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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十萬星河在線閱讀 - 第23節(jié)

第23節(jié)

    瞥見語文老師,簡年嚇了一跳,趕緊摘下耳機,下意識想藏起英語卷子,又覺得于事無補,只得硬著頭皮頂著語文老師凌厲的目光站了起來。

    “你這次語文考多少?”

    “122?!?/br>
    “嗬,剛過一班二班平均分,我還以為你考150呢?!?/br>
    語文老師帶一班二班,這兩個班的學生重理輕文,語文和英語兩科相比又更愿意在英語上多下工夫,語文老師為此生氣已經(jīng)不是一天兩天了,眼下簡年被抓了個正著,她自然要借題發(fā)揮。

    借著簡年的錯誤把全班訓了一遍后,語文老師又看向還站著的她:“不好意思,說這么多耽誤你寫英語卷子了,你現(xiàn)在就帶著卷子和耳機出去寫,省得我講課聲音太大影響到你?!?/br>
    高中和初中不同,學生年紀大了有自尊心,一般說來罰站都很少,更別說被罰站到外面去。

    當了十幾年好學生的簡年一時以為自己聽錯了,就愣著沒動,待語文老師又重復了一遍,才紅著臉走了出去。

    她剛從后門出去,語文老師就坐回了講臺前,掃視了一圈后,她說:“語文課還剩兩周,我給你們可以不上課的特權,想做別科作業(yè)的統(tǒng)統(tǒng)出去做,但只要留在教室里,就不準……”

    語文老師的話還沒說完,原本正在最后一排做物理題的路時洲就站起來往外走。

    “路時洲你干什么?”

    “您說的啊,給我們不上課的特權?!?/br>
    語文老師帶了二十年重點班,好學生都尊師重道,何曾見過這樣當眾和自己抬杠的,氣得半晌都說不出話來。

    簡年哪敢真帶卷子出去寫,自覺丟了臉,這會兒正站在從教室的窗戶望不到的角落里垂著頭懊悔,聽到后門的響動也沒抬頭。

    路時洲在離她不遠不近的地方停住腳,把耳機塞進耳朵后,兩手插在褲袋里,懶洋洋地斜倚到了墻上。等了片刻不見簡年抬眼,他便側(cè)頭看向了她。

    簡年正不自覺地噘著嘴,一臉委屈相,看得路時洲不由地笑出了聲——語文老師本就愛計較,在她的課上做別的卷子就算了,還敢戴耳機,人已經(jīng)走到跟前了都沒發(fā)現(xiàn),笨成這樣,有這個結局哪里冤枉了?

    簡年聽到這聲笑,詫異地抬起了頭,發(fā)現(xiàn)路時洲居然立在幾步之外,自然感到意外。趕在她看過來前,路時洲就移開了眼睛,這會兒正面無表情地看著窗外黑壓壓的天空。

    過去的一個月,他們連話都沒說過,不經(jīng)意遇見的那幾次,路時洲皆是看也不看她。簡年覺得他一定是煩透了自己,想問他怎么也出來了,又別扭著不愿意先開口。

    幾陣狂風過后,閃電接踵而至,簡年正發(fā)著愣,措不及防間,被突然砸落的響雷驚到了,應聲抖了一下。路時洲根本沒在看她,卻忽而哈哈一笑。

    簡年莫名其妙地望向他,他的眼睛明明還盯著窗外枝椏搖曳的梧桐樹,嘴上卻問:“你總看我干什么,我就那么好看嗎?”

    18.2007

    簡年心虛不已地轉(zhuǎn)過頭, 沒理他。

    “喂,你干站著不無聊嗎,借你一半耳機要不要?”

    “不要?!?/br>
    路時洲只當沒聽到,湊過來扯下右邊的耳機強塞到簡年的耳朵里, 塞了半天覺得不對勁, 又換了左邊的給她。

    見簡年掙扎, 他拿手壓在她的耳朵上不準她往下扯:“你聽聽看, 這歌最適合下雨天。”

    只隔著一面墻, 怕教室里的人聽到,簡年就真的沒再動。兩人并肩立在一起, 看著外頭越來越密集的雨滴,誰也沒再說話。

    簡年想, 這首歌還真挺適合下雨天的, 直到很多年之后,她才知道它叫《kinderspiele》。

    而路時洲這一刻的注意力全在手上,他的拇指指腹正壓在簡年的耳垂上,她明明已經(jīng)不掙扎了, 他仍然舍不得放下手, 干脆假裝忘記了。

    簡年一轉(zhuǎn)頭,臉頰就貼上了他的手背,路時洲想起了小時候跟著奶奶讀紅樓夢, 里頭有句話是“羨彼之良質(zhì)兮, 冰清玉潤”。

    等再回過神兒的時候, 手已經(jīng)被簡年打開了, 他有點不好意思,可只當沒看到她眼中的嗔怒,笑著問:“你怎么又臉紅了?手機音質(zhì)不好,我家有套還湊合的音響,你要不要找個下雨天過來喝茶聽歌劇?”

    不等簡年說話,路時洲又補充道:“等高考結束。”

    簡年不想破壞眼下的好氣氛,就只笑笑沒出聲拒絕。

    隔了不知道多久,路時洲突然問:“江東最近找你了沒?”

    簡年正數(shù)著離得最近的那棵梧桐樹上的毛球,聽到這句,怔了怔才說:“沒啊?!?/br>
    “還算他有信用?!?/br>
    “什么信用?”

    “他不讓我在高考結束前找你,我就跟他說,除非他也一樣?!?/br>
    瞥見簡年臉上的疑惑不解,路時洲篤定了心中的猜測,江東的心思她還真是不知道。

    就算只當江東是朋友,朋友被開除,她對自己也一定有看法,所以才會突然變臉不理人。路時洲知道語言最最蒼白無力,想了又想,最終還是決定不解釋。

    幾首外文歌聽完,路時洲又換了首周杰倫的《七里香》,播到副歌的部分,他居然邊沖她笑邊跟著一起唱,難聽就算了,歌詞還rou麻,簡年被他看得耳根發(fā)燙,又怕教室里的老師同學聽到看到,就把食指壓在嘴唇上示意他閉嘴,他卻小孩子一般地故意跟她作對,越唱越大聲,惹得離的最近的兩個同學一齊往外看。

    簡年一急,干脆踮起腳尖用手捂他的嘴巴,路時洲倒是閉上了嘴,卻有意無意地啄了一下她的手心,不等簡年發(fā)脾氣,他就抬起右手捉住她的手,往窗外一指:“看,太陽雨?!?/br>
    簡年甩開他的手,往窗外看了看,雨沒停,太陽卻出來了,還真是太陽雨。

    ……

    這晚放學,路時洲剛進家門,季泊川就來了。

    季泊川是過來借錢的。路時洲的父親兩年前再婚,繼母是音樂學院聲樂歌劇系的老師,同樣是離異帶兒子。

    為了各自的兒子,兩人不準備再要孩子,擔心日后財產(chǎn)有糾紛,和再婚妻子達成共識后,領證前路時洲的父親把名下的房產(chǎn)和大部分存款轉(zhuǎn)給了路時洲。

    路時洲的繼母人很豁達,跟他的父親脾氣相投,婚后兩人過得挺不錯,路時洲與她相處得也很融洽。

    花錢如流水、一個月的零花錢一天就能用完的季泊川非常羨慕路時洲在經(jīng)濟和時間上的雙重自由,隔三差五就來借錢,還因為在家人面前發(fā)自肺腑地感慨父母離婚也不是全無好處挨過罵。

    明知道有去無回,路時洲也懶得跟他計較,把一千現(xiàn)金遞給他后,才隨口問:“你怎么又借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