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節(jié)
秋詩端來參湯,一口口喂給秦蓁?!靶〗悖纫稽c才有力氣,您一定要挺住啊?!彼纳ひ魩е耷?,秦蓁臉上已經(jīng)沒有半點血色了,說話頗為吃力。 “我無事,京城.....可有消息了?”秦蓁現(xiàn)在心中還是掛念著謝梓安,事情成了么?有人來劫持她,一定是成了吧。梓安呢,他還平安么?“啊.....年兒你快出來吧,娘要疼死了?!?/br> 穩(wěn)婆臉色越來越差,生孩子這事拖得越久越不利。秦蓁是早產(chǎn),要是再生不下來,這孩子就與世上無緣了。“夫人,用力!奴婢替您揉著肚子,您用力點這胎位就正了?!?/br> 阿燕在屋外,聽見里頭一聲聲嚎叫。秦蓁咬著軟巾,再說不出半句話,全身力氣都用在下/半/身。阿燕渾身打顫,女人生孩子真是可怖。 進進出出好些人,端出來的水一盆盆被鮮血染的通紅。孩子再不出來,秦蓁就要撐不住了。她身下的羊水混雜著鮮血,一點一滴帶走她的生命力,那口用參湯掉著力氣,就快用完。 她抓著秋詩,指甲沒入rou里。她的意識變得恍惚,仿佛謝梓安就在她身邊?!疤仗眨賵猿忠粫?,咱們的孩子就要出來了?!彼兆∏剌璧氖郑凵窭锒际菧厝?。 秦蓁見著他眼中的淚滴落,似想把多日的委屈訴盡?!凹佑?,陶陶。我們很快就能見面了,到時候我們一家人去看煙花好不好?” “好,我不能放棄。我還沒同你一起看京城的煙花爛漫,沒有拉著年兒的手一起去京郊的莊子踏青,也還沒有和你白頭到老,攜手此生!”她叫喊著,使勁全身的力氣。 “夫人,位置正了!”穩(wěn)婆已經(jīng)看見孩子的頭,她雙手顫動著:“夫人,再使把力,小少爺就出來了!” 外頭傳來一陣喧囂,眉娘帶著侍衛(wèi)趕來,將院子圍了個水泄不通。她面帶喜色,隔著木門,大喊道:“夫人!事成了!瑞王登基了!少爺平安無事,如今已是奉國侯了!” 秦蓁聽見,不顧痛楚,大聲回應(yīng):“成了,事成了!”。下身用力,渾身輕松,她笑著暈過去。 白術(shù)上前把脈,還好只是力竭。穩(wěn)婆抱起剛剛呱呱墜地的孩子,較其他孩子小了一輪,但仍堅強的呼吸著。啪!一巴掌打在孩子的嫩屁屁上,發(fā)出洪亮的哭喊聲。 “恭喜夫人,賀喜夫人。是個健康的小少爺?!鼻镌姽麅郝犃?,松下一口氣,癱在地上,幸好小姐沒事,她們的心掛在嗓子眼,一個不小心就要蹦出來。 * 秦蓁再醒來,已經(jīng)過了一天。身下被收拾干凈,除開頭發(fā)有些油膩,貼在臉旁,其余感覺還不錯。 “孩子呢?是男是女?”她開口艱難的發(fā)聲,昨日喊的太過,嗓子受不住像鋸木頭般刺耳。 秋詩見她醒來,端了點雞湯白粥。“是個小少爺,大夫說您的身子弱,要好生休養(yǎng)。如今奶媽剛剛給小少爺喂了奶,估摸著睡的正香呢??梢獙⑺斫o您瞧瞧?” 聽見孩子睡的正香,秦蓁放下心來:“他既睡了,就不不打擾他了。等醒了再看也不遲,總歸是我生下的他也跑不掉?!?/br> 秋詩見她精神恢復(fù)的不錯,眼圈紅了:“見小姐沒事,奴婢就放心了。昨日小姐您那般,奴婢都想好了。若是真有個意外,就一同去了,在那邊也好有個照應(yīng)?!鼻镌娔闷鹋磷幽?,見了秦蓁生產(chǎn)的模樣,她更堅定了不嫁人的心。 秦蓁刮刮她的臉蛋,“我不是好好的么,莫哭了。”。她想起暈厥前,眉娘在外頭的話,吩咐秋詩:“你把眉娘喊來,我些話同她說。” 眉娘敲門進來,面上的喜色掩不?。骸芭窘o奉國侯夫人請安了。” 秦蓁招呼她坐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 那日眉娘去瑞王府般救兵,正好碰見前來傳消息的探子。說的是瑞王已于半月前登基,奉國侯命自己快馬加鞭,會西南告訴夫人好消息。 其中過程自然不一般,圣上的身子比瑞王想的更糟糕,他回宮時,圣上僅剩一口氣。憑借著那一口氣,他說了立儲的事。 探子說,圣上將皇位傳給了瑞王。但三皇子和大皇孫不服,當即發(fā)生了宮變。 京城里滿是三皇子和大皇孫的人,兩撥人火拼好幾日,街道上血流成河。好在錢都尉,站出來擁護瑞王,控制住宮中禁衛(wèi),護住瑞王安危。隨后何將軍同宋將軍的兵馬趕來,壓下宮變。 瑞王也就順理成章登了基,念在手足親情并未對大皇孫和三皇子趕盡殺絕,只是將他們一個囚禁在行宮內(nèi),一個趕去了皇陵,嚴加看管。 謝梓安立了大功,封為丞相襲承爵位成了奉國侯。宋旭將軍成了武國公,何將軍如今已官至從一品為天下兵馬大將軍。 秦蓁聽著他們都沒事,心里的大石頭總算落了地。至于圣上是否真的是把皇位給了瑞王,她并不關(guān)心。歷史是給勝利者書寫的,事實究竟如何一點都不重要,只要結(jié)局是她想要的便行。 “少爺,不。”眉娘吐吐舌頭,“現(xiàn)在是侯爺了,他說京城如今還在清掃叛軍,過些時候就派人來接咱們?nèi)刖!?/br> 一切塵埃落定的感覺,讓秦蓁的心癢癢的。她有個深愛自己的丈夫,有個睡得香甜的孩子,她心中那個安定的家正在一步步實現(xiàn),她終于找到失去十年之久的家。她揚起笑,感到渾身舒暢。 “對了,”眉娘本打算起身離開,又回頭說了句:“還忘了件事,現(xiàn)在您可是一品誥命夫人了!” 秦蓁訝異的看向笑的燦爛的眉娘,乖乖她男人動作也太快了,一聲不吭就給她討了個誥命! 作者有話要說: 勤奮的豆豆更新來! 大家新年快樂么么噠! ☆、不悔 京城的事看來是定下了, 書信像雪花一般飛舞而來。 除開生產(chǎn)那日有人來劫, 謝府風(fēng)平浪靜。秦蓁收拾著來自京城的信,謝梓安心情不錯一天一封的寫著。 秦蓁抱著年哥兒在身上, 一只手理著信。說來年哥兒雖然是個早產(chǎn)兒,但身子不錯。抱著他一雙大眼睛滴溜溜的轉(zhuǎn),像極了秦蓁。 秋詩在一旁縫虎頭帽,黃色做底紅色鑲睛,神氣又活潑。年哥兒見著咯咯的笑, 伸著手想去夠。 “原來如此?!鼻剌璋研欧畔?,她是說為什么擄她之人未派人再來,原是顧不上了。 能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擄人想威脅謝梓安的,無外乎就是大皇孫和三皇子的人。 大皇孫的勢力一直不顯,從謝梓安寄來的書信中,秦蓁隱約覺著圣上當初要傳位的是大皇孫。 畢竟他才是皇室正統(tǒng)嫡親血脈,圣上一向視他與眾不同。哪怕平日并未多重用他,怎么看都像個富貴散人, 可真正的關(guān)切是藏不住的。每逢佳節(jié),皆是其代替父親祭祖,站在圣上身邊。 何況相比三皇子一脈而言,大皇孫受到的責(zé)罰小的多。僅僅是囚禁在行宮里,好吃好睡的供著,只要自己不作死,后半輩子舒服閑散的過應(yīng)該不難。 或許圣上在臨死前以這個作為了交換,換得自己寶貝金孫一世平安。年哥兒小腳踢上秦蓁的臉蛋, 把她的思緒打斷,事即塵埃落定,想了也是白想。 秦蓁腦中浮現(xiàn)一張人家富貴花的模樣,她想起嫁過去的宋芳苓。也不知以她心高氣傲,能不能接受后半生被關(guān)在金絲籠里。 至于三皇子一脈,鎮(zhèn)國公府算是倒了。他們沒算到宋旭會幫瑞王。譽王的兵馬行至雍州被宋旭截了胡,一頓胡攪蠻纏后,京城已有勝負。 京城里錢都尉帶著禁軍死死控制住宮中,錢胤立了大功,帶人圍追堵截了鎮(zhèn)國公府。 一大屋子,除了蘇及遠提前收到消息逃之夭夭,其余都一網(wǎng)打盡。 這樣一想,確實是沒工夫?qū)Ω肚剌枇恕!扒镌?,你這幾天幸苦了,把院子里的東西點點。奴仆不需要的多給點錢,讓他們歸家。留幾個看院子的就成?!?/br> 秋詩點點頭,秦蓁的身子已經(jīng)大好,出了月子變得活蹦亂跳的,不說上房揭瓦,但行動自如不是難事。 是時候回去了,謝梓安最近的一封書信寫道。他已派蕭生來接他們回京,算算日子就是這幾日。 * 秋高氣爽,清風(fēng)怡人。 西南的秋天落葉不多,常青的樹葉掛在枝頭,難得飄下一片。一只俏生生的芊芊玉手伸在樹葉上,用力掐下一片。 小樹微微一顫,似在悼念早逝的青葉。 “今個回來,明日回來,今天,明天......” “你再多扯幾片葉子,這樹冬天就活不成了?!卑仔g(shù)看著禿了一片的小樹苗,心里暗暗發(fā)疼,這是她好不容易弄來的桑樹苗。還等著來年開春喂了蠶,有了蠶沙入藥。 “白術(shù)jiejie,你說蕭生什么時候來接我們啊?!惫麅亨街欤咽掷锍兜眉毸榈纳H~丟下,跑在門口墊腳張望了一會兒,失望的回來?!罢f好了這一兩日的,怎么還不回來。” 白術(shù)翻個白眼,拿了被秦蓁扒光葉子的干樹枝敲了下她的腦袋?!澳慵笔裁矗€能不來了不成?你看秋詩忙的焦頭爛額,你還在想男人。” 果兒被戳中心事,顯得慌張:“我沒有!我就是想著小姐定是想少爺?shù)模遗沃齻z團聚!”她拍拍身上的碎葉,“我去幫秋詩jiejie收拾東西!” 白術(shù)見她一蹦一跳的往屋內(nèi)跑。搖搖頭,果兒的春天來了啊。