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jié)
安國公堂堂朝廷官員,被劉家嫂子一問丁佩,臉都被打沒了。 這時候也沒什么外人,安國公不得不維護丁佩,道:“劉家嫂子,你們悲痛之情,我與夫人也能理解。只是這到底是我們兩家之事,為何要鬧得人盡皆知,與我們府臉上不好看,與你們家更沒半點好處啊?!?/br> 顧侯爺說的話,安國公自然也能想到。 劉家嫂子卻不以為然:“不鬧得人盡皆知,估計我們一家都得隨著我妹子去了。我們也不要什么別的,我妹子這些年在府里,想必也攢下了一些體己銀子。妹子也沒兒女,不能進您家祖墳受香火祭拜,日后香火錢,便我們自家出了?!?/br> 還是為了錢。 安國公道:“這樣吧,劉氏留下的金銀首飾,全拿來給劉家嫂子,再有府中撥一百兩銀子,好好安葬了劉氏,日后的香火錢,給劉氏嫂子五百兩銀子,也是我們府里的心意了,劉氏嫂子,你看這樣如何。” 六百兩銀子,不多。但是對于劉氏一個姨娘來說,是足夠了。 劉氏嫂子這才滿意一笑:“國公爺賞賜,我們哪有嫌少的道理?!卑矅@拿五六百兩,再加上先前吩咐她們做事的人給的一千兩銀子,都能給她兒子捐個小官了。 好容易送走劉家難纏的人,安國公對丁佩處事可算是失望備至,問道:“兒媳呢?這些人鬧的厲害,可有驚擾兒媳?” “哪用咱們關(guān)心顧……關(guān)心兒媳,顧侯爺一早就來接走了。”丁佩一肚子埋怨,出嫁從夫,誰也沒見過整天往娘家跑的。 安國公皺眉,“可有給兒媳帶上一應(yīng)用品,丫鬟婆子跟去了嗎?平時給兒媳診脈的大夫跟去了嗎?” “事出緊急,我……我也沒顧上那么多……” 安國公不耐煩道:“夠了夠了!你將劉氏的事兒處理好,不然不僅咱們家,女兒也得受牽連!”抬腳走了,去了似月屋子里。 白瀲滟聽得外面聲音漸漸安靜下來,笑道:“想必解決完了,秋兒,你得記住,以后遇著這些潑才,盡管打發(fā)了就是,不要自貶身份與他們爭執(zhí)?!?/br> 章迎秋這些日子所學(xué)甚多,眼界越寬,越覺得聞衍之是個好夫婿。 白瀲滟自然是知道章迎秋少女懷春心思的,只是微微一笑,“對了,公主們的婚事定了下來了?!?/br> 方氏被白氏困在府里,權(quán)利一點點收攏在白瀲滟手心,章迎秋也成了啞巴聾子。 聽這話,章迎秋不由問道:“是嗎?也不知道誰家有福氣尚公主?!?/br> “淳安公主下降康國公世子,景豫郡主指給了靖平侯世子?!卑诪囦贀芘媲搬樉€筐中絲線,拋出一個震驚章迎秋的消息,“至于端云公主,應(yīng)該是下降聞家的小公子吧,聽說聞家小公子中得探花,一表人才,倒也算是良配?!?/br> “聞家,聞家小公子聞衍之?”章迎秋喃喃道。 白瀲滟道:“可不是,本來探花郎前途似錦,這下成了駙馬,入閣拜相也是空談。也不知這門親事,到底是成全了端云公主,還是……哎……” 嘆一口氣,所有的話都藏在未盡之意里。 章迎秋不太好用的腦子瞬間活泛起來:“娘,你的意思是,聞公子不一定想娶公主?” “秋兒,這是你我母女之間,在外面可萬萬不能說這種話,被別人聽見了,可是會害了聞家小公子的。”白瀲滟一臉慈母擔(dān)憂,“哪個男兒就喜歡被困在后宅呢,說句知心的,也是大不敬的話,皇帝哥哥要將女兒下降給聞家,聞家只得歡歡喜喜謝恩,心里的苦,再怎么也不能顯露半分啊?!?/br> 章迎秋更心疼聞衍之了,腦補出俊朗少年被皇室逼迫,娶了刁蠻公主的劇情。 她下意識脫口而出:“娘,駙馬能納妾嗎?” 白瀲滟心道,問到點子上了。這才講起由古至今的妻妾制度。 “古時,平民不準(zhǔn)納妾,向來是只有一位正妻。只有為官,才可一妻兩妾。官職往上,妾室人數(shù)也就多一些。還有若是正妻無子,多少年方可納妾一個規(guī)矩??墒乔俺?,便廢除了此等制度,有錢人家,皆可納妾,至于官員的妾室更是數(shù)不勝數(shù)?!?/br> “此風(fēng)一開,便一直沿襲至今。嫡庶之別,也被混淆的十分薄弱。先帝之時,還不算是最亂的。再往前推,還有宗室王爺以庶充嫡繼承王位,后來被人告發(fā),也不過是削了一級。到本朝,納妾之風(fēng)更是盛行?!?/br> “按理來說,駙馬是不準(zhǔn)納妾的。本來娶了公主便是榮耀之至,怎么還能有損皇室顏面?但是也看駙馬身份而論。我母親當(dāng)年乃是公主之尊下降我父親,可是我父親更是當(dāng)朝將軍,官居一品,即使做了駙馬,也沒被削去兵權(quán)。那時候,宮里的姑母想讓父親納妾,先帝也同意了,只是我父親母親感情甚篤,拒絕了罷了?!卑诪囦倩叵氘?dāng)初,白家是真正風(fēng)光無二,“只是這種例子,屬于特例,從開國至今,也只有靖平侯祖上,尚太祖皇帝嫡長女榮昌大長公主,太祖尤其疼寵嫡女,靖平侯更是功臣,雖未削去兵權(quán),靖平侯卻也終身未曾納妾。除這之外,就只有我父親一例?!?/br> “不過,”看見章迎秋失望神色,白瀲滟又緩緩開口,“也有特例。若是公主主動開口要為駙馬納妾,皇室一般不會阻止?!?/br> “公主如何會主動為丈夫納妾呢?”章迎秋被打擊了一輪又一輪,此刻也不怕了,懇切道,“娘,女兒……女兒……” 白瀲滟安撫的拍了拍章迎秋手背:“只管說,咱們雖不是親母女,可是我也就你和你哥哥這么兩個孩子,當(dāng)然是要為你們打算的。” 宮內(nèi)的震兒,狠狠打了個噴嚏,正噴在了太子杏黃色的四爪蟒服上,映出一片水痕。 震兒嚇的手里毛筆都扔了:“太太太太太太……” 瑞親王世子朱承儒看不下去了:“太子哥哥,震兒要跟您賠不是?!?/br> 太子面容看起來不像周皇后冷淡雍容,也不像昭華光彩四射,他一向有些陰郁,面容已經(jīng)有了成年男子的鋒銳,挑唇一笑,“喊一聲太子哥哥,孤就饒了你這次?!?/br> “太……太太太太子……太子哥哥……”震兒被欺負(fù)的眼眶紅了,就聽太子慢慢悠悠道:“今兒景豫jiejie進宮謝恩,三位皇兄也會攜皇嫂進宮,當(dāng)初他們成親的時候,孤可是送了大禮,這次得去讓他們謝恩?!?/br> 太子是真的賤,當(dāng)初說要送三位皇兄一份大禮,朱承儒和震兒擔(dān)驚受怕好半天,生怕太子出什么幺蛾子,結(jié)果是真的真心實意備的大禮,把時刻擔(dān)心的朱承儒和震兒氣的鼻子都要歪了。 一些翹首以盼等看太子熱鬧的,也是氣得不行,被太子耍了一次又一次。 ------題外話------ 小仙女們可以加群一起玩厚~573552654 感謝大家的收藏評論,送你們小~心~心~ ☆、第七十七章、出氣 朱承儒是皇太后的心頭rou,太子也不遑多讓,到壽康宮比到正陽宮還要熟悉隨意。 一進門就笑道:“皇祖母,孤聽聞景豫jiejie來了,帶了儒兒和震兒來看她呢?!?/br> 太后聽見孫兒的聲音,對坐在身邊的景豫和下面的靖平侯夫人道:“瞧瞧,這是看你們來了,才進我這老婆子的宮里來呢?!?/br> 太子大步邁進屋里,朱承瑾、靖平侯夫人和三位皇子皇子妃,都得起身行禮。 三位皇子尚且沒封王,即使封王,也低于太子,見面要行禮,口稱“臣”。太子只管受禮,自稱“孤”。 君臣之別,甚于兄弟之義。 太子眼神掃過四皇子和四皇子妃林念笙,“快快請起,孤這是不請自來,本就叨擾皇祖母,再這么大的陣仗,可真是耽誤皇祖母享受天倫之樂了?!彼婺侩m有些冷峻陰郁,說話卻是十足討太后的喜歡。 太后道:“你呀,就知道逗哀家開心?!?/br> 景豫郡主看了看弟弟和震兒,恩,不錯。就是震兒怎么越看越像個小哭包受氣小媳婦兒的樣子呢? 太子又轉(zhuǎn)而關(guān)注幾位皇兄:“孤前幾日聽父皇提起,要為三位皇兄分府,地址選在朱雀大街上,雖然不是比鄰而居,但是也是近的很,日后幾位皇兄算是一抬腳就能串門兒,可別忘了孤一個人在宮內(nèi)啊?!?/br> 四皇子挺佩服太子,別看心里怎么想,他這個太子弟弟一張嘴是準(zhǔn)說皇帝愛聽的。 五皇子比較實誠,又素來只愛舞文弄墨,道:“閑來無事,我也不敢去叨擾幾位皇兄,倒是太子弟弟,經(jīng)常送些詩文古畫給我,前些日子孫兒大婚,太子弟弟還送了一副百子嬉春圖來?!?/br> 五皇子妃乃是陳昭儀侄女,也是不愛爭搶的性子,眼睛笑成一彎新月,整個人看起來帶著邊關(guān)兒女的颯爽利落,并不是李素素那種強裝堅強,五皇子妃陳望舒看起來比五皇子還要爺們兒一點。 聽了百子嬉春圖,太后忍不住一笑,眼神落在幾位皇子妃肚子上來回看了看。 太子道:“今兒是為了給景豫jiejie道喜來的,可別讓百子嬉春圖給搶了風(fēng)頭,恭喜jiejie覓得佳婿——不過要說,還得是靖平侯夫人眼光好?!?/br> 靖平侯夫人受寵若驚道:“太子殿下謬贊,這全是太后娘娘恩德寬澤,臣婦哪里敢挑揀郡主。” 太后道:“好了好了,你夸她,她再夸哀家,沒完了?!彪m這么說,卻是眉眼含笑。 朱承瑾也跟著笑道:“那您再夸我就是?!?/br> “景豫這張嘴啊,得了得了,哀家留靖平侯夫人說會兒話,你們幾個孩子去外面轉(zhuǎn)轉(zhuǎn)吧,省的說被哀家拘在這兒陪老婆子閑聊。” 這是要商量婚禮日期和事宜了,太子領(lǐng)著一眾人去了御花園。 一出壽康宮大門,強撐著的和諧氛圍消散一空。 三皇子與三皇子妃先告辭回去了,四皇子與四皇子妃遣人去請端云公主一起來賞花,太子、朱承儒、震兒與景豫郡主四個人在一處。五皇子則與五皇子妃尋了一個僻靜角落,五皇子妃端坐花從前,五皇子吩咐奴才準(zhǔn)備作畫工具。 震兒揪著朱承瑾衣袖,可憐兮兮道:“jiejie,我想……我想我娘了……” 朱承瑾心疼的摸了摸震兒腦袋瓜,又同樣手法安撫一下自己弟弟:“白姑母過幾天肯定要尋個機會入宮,到時候就讓你太子哥哥帶你再來皇祖母的壽康宮,見上一面。白姑母如今不見你,也是為了你們母子的日后?!?/br> 震兒眼淚巴巴的點頭:“震兒知道,震兒會乖乖的聽太子哥哥和儒哥哥的話?!?/br> 太子不滿:“怎么叫儒兒就是儒哥哥,叫我就是太子哥哥?” 朱承瑾正經(jīng)道:“您是君,咱們是臣,君臣有別,哪能稱您的名字呢?” 太子道:“您可真酸,景豫jiejie。嫁人了之后可別這么酸了,我怕未來姐夫不愛吃醋?!?/br> “好啊,你還打趣我,非得讓昭華jiejie擰你的屁股?!敝斐需惶岬轿磥矸蛐鼍钙胶钍雷?,還是忍不住有些羞紅臉頰,朱承儒則心道,那是我姐夫,哪里是太子您的親姐夫,堂堂儲君要不要臉哦。 太子半打趣半認(rèn)真:“jiejie放心,你們成婚之前,咱們幾個必然要去考察一下未來姐夫的品格如何?!?/br> 景豫郡主不擔(dān)心太子一行人安全,反而有些擔(dān)心起楚清和來。 幾人說說笑笑間,正有一行人裊裊婷婷而來,仔細(xì)一看,正是端云公主,身邊還跟著一個宮妃打扮的女子。這女子相貌只是中等,眉間一股英氣,朱承瑾細(xì)看不禁“咦”了一聲。 太子道:“怎么?” “這不是李尚書的侄女,李家二小姐李素素嗎?”朱承瑾說完才反應(yīng)過來,“不,前段時間聽說得封悅寶林,怎么和端云走到了一起?!?/br> “前段時間她日日去母后宮里請安,倒是跟羅婕妤相識了?!碧有σ庹f不上來是什么,總之沒什么善意,“母后倒是頗為照顧她,正要給她提正五品才人呢?!?/br> 正說話,端云公主幾人已經(jīng)過來了。 景豫郡主雖然不在意聞衍之,但是見到端云,心中總也有幾分不對勁兒,眾人也不假裝客氣,端云淡淡給太子行了禮也就罷了。朱承瑾姐弟和震兒又和端云見禮,端云道:“別這么客氣了,我與悅寶林還與四皇兄四皇嫂有約,先走了?!?/br> 太子斜倚在石桌上,不是很有儲君氣勢:“端云jiejie到底是得償所愿,腰板都比以前直了許多,帶著宮妃私會皇子去了?” 端云公主怒道:“太子弟弟這是什么話!談何私會!” 太子一張嘴,淬的都是毒,“哦,那是孤理解錯了,悅寶林又為何要與四皇兄見面呢?” 端云公主總不能說,她們這些人想謀取你的太子之位,要商量一下。只得道:“悅寶林進宮前與四皇嫂相熟,不過是姐妹之間見個面?!?/br> “這又不對了,悅寶林如今是父皇后宮妃嬪,四皇嫂是四哥明媒正娶皇子妃,她們二人姐妹之情,端云jiejie是在貶低四嫂,還是說四哥有不臣之心!” 端云公主差點被太子說哭了,還是朱承瑾道:“想必公主也是一時疏忽,日后注意就是,公主請吧。” 太子正是給景豫出氣呢,聽朱承瑾這么說,只是微微一笑:“是啊,端云jiejie都要出嫁了,還這么不周全,我聽說聞探花人物風(fēng)流俊秀,改天登門拜訪,也為jiejie去看看此人人品如何?!?/br> 如果說太子要看楚清和是為了景豫郡主的未來考慮,那去看聞衍之,純粹就是挑事兒。 端云公主多說多錯,索性不說話了,帶著李素素便往前走。 ☆、第七十八章、五皇子妃 到了前面,端云公主不由道一聲晦氣,是五皇子和五皇子妃。 二人只留下一個丫鬟伺候,五皇子妃身著錦衣坐在亭子里,四周花團錦簇,人比花嬌,勃勃英氣,眼神清亮。 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 端云公主也不得不承認(rèn),李素素這種英氣比之五皇子妃,那是完全不夠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