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宮闕3
一個(gè)人寫故事,其實(shí)挺孤獨(dú)。要寫很長不知道該如何寫很長,要吸引人看卻不知如何做到精彩。 快餐時(shí)代,我不知道寫得稍微生僻些會(huì)不會(huì)最后只能孤芳自賞。其實(shí)我和所有剛寫故事的人一樣需要你們的支持。 所以我還不奢求月票推薦票打賞啥的,能不能給我些評論??炱谀├?,想提前有個(gè)好心情。 愛各位! “娘娘,藥涼了,快喝吧?!辨橙荻酥煌胨?,在一旁催促著白婉秾。 白婉秾一向如此,拿起一本書,便可以不問世事地消磨一整天。 “嗯,放著吧?!卑淄穸岊^也不抬地回答道。 “娘娘,婢子現(xiàn)在在您旁邊您都不喝,若過會(huì)婢子忙其他事去了,您是不是又要把藥倒掉了?” 娉容想想便有些不開心,繼續(xù)說道:“您看何良娣,幾次三番來咱這兒旁敲側(cè)擊地要藥方。您倒好,有了太醫(yī)令親自寫的藥方卻不知珍惜。” 白婉秾依舊沒有抬頭,只是面無表情地回答道:“她若要,你給她便是。說起來咱們宮里確實(shí)寂寞,能添個(gè)孩子也是好的?!?/br> 白婉秾一向就是這樣不爭不搶的性子,連對于子嗣之事都似乎無欲無為。 可是身為她貼身侍女的娉容和她身后的白氏族人可以容忍她對其他事情的讓步,卻對子嗣一事心急如焚。 “娘娘!”娉容顯然有些生氣,“您也應(yīng)該聽聞了,皇后娘娘最近同盧司徒的夫人走得極近。盧司徒只有一個(gè)十五歲的女兒,更何況范陽盧氏可是名門望族?!?/br> “不曾聽聞?!卑淄穸屓灾萌糌杪劊叭舯R家女兒入了東宮,對殿下日后是大有裨益的。是好事,為何要憂心?” “娘娘是在裝糊涂吧,您明明知道婢子說的話是什么意思?!?/br> 白婉秾輕輕合上書,將藥如往常一樣倒在案幾上的蔡侯申青銅盤中,對娉容說道:“既然知道本宮不會(huì)喝,那就去倒了吧。” 娉容賭氣似的不動(dòng)。 “既然你不愿意去倒掉,那明日起本宮便將藥親自端去給何良娣?!卑淄穸尩氖种笜O美,輕輕挼過蔡侯申青銅盤上的紋理,對站在一旁的娉容說道。 娉容只好點(diǎn)頭,說:“待哪日夫人來了信問娘娘可有按時(shí)服藥,婢子看娘娘如何作答?!?/br> 白婉秾突然笑笑,臉上現(xiàn)出了難有的明媚,對娉容說道:“本宮如何作答?不該是你如何作答嗎?” 白夫人并非原配,白婉秾的生母早在她幼時(shí)便去世了。 續(xù)弦的白夫人雖然也是名門閨秀,但心思終究是粗鄙了些,看中更多的是白婉秾來日的前程,所以白婉秾并不喜與她有所交集。 “婢子日日扯謊,不僅欺瞞大人與夫人,還犯著欺君之罪……”娉容終歸還是覺得自己話語有些不妥,訕訕地打住了話題。 白婉秾并不以為意,只是說道:“你平日里顧好自己宮中的事便好了。本宮與殿下結(jié)過發(fā),縱然沒有恩愛,殿下也不會(huì)因?yàn)楸R氏之女而廢黜本宮的?!?/br> 只有白婉秾記得,在飲下那杯合巹酒之后,辛鴻對她說的第一句話便是:“從此你便是博望苑的女主人了,再不能妄自菲薄。孤許你了這個(gè)位置,就是要讓你在這之上坐的長久?!?/br> “可是娘娘看著博望苑里的鶯鶯燕燕愈來愈多,心里舒坦嗎?” “娉容?!卑淄穸屇樕巷@然有慍色,“如果太清閑了大可以替本宮去置辦些滋補(bǔ)品給昌儀郡主,本宮要去看看她。” “諾。” 娉容知道自己每回勸白婉秾都是這樣一個(gè)結(jié)果,也不再意外。 上次她自作主張,聽了蕭望塵說與辛鴻的話,便去找了冉猊香讓她早日出宮。只是這件事最終還是被白婉秾知道了,自然是自己的越俎代庖引得了她的不快。 白婉秾到椒房殿的時(shí)候皇后正在作畫,她便沒有打擾皇后,徑直去了顧錦書所在的偏殿。 顧錦書雖然傷到腰,但畢竟年輕,早就耐不住性子地坐在榻上同冉猊香對弈。 白婉秾一進(jìn)去便看到她二人對弈時(shí)的情景。顧錦書華服之下的嫻靜,冉猊香素衣之下的張揚(yáng),連同在一旁觀望棋局中門道的虞纓,構(gòu)成了一幅再賞心悅目不過的畫面。 “猊香,落子無悔,我贏了?!鳖欏\書笑靨粲然。 冉猊香也跟著她笑,說道:“婢子棋藝不精,讓郡主見笑?!?/br> 白婉秾遠(yuǎn)遠(yuǎn)地瞧見這棋局,尋到了似曾相識(shí)的路數(shù),但又不敢確定。只是這局棋不該輸。 “郡主可好些了?” 顧錦書轉(zhuǎn)頭看見白婉秾,一瞬間又驚又喜,竟要行跪拜禮。 白婉秾看著顧錦書的癡態(tài),無奈地?fù)u頭說道:“郡主糊涂了,身上還未大好講什么禮數(shù)?” 冉猊香在一旁打量著白婉秾,倒覺得白宗正之女并沒有如傳言所說的那么普通。 她覺得用“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素以為絢兮”形容白婉秾再合適不過了。白婉秾眸中流光溢彩,眉如遠(yuǎn)山芙蓉,通身的銀朱色反倒把她襯得清雅脫俗。 顧錦書扶白婉秾坐下,對她說道:“阿柔昨日只是虛驚一場,倒讓娘娘擔(dān)心。今日我倒覺得身上爽利得很,毫無病態(tài)了?!?/br> “難怪郡主好興致。不過宮里無事可做,下棋確是挺好的?!?/br> 顧錦書知道白婉秾素善對弈,便羞赧地答道:“娘娘都可以稱得上是國手了,阿柔在娘娘面前是班門弄斧了?!?/br> 白婉秾突然想到一段往事,一段連她都記不真切那段往事是不是她的臆想而已的往事。 那時(shí)她約摸才十歲,痛失生母,日日哭得似個(gè)淚人。 有一天,家里來了位倜儻的年輕男子。她從未見過這個(gè)男子,便要喊娉容。 男子有些不悅,說道:“別喊?!?/br> 白婉秾原以為是個(gè)登徒子,但仔細(xì)想想哪有這般俊逸的登徒子。 她小心翼翼地開口,問道:“你是誰?” “賀蘭殷,我只教崔家的女兒。”那男子答道。 白婉秾的生母,正是出自清河崔氏,所以她也算是崔家的女兒。 “教我什么?” “教你如何對,皇后之弈。” 賀蘭殷說這句話的時(shí)候眼底有光芒,很多年后白婉秾想起時(shí)才明白,這種光芒叫野心。 賀蘭殷吩咐她道:“授你皇后之道,除了你我,不必有第三人知道。” 那時(shí)候的白婉秾剛失去母親,又處處受繼母的排擠,于是毫不猶豫地就點(diǎn)頭答應(yīng)。 她問賀蘭殷:“先生教我皇后之道,我又如何才能坐的上皇后之位?” “掐指之間,自有乾坤。我算準(zhǔn)了你的命數(shù),才會(huì)來找你。” 白婉秾的臉有點(diǎn)紅撲撲,她不敢相信,但又心甘情愿地去期待自己日后的前程。 沒有惺惺作態(tài)的父親,沒有作威作福的繼母,逃離了白府,便是她的天地。 我是崔氏的女兒,崔氏的女兒生來就是要和靜安皇后一樣母儀天下的。 白婉秾在心中不斷這樣對自己說。 只是賀蘭殷沒有教她《女訓(xùn)》《女則》,卻日日教她下棋。 白婉秾并不是沒有耐心的人,賀蘭殷說什么,她便做什么。她也不是不會(huì)舉一反三,她牢牢記住賀蘭殷棋局中的乾坤,自認(rèn)為掌握得不差。 可是終于賀蘭殷還是對她說了一句“駑鈍”,自此銷聲匿跡。 因?yàn)檎l也不知道賀蘭殷來過,所以也沒有人知道賀蘭殷走了的消息。只是白婉秾每日都會(huì)摩挲他留下的白玉玲瓏棋,告訴自己這不是一場夢。 再后來白婉秾待字閨中,明明繼母都已經(jīng)提她暗地里相中了幾戶人家,白府卻接到要立白氏嫡女為太子妃的圣旨。 冊封旨意送達(dá)的當(dāng)晚,白婉秾在羅衾里徹夜難眠。她還未深諳皇后之道,當(dāng)年告訴她日后要做皇后的人卻已經(jīng)杳無音信。 直至后來入了東宮,她才明白了當(dāng)然賀蘭殷那句“駑鈍”是多么一語成讖。 身為人媳,她因?yàn)闆]有子嗣討不得皇后的歡心;身為東宮妃,她又倦于蠅營狗茍的爭寵失寵。 賀蘭殷當(dāng)年應(yīng)該同她講,崔家的女兒也許是做得了皇后,但是卻做不好。 她還沒有位極后位,便開始灰心。 白婉秾見顧錦書言語間的踟躇,便對她說道:“妾癡長郡主兩歲,郡主卻覺得妾的棋藝登峰造極??ぶ饔X著自己貽笑大方,妾才覺得妾之棋藝才是難登大雅之堂?!?/br> 白婉秾雖然平素不怎么愛說話,但好在顧錦書能夠滔滔不絕地同她講許多,所以她也陪顧錦書講了近一個(gè)時(shí)辰的閑話。 “太子妃娘娘,”走進(jìn)來的是行色匆匆的華離,“奴婢找了許久,才知娘娘來了椒房殿,也請郡主恕奴婢隨意出入冒犯您之罪。” 白婉秾知道華離一向穩(wěn)重,若不是事出有因,他也不會(huì)如此急急忙忙。 白婉秾的眼皮跳了一下,心口有些悸然,但她還是對華離說道:“華內(nèi)侍請慢慢說,是不是殿下出什么事了?” “殿下與宋王起了齟齬,在太液池邊廝打起來。宋王落了水卻不識(shí)水性,雖然殿下馬上跳下了水去救宋王,但宋王被救上岸時(shí)卻已經(jīng)昏迷了?!?/br> 宋王辛澤是虔貴人之子,辛鴻名義上的弟弟。自古帝王家最恨骨rou相殘,辛鴻不管是不是有意推辛澤下水,都是會(huì)觸怒惠帝的。 “宋王如何了?”白婉秾的聲音都開始顫抖。 “宋王醒了,但是殿下卻被陛下罰跪在了建章宮前。” “殿下腿上,可還是有舊年墜馬的傷啊?!?/br> “所以奴婢才會(huì)急于尋找娘娘,因?yàn)槟锬锸桥樱瞄L一件事?!?/br> “何事?” “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