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開心的不得了，她最好一胎就得了兒子，靖平侯府才好傳承下去呢！哼，若不是她大難不死，這靖平侯府的主子……”不消皇帝怎么看，就是孫秀都能看出柳氏的言不由心。

    皇帝不急著去看景豫，卻站住了與柳氏說話，“不過記得，楚二老爺一家應(yīng)該是已經(jīng)分了出去，即使郡主無子，他們夫妻二人年紀(jì)還小，也輪不著您家打爵位的主意啊?！?/br>
    這話算是戳了柳氏心口了，她這才好好打量這位貴公子，看起來十幾歲，年紀(jì)小小，說不準(zhǔn)又是那個皇室子弟，“我們家老太太說了，這些日子啊，就搬回來了。當(dāng)初分家不過是口頭上說說，算不得數(shù)。老太太的話，侯爺是孝順人，無論如何都會答應(yīng)的?！?/br>
    柳氏眼中的這位貴公子撫掌道：“對對對，就是如此，當(dāng)初不過是口頭上說說，太上皇也不過是派孫公公來口頭宣旨罷了，孫公公，可是如此??？”

    孫秀依舊是低眉順眼的，“正是如此。”

    柳氏這才認(rèn)出孫秀來，嚇了一跳：“這……這是孫公公，您怎么來了，那那，那你是……”

    新帝再也不看她，對孫秀道：“那今日朕便正經(jīng)下旨，著令靖平侯府二老爺一家分家出去，依舊按照太上皇當(dāng)初的意思辦，不拿家產(chǎn)不帶細(xì)軟。還有，朕依稀聽說，楚老太太與景豫jiejie八字不太合，與柳氏八字合在一起倒是好的。那便讓楚二老爺將母親接回家住吧，省的郡主如今懷有身孕，沖撞了。”

    “既然分了家，就別再整日里朝靖平侯府跑了，這是朕的旨意，今日明明白白說與楚二夫人聽，若有不遵，作抗旨論處?！?/br>
    皇帝說罷，徑自去屋里看朱承瑾去了，柳氏恍若大夢初醒——完了，這下一切都玩了。

    鄭御醫(yī)正被靖平侯夫人拽著打聽，這一胎如何，鄭御醫(yī)道：“郡主身子素來不錯，雖說是經(jīng)歷了一些顛簸，但是只要安心養(yǎng)胎，并沒什么大問題?！?/br>
    顛簸無非就是牢獄之災(zāi)和驚嚇了，楚清和頗有些懊惱：“早知如此，怎么也不能去蹲大獄?！?/br>
    朱承瑾道：“好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怨望呢。”

    “怨望”一詞慣常用來形容女人，昭華公主聽他們夫妻打趣也忍不住一笑，眼角一瞥就看見一抹熟悉身影，當(dāng)即轉(zhuǎn)身行禮：“皇上萬福金安，您怎么來了?！?/br>
    這話一出，諸人才都發(fā)現(xiàn)皇帝到了，新帝笑道：“景豫jiejie無需行禮了，諸位也是，都平身吧。聽聞景豫jiejie有些不適，朕這才來看看，誰知一來就看見了楚二夫人，楚二夫人真是有孝心，分家不僅一分錢不要，還要講楚老太太接去贍養(yǎng)，靖平侯夫人不能因為擔(dān)憂老太太身子，不讓楚二老爺一家盡孝。正巧你最近要看顧府中事務(wù)和景豫jiejie的身子，干脆啊，就讓楚二老爺一家子將老太太接去吧?！?/br>
    皇帝說的讓他們一家子接去，不讓送回來的話，楚老太太可能就要老死在楚二老爺家里了。

    朱承瑾與楚清和對視一眼，都松了口氣。

    ☆、第二百一十九章、

    太子登基為帝好啊，不僅昭華這么想，朱承瑾也是這么想的。

    太上皇在位，未免多幾分風(fēng)燭殘年的暮氣沉沉，但是新帝不同，他大刀闊斧，恩怨分明。帝王權(quán)術(shù)是他握在手中的刀，而不是捆綁自己的束縛。

    封爵的事兒，周家也得了不少益處。誰也說不出什么不是來，新帝分封外祖一家，名正言順，更何況周家還是一如既往的低調(diào)。這一點讓朝臣心里也舒服，世家大族，不因暫時的榮耀就輕浮炫耀，也不因為暫時的低沉而沮喪，寵辱不驚，泰然自若。不像當(dāng)初的賀家，欽天監(jiān)而已，派頭拿的比當(dāng)朝一品還要足。朝臣們也覺得舒坦，新帝不是昏庸君主，雖說年紀(jì)小，但是遇事自有決斷。有大事兒，也會與大臣們商議著來，總比太上皇每日里只會選妃要強(qiáng)，何況——新帝登基，有賞有罰，自然是要提用新人的。

    不拘一格降人才，他們這些人家的子弟比之寒門的那些，機(jī)會門路自然是更多的。

    再者說來，當(dāng)官的人情來往，這些人懂得也更多，即使他們不懂，他們的老子娘也是明白的。

    像是章青云吧，貧苦人家出身，一朝飛黃騰達(dá)還娶了白瀲滟。

    可是他卻從未探究過白瀲滟身后是什么，哪個家族沒什么基業(yè)？白家即使受到牽連——說句不客氣的話，歷朝歷代，受牽連的家族多了去了，難不成次次滅族？

    就像這次，賀家不是也沒被新帝放在心上報復(fù)？

    原先憑借著冠寵后宮的賀貴妃，不可一世的賀家人也仿佛約好了一般，再也不敢隨意耀武揚(yáng)威。

    所以如今再看，無論是宮里的皇帝姐弟，還是朱承瑾楚清和夫妻，面上神情都是輕快的。只有當(dāng)皇帝將渾舒親筆信拿出的時候，朱承瑾面上才凝重幾分。

    楚清和道：“公主大義，只是臣不得不說一句，若是威逼和親，皇上大可不必理會。我朝男兒保家衛(wèi)國，沒有只推一個女人上前做盾的道理。”一句話便提醒了朱承瑾，她如今面對的不僅是當(dāng)初的太子弟弟，還是新帝，是一國之君。

    新帝笑道：“并非威逼，這是一份求親書罷了，渾舒做了國主，要娶昭華jiejie為皇后。我只是來問問jiejie，若是不愿嫁，jiejie只消說一聲就好?！?/br>
    “早就定下的事兒，哪里再容你隨意出爾反爾。”

    皇帝被拐著彎兒刺了一下，倒是更熱情了：“那jiejie不妨借著回信，與渾舒提上幾個要求……”

    “待我嫁過去，自然有主意達(dá)成所愿。怎么，在你心里，你jiejie連這么點能耐都沒了？”昭華素來是帶了一份冷厲豁達(dá)的，如今再看，還夾雜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溫柔。

    朱承瑾心中是很為新帝難受的，當(dāng)皇帝圖什么，說重了天下蒼生，說輕了不過也就一家子。而周皇后逝去，昭華遠(yuǎn)嫁，原來皇帝真是孤家寡人。

    楚清和見她眉頭帶上幾分愁緒，夫妻二人伸手握在一處，視線交匯又都忍不住輕抿唇角。

    “景豫jiejie如今懷有身孕，不方便cao勞顛簸，”新帝拇指上也套了個扳指，玉質(zhì)溫潤，“本想著請靖平侯世子與津北侯世子一起護(hù)送昭華jiejie，但是如今看來，楚世子還是在家陪著景豫jiejie吧。”

    “豈能因我而耽誤正事，”朱承瑾還要推脫，新帝已然道：“jiejie身子重要，護(hù)送的人……”

    昭華卻是點了兩個：“津北侯世子與晉南侯世子吧，你如今，也要用起他們家了?！?/br>
    晉南侯世子正是李嫻的夫婿，而趙小姐，晉南侯府的嫡小姐，就是周皇后當(dāng)初為兒子定下的太子妃。雖說太上皇也用了晉南侯一家子，但是用臣子，與用大舅兄的感覺還是不一樣的。

    “親戚要用，卻也別任人唯親?！闭讶A難免多說幾句，在場的人——新帝，娘跟jiejie素來強(qiáng)勢染指政治，楚清和，老婆跟自己一起上朝。都不會指責(zé)她，只是太子不無擔(dān)憂：“jiejie，去了柔然，他們的國政……”

    “什么是皇后，與皇帝一樣為天下尊崇，六宮之主。我若連他國政都碰不得，豈不是太窩囊了些?！闭讶A的野心從不遮掩，“柔然貴族不樂意？死去！”

    這下朱承瑾才發(fā)覺有什么不對勁兒的地方了！昭華不知道怎么，說話時候跟瑞親王像極了，“昭華jiejie，你剛才說話模樣，像極了我父王?！?/br>
    昭華抿唇：“與王叔交流過，以往覺得王叔不學(xué)無術(shù)，的確是我看的偏頗了。王叔心性灑脫，并非常人可及，我收獲頗多?！?/br>
    瑞親王經(jīng)常惹禍，常有大臣跑到皇帝那兒告狀，以頭搶地要去死。一哭二鬧三上吊的，瑞親王素來都是一句——“死去！有本事你死去！”除非嬌美的女人，瑞親王那顆心對其他人，像是胡子一大把的老大人，素來是鐵石般的。

    昭華學(xué)來這一點倒是有用——看不慣我，要么你就習(xí)慣，要么你就死去，我總是不會隨著你的心思改來改去的。

    昭華這般強(qiáng)勢作風(fēng)，又有個皇帝弟弟，姐弟關(guān)系還非常的好，新帝現(xiàn)在改為柔然人頭疼了。

    朱承瑾也忍不住道：“柔然本就是驍勇善戰(zhàn)的民族，jiejie這般脾氣，想必也能很快融入?！?/br>
    柔然人尚武，以武為尊，相應(yīng)的，女人脾氣越是爽快大方越被推崇，很少有喜歡弱柳扶風(fēng)款的。準(zhǔn)確來說，很少有女人喜歡太嬌弱的。

    昭華奇道：“你說就說，怎么還哭了？”

    朱承瑾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不由流下一行清淚，也覺得有些茫然，剛才只是有些傷感，楚清和卻緊張的不行，道：“我去問問鄭御醫(yī)！”

    “近日總是多愁善感，總不會是因為有了身子的緣故吧？”朱承瑾兩輩子加起來這也是頭一次懷孕，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鄭御醫(yī)還沒坐下多久，又被楚世子請了過來，聽了這話哭笑不得：“有身孕初期，各人都不盡相同，有的人會變得尤為敏感脆弱，這用藥也不是法子，還是楚世子多陪在郡主身邊為好?！?/br>
    新帝嘟囔一句：“這么好玩兒？”

    被昭華一眼瞪過來，下意識挺直脊背，就如當(dāng)初在東宮，太子性子憋不住話，總是被jiejie警示。

    景豫郡主有身孕的消息還沒被諸人消化完，皇帝就下旨了，著津北侯世子、晉南侯世子護(hù)送公主出嫁柔然。就在下旨這一天，顧侯爺求見了。

    九門提督仍舊是顧侯爺，白瀲滟如今算是侯夫人，震兒的地位就不免尷尬了些，思來想去，顧侯爺覺得自己該識時務(wù)的將位子讓出來給新帝的心腹，順便為震兒求來個爵位。

    新帝一聽顧侯爺來意便笑了：“侯爺赤膽忠心為國為君，朕都看在眼里，這九門提督，還是侯爺坐，最讓朕放心。至于震兒，侯爺無需擔(dān)憂，朕這里，自然不會少他一份前程。等楚世子與景豫jiejie遠(yuǎn)赴邊疆，便讓他們將震兒一道帶去吧。白家天生便是武將衛(wèi)國的，朕雖然不大喜歡皇祖父的懦弱心腸，但是也盼望我朝再多一位白將軍?！?/br>
    新帝說這話的時候，想到震兒無論什么時候都熱情而又透澈的眼神，不由道：“侯爺下次來，將震兒帶來?！?/br>
    ——朕，也有些想他了。

    震兒得等人帶進(jìn)宮，另一個卻是不用的，皇帝等顧侯爺一走就道：“宣瑞親王世子入宮?！?/br>
    朱承儒好不容易搬回府，這下他的地位算是鐵板釘釘了，卻要三天兩頭就被新帝宣進(jìn)宮，誰不說瑞親王一家子受寵非常。瞧瞧，瑞親王是對二位有恩的皇叔，景豫郡主一家子也算是從龍之臣了，朱承儒雖說沒什么正兒八經(jīng)的功績，但是那可是新帝幼時的伴讀啊，再加上兄弟情分。

    外人光是眼紅，就夠眼紅一陣子。

    唯有朱承儒知道，每次進(jìn)宮做什么。

    “臣瑞親王世子朱承儒給皇上請安……”

    話沒說完，新帝就道：“來，陪朕來一局?！?/br>
    下棋。

    朱承儒性子直，從不會讓著他，每次都要殺的太子丟盔棄甲。即使太子成了皇帝，也得受到傷害——心靈的。

    而朱承儒就會得到**的傷害，贏了之后就得去幫皇帝做事兒，但是輸，輸了更慘。

    ☆、第二百二十章、賀氏之慘死

    “皇上，臣僥幸……”

    “一次兩次是僥幸，這么多次下來你若是次次僥幸，別說朕了，就是你自己，能信這話嗎？”皇帝輸了幾局，仍舊是心平氣和的?！半蕹蛇@個皇帝，也不過這么幾日，可是儒弟你看，這京城官員，無一人敢贏朕了?！?/br>
    “君君臣臣，無非就是這么回事兒?！敝斐腥鍖捨康?，“孟子告齊宣王的話，何嘗不是亙古不變只論?；噬蟿偟腔鶠榈郏甲觽儾淮笫煜つ男郧?，自然是千般小心，哪里敢贏您呢？輸不過是輸一局棋，贏卻可能失了圣心。”

    “是啊，‘君之視臣如手足，則臣視君如腹心’，朕說得并非全是如此。”皇帝面上神色，就連朱承儒也有些看不懂，“朕往日里不懂父皇，為何那么糊涂?？墒亲线@個位子才知道，千斤重?fù)?dān)，帶來的也是無上尊榮?！?/br>
    “朕要他生便生，死就死，要他人前顯貴，就可賜他潑天榮華。同樣的，要讓一個人一輩子不得爵位功名，也不過是一念之間罷了。”新帝微微一笑，“父皇在剛登基之時，亦是勤勉之君，雖說有些愛美色，但是分得清輕重緩急?？墒钱?dāng)權(quán)握在手中久了，迷失了清醒神智，就會由著心性胡來。朕怕總有一日，會變成第二個父皇?！?/br>
    朱承儒道：“皇上有這種想法，一輩子都不會迷失心性。海晏河清，當(dāng)是君之天下?！?/br>
    周皇后當(dāng)初說的話還在耳邊，“我兒生來便是太子，該開疆拓土，明吏治蕩乾坤，是為君王之中繼往開來第一人”。他這龍椅之下，是周皇后與清塵的命，是昭華遠(yuǎn)嫁中摻雜的無奈。

    皇帝思緒有些恍惚，窗戶推開，視線飄到外面，才發(fā)現(xiàn)樹上發(fā)了新芽——已是開春了。

    朱承瑾有了身孕之后，靖平侯夫人直接將兒子都攆出去了，“粗手粗腳，你別在這礙事兒，齊世子過些日子不是要送嫁長公主嗎，你去跟他說說話去?！?/br>
    起因是崔姑姑端來一碗安胎藥，楚世子非要親自喂給景豫郡主，怕底下人準(zhǔn)備的不夠精細(xì)，燙了冷了得親自試用。

    那湯藥黑乎乎的，得虧是鄭御醫(yī)將味道減到了最輕，不然朱承瑾無論如何也不會喝下去。今日里或許有些太濃，一段來朱承瑾就忍不住干嘔起來，楚清和忙著去給她順背，湯藥就灑了一床。

    靖平侯夫人到的時候，屋里正有些人仰馬翻的味道。

    楚世子挨了自己老娘一下，當(dāng)著媳婦兒的面還是繃住了一張臉沒叫出聲，但是眼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靖平侯夫人的手勁一如既往的讓人想流淚。剛要拒絕，門外奴才回稟“曹cao”來了的聲音就到了：“主子，齊世子到門口了?！?/br>
    齊世子來看望自己表妹，表妹夫并不是很歡迎他，開口就問道：“你怎么來了？”

    齊世子是什么人，笑容滿面，“我來看景豫——你別擋在門口啊，妹夫，你這樣可不好，小心我去瑞親王面前告你的狀。”

    楚清和道：“郡主剛用了藥，屋里亂著呢，你來書房?！?/br>
    齊行遠(yuǎn)一邊嘀嘀咕咕“每次都去書房”、“來看我meimei你防賊一樣”、“至于嗎我以后娶了媳婦兒也不給你們看”一邊跟著楚清和的腳步到了書房。

    “說吧，什么要緊事兒？”齊行遠(yuǎn)態(tài)度有些懶懶散散，京城的日子比起邊關(guān)那叫一個悠閑，除了對女人他更疏遠(yuǎn)了一點之外，這份整日里招貓逗狗的性子倒是沒怎么改。

    楚清和道：“這次護(hù)送公主出嫁去柔然，一路上你注意點兒。”

    “注意什么？柔然新國都，那是肯定得記下的，萬一以后……”齊行遠(yuǎn)未盡之意不好明說，但是任誰都知道，往后時局變幻莫測，且不說渾舒會不會攻打，萬一渾舒暴斃了呢？新君一心攻進(jìn)中原，總要做好準(zhǔn)備。

    “不僅柔然，”楚清和伸手拿過一幅卷軸，鋪展開來正是簡略的塞外大致地理圖，其上線條明確，分布清晰，字體婉約又透著隱隱風(fēng)骨，標(biāo)注好了諸國、都城與大致村寨。楚清和伸手一劃，從邊關(guān)一條線到“柔然”二字上，“這當(dāng)中的村寨、部族，也都要注意。我聽說，除了柔然，關(guān)外的部族都沒過上一個好冬天。大雪埋葬無數(shù)牛羊，窘迫至極的情況下，人是會發(fā)瘋的?！?/br>
    齊行遠(yuǎn)細(xì)細(xì)端詳起這份圖紙，俊眉斜飛，“這是出自哪位軍師之手？”

    “郡主得來的，若是我沒記錯，當(dāng)是蘇二小姐?！?/br>
    “蘇二小姐？”齊行遠(yuǎn)擰眉想了半晌，也沒想到這位蘇二小姐何方神圣，“京中大家閨秀我一般都能知道一二，蘇二小姐我的確是沒見過?！?/br>
    “四皇子妃做的孽，好好的蘇家小姐，非讓人家嫁了一個林家旁支庶子，不學(xué)無術(shù)寵妾滅妻，已然合離了。”朱承瑾說起這些事兒的時候頗為義憤填膺，楚清和便往心里記得清楚了些，“而后郡主派遣姜神醫(yī)去往邊關(guān)，蘇二小姐便也自告奮勇，如今也在王府名下的醫(yī)館里學(xué)著。”

    “這份圖紙，正是蘇二小姐隨行運(yùn)送藥物、還有去往關(guān)外部族診治時記下的?！?/br>
    姜神醫(yī)是個好人，在京里幫扶窮苦人，在關(guān)外仍舊如此。還有那些部族，與中原一向沒什么太大沖突，可是醫(yī)藥極為落后，簡單的風(fēng)寒都能要去一條命。但是越是這種族群，越能在野外尋得好草藥。他們不會用，姜神醫(yī)便從他們手中購來藥草，或是用米糧、綢緞之類的換。更會義診一二，從他們族群中挑幾個懂些文字的教簡單診治犯法，久而久之，這一眾塞外族群的最底層百姓，都無比感懷姜神醫(yī)的恩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