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節(jié)
秦蓁垮著的臉被她逗笑,有點哭笑不得:“我?guī)讜r成了你心中小肚雞腸的人,半點是容不得人了?” 謝梓安捏捏她的臉:“陶陶,相信我。我答應你的一定會做到,等著我的好消息?!彼搜弁忸^,太陽曬在頭頂,是出發(fā)的時候了。 秦蓁抱抱他:“去吧,莫讓瑞王等你?!?/br> 謝梓安轉身踏上馬車,深深的回眸里是濃厚的不舍。 馬蹄聲漸行漸遠,秦蓁眼里濕潤。跑出門外,旁邊是擔心受怕的秋詩果兒。 她在馬車后頭大聲喊道:“一路平安,長毋相思!” 不知調(diào)皮的風可有把愛人的掛念送去,只知燦陽依然灼灼,盼歸的愛人淚水漣漣。 * 啪,一聲打在德妃臉上。 “爹!”德妃不解,眼神中有薄怒。她好不容易趁圣上病了,回家一趟。剛到家就遭了此舉,高高在上管了,自是不服?!澳蛭乙残杩纯次业纳矸荩愦虻目墒腔始业娜?!” 鎮(zhèn)國公蘇及遠顯然怒了:“你最好還有點自知之明,記著自己的身份。記著你要做的是什么!” “圣上不是已經(jīng)病倒了么,本宮瞧著也就是最近的事兒?!钡洛灰詾槿?,她等這一天太久了,嫁給圣上的每一天都讓她無比惡心。 蘇及遠氣不打一出來:“你是不是自作主張把藥的劑量加重了?”鎮(zhèn)國公府給圣上找的‘仙人’配置的藥丸,單吃并無功效,既不傷身也無益處。 但若配上秘制熏香,早晚會讓人神情大奮,渾身有使不完的勁。這些都是以虧空身體為代價,萬不可急于一時,否則一命嗚呼。 蘇及遠本想著慢慢的耗死圣上,一來不引人注目,二來也給了他準備的時間。 三皇子還是太小,他不能保證此時圣上去了。三皇子能順利即位。 “你有沒有想到,圣上已經(jīng)懷疑我們了?” “不可能,那藥單獨查根本沒問題。每次熏的香,本宮也命棲梧換掉了?!钡洛攀牡┑?,“關乎你我的生死存亡,本宮不會留下把柄?!?/br> “那他為何召回瑞王?”蘇及遠冷不丁的說了句。 德妃臉色不善,她也沒料到圣上來這么一出。瑞王自打去了西南,從未返京過。哪怕是過年圣上也沒提起過他一句,久而久之她都快忘了西南還有個不受寵的王爺。 “你就是太心急,忍了多久了還急在這一刻?”蘇及遠深吸一口氣:“好在我已經(jīng)同譽王說好,他會從北邊派兵祝我們一力。”他扶起德妃:“往后你就是太后了,懂點事莫誤了大業(yè)。” 德妃心里美不勝收,她就知道父親不會怪她!“是,女兒往后做了太后,不會忘記咱們的大業(yè)的?!?/br> 她看向燈火通明的宮中,那座死氣沉沉地城困了她二十多年。她終于可以做這座城的主人。 “你難得回來一趟,你哥哥等著你,去看看他吧?!?/br> 德妃眸中變得明亮,閃爍著耀眼的光芒:“哥哥在等我?”她與他好幾年沒見,原來他還是掛記她的么! “去吧?!碧K及遠看著年華老去的女兒,他到底還是虧欠了她。 * 秦蓁從夢中驚醒,摸了摸身邊。還是空的,謝梓安出去已有兩月余。 也不知京城怎么了,西南路遙消息閉塞,上次接著消息還是圣上病重,瑞王侍疾。 她想起身砌壺熱茶,腳浮腫的厲害。稍稍挪動便覺著難受,肚子里的豆芽似乎察覺不到爹爹的氣息,一個勁的鬧起來,在肚里翻騰。 “秋詩,秋詩?!鼻剌杓鼻械暮爸?,豆芽頂著她的肋骨,喘不上氣來。 “小姐,怎么了?”秋詩帶著白術急匆匆的跑進來,秦蓁下月的預產(chǎn),所有的人心提在嗓子眼。 秦蓁示意她揉揉肚子,把肚里不安分的小腳安置妥當?!熬┏怯邢⒘??” 秋詩搖搖頭,“奴婢今天去問過了,沒有信來。” 秦蓁點頭,眼神落寞?!肮麅鹤罱绾??我瞧她臉都變尖了?!?/br> “不知那個蕭生那好了,似給果兒灌了迷魂湯。還沒嫁去,整個心就掛在他身上了?!卑仔g吹吹做好的藥粥,一勺勺喂給秦蓁。 蕭生總弄壞她曬好的藥材,她就不明白果兒看上他哪點了! 秦蓁小口吃下藥粥,渾身發(fā)熱。一時半會兒也睡不著,起身去院子里走走。 圓月當空掛,月光傾瀉,照在長出新藤的葡萄架上。 有幾串酸澀的果子掛在枝頭,今年可以摘下釀酒了。 呼吸新鮮空氣后,秦蓁心思爽利不少,有時沒有消息便是好消息。她自我安慰,謝梓安盤算那么久,應是沒有問題的。 外頭的風有些囂張,偶爾有幾道黑影略過,秦蓁似乎感到耳畔吹過一道風,一個渾厚的聲音響起。 “謝夫人,麻煩您跟我走一遭?!?/br> 頸脖間冰涼刺骨,一把銀色的匕首抵在喉嚨。 “你是何人?”秦蓁護住肚子,壓住砰砰的心跳,盡量使自己看來還算鎮(zhèn)定。 “我無意傷您,只需您同我們走一趟,不然.....刀劍無情!”那人有些不耐煩,催促著秦蓁。 她想眉娘和阿燕發(fā)現(xiàn)她遲遲未歸,定會有所察覺。現(xiàn)在只要拖住片刻,就會來人。 秦蓁眼珠轉轉,捂住肚子。“我肚子疼,你現(xiàn)在把我強行帶走,一尸兩命,那就沒有本錢威脅謝梓安了?!?/br> 能在這節(jié)骨眼上,劫她又不傷她性命的。想來是為了威脅謝梓安,前段時間平安無事,如今突然有人來劫。 秦蓁心中暗喜,瑞王定是有所成了,他們才會心急,出此下策。 “疼啊,”她抓住身后人的衣襟“救命啊,我肚子好疼。”她臉色慘白,汗水滲出。 “先跟我走!”那人察覺一絲異樣,顧不得秦蓁是不是真的腹疼,打算敲暈了直接帶走。 唰,一道疾風從耳邊劃過。身后的人應身而倒,一根銀色筷子直插眉心。抵著脖子的匕首,滑落。 眉娘拿著剩下的那根筷子,插了個包子?!按笸砩系模詡€包子這么難?阿燕,完事了,回去喝酒!” 秦蓁站在原地,驚魂未定。她臉色慘白,嘴顫顫巍巍的張開:“肚子疼,救命啊?!?/br> 眉娘看了她一眼,與阿燕眼神交換,這是要生了?她兩人把秦蓁抱回榻上,大聲叫喊著“白術!大夫!我家夫人要生小少爺啦!”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新了超勤奮! ☆、事成 人們常說十月懷胎, 一朝瓜熟蒂落。其實這也只是個慣用說法罷了, 一般婦人懷胎八月九月的便要生子。那些個憋了兩三年不出生的,畢竟是神話傳說不是? 但似秦蓁這樣懷了七月多, 不足八月的,是十足的早產(chǎn)。她被那人一嚇,當時還能保持鎮(zhèn)定,待那人被眉娘制服,從她身后緩緩滑落時。 渾身松了勁, 一口氣回了肚里。才感到下/身濕漉漉的,小腹墜疼。她的小豆芽被嚇著,提早從娘胎里出來了。 眉娘和阿燕看著理事,從小在江湖上摸爬滾打,但見婦人生子還是頭一回?;呕艔垙埖恼襾戆仔g和穩(wěn)婆,見她們進進出出,兩人也覺著沒啥實戰(zhàn)經(jīng)驗,插不上話。叫來護衛(wèi)小廝, 一起在門外守著。 剛剛那人身手不錯,不然也不會一人闖進院子,連條狗都沒驚動??上^輕敵,單槍匹馬的來了謝府。以為一人便可把秦蓁擄走,神不知鬼不覺的完成任務。 他不知秦蓁身邊還有兩個頗通武藝的丫鬟,這才栽了跟頭。 但眉娘和阿燕并未放松警惕,那人是帶著命令來的,顯然不是什么阿貓阿狗, 梁上君子。他未能按時回去復命,后頭的人指不定還會派人,那時恐怕就不是一人這么簡單。 眉娘盤算了一下,她和阿燕對付三四個沒有問題。可若是來人都是剛才那人的身手,她怕家中護衛(wèi)難以匹敵。“阿燕,你在這兒看著夫人,我去趟瑞王府?!?/br> 謝梓安臨走前給她過一件信物,能調(diào)動瑞王府的部分侍衛(wèi)。這也是瑞王妃贈予秦蓁的小禮物,她與秦蓁不同,圣上病危她作為兒媳需得回京侍疾。 秦蓁一來大著肚子,路途遙遠恐有意外。二來謝梓安此次回京也是秘密行動,他混在何將軍的兵馬里,與瑞王不在一塊兒。他是朝廷命官,沒有圣上的調(diào)令不得私自回京。秦蓁留在西南,也是放了個□□,讓外人以為謝梓安仍在西南陪秦蓁待產(chǎn)。 瑞王妃是真心把秦蓁當做meimei看待,她生過兩個孩兒,明白女人生孩子的兇險。特意安排了一隊侍衛(wèi),只需出示信物,便可調(diào)遣。 阿燕點點頭,讓眉娘放心。一時半會兒,謝府里不會出事。只不過,敢派殺人前來,京城定是出了事,逼急了假裝吃草裝兔子的豺狼。 屋內(nèi)傳出一聲尖銳的叫聲。秦蓁的狀況并不好。她今年剛剛十七,生辰還未過,身子骨還在長,并不結實。又是受驚了早產(chǎn),胎兒位置不正。 穩(wěn)婆不停的用手,撫弄秦蓁的肚子,想在開四指前把胎位擰回來,若是盤不回來,這位夫人可就危險了?!胺蛉?,忍忍。等奴婢把胎位撥正了,小少爺才好出來?!?/br> 秦蓁早就是滿頭淋漓大汗,嘴唇發(fā)白,牙齒打顫。實在太疼了,比她跪在祠堂抄書時疼上一百,不!一萬倍。 果兒聽了穩(wěn)婆的話,燒了好幾壺熱水備著。她擰了條熱毛巾,替秦蓁擦擦臉上的冷汗,眼里的淚滴滴噠噠的落?!靶〗?,你再疼一會兒,小少爺就要出來的?!?/br> 穩(wěn)婆見秦蓁用力咬著牙齒,連忙叫喚:“快弄條毛巾讓夫人咬著,不然她一口牙可要脫了的?!惫麅郝犅?,把一條軟巾放在她嘴里。 秦蓁羊水已破,胎兒的位置遲遲不見好轉,等羊水流盡孩子還在肚里,便是一尸兩命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