男孩子,再不會納小,就是小夫妻兩個過日子。我家是寒門出身,少時也見過大戶人家多妻妾,反正,我是過不了那樣的日子,我們家的孩子,也不是那樣的人。就是我們阿曦議親時,我也與親家提了這事兒,親家愿意,阿曦與阿珍的親事方才定下。咱們閨女,在家雖不是穿金戴銀仆婢成群,可也是咱們放在心尖兒上呵護著長大的。阿靜原本的親事,你們是姑舅親上加親,以往我不好說,如今這親事既然取消了,我就多說兩句,曹公子固然出眾,才干沒的說,文章也做的好,為人更是圓融,相貌亦生得好??梢艺f,曹公子卻不若吳夫子,吳夫子與meimei夫妻恩愛,家無姬妾,一心一意,縱是性子有些執(zhí)拗,可說來,人無完人,誰就樣樣都好呢?曹公子這樣的人品,以后前程自是沒的說,可我聽說,他現(xiàn)在身邊已有通房。雖則說妻妾有別,我總覺著,看著丈夫去別的女人屋里睡,看著他與別個女人生孩子,哪個女人心里能好過?便是那些史書上標(biāo)榜的賢良人,難道就真的從無生怨?更不必說,有些內(nèi)宅瞧著一團和氣,實際上刀光暗影,一個個的恨不能你吃了我,我吃了你。倘是這樣過一輩子,又有什么意思呢?都說,塞翁失馬,焉知非福。阿靜的親事,未嘗不是如此?!?/br> 吳太太撐著精神與何子衿請教,道,“這要是跟男方說,不準(zhǔn)女婿納小,不是顯著嫉妒么?!?/br> 何子衿笑道,“要是男方真的愿意,這算什么嫉妒呢?我也有兒子,meimei也有兒子,做親娘的,有幾個不是盼著兒子媳婦好生過日子的,難道今兒給兒子安個小妾,明兒送兒子兩個通房,要是這樣的母親,我不知是個什么意思了?不說別個,男孩子,過分縱欲對身子就不好。何況,做娘要真是心疼兒子,該盼著兒子的日子過好,什么是好?有些人可能認為兒子姬妾成群是好,人家非要那么想,咱們也沒法子。可我不是那樣想,我認為,兒子功業(yè)暫且不提,都說,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這說的倒是內(nèi)闈家事,難道夫妻恩愛,兒女雙全,家里太太平平的,就不是好了,這是大好。男人無后顧之憂,方好進取功業(yè)。不然,成天家里雞飛狗跳的,這樣的人家,我反是沒見過有幾家太平到底的。” 何子衿陪著吳太太說了許久的話,方告辭而去。 何子衿又讓阿念勸一勸吳夫子,道,“沒他這樣辦事兒的,怎么就好端端的話不會說,張嘴就要噎死人呢。一點兒不知體諒別人,他斬釘截鐵的跟著岳家斷決關(guān)系,有沒有問過吳meimei的意思?就是吳meimei性子好,把他給慣的,要擱我,我早把他那臭嘴給他縫上了?!?/br> 阿念道,“吳老弟就是嘴上不饒人,心真是好心,心思也正真?!贝饝?yīng)勸說吳夫子。 吳夫子要是好勸,那也不能得個狷狂的名聲。阿念這么會說話的人,硬是沒勸動吳夫子。吳夫子堅決就認為自己是對的,還舉例,“你看曹外戚家,那是什么樣的人品,剛成親就能打死新媳婦。舅兄要與這樣的人家連宗,我能不攔著?他不聽我的,可見與我非同道中人,不來往就不來往,我還怕他怎滴。”完全不想想家中妻子的感受。 阿念道,“你怎么會怕他呢。咱們是一樣的人,我勸你難道是為了別人,哎,你總得為弟妹想一想。還有侄女兒,剛退了親事,心下必是不好過的。咱們男子漢大丈夫,就得多疼妻兒,你說是不是?” 吳夫子道,“我家內(nèi)子一向賢惠,定能想得明白。我家阿靜性子也聰慧,定能明白我的苦心。我早看那小子不順眼,還沒娶親呢,就弄一屋子丫頭。我能把閨女嫁給他?” 吳夫子總算說了實話。 反正,阿念雖未勸動吳夫子,但吳夫子別別扭扭的,也與吳太太說了句,“我一片好心,舅兄只以為我擋他官路,叫誰,誰不生氣?!?/br> 吳太太又有兒女解勸著,還有阿晏這上門自薦做女婿的,總算吳太太覺著,雖沒了娘家侄兒的親事,閨女的行情也是不錯的,心胸開解了,病情也慢慢有了起色。 何子衿讓阿晏繼續(xù)努力,何子衿隔三差五的也要回城看望父母、祖母還有外祖父外祖母一家,再有,就是朝云師傅那里。 何老娘因閨女隨女婿赴任之事,心情有些低落,何子衿就想著把老太太接自家住些日子,何老娘還不樂意,何老娘道,“我也就看著重孫兒重孫女們還能樂呵些?!鄙岵坏煤⒆?。 何子衿笑道,“是,祖母嘗嘗我給您帶來的栗子糕,您聞聞這味兒。”何子衿將裹著油紙包的糕捧上。 何老娘嗅嗅,想了想,尋思片刻,道,“怎么這么熟哩?”之后,一拍大腿,“這好像是咱們老家飄香坊的味兒?。 ?/br> 何子衿笑道,“都二十年沒回老家了,祖母還沒忘了呢?!?/br> “這哪兒能忘,你小時候,見天的訛我銀子叫我給你買糕,還就得要飄香坊的,差了第二家不吃。我的天哪,光那會兒給你買糕不知花了多少銀子錢。”何老娘絮叨著,拿一塊兒掰開來咬了一口,不停點頭,“就是這個味兒,一點兒沒變。”讓沈氏還有孫媳婦們也嘗嘗,還有余嬤嬤,何老娘道,“阿余嘗嘗,非咱們老家的飄香坊,做不出這么香濃的栗子糕啊?!?/br> 余嬤嬤點頭,“是,還是這么宣軟香甜。” 沈氏問閨女,“這是打哪兒得的?我嘗著是新鮮的糕?!?/br> 何子衿道,“你們都不曉得,飄香坊老東家的孫子如今也是舉人了,來帝都準(zhǔn)備明年春闈,就住在聞道堂附近。有一回,阿念遇著他,聽他口音像蜀中人,就多問了幾句,才知道是同鄉(xiāng)。這也是天緣湊巧,既是同鄉(xiāng),阿念難免多關(guān)照他一些。這是他家祖?zhèn)鞯淖龈獾氖炙?,讓廚娘做了幾樣打發(fā)人給我送來,我想著祖母愛這口,就全都給祖母帶來了?!?/br> 何老娘聽得高興,道,“就這栗子糕,真的八方齋的都不如他家做得好?!?/br> “那是?!焙巫玉频?,“飄香坊在咱們縣多少年了,數(shù)它家的糕最好。” 吃人嘴短。吃了人家的糕,何老娘道,“跟阿念說,多關(guān)照些,到底是咱們同鄉(xiāng)呢?!?/br> “放心吧,我曉得?!?/br> 吃到了老家的糕,何老娘心情大好,不禁又說起家鄉(xiāng)事,與自家丫頭道,“前兒,你姑祖母托人帶信來,說阿志的長子讀書極有靈性,準(zhǔn)備考秀才了?!?/br> 何子衿笑道,“要是那孩子中了秀才,可得繼續(xù)功讀,倘能中舉人,也能給姑祖母家光耀門楣。待中了舉人,只管讓他來帝都,咱們可不是外人。再者,咱家讀書人最多,也能指點著表侄兒些。姑祖母家一向富庶,我看,就是功名上略不如咱家。姑祖母的心哪,也就在這上頭了?!?/br> 何老娘得意道,“是啊。不過這念書也得看有沒有這根兒筋,不是我說,你們老何家他們老陳家,祖上都是種田的,土里刨食兒。還是我們祖上,前朝就有名的官宦人家,有讀書的血脈?!?/br> “可不是么,誒,祖母,你說,別的不服,我就服祖父的眼光啊!你說,這世間千千萬萬人,他咋一眼就看中你了哩!” “他眼光兒好唄。”何老娘將嘴一撇,又拿了塊兒糕,道,“要沒我,你們老何家能這般興旺。”認為家族有今日都是她老人家的功勞?。?/br> 何子衿道,“看!看!看!又是你們老何家你們老何家的,你不是我們老何家的人哪?” 何老娘點點頭,“嗯,我是,你不是了?!?/br> 何子衿哭笑不得,道,“這還吃我的糕呢,就說這樣的話。趕緊,把剩下的包起來,一會兒我就帶回去。” 何老娘連忙道,“哪里有送來的東西再帶回去的?!?/br> 大家聽著這祖孫倆你一言我一句說相聲似的,皆忍俊不禁。 何老娘都道,“那鄉(xiāng)下地方有什么好住的,一住住老遠,回娘家都不便宜了?!焙卫夏锏膶徝琅c雙胞胎一致,最愛帝都繁華熱鬧。她老人家現(xiàn)在住的是四進大宅,哪里要去住鄉(xiāng)下小院兒喲。 在娘家用過午飯,何子衿下午去的朝云師傅那里。 不想,朝云師傅有客人到訪,何子衿便去園中逛了逛,還尋思著,朝云師傅一向少有交際,這是誰來了呀。一時,朝云師傅那里方讓何子衿過去說話,何子衿給朝云師傅和羅大儒做了兩身衣裳,朝云師傅道,“你一向不得閑,做一身便得了?!?/br> 收到禮物的羅大儒表示,“是啊,我一向不挑剔,不似某人,露個線頭還要啰嗦半日?!?/br> 何子衿笑瞇瞇地,“現(xiàn)在我做衣裳可細致了,足足兩天才做了一身?!?/br> 何子衿說些在聞道堂那里的事,何子衿素來嘴巴伶俐,朝云師傅聽得向往,道,“要不是放心不下孩子們,我倒也愿意往郊外住一住。” 何子衿道,“師傅過去住一段時間唄,聞道堂雖在郊外,也并不冷清。一早一晚的出去散步,可好了?!?/br> 朝云師傅搖一搖手中白孔雀毛的羽扇,“眼下還不成?!?/br> 何子衿道,“我倒覺著,帝都城越發(fā)亂哄哄了?!?/br> “怎么,你這在郊外住著的,還挺關(guān)心帝都的事兒啊。” “我正想著曹家什么時候倒灶呢。”何子衿道,“這回曹家惹上了大長公主,真希望大長公主好好教訓(xùn)他家一番??此腋傻哪切┦聝海瑸鯚熣蠚??!?/br> 何子衿心下忽地一動,放低聲音同朝云師傅和羅大儒道,“前兒我還聽說江伯爵和馮將軍帶了三千海軍回朝,不知道為什么,總有些說不出的感覺。師傅,你要是與羅叔叔沒什么事,不如就往郊外住些時日的好?!?/br> 朝云師傅問,“什么叫說不出的感覺啊?” “我也說不好?!焙巫玉频?,“就是一種感覺。我已經(jīng)跟家里人說了,叫家里嚴(yán)謹(jǐn)門戶,每天固定時間下人出去采買,其他時候少出門?!?/br> 何子衿道,“師傅,你這里也小心些。我近來進宮,曹太后越發(fā)不成體統(tǒng),以往她惹得太皇太后不悅,自己便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如今她是完全不要臉面了,既不往慈恩宮去,又在壽康宮稱王稱霸的。天欲令其亡,必先令其狂。這可不是好兆頭。” 朝云師傅笑,“看不出來,你還挺會分析呀。” “我也是隨便瞎猜的?!焙巫玉萍偌僦t道。 朝云師傅問,“你知道剛剛是誰過來了嗎?” “這我怎能知道?”朝云師傅這里的人,嘴巴都很緊。何子衿自己也不是會多嘴打聽的人。 朝云師傅自問自答,“是文康公主。” 何子衿想了一時方想到了這位老牌的大長公主,如今帝室,論輩份,最高的并不是太皇太后,而是這位太宗皇帝的嫡親meimei文康大長公主。因為年邁,文康大長公主并不經(jīng)常出門,進宮的次數(shù)也極少,起碼,何子衿并未在慈恩宮見到過這位大長公主。不過,文康大長公主的媳婦長泰大長公主是慈恩宮的紅人。 何子衿會知道文康大長公主,是因為,朝云師傅回帝都后,只與兩家有所往來,一家是太皇太后,嗯,另一家就是文康大長公主府了。 朝云師傅主動提起,何子衿不得不接下言,道,“大長公主是來看望師傅的嗎?” “我有何好看的?也沒到需要文康親自上門看望的地步?!?/br> “那公主是來做什么的?” 朝云師傅露出一種千年老狐貍才有的微笑,“你猜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