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節(jié)
說罷,張元清轉(zhuǎn)身就走,步伐很快,眨眼間,身影就消失在了黑暗中。 “死獨眼龍!”老二呸了一口,罵道:“臭不要臉的貨材!半夜里藏在暗處,偷聽兩個大男人說話!” “你別再罵他了?!蔽艺f:“連長其實人不錯。” 老二瞪大了眼,道:“你說他還不錯?!我呸!他讓咱們這些新兵晚上睡在墳地里,自己還偷偷來聽墻根,你說他是不是**?!” “當(dāng)兵的,如果這點膽量都沒有,還不如回家種地去?!蔽艺f:“而且連長也不是在偷聽我們說話,我看他是在保護(hù)新兵?!?/br> 老二道:“保護(hù)?” 我“嗯”了一聲,道:“墳地邪性,難保不會出什么怪事,他夜里不睡,在墳地周圍巡查,應(yīng)該就是為了暗中保護(hù)咱們,要不是你一個勁兒的罵他,連帶著辱沒了他的父母,他哪里會出來收拾你?!?/br> 老二道:“你咋把人想的這么好?” 我道:“那你為什么把人盡往壞處想?” 老二呆了半天,心里已經(jīng)服氣了,嘴上還嘟嘟囔囔的說:“我就是看不慣他那張狂樣子,居然諷刺我們陳家也不過如此,呸!自己是個啥來歷?” 我道:“他的本事確實很高,我打不過他。他剛才要是真想收拾你,我也攔不住?!?/br> “大哥,我看你剛才明明是讓著他的!”老二道:“你就該好好跟他打一架,好讓他知道知道咱們陳家的厲害!” 第315章 獨眼連長(三) 眼看老二一副要鬧事的樣子,我心中便覺不安。 “你忘了咱們是為什么來參軍的?”我沉了臉,道:“不許再惹是生非了!要不然以后別跟著我,自己找個墳頭睡去!” “不要,不要。”老二趕緊求饒,道:“我跟你開玩笑的,看你認(rèn)真那樣!不過——” 老二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道:“大哥!你說那個獨眼龍他有媳婦兒沒有?” 我道:“你管人家有沒有?!?/br> 老二道:“好奇呀,他要是有媳婦兒,會生個啥東西?對了!” 老二忽然想起什么事情,一拍大腿,笑嘻嘻道:“那天那個女軍醫(yī)長得真好,嘖嘖,還摸我屁股,看我那眼神也不大一樣……哥啊,你說她是不是對咱有點想法?” 我冷冷道:“我看你現(xiàn)在是屁股不疼了?!?/br> “?。 ?/br> 我和老二正在說話,一道凄厲的叫聲突然劃破夜空,老二嚇得渾身一哆嗦,下意識的就往我懷里鉆,我一把推開他,循聲去看,早見一道人影跌跌撞撞的往我們這邊跑來,嘴里大聲的喊著:“別追我!別追我!別追我?。 ?/br> 我又趕緊往他身后去看,只見他身后空蕩蕩的,除了黑黢黢的夜色,再無其他,更沒有誰在追著他。 “那不是朱云山嗎?”老二驚呼了一聲,道:“他這是咋了?大半夜的發(fā)瘋了?” 朱云山跟我們同班,也是那天新來的人,平時雖然沒怎么交流過,但看起來是十分精明伶俐的一個人,現(xiàn)在卻滿臉倉皇的亂竄。 “八成是被什么東西給嚇到了。”我大踏步往前,迎上朱云山,劈手抓住了他的胳膊。 我怕他禁不住力,所以沒用多大勁兒,不提防剛抓住他胳膊,他卻猛然一掙,力氣大的驚人,倒把我的手給震開了!兩眼沖我一瞪,“呼”的一掌拍來,嘴里叫道:“別抓我!” 這一掌來的好快! 我急忙側(cè)身閃過,他左手緊接著又打來一掌,呼呼生風(fēng),我跳到一旁,眼看他神智錯亂,又往前跑,便起腳在他膝蓋后輕輕一踢,他“撲”的倒地,我上前按住他,他拼命的掙扎,我心中吃了一驚,暗道:“此人力氣不小,掌法也精妙,果然不是一般的兵?!?/br> “放開我!放開我!”他大聲嘶吼,拼命掙扎。 我調(diào)動內(nèi)息,使出“龍吟”的功力來,大聲喝道:“朱云山!” “?。?!”朱云山一怔,動作止住,目光呆滯的看了我一眼,我以為他好了,但片刻間,就又看到他的面孔扭曲起來,喊道:“別,別抓我!” 這一刻,他的力氣奇大,死命的掙扎,我用的力氣不小,也不敢再加力,怕把他的胳膊給擰斷,只好松手,他立時像兔子一樣的躥了出去。 老二正好也趕過來,說了句:“朱云山,你——哎呀!” 老二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朱云山撞了一下,慘叫一聲翻到在地,叫喚不止,滾動不已。 “老二!”我跑過去,拉了他一把,見他滿頭大汗,夾著腿,蹦啊蹦,我連忙問道:“你怎么了?” “別,別再喊老二了……”老二呲牙咧嘴的說:“他***朱云山撞到我,我老二了!” 我愣了一下才明白老二的意思,又吃驚又好笑,猛地聽見身后有腳步聲,回頭一看,卻是張元清又回來了。 “是不是朱云山剛剛從這里過去?”張元清瞪著獨眼,往遠(yuǎn)處張望。 老二看見是張元清,就開始胡謅,道:“不是朱云山!我們啥也沒看見!” 老二這張嘴就是招禍的嘴,老爹時常說他屬烏鴉的,出門在外最好多閉嘴,少說話,老二從來都沒有聽進(jìn)去過。 張元清當(dāng)即就被老二拙劣的謊言給激怒了,獨眼一紅,眼看就又準(zhǔn)備對老二下手了。我趕緊說:“是朱云山,他不知道怎么了,神智好像有些不清楚。一路狂奔,嘴里胡言亂語,攔都攔不住。” 張元清道:“他往哪里跑了?” “那邊!”我伸手指了指朱云山的去向。 張元清一個箭步追了過去。 “今天晚上真他***倒霉!”老二揉著褲襠,一邊**,一邊罵罵咧咧的說:“獨眼龍這個鱉孫,是跟二爺我干上了!大哥,你怎么一點都不幫我?我是不是你親弟弟?咱倆是不是一個娘生的?” “來之前,老爹交待的話你都忘了?”我說:“他是連長,你老跟他對著干能討什么好處?你是兵,我也是兵,來了,就服從領(lǐng)導(dǎo),服從命令,你要是不想當(dāng)兵,就回家去?!?/br> “你啊,一點革命性都沒有!”老二搖搖頭說:“不積極,不反抗,奴性十足!” 我道:“你再說一句?” “玩笑,玩笑,嘿嘿……”老二一臉賤笑,道:“哥,你說朱云山那信球貨發(fā)什么神經(jīng)?” “盡跟你廢話了!”我沒好氣道:“走,咱們跟過去看看!” 老二道:“你別跑太快啊!” 我回手拉住老二的胳膊,飛步直追,老二被我?guī)У泥秽粊y叫,我也不停,老二喊道:“腿折了!哎喲哎喲!腳崴到了!我里娘啊,你要弄死我啊!” 我說:“當(dāng)兵不是來享福的,跑都跑不快,留著你還有什么用?” 跑了有兩里多地,老二聲嘶力竭的叫喚著:“哥啊,親哥??!別跑了!你再跑就沒你老二了!” 這話說的我心里一陣別扭,咋聽咋覺得怪。 我停了下來,不是因為心疼老二,而是我看見張元清就在前面,朱云山也在那里,但他們兩人的模樣卻極為詭異。 又往前走了幾步,我才看清楚,原來是張元清從后捏住朱云山的脖子,把朱云山的腦袋捏的向后仰著顛。 朱云山的雙腳已經(jīng)離地,身子有些蜷縮,喉嚨里“咯咯”的怪響,就像是在吞咽嚼不碎的骨頭一樣,他的眼睛已經(jīng)全部翻白,嘴角汩汩的往外流著口水,臉色青灰,恍如死人! 我驚疑不定的看著張元清,心中料想他是在幫朱云山,但是卻不知道他到底在做什么。 “我里娘啊!”老二走到前面看見這情形,驚呼一聲,指著張元清,哆哆嗦嗦的說:“哥,快看!你還,還說他他不是**?你,你看他在干啥呢???折磨咱們的同志!” 張元清用那只獨眼冷冷的瞥了一眼老二,沒有吭聲,手上的力氣卻似乎用的更大了。 我耳聽得朱云山的呼吸聲越來越弱,甚至漸漸消止,也覺不妙,忍不住喝一聲:“張元清,你到底在干什么?!” 張元清也不理睬我。 “你快住手!”我越發(fā)覺得此人古怪。 張元清還是不吭聲,也不放手,那朱云山的表情越來越不妙。我忍不住往前走去,手里悄悄扣起鐵釘,口中道:“你再不住手,別怪我跟你動手?!?/br> 沒想到張元清提著朱云山,忽然轉(zhuǎn)身就要跑,我手起飛釘,喝道:“打你環(huán)跳xue!” 張元清斜刺里一閃,躲了過去,但勢頭已緩,我提氣一躍,施了個“縱扶搖”身法,搶出兩步,擋在張元清身前,左手“擒龍功”去抓張元清的肩,逼迫他放人,右手“提千斤”,就去奪朱云山。 張元清一手提著朱云山,只剩一只手來抵擋,再加上朱云山的重量,他的速度也減弱不少,被我搶攻了幾個回合,雖然都躲了過去,但是卻漸漸狼狽,眼看接下來難以抵擋,他突然一撒手,把朱云山丟在了地上,托的跳出圈子,朝我怒目而視:“陳弘道,你想干什么???真要打?!” 我道:“正要問你想干什么?!” 張元清道:“你知不知道,你壞了我的大事!我是在救朱云山!” 我愕然道:“救他?” “功虧一簣!”張元清憤憤的指著躺在地上的朱云山,道:“你仔細(xì)看他的樣子!” 我扭頭去看朱云山——被張元清丟在地上之后,朱云山先是一動不動,繼而“咳咳”了幾聲,然后扭曲著掙扎了幾下,開始從地上爬起來。 他的臉上堆滿詭笑,目光異樣的從掃過我們?nèi)?,猛然間怪叫一聲:“好喝!好喝!你也喝,你也喝!”怪叫聲中,朱云山朝著老二就沖了過去。 “哎呀我里娘!” 老二驚叫一聲,抱頭鼠竄,我剛想攔住朱云山,張元清卻出手更快,身子往前一個騰挪,右臂輕探,又重新捏住了朱云山的腦后脖頸,左掌在朱云山背心一按,朱云山兩只眼猛然圓整,嘴里“呼呼”喘息,漸弱漸平,數(shù)息之間,才稍稍收斂了狂態(tài)。 “你奶奶個腿呀!”老二小心翼翼地湊過來,朝朱云山罵道:“嚇?biāo)滥愣斄?!?/br> 我看著朱云山仰著臉在月光下露出來兩排寒光閃閃的牙齒,也覺得微微有些悚然。 “看見了?”張元清沉聲道:“他魔怔了!” “他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看向張元清,問道:“他說好喝是什么意思?什么東西好喝?” “尿!”張元清冷冷的說。 “啥?!”老二一蹦三尺高,支支吾吾道:“他,他剛才說好喝的就是尿?他,他還叫我喝?” 我也覺不可思議,但是仔細(xì)一嗅,果然哪里有些sao臭味。 第316章 獨眼連長(四) 但朱云山為什么會喝尿? “我剛才檢查過他守夜的地方,那里有座平頭墳,卻被挖掉了一大片,還有些尿sao味?!睆堅逭f:“據(jù)此推測,應(yīng)該是朱云山在那里撒了一泡尿,然后就魔怔了,那被挖掉的一大片,是他連尿帶泥,全給吃進(jìn)肚子里了!” “啊?!”我和老二都是又驚又惡心又難以置信。 老二喃喃說道:“這,這信球貨的口味這,這么重?” “陳弘道,你過來幫忙?!睆堅逭f:“我按他的腦后風(fēng)府xue,你點他的督脈靈臺xue,五息一斷,以陽盛陰氣灌注入他的體內(nèi),叫他把吃的臟東西給吐出來!本來我剛才就要成功,是你攪亂了我,現(xiàn)在我們合力,可以事半功倍,叫他醒來的快些?!?/br> “好!”我點了點頭,走上前去,依言而做。 六相全功里有一路掌法,叫做“太虛掌”,灌注以陰盛陽之氣;又有一路掌法,叫做“塌山手”,灌注以陽盛陰之氣。所以,張元清要我做的事情,對我來說,并不難辦。 我們兩下合力,大約過了一刻鐘的功夫,張元清突然喝了一聲:“閃開!” 我想也不想,一躍而起,從朱云山身旁跳了出去,幾乎就在同一時間,朱云山“嘔”的一聲,垂下頭來,“哇哇”亂吐,吐出來的東西,黑乎乎一團(tuán)又一團(tuán),仿佛發(fā)烏的米粽,卻又sao臭沖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